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伯母教训得对
“大伯母可考虑清楚，我身子还没养好，若是您这一巴掌下来我散架了，花银子的可还是大房。”女子声音清脆，还带着几分戏谑。
忽然，躲在林氏身后的少女拉了一下，成功阻止林氏的动作。莫清纾借机望去，真是好一朵乡村小花，长得竟然如此白嫩！
莫清纾愣了一下，想起吴栓昨夜跟自己闲聊的琐事，便知道这少女是什么身份了。
是大房一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家碧玉’吴甜，真是人如其名，光是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觉得舒服。没想到林氏和吴富贵这等歪瓜裂枣，能生出这么好品相的女儿！
“娘，都是一家人，您不要动手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声若黄莺初啼，吴甜细细的声音给这秋天带来了几分暖意。
林氏顺着望去，果然，身后牛车上的其他女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她和莫清纾打起来呢。
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装，林氏哼道：“小甜，瞧见这小寡妇多不要脸了吗？你吴劲哥尸骨未寒呢，她就到处拈花惹草，咱们可不能学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甜儿谨遵娘的教诲。”吴甜表现得柔弱无比，实在不像一个农村姑娘。不过这种鹦鹉学舌的拙劣礼仪，倒是让毕业于古文学专业的莫清纾忍不住捧腹大笑。
林氏一个白眼瞪过来，“小寡妇笑什么笑，笑自己死了男人挺自由？”
“大伯母误会了，清纾只是觉得大伯母有些没脑子。”
“你——”
林氏与吴甜双双变了脸色，这贱人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难道不怕别人诟病，说她目无尊长吗？
吴甜心头发颤，她此时才知道莫清纾有多大胆。
“大伯母先别急着生气！您想啊，我有什么值得吴甜妹妹学习呢？难不成吴甜妹妹是想学着我死了丈夫？”莫清纾自顾自的演戏，根本不理会林氏黑沉的脸，摇着头叹道，“若真是这样，那大伯母教训得真是对极了！”
吴甜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好在牛车上的婶子拉了她一把，也不至于让这位‘小家碧玉’出糗。
她脸苍白极了，颤抖着问道：“嫂子，我吴甜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在我未出阁的时候就诅咒我守寡？”
“小寡妇，不打你真是给脸了！”
林氏也受不了莫清纾这一环套一环的嘲讽，扬起自己猪蹄一般的大爪子，带着风往莫清纾脸上扇去。
好在，莫清纾及时闪躲了一下，不然被这一爪子拍下来，真的是要吐血了。
“你们还赶不赶路，不赶路我可走了！”就在林氏又要动手时，赶车的老王叔不耐烦的呵斥一声。
“赶，当然赶！”莫清纾提着篮子钻上车，硬是将那几个看热闹的妇女挤了挤。
老王叔不是桃根村的本土村民，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庄稼户。但因为桃根村村民的排斥，所以老王叔无地可耕，只能攒钱买了一头牛，做起拉客拉货的事情。久而久之下来，村子里的人也挺待见这外来客的，毕竟出行全都得靠他来回！
林氏与吴甜虽然不甘，但在老王叔的车上，终究还是不敢放肆。
一路人来到镇上，也没打招呼的意愿，拿好东西付了钱，便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莫清纾挑了个人多的地方，拉开竹篮上的布，开始现代化的叫卖。
一文钱的车费是来回，她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城门口，否则老王叔可就载人离开了。
整个下午的时间，莫清纾便卖出了半篮子的莲子桂花糕，定价并不贵，一文钱一块，生意也没有穿越小说描写的那般难做。但莫清纾还是为剩下的糕点烦恼，虽然只有小半篮子了，可数量却也惊人，若是不及时卖出去的话，肯定亏本不少。
闲暇之时，莫清纾掏出荷包看了一眼，六十三文钱，能买几斤柴米油盐，这距离自己的目标远远不够。
“卖糕的，这糕点怎么卖。”趾高气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莫清纾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位身材丰腴，穿着嫩绿色罗裙的丫鬟。看那架势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咧嘴一笑，“姑娘，一文钱一块莲子桂花糕，您需要多少？”
“干净吗？”听到定价那么便宜，丫鬟眯了眯眼，心中升起些许怀疑。
“保证干净。”
“五十文钱，连篮子一起给我吧。”绿衣丫鬟想了想，自家小姐赶着在日落前去万濮寺礼佛呢，可不能耽误太多时间了。但绿衣丫鬟不敢松懈，话里话外带着威胁，“这可是买来孝敬佛祖的，你若是拿不干净的东西糊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姑娘放心，我就住在桃根村，出了什么事尽管找我！”
对于自己的良心和手艺，莫清纾敢拍胸脯打包票。
篮子里的糕点大约还有六十块，竹篮子是周氏自己编织的，也不值钱，莫清纾便大方收下五十文，把篮子递给了绿衣丫鬟。
今日小挣一笔，她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皮，以及支持自己的周氏和吴栓。便去粮行买了十斤白米和两斤香油，又割了二十文钱五花肉，这才回到了城门口，和老王叔唠起了家常。
当桃根村那群长舌妇簇拥着林氏回来之后，有些诧异地看着莫清纾身边的米肉，旋即又是一阵讽笑，意味十足。
林氏目光闪了闪，阴阳怪气道：“还真是会享受啊，拿着别人家的银钱买肉，吃得是不是特香啊？”
要知道为了攒儿子们的束脩，大房一个月都未必能吃上一顿肉！
“最近没吃过肉呢，今晚试试看，香的话再去告诉大伯母。”莫清纾嘿嘿一笑，故意将白米露出来。
反正大家都知道自己从吴富贵的手中讹了钱，也不算露财。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伶牙俐齿多久！”林氏破天荒地没有多说，倒是让莫清纾多看一眼了。
吴甜迈着莲花步走过来，坐在莫清纾身旁，似是多年熟人一般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歉疚道：“嫂子，今天是吴甜不懂事，冲撞了你，请嫂子一定不要往心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