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真的那么十恶不赦？
这些日子在慕风寨里，宋语书几乎都很难睡得安稳，除开成婚之日的醉酒与昏迷外，都是担惊受怕的浅睡着，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
许是如今终于能够回家了，走在回京的路上，心也安了下来，即使在这窄小的地方，这颠簸的马车里，也很快就安眠了过去，而且睡得极香，一夜无梦。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夹杂着许多声音的吵闹声钻进耳里来，宋语书才微微蹙了蹙眉，迷蒙的睁开眼来。
外面似乎已经亮了来，光透过窗帘将马车里照亮了不少。
南惊风依旧坐在脚板上，靠着壁板，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还未醒来。
马车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仿佛许多人在马车外围着一般。
不知如今在哪儿了，宋语书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撩开了一许窗帘。
透过缝隙这才看到，马车外的确都是人。
有些驾着牛车拉着蔬果，有些挑着箩筐，有些拉着牲口，有些商人打扮，也有不少样式各异的马车……
鱼龙混杂在一道，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一片嗡嗡轰鸣。
这么多各异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除开集市应该就只有城门前了。
将窗帘撩开了多一分，顺着往前看去，的确是一道城门，但看不到上面的字，也不知是哪个门。
宋语书当初与母亲，大姐姐，三妹妹一道出门的时候是走的南门，南门大都数走的都是达官贵人，世家夫人小姐，而能聚集这么多农民，商贾的地方，想来是平民百姓行走的西门。
所有百姓来往都共用这一个门，又是初开城门的早晨，自然的也就相对的拥挤和缓慢。
特别是马车，就更是慢了，从天蒙蒙亮一直到太阳整个升起，照亮整个大地才终于行驶到了门前来。
前面就剩下那么七八个人了，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京城，宋语书心中忍不住的激动起来，盼着快些进城。
正当她这一双眼看着那门内盼着的时，一群赶着牛车的农夫从侧边走了上来，坐在牛车上谈得兴起。
“听说了吗？慕风寨的土匪前几日混进了京城，说是杀了十来个官爷，朝堂大怒。”
“怎么没听说，都传遍了，这慕风寨的土匪可真是凶悍，以前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所不做也就罢了，如今都敢进城来杀官爷了，这不是挑衅朝廷吗。”
“挑衅又怎么的了，这么多年那慕风寨挑衅的还少吗？前几年还好，那新寨主南惊风上位之后，更是猖獗，朝廷剿了几次了，哪次不是无功而返，自己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说来也是丢人。”
“可不是嘛，听人说那南惊风长得可是吓人了，像野兽一样，身高八尺，眼睛有牛眼那么大，须发茂盛，脸上啊还有一条这么长的疤，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鬼的模样，还听说他茹毛饮血，吃人的。”
“哪里还要听人说啊，那城门前都不都已经贴了通缉令了吗。”
说着一个农夫抬手往前一指，一群农夫顺着看过去的同时，宋语书也跟着望过去。
正如农夫所言，城门前贴了三张通缉令，虽说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却能清楚的看到那画像。
画得是一个差不多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男人，眼大如牛铃，发丝涣散着，鼻如蒜头，嘴似血盆，真真是如同一只恶鬼，除开那右眼下划到鼻翼的疤痕外，没有哪一处是和南惊风相似的。
可这唯一的一处却是极有标志性的，足以让人怀疑。
“啧啧，可真是长得吓人，看着都让人发怵，这南惊风这样的猖獗，进城还好，到底有官府在，皇城脚下不敢太胆大妄为，要是万一哪日下山来，到了咱们村子那可就完了，听说李家村一夜就被屠杀干净了。”
“可不是嘛，只能希望朝廷赶紧让人把那慕风寨给端了，宰杀了那南惊风啊才能让人安心。”
一听要宰杀，宋语书立即落下窗帘，怕被外面的人瞧见坐在马车里的南惊风。
心有余悸的转眼看着依旧闭着眼睡着的南惊风，想着这些日子来她看到的他，不禁怀疑，他真的那么十恶不赦？
真的无恶不作，甚至把一个村子都给屠杀了个干净？
若是初见他时，她听了那些农夫的话也许真就相信了，毕竟她也听过不少南惊风的恶事，可如今，她却不那么确定他真的做得出那些事，毕竟她最清楚，前几日南惊风一直都在山寨里，哪里会入京杀官府的人。
而且若他真是嗜杀成性的人，她怎么会活到今日，又怎么可能送她回来。
毕竟朝廷如今都通缉他了，他不可能不知晓，这般情况下还送她回来，冒着多大的风险不言而喻。
想着，这心中越发的有些许觉得亏欠。
正想着，突然南惊风好像发现她在注视着他一般，猛的睁开眼来。
他的眼眸本就如鹰，这猛然睁开来更是凶悍锋利，吓得宋语书瞳孔一紧，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分。
可不等她反应过来，南惊风极快的起身扑过来，一把环抱住她的脖子，粗壮的手臂挡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宋语书心头惊慌，还不等她挣扎突然车帘就被撩开了来。
两个穿着轻甲的守门卫探入眼帘来，扫视打量着宋语书和南惊风。
宋语书这才明白南惊风为什么扑过来。
担心他被发现，余光小心翼翼的瞧他。
他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鼻子藏在了颈窝里，只露出没有疤痕的左脸来。
这让宋语书松了口气，除开那疤痕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是通缉令上的人。
“哪里人？进城来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守门卫厉声询问。
站在马车外的二虎连忙点头哈腰道：“官爷，我们是赵家村的，我家大哥病了，我和嫂嫂带着大哥来京城瞧病，我嫂嫂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守门卫怀疑的打量了一下，那眼神扫着在身上让人心里发慌。
过去宋语书出门都是出示府上的令牌，守门卫看一眼就好，从不会问什么，更从未被人这样盘问扫视过。
更何况心里本就心虚，被盯得久了额头是忍不住的冒出冷汗来。
“什么病啊？都不见醒的？”看着一直闭着眼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南惊风，其中一个守门卫升起了怀疑来。
“这个…”二虎着急的想了想，急道：“我也不知晓，是个怪病，一会昏睡，一会发热，一会说胡话，村里的老大夫不知道是什么病，怕是疫病，这才让我们赶紧的来京城瞧的。”
“疫病？”一听是疫病，守门卫吓得往后退了一分，看着南惊风，似考虑要不要放行。
“就算是疫病也要把脸给转过来瞧个清楚，最近京城里乱的很，都要查清楚了，不能放一个土匪进去！”不等守门卫考虑好，一个不容违抗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上前来，虎目熊熊，看盔甲就知晓是守门卫领长。
“是！”守门卫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命令道：“哑巴，把你丈夫的脸给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