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贼喊捉贼
这巴掌威力够大啊！
沈瑾希低头看圆润的手掌，头回发觉这体格也不是半分好处没有，她冷哼一声，“大娘子待我如亲女，有什么吃的喝的从未吝啬，否则也不会有我这般健康的体魄，你却字字诛心道我要害她？”
她偷摸掐了自己一把，对着大夫人泪眼婆娑，“大娘子，你莫要信这女使的，香油是何人买的，何人备下，又是如何送来的，这中间要过多少人的手根本不知。怕是有人要陷害于我，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
“我没有！”女使捂住脸，满目委屈。
“我也不曾说是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沈瑾希扭过头，娟帕轻拭眼角，眸光却犀利，“是你言之凿凿，大夫人待我这样好，我有什么理由害她？”
女使浑身一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瑾希心底划过一丝冷笑，转而对大夫人福身，“大娘子，咱们府上家规严谨，现下又是您的寿宴，满场都是贵客，对于此等诬陷主人家的行为不能轻饶，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日日在您身边，实在不妥。”
她抬头与大夫人四目相对，其中锋芒锐利。
大夫人心头微颤，这丫头什么时候如此会演戏。说话也绵里藏针，她不是向来被搓圆捏扁也不敢吱声吗？难道真如府里传的，中了邪？
“你打算如何处置？”大夫人以退为进地试探。
“我不曾管顾过家中事务，只不过此前我院子里的女使犯了错打碎了大娘子送我的玉簪，那时您是如何处理的？”沈瑾希脑中闪过那女使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大夫人眉头紧蹙，脸上青白一阵，现场氛围甚是尴尬，知道的心惊，不知道的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女使大惊，一路爬到大夫人腿边，“夫人，这次的事情明明……”
“闭嘴！”大夫人慌忙打断，“小姐说的对，此事过手的人不止她一个，你确实鲁莽，不过我瞧着你也不是个会贼喊捉贼的，不如……”
“不若送去官府吧。”沈瑾希见大夫人想要为其开脱，连忙插话，“毕竟不是做不好活计的小事。”
大夫人笑得狰狞，唤了沈瑾希名字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想将事情闹大？嫌丢脸丢的还不够？”
沈瑾希退了半步福身，“大娘子，此事不仅仅牵扯沈家还有青云阁，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女使背后还有没有人，若是不查清楚，沈家家宅不安，青云阁声誉也遭质疑，不能草草了事。”
跟着，又冲秦司晟道，“秦老板以为如何？”
秦司晟一愣，这是要拉他蹚浑水，不过瞧那大夫人和女使之间眼神暧昧闪躲的样子，此事显然和她脱不开干系。
鬼使神差的，他想帮她一把。
秦司晟自众人关注中站起，拱手作揖，“沈小姐说的不错，我青云阁之所以受诸位喜欢除了口味便是信誉，这下毒背后之人不知目的，心思歹毒，若不严查怕是还会再犯案，到时候恐怕大夫人没有今日的好运。”
沈瑾希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她担心大夫人强行将此事按压下去，毕竟府中人不会信也不会听她，爹爹又一直是两不相帮的态度，把宝都压在秦司晟身上就是赌一把。
大夫人见着面前一唱一和二人，气得咬紧后槽牙，为了维护贤良名声，不得不道，“既然你们都要如此，我便也没什么意见。”
她看向女使，“你跟我时日不短，我自知你不是这等人，背后定有人威胁唆使，如今于青天白日之下你不必怕，尽管将主使之人说出，我们自会给你做主。”
奇怪，她怎么会反过来帮自己说话？
沈瑾希心里正犯嘀咕，忽听一声闷哼，随后“咚”一下，女使倒地，口内流出粘稠的血液。
“不好！”秦司晟第一时间掐住女使双颊，却还是没来及。
“啊！”大夫人攥紧娟帕哆哆嗦嗦指着没有气息的女使，“你！怎么这么傻！”随后踉跄跌坐圈凳上。
沈老爷上前安慰，她即刻扑进怀里，哭哭啼啼，“老爷，奴家是不是命数不佳，竟在寿宴上遇到这般糟心事。”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沈老爷横起眉，“够了！此事莫要再说，罪魁已经伏法，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来人，把尸体抬走！”
话音落，场上众人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后宴席，沈瑾希一直盯着大夫人，她一直表现出心情不佳胃口不好的样子，最后于她爹爹耳边说了什么，两人推搡半天后离席。
沈瑾希暗觉奇怪，她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就算要做戏也不可能放弃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沈家地位的机会，故此也找了个由头离开席面。
大夫人迅速回到院子，半刻后着一身粗布打扮孤身去了后门。
沈瑾希不禁想起上次，连忙跟上去，她脚程不如对方，幸而自夜探无果后便留了心眼，每日于后门处洒下香粉。原主嗅觉不同寻常，对细微的味道亦是敏感，为此虽晚了半刻，还是成功到了大夫人跻身的废旧院子。
好好的宴席不吃，跑来这里养蚊子？
沈瑾希躲在院墙跟里腹诽。
“夫人，货物都在这里，您清点一下，若是没有问题便即刻送走。”陌生男人有些不耐烦。
“不急，总要验一验，如今私货查的严，你们可不敢给我以次充好。”大夫人不疾不徐的回道。
什么情况？她出来不是密会情郎而是为了什么货物？
沈瑾希耳朵贴在墙面，想听得更清楚，却闻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估摸是去了内院。
沈瑾希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攥紧拳头，盘算自己是不是能一拳一个解决他们，倏然眼前“簌簌”几道黑影，以常人难辨的速度解决了小厮，一行十几人蓦地就入了院子，他们红衣黑靴，身上配着官刀。
是官府的衙役！
这算什么？古代版警匪大战？
沈瑾希大张着嘴，“啊”字脱口就要出，身后有人紧紧贴上来，一把捂住，“嘘！”
“怎么可能？”沈瑾希比秦司晟还激动，“我分明听到她说什么货物、走私，还要查验，你们当真搜仔细了？”
衙役看她一眼，眼中疑惑，并未回答。
秦司晟挥挥手，“无事，我会处理，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