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怎么爱上他的
白婧?
婧婧?
穆槿脑中炸裂一道白光,用尽全力反抗,尖声厉叫,“席栾,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在她耳边说情话,说脏话。
穆槿咬着小手臂,眼泪哗哗地流――
席栾,你欺负人……
不知多久,穆槿晕的人事不知,就听一声闷响,席栾翻下,滚到了地上。
穆槿没有动。
她现在就像条脱水的鱼,她不停地问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样对待?
穆槿又想哭,眼睛却很干。
到底不能忍受自己这幅窘迫样,穆槿咬牙爬起,发现地上的男人。
席栾窝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间,睡得安稳,嘴角的笑意好像某种餍足的猫科动物,可爱又可恶。
穆槿想给他一脚,抬起脚却没有动……她到底是舍不得。他们之间再有龌龊,也是夫妻。
少年夫妻老来伴。人生中多少磕磕碰碰,他不过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外遇,出轨!
她要和他过一辈子,有些事就得忍耐。
穆槿微微仰头,心痛地瞥开眼。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把他扶上沙发,看到罩面上那一抹红,她心头木木的,已经完全没有想法。
安顿好席栾,穆槿去二楼卧室自带的浴室冲澡。
她裹着浴袍从楼上下来,听到有人交谈。
席栾说:“辛苦你照顾我。”
一个女人说:“你和我客气什么?你前些天还病着,这次突然中暑发烧,差点吓死我……太太?”
白婧坐在席栾怀中,就差贴到他身上。
自古秘书易出三。她这个正室直不起腰来,只能回避。
“你们继续,我上去了。”
穆槿低下头,转身就上楼。
“等等。”席栾叫住她,“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穆槿捏紧潮湿的浴袍,坐在这两人对面。
白婧双手捂着肚子,说:“太太,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我很遗憾。你名声太差,严重影响公司的形象,真的不能继续做席总的夫人。如果你真为席总好,我建议你们离婚。”
穆槿抿着嘴,紧紧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像个木头人,完全没反应。
白婧再接再厉,“席总根本不爱你。如果你纠缠这段婚姻,是为了钱的话,席总会给你一笔客观的离婚补偿金。”
穆槿头垂得更低,微微摇头。
白婧叹息一声,“你何苦呢?席总一个月前就已经寄给你离婚协议书,你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一个月前?”
穆槿抬头,茫然地看着那两人。吊灯的光太耀眼,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席栾嫌弃她们的谈话太罗嗦,代为解释道:“一个月前,白婧检查出怀了我的孩子。我得为他们母子负责。你一直拖着不离婚,我只能委屈白婧。但现在,你还有什么脸当我妻子?”
穆槿震惊地看着他,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
也对,她确实从来都没认识过他。
穆槿想笑,牵动僵硬的嘴角,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个月前,她根本没看到什么离婚协议书!
她懂了,因为她没看到所谓的离婚协议书,自然不会给他回复,他因为白婧怀孕,着急逼她给白婧腾位置,就用下三滥的手段:给她发短信,骗她去酒店,请人拍她难堪的照片,故意找人跳楼自杀闹事,败坏她的名声……
他想离婚,可以和她明说呀,何必做什么多?是怕她死缠烂打吗?
她就是再没脾气,再没尊严,也是有自己底线的。
“你们不用说了,我同意离婚。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穆槿平静地看着两人,努力维持最后的风度,“祝你们……幸福……”
说完,慢慢地往二楼卧室走。
短短几步路,穆槿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辈子。
她回忆她和席栾相处的场景,除了一年前在日本他对她施以援手外,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
她到底是怎么爱上他的?
穆槿看着房间中熟悉的布置,恍惚不已。
半年来,她一个人守着这座房子,幻想他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问爷爷他的口味,每天做一大桌子饭菜,想象他们一起吃饭时,她把所有的好吃的都让给他,又帮他挑出他不喜欢的葱段……
他衣柜里带着吊牌的衣服,她都一遍遍清洗熨烫,然后挂在衣架上,想象那些衣服能穿在他身上……然后她虚虚地抱着那些衣服,就好像他抱着她……
她对着空气说话,谈笑,就好像他真的在她身边。
甚至请爷爷帮忙,进入CE做一个最不起眼的员工……只要想起他们在同一栋楼里工作,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就满心欢喜。
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席栾是她丈夫,她爱席栾。
她爱席栾。爱想象中的席栾……一个泡沫一般的幻影。
穆槿走上楼梯,扶着扶手站稳,又慢慢蹲下,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就用右手在胸口又掐又拧,左手塞在嘴里,压着声音哽咽。
她不仅傻,还很可怜。
他不是出轨,也不是外遇,只是容不下她!
楼下,席栾搂着白婧的腰,摸着她平坦的肚子,“累不累?”
他中午在阳光直射的走廊站了半个多小时,就觉得身体不适,吩咐司机老王送他回家。没想到老王送他回穆槿在的房子!
穆槿在的房子?
席栾看到垃圾桶里的药盒,心中咯噔一下。
怀中的白婧红着脸说:“穆小姐怪可怜的。工作没了,又和你离婚,在赔偿金的问题上,你要多多照顾她。”
席栾勾着她鼻子笑,“你就是心肠好。那种下贱女人,可不会领你的情。”随即皱眉,“这里不干净,我们走吧。”
席栾扶着白婧站起来,他才从沙发上起身,大手摸着白婧平坦的小腹,满脸温柔。
白婧在席栾身侧,一眼看到他刚才坐的位置,褶皱的面罩遮着一点血红,脸色一变,搂住他的腰,俏脸微红,“刚才真是累死我了。还好医生说,三个月以后能适当。不然孩子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