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头破血流
容迟坐在车中,想到午时卿欢坐在人群中吃泡面的场景,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转向了一旁的便利店。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知觉中下了车,朝便利店走去。
待容迟买好东西,走出便利店的门时,却发现原本靠在花坛岩壁上的人没了踪影。
容迟慌乱的四下里张望着,眼下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之间哪里有卿欢的身影。
看不到卿欢,容迟慌忙朝四周跑去。
他找遍了四周,都没能看到卿欢的身影,在他气喘吁吁心慌意乱之时,角落逼仄的街道里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容迟下意识的侧头往巷子里看去,可巷子太深,加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内除了漆黑一片传来的脚步声以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容迟疾步朝巷子内走去,刚刚踏进巷子便与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几人惶恐的盯着容迟看了几眼,抬步迅速逃走。
在最后一人经过容迟身边时,容迟却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倒在地。
他动作极其迅速的抓过旁边扔着的麻绳,将地上闷哼的男人绑在了墙上生了锈的铁管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踏入这条巷子时,借着天边的月光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人儿时,容迟的目光便再也没收回。
将那人绑好了之后,容迟疾步朝前走去,一颗心在寂静的空巷内跳动的格外剧烈。
卿欢头破血流的倒在巷子的尽头,眼神迷离的望着疾步靠近自己的男人。
他的身影在背光之下颀长而又高大,那双如鹰隼的眸子在看到满脸是血,呼吸微弱的卿欢时,黑眸似是在瞬间被寒冰冷冻,紧接着温热的大手触碰在她的身上,拥着她疾步往外跑去。
*
卿欢在醒来时,只觉得掌心热热的,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睁开眼睛后,她便看到床边趴着一个短发男孩儿。
看着男孩儿的背影,卿欢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
“卿钰!胆儿肥了!”卿欢惊喜的扑上去,说着对卿钰说过最多次的话,抱住了卿钰的头。
卿钰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哆嗦了几下,迅速从梦中醒来。
“姐!你放开我!”卿钰的脑袋被卿欢抱在怀里,此刻正甩着膀子努力的挣扎着。
“小钰钰,想姐姐了吗?”卿欢抱着卿钰的头不肯撒手,笑的见牙不见眼。
“没有!”卿钰挣扎不开,快要被卿欢捂得喘不上气,怒气冲天的挣扎着,狂声吼叫:“狗欢,你快点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你这是要谋杀亲弟?”
“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了你!”卿欢松开了卿钰的头,在卿钰挣扎着要发脾气时,卿欢却又迅速将卿钰拥入怀中。
一瞬间,整个病房安静极了。
卿欢牢牢地抱着卿钰,靠在他的肩头,唇角的笑容咧得越大,双眸便越发的红。
卿钰没有再反抗,伸手环住了卿欢的腰身。
在触碰到她瘦骨嶙峋的身子时,一瞬间红了眼。
“姐……”
发出声音后,卿钰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夹着哭腔,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卿欢的抽噎声从喉间溢出,抱着卿钰的手不住的收紧,她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不住的把卿钰往自己的怀里揽。
她努力的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将哭声咽回去,可声音与眼泪皆不受控制。
“我把奶奶,奶奶给我的钱,弄丢了……”
眼泪随着哽咽的声音落了下来,说出这句话后,卿欢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她抽噎着,肩膀微微抖动着,难过极了。
“没事的……”卿钰想要安慰,可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姐,没事的,没事的……”
卿钰咬紧了下唇,不愿意发出声音。
四年前,卿欢被警车带走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
那时,他十四岁,而卿欢仅仅不过十八岁,他哭着追赶,卿欢却一滴泪也不肯流,直到定了案,在几个月后,他与爷爷前往女子监狱探望卿欢时,她才在自己的面前哭成了泪人。
他无法忘记当时的卿欢哭着求他相信自己不是凶手,她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不肯相信她,她只能向年幼的卿钰一次次的解释。
而此时,卿欢伤心不过是因为,她把奶奶的钱弄丢了,对于受的那些苦,那些痛,她一字不提,她只是难过,她把奶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弄丢了。
卿钰陪着卿欢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直到打完点滴,两人才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医院。
还未走出病房的门,两个身着制服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卿欢。”其中一人严肃的唤了一声,紧接着将手中的传唤条拿了出来。
“被传唤人卿欢,三日后,全州市人民法院开庭,受理四年前于安朵坠楼一案。”
望着那张纸,卿欢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一般,失了神儿的望着眼前的传唤条。
“卿欢没有推于安朵!”卿钰伸手便要去抓那张纸,但却被执法人员迅速躲过。
“三日后开庭,请准时出席。”执法人员并不理会卿钰,两人转身并肩离去。
“卿欢没有推于安朵!没有!”卿钰跑出房门,站在走廊上冲着两人的背影狂吼:“不管你们审多少遍,卿欢就是没有推于安朵!”
“你们狼狈为奸四年前合力陷害卿欢!你以为你们这次还能得逞!不管再审多少次,我们都没有推于安朵!不是我们,不是!”
四年前,卿欢被带上法庭,法院在一夜之间便敲定了卿欢的罪行,四年后,于安朵竟然迫不及待的再次把她告上法庭。
这一次,于安朵会动用她市长父亲的关系,判她多少年呢?
深夜,港口处狂风呼啸,一朵朵的巨浪被海风吹起,浪花拍打着海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寂静的月色下,海浪的声音如港口刺骨的寒风,令人全身发寒。
双手被麻绳绑着的男人在飓风中瑟瑟发抖,弓着身子站在港口处,望着从深海之中逐渐靠近的摩托艇,想起刚才身后男人说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