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饿又渴
“奇怪，护士长，你快过来看看。”
“怎么了？”
“你看这个怎么好像没有用……”
四周突然沉默了下来。
孟凡青感觉自己胳膊一阵阵的胀痛，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便挣扎着去抓周围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左手已经被铐在病床上。
意识逐渐恢复，他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又昏睡了。
他缓缓睁开眼，一片洁白，几张略带惊讶地脸出现在他眼前，其中有位年纪稍大的女人，似乎有些愁眉不展。
孟凡青蹙眉，迅速扯动自己的右手，将原本固定在自己胳膊上的针管给生生拽了下来。
“哎！你干嘛……”
孟凡青木讷地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周围，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一家病房，只不过，窗外的光亮的有一些刺眼，他根本看不清窗外的世界，就连走廊也是同样的状况。
他可以听得见鸟叫、人生，走廊里叹气说话哭泣，但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明朗。
刺眼……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十分痛苦。
“窗帘。”
护士见状，走到窗边，拉下窗帘。
孟凡青这才看清眼前的几个人。
一位年轻的小护士，一位年长的护士，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浅棕色的木桌，正对着孟凡青的床尾。
桌后面，坐着一位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医生。
他死死地盯着孟凡青，不发一言。
孟凡青奇怪，病房里为什么会有问诊的医生？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他快死了一般。
孟凡青挣扎着要坐起来，旁边的小护士还想阻止他。
“护士长，这针还扎不扎了？”
护士长蹙眉：“别扎了，没用。”
小护士瞥了眼孟凡青，说：“真是怪，为什么消炎和葡萄糖都打不进去，你身体是铁做的吗？”
孟凡青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发现原本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部分，至少没有最初那么触目惊心的模样了。
他瘫坐在床上，头胀的厉害，胸口还有股憋闷感，仿佛随时都能呕吐出来。
“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你？陈警官把你送来的。”
“他人呢？”
“他去给你缴费了。”
“我的伤，怎么样了？”
护士长撇撇嘴：“救不了，给你上仪器也没数据，给你打点滴也打不进去。”
说着，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孟凡青，然后将年轻的小护士拽到自己身边，两人站在了离孟凡青最远的门口，好像随时打算逃跑。
“医生怎么说？”
两名护士看向医生，医生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孟凡青，不发一言，十分诡异。
这时，孟凡青的肚子又不适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
“既然都没什么，我可以走了吧。”
说着，他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哎！那不行，你得等陈警官过来。”
他如今是又饿又渴，嘴唇都已经干燥到裂开。
“你们这没有水喝吗？”
护士闻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
孟凡青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自己死亡日记上的内容，伸出去拿水的手，瞬间又收了回去。
他咽了口口水，感觉喉结都已经在嗓子里翻不动了，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般，卡得无法动弹。
如此这般，眼前那杯水的诱惑，就更加的难以言说……
他的想象里，自己已经冲过去，拿起那杯水，一股脑地灌了下去，久旱逢甘霖！
爽……
孟凡青意识到自己要失态了，赶紧捏紧拳头，让右手伤口的肌肉收缩，原本愈合的位置，愣是被他挤出些血来。
刺骨的疼痛，孟凡青瞬间清晰。
两名护士看着他这样古怪的，吓得又往门口挪了挪，小半个身子陷入走廊的亮光里，看不清晰了。
突然，一只手将两位护士拉开。
亮光里逐渐出现的是陈有理那张年轻稚嫩的脸。
就好像，瞬移一般。
或者，从传送门里出来更为贴切。
孟凡青无法形容至今为止看到的一切不合理的情形。
越来越多的东西堆积在一起，他在怀疑，自己压根没穿越，是在做一个梦。
“这是怎么了？”
“陈警官你终于来了，这个病人，他好奇怪啊。”说着，两个护士抱作一团，又向门口挪了挪。
陈警官走到病床边，问：“刚才车上，你不是答应我配合治疗，好好交代吗？”
孟凡青揉揉自己的头，说：“我现在好难受。我到底是在哪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知道你难受，你这伤怎么来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刚才我开车送你来的时候，你直接睡过去了，我猜你失血过多。”
说着，陈有理瞟了眼他的点滴架，一脸诧异的看向护士。
“怎么没给他挂水？”
“他，打不进去啊，点滴一点不动。上机器也没有数据……所以我才说他怪嘛……”
陈有理不理解，也跟着打量起孟凡青来。
“你别这么看我。我的伤，是见义勇为造成的，有个歹徒，他带刀了，想杀人，我扑上去，这不就这样了……”
陈有理将信将疑，没有回应。
孟凡青继续说：“歹徒想抢面摊。”
“歹徒长什么样？”
孟凡青的脑中下意识地闪过杨淑珍和小悦的模样，尤其是小悦……
那双阴冷，吊诡的眼。
恰巧，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吓得孟凡青汗毛倒竖。
“叔叔，你的嘴流血了。”
所有人回头，孟凡青抬头去看。
只见白色的光影里，渐渐浮现出小悦的身影。
“小悦！你怎么来了？你妈妈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小悦仰着脑袋，一脸笑容的看着陈有理。
“我自己来的，悄悄地。”
说着，她还将手放在嘴上，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娇憨可爱。
陈有理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这样乱跑，妈妈是要担心的。”
然而，小悦并没有听陈有理在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孟凡青的身上。
她依旧怯怯的，抱着陈有理的腿，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很疼。”
咕噜噜。
孟凡青的肚子已经饿到惊雷震天的地步，大家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该死，要不是刚才打架太卖力了，他也不会饿的这么快。
孟凡青心里吐槽着。
为了缓解尴尬，他只能慢吞吞的接了一句：“也很饿……”
小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眯成一弯月。
“应该也很渴吧。我知道啦！”
说着，她低下头，从自己身手背着的粉色小兔背包里翻找了一番，然后跑到孟凡青的床边。
她的动作也敏捷的和小兔子一般，陈有理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拉住她。
“小悦……”
陈有理担忧地跟上来。
却见小悦一把将糖果、果冻、巧克力还有一个橙子放在孟凡青的被子上。
“这些，都给你吧。”
孟凡青愣了愣，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真，不是之前的怪物了？
他有些犹豫。
“你吃吧，别饿坏了。我妈妈还会再给我买的，到时候，我再分给你啊。”
孟凡青蹙眉。
陈有理这时站到小悦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实际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保护动作。
孟凡青现在，还算个危险人物，不能让小孩子靠近，万一……
孟凡青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拿起被子上的一颗糖。
“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吃？”他在心里问自己。
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吃了，万一你会死呢？！”
“不对，死亡原因写的是渴死，可不是被毒死！！”
纠结之下，孟凡青还是抵不住掏空自己的饥饿感，以他生平最快的手速，拆开了糖纸，一仰头一闭眼，将糖果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