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面交锋
十分钟后，车在路边缓缓停下。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挽着他的手出现在公共场合。
玻璃房的咖啡厅里透出一片夕阳的余晖，温暖灼人。宣萱一进门，立刻就捕捉到落地窗边那个站着的女人倩丽的背影。
黑发如瀑，柔顺地铺在身后。她身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包臀短裙，姿态挺拔。似是等的无聊了，修长匀称的小腿有意无意地在地上画着圈。只一个背影，就让人自惭形秽起来。
宣萱有点想退，但扣在腰肢上的那只手却强硬得很，分毫不允许她软弱。她抬眼朝他瞥过去，正好碰上他沉沉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着，她很快败下阵来。
秦沐蕊转过身来，就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一瞬间，她漂亮的丹凤眼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衬得精致的妆容都有些扭曲，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唇角挑起一个亲昵的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劲尧，你来了。坐吧。”
说罢率先落座，直接将一边的宣萱当做了透明人。
如此，宣萱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虽然她看她那一眼如同电光火石般一闪即逝，但她依然敏锐地捕捉到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刻毒和憎恨，让人心里发憷。
她心里有些打鼓，邵劲尧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一把将她携到小桌边落座，冷淡地对秦沐蕊点了点头，竟是先发制人，“这是我的未婚妻，宣萱。”
秦沐蕊脸上的笑意一僵。
邵劲尧漠然扫了一眼她打算伸出来握的手，状似随意地摇摇头，“介绍她的名字只是出于礼貌，你不用认识她。反正你我以后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不想她扩展无意义的社交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空气里立刻弥漫起浓烈的火药味。
宣萱清楚地看到秦沐蕊面色变得一片阴沉，强忍着怒气的模样，不由感叹这男人的腹黑程度——第一个回合兵不血刃，便完胜对方。
只是……为什么他态度明显带着敌意？
宣萱听着男人坚定不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有些胡思乱想，下一刻，桌板底下的手已经被牢牢握住。
温热的触感顺着神经传来，宣萱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惊讶地朝他望过去。但某人却全无一点自觉，面色如常地低头翻着菜单，“一杯蓝山，一杯意式浓缩。”
他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考虑两秒，“给她一杯牛奶就好。”
“是。”服务生在纸上记下，恭敬地鞠躬，夹着菜单转身离开。
宣萱脸上绯红，暗自运劲挣脱无果，恼羞成怒地朝他狠狠瞪过去——他这么有恃无恐，反倒让她有了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邵劲尧坦然地回视她，捏捏她的脸，“瞪我做什么？不喜欢喝牛奶？”
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杀死人的目光瞬间投射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将她凌迟成碎片。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宣萱刚刚撇过头去，便看见秦沐蕊强自扯出一抹娇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喝意式浓缩咖啡。”随即眼梢挑衅般狠狠朝宣萱剜过来。
邵劲尧将她搂得更紧，执起她的一缕发随意把玩，眼皮都不抬，“秦小姐可能想多了。意式苦涩提神，我只是想让秦小姐清醒清醒。”
“你！”他竟然当面暗讽她！
秦沐蕊牙关紧咬，看向宣萱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嫉恨。好容易才按捺下性子，软下嗓音，“劲尧，你记恨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么？当初是我不对，不该不识大体离你而去……”
“不识大体？”邵劲尧轻笑一声，打断了她。
咖啡很快上来，他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秦小姐可是识大体得很。在邵氏宣布破产的前一周，就理智地宣布退婚，划清了界限。”
“我……”秦沐蕊一时语塞，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去抓他放在桌上的手，“我也是有苦衷的劲尧……而且，现在我已经和肖恒分手了，我们就像当初那样，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宣萱一个旁观者都不禁感慨，演的真好。
这一番话，她也听出了个大概。无非就是拜金女始乱终弃又想吃回头草。
豪门果真深似海。她莫名又想起机关算尽的谢扬，心下一片恻然和苍凉。
男人身边的气温下降了好几个刻度。
宣萱抬眼去看，只见邵劲尧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沐蕊，神色不明。
这……难道他还对她有感情？马上就要上演冰释前嫌深情相拥的戏码了么？她心里想着，努力压下心里蓦然涌起的烦躁感，想要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宣萱低头瞧着他不愿意放开的手，有些无力。正想开口，就听到秦沐蕊柔美中带着厌恶的声音传来，“劲尧，让她走好不好？我知道你跟这个平民女人在一起是因为我……”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堪。她没回应，只是沉默而用力去掰他的手腕。
“我的未婚妻，她哪里也不去。”邵劲尧注意到她懊恼的模样，眸色深邃，倏忽冷笑一声，“秦小姐倒真是自信。不过老实说，我带她来不是为了让你生气，而是想告诉你——”
他忽然霸道地把宣萱往怀里一揽，威严地宣布，“这才是我爱的女人。至于你……”他上下仔细扫了她一眼，轻缓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秦沐蕊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女鬼一般瞪大了眼睛。
“不……”她颓然地靠上椅背，喃喃自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因为她……”
说到后来，已状若疯狂，狠毒地瞪着宣萱，如同阴暗的蛇吐着信子。
宣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垂下眼睫。
邵劲尧丝毫不卖秦沐蕊面子，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冷冷道，“这个案子给秦氏，我们所有的情分就算是两清了。至于秦家破产，抱歉，我没精力去救。”
宣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意料的事情，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拎了起来，男人低头弹了弹她白皙的额，薄唇轻启，好听到一塌糊涂的声音响在耳侧。
“走了。回家。”
说罢，他不容反抗地圈住她的腰部，再没有看秦沐蕊一眼，大步走出咖啡厅。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秦沐蕊才缓缓擦干净已经风干的泪痕。她冰冷地盯着宣萱离开的方向，艳红的唇阴测测地微动，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宣萱对吧？装清纯的婊子……你可别怪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