第18章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我缺钱了，你看能……能不能给我银行卡里打点钱？”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心虚，只是隐约带着的那种理所当然让他瞬间脸色铁青。
“我记得你的信用卡额度是五百万。”
“都……都花光了，你再给我五百万吧。”
“没有！”他落在键盘旁的手紧握成拳，“两百万，爱要不要，我挂了。”
“要要要，我要！那你记得快点打给我啊。”
电话倏地挂断，听着里面传出的忙音，顾经年眼底一片冰凉。
他捏着手机给那个人转账汇款，牙关紧咬着，脸色黑成锅底。
对那个人失望的同时又残存着希望，期盼着有一天这一切能改变。
只是很难罢了。
他迅速将邮件回复完整发送，驱车去了和墨少卿约好的酒吧。
一脚踏进“魅色”，他又想起了初见容颜的情景，站在门口凝着容颜当初坐着的位置，薄唇扯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嗨，老大，你来得挺早啊。”
肩膀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星千言吊儿郎当挂在他的身上，笑得有几分不羁。
“难得看到你出神，说说呗，看上哪个美女了，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顾经年冷脸，拍掉他的手，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星千言耸耸肩，追上去：“别走啊，老大，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还不行吗？”
“少卿呢，怎么是你？”
“不知道，可能还没来？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星千言一边追一边抱怨，“老大，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嫌弃我呢？”
“嗯，你很有自知之明。”
又被怼了。
星千言郁闷，摸着鼻子认栽。
跟顾经年在一起斗嘴，他就没赢过。
所以，要论嘴巴刻薄，顾经年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墨少卿来得晚，被星千言起哄罚了三大杯，他坐在顾经年身边，敏感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儿。
“经年，你怎么了？”
“没事，想喝酒了。”顾经年端着高脚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星千言和墨少卿交换了个眼色，换星千言上。
“老大，你这个样子该不会还为那个容妍伤情吧？”
“滚！”顾经年眼光如冷刀，刮过星千言的脸颊。
星千言耸耸肩，端着高脚杯和他碰杯，“既然不是为了她，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墨少卿插话，随即恍然大悟，“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副驾驶上的女人吧？”
顾经年捏着高脚杯的手一缩，看向星千言。
“我在国外出差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星叔叔，他跟我商量为了你的将来打算，要送你去参军，我现在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
“别呀，老大，你不能这么狠，我发誓我就是知道你对那个女人有点意思，对她起不了生理反应，我……”
“生理反应？”墨少卿失笑，“难道除了容妍之外，真有这么个人？”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一直以来，他们对顾经年那个奇怪的洁癖也是头疼不已。
顾经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眯眼，神情复杂：“的确有那么一个女人，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你这是怎么了？无聊了？”星千言放下高脚杯，手指摩挲着茶几上的传唤铃，“不然，我们叫两个美女进来玩玩？”
“千言，别闹。”三人之中，最为冷静沉稳的墨少卿按住星千言的手，“经年，那……又给你打电话了？”
“嗯。”顾经年嗯了一声，仰头又灌了一杯红酒。
“老……老大，你又答应了，这次是要钱还是怎么着？”
“是什么也没区别。”顾经年苦笑，漆黑的眼底翻涌着痛苦。
这是他的家事，就算相熟如墨少卿和星千言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他喝几杯。
“随便喝，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顾经年大手一挥，开始新一轮的推杯换盏。
午夜时分，三个大男人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走出魅色包厢，俊俊美无铸的容颜和独特的气质，成功攫住众人倾慕的眼神。
墨少卿还算他们之中最清醒的，成功用一身冷气吓退周围想跃跃试欲贴上来的那些女人，催促着星千言和顾经年往外走。
他打了星家别墅的座机，让司机接走星千言，同时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和顾经年离开。
墨少卿没想到，会在顾经年的别墅门口看到顾胜男，不过，见到她之后他也跟着松了口气，把顾经年叫到她手上，他也放心。
本想帮着送顾经年回客厅，谁知道他下了车就抱着顾胜男，怎么说都不走，顾胜男怕耽误墨少卿回家，让他先走。
路灯的光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周围寂寂无声，更显得落寞。
顾经年趴在顾胜男的肩膀上，声音里难得多了丝软弱。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为什么那么不负责任地去伤害，为什么？”
“你没错，不怪你，真的不是你的错。”顾胜男拍着他的肩膀一下下安抚着，“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要找妍妍。”顾经年突然抬头，眼神迷离地说着，“我要去找她。”
“我们这就去找她，我带你去，走。”
像哄孩子一样，顾胜男架着顾经年朝别墅里走去，路灯投下清冷的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不起眼轿车里，镁光灯不停地闪烁，迅速捕捉着一个又一个的镜头。
等到他们两人彻底消失在别墅门之后才停止按快门，继续守候在车里，等待着。
顾胜男将顾经年拖到床上，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见他醉了眉心依旧有化不开的愁绪，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抚平那些褶皱，默默地帮他盖上被子，就想离开。
哪知道还没站起身，手腕就被扯住。
“别走，妈，你别走好不好？留下来陪着我们好不好？”
听到他近乎哀求的声音，顾胜男心里对那个被他们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更加痛恨！
她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看到墨少卿架着喝得醉醺醺的顾经年出现，她大概就明白了，如今又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疼和心酸。
他把她的手攥得很紧，很疼，但她只觉得心更难受，凝着他缓缓开口：“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