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犯罪啊谁犯罪
到第四个骆森,闻讯倒是很简短。
“我是最没有犯罪可能的人,我是她的经纪人,要是她死了,我就少了一棵摇钱树,除非我神经错乱,否则,我没有任何理由杀她。”骆森似乎因为这件案子,烦恼缠身,精神很差,回答得漫不经心。
任幸拿出这段时间,尤佳佳跟另一个金牌经纪人吃饭的照片:“是么?她的确是你的摇钱树,但是如果这棵摇钱树想要离开你呢?”
“那我也没必要杀了她!”
她换了个话题:“你最近经常去陵园?”
立马引来他的戒备:“你问这个干什么!”
任幸状似无意:“随口问问,怎么,不方便回答?”
骆森双手抱胸,眯起眼睛,做出防备的姿态:“我过世的父母在那里,我去探望难道不合理么?”
“你当晚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在周杨卓的派对上,跟人起了矛盾。我听说后就去解围,把她带了出来,那是10点左右吧。之后,徐静雅找她聊了一会儿天。10点40左右把她送回房间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喝了杯咖啡就睡觉了。”
“也就是说,你一晚上都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骆森目光闪烁了下:“是。”
第五个是吴姿。
她是标准的豪门贵妇,四十几岁的年龄依然保养得像二三十岁,很是漂亮,但眉宇间有一丝婚姻不幸福的怨愤。
“你们问询到现在,凶手是谁难道不清楚么?”
任幸报以微笑:“抱歉,我只管问询,具体定论要我的上级进行。”
吴姿回以一声嗤笑。
任幸开始:“这间度假村,是你老公的名下?”
吴姿一言一语慵懒地很,手指随意拨弄着脖子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佛:“是又怎么样?”
任幸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那意味着,在这里做一些不好的事,对你来说很便利。因为你有极大的权限将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抹去。”
吴姿笑起来,韵味犹存:“你们怀疑我算是怀疑错人了。周瑾恒养情儿不是第一次,以前那些我没杀,现在杀了,难道还指望让周瑾恒洗心革面么?况且就算杀了尤佳佳,以后还会有许佳佳,孟佳佳。只要周瑾恒那玩意儿还有用一天,我就杀过不来。况且,你们警方早该调查清楚,我跟周瑾恒早就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杀人?何必。”
“是啊,何必。那你那天晚上去找尤佳佳抽她耳光,又是为什么?”
“那个蠢货自以为能上位,竟然敢给我发短信耀武扬威,这样的人,教训她一下又如何?”她仔细欣赏着自己描画精美的指甲,表情极其轻蔑,“别说两个耳光,弄死她都活该!可惜,有人先我一步做了那件事。”
她这样毫不掩饰对尤佳佳的恨意,倒让任幸有些吃惊。
任幸追问:“请问,吴女士,您如何保证您的‘教训一下’会不会一时过度,失手将她杀死?”
吴姿脸色先是变了下,而后冷笑,态度极为强硬:“说我杀人,好啊,拿出证据!”
通讯器里,季唯西突然发问:“问她家庭关系。”
任幸照实发问。
吴姿愣了一下,随意把双臂交叉:“呵!能好就见鬼了,那小子跟他爸一个德行。”
吴姿似乎并不喜欢有人深究她失败的家庭,与失败的母子关系,起身拿起包就要走:“随你们怎么想,没有要问的我要出去了。”
五个全部问询结束,任幸揉着疲惫的太阳穴从问询室里出来。她开口,正想发问,却听他道:“告诉我,这里面有几个人在撒谎,有几个人想杀了尤佳佳,又有谁参与了犯罪。”
任幸眨眨眼,迅速回忆刚才的闻讯过程,以及之前看到的这五个人去陵园的次数。
周杨卓0次。
徐静雅1次,据调查是她长辈去世,来吊唁过一回。
许争鸣3次,不过考虑到他妹妹病情严重,他要为妹妹准备安眠之地,倒也不算太突兀。
吴姿6次,因为她曾有个夭折的小儿子在那里,值得注意的是,这三天内,她去过2次。
骆森11次,近一个月来就有7次,是什么让他频频去陵园?难道真的是他所说的,看望过世的父母?
按照去陵园的次数看,嫌疑最大的是骆森,其次是吴姿。可是按照他们刚才的供词以及态度,似乎又不是这样。
任幸思考了好一会儿,开始试着分析。第一次实战就分析这样一起扑朔迷离的案子,实在让她有些吃力。
“撒谎的有三个。第一个是徐静雅,她说在11点后没见过尤佳佳,撒谎!一般人被问及几天前某个事件,都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时间段,但她却牢牢的记着10点12分这个时间点,并且回答的时候特别快,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第二个撒谎的许争鸣,他当晚想找尤佳佳,明明是别有意图,但是否认了。仇恨最深的是他。因为自己的妹妹,他想杀了尤佳佳无可厚非,可我想不通的是,他有确切的人证,证明他一直在房间里。还有监控是10点30被黑掉的,他10点43再去,没有任何意义。
第三个是骆森,当时我问他当晚是不是一直在房间,他目光闪烁,眼球无意识看向别处,也在撒谎。而且尤佳佳是他的摇钱树,摇钱树死了他应该相当伤心才是,可是当他叙述当晚情景时,口吻相当平淡,像是事不关己。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让人很怀疑。”
季唯西轻轻靠在会议桌,一条腿微微曲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慢悠悠说:“四个人都在撒谎,有两个人想杀了她,一个人待定,至于参与犯罪人选有三种可能。看来,我们的受害者人缘相当差。”
一通电话接进来。
是祝骁:“季先生!找到线索了!那半截脚印我们测出来,是度假村里给清洁工统一配备的塑料靴子。还有我们在土壤里发中了尤佳佳的头发、吴姿身上的亮片装饰物,还有一个人的发丝,目前还在比对中,不属于五个嫌疑人之一。案发现场,我们还在逐一排查。”
任幸惊讶:“凶手是吴姿?”
却被季唯西否认:“不是。”
“可是我觉得她很奇怪啊。前面四个一直在否认自己的杀人动机,只有她一个人,毫不掩饰自己对尤佳佳的恨意,还说,‘弄死她都活该,可惜,有人先我一步做了那件事’,谁会神经错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这样的意图是什么?”
季唯西轻抿了一口咖啡,“她的意图,体现在她的行为里,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任幸:“……”
季先生,这世上并没有多少人,是跟你一样的天才!请稍微考虑下普通人的思维速度!
对了,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情跟问题上,所以,他刚才让她问吴姿的那个问题——
任幸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她在包庇她的儿子?”
她当时问对方家庭关系,而非母子关系。可吴姿是怎么回答的?“呵!能好就见鬼了,那小子跟他爸一个德行。”吴姿下意识撇清跟儿子的关系,实际上就是在为儿子作掩护!
对于她猜出答案后的窃喜,季唯西淡淡瞥了她一眼:“看来,你的小聪明,稍微弥补了智商上的不足。”
任幸单手撑在下巴上,朝他眨眨眼,答得欢快:“如果这是你的夸奖,我欣然接受。”
“……”
看着季唯西无语的表情,任幸笑得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