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信我,白久
这一拳,没有附加异能,但却用足了力气,白久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们是朋友吧?”夙月收回拳头,看向白久,她面无表情,瞳孔黝黑发亮:“如果是朋友的话,打你,你会痛吗?”
“你是不是不痛?”
“作为朋友的我,打你一拳,你觉得没关系吗?”风很凉,夙月那些想好要解释的话全都堆在了嘴边,被白久的一句没关系给堵了回去,他根本不在乎:“对着朋友强装无所谓,会让你觉得你很伟大吗?”
白久抿了抿唇瓣,他还在为‘朋友’这两个字的出现而振聋发聩,他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就挂在悬崖边上,无论是谁朝他扔一根绳子他都会欣喜的不能自已,他也知晓也许从悬崖爬上去面临的境遇,还不如被挂在悬崖边上来的稳定。
可是,这世上会有人想跟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做朋友吗?
朋友的存在,就是互相帮助,而在大家眼中一无是处的我,又能帮的了谁?没有人愿意去拉一个累赘上岸。
“夙月,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可以理解,你的——”白久的话还没说完,腹部一阵巨痛,白久后退两步,磕在了墙壁上,夙月的声音充满了残忍,她红唇轻启,冷漠认真:“你可以理解,那我就打到你不能理解。”
“……”白久低着头,疼的不能自已。
夙月在做什么?
白久不知道。
黑暗里的白久强大到肆无忌惮的杀人掠夺,但阳光下的白久不可以,那懦弱的外衣还没有脱下,伪善已经遮住了他原本的脸。
“疼吗?”夙月问。
“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你——”
“疼吗?”
“阿月,你——”
“我问你疼吗?!”
……
白久已经疼到站不起身,他喘着粗气,低着头时却在笑,他笑的苍凉,吐出的血滴落在地上,如同盛开的朵朵红莲,他眼眶发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望向夙月时,夙月的眼眶也红了。
白久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不说疼,夙月今天能把他打成只剩一口气。
“……疼。”白久的声音沙哑。
他低头了,他承认了。
“所以,对不起。”夙月蹲下身,与白久平视,那双眼里是难见的认真,她说这话时,温柔又温暖,浑身好似都在发着光:“白久,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需要你无休止的包容,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给你可以对我生气的权利。”
白久抿了抿唇瓣,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夙月所说的话,她是出于真心,还是无聊之际来耍弄自己。他太谨慎了,也太自卑了,胆小到即使有人张开双臂拥抱他,还是会免不了去怀疑,去猜忌。
“你可以跟我回去吗?”白久问。
“……我在太子殿有事要做。”夙月说。
“那你还会回去吗?”白久问。
“会。”夙月握住白久的手腕,她理解白久的战战兢兢:“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情后,我会带你回我家,那里有世界上最强的治愈系异能者,她会治好你的。”
“信我,白久。”
从太子殿离开,白久的心情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一样,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可另一方面,他往前走时看到的浓浓白雾,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丝亮光,他太想抓住那道亮光了。
“我可以相信她吗?”白久问。
半晌之后,黑雾男的声音才从戒指中传出:“这个世界有很多的笨女孩。”
“所以,我可以相信她吗?”去相信一个奸细,可以吗?白久追问。
这次,黑雾男没有说话,回复白久的,是无边的沉默。黑雾男没法笃定的告诉白久,夙月说这些是别有目的,因为他也曾经被一个天真的女孩所拯救,他做不到去否认那些可能怀着赤诚之心说的话。
在这件事上,白久是没有独自思考能力的,在夙月的一番话后,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否认自己,他觉得夙月是在耍他,或者是在同情他,或者是在完成某某人给她发布的任务。
怎么会有人想跟他做朋友呢?
应该是同情吧,夙月曾经说过,自己曾经让她在心中升起了‘母爱’,没错,那就是该死的同情。她只是看自己太可怜了,在夙月的眼中,自己就像是路边快要冻死的狗,她只是随意丢弃一个馒头,自己却想要快乐的摇起尾巴。
夙月不是自己的朋友,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可怜的狗,她悲天悯人的望向自己时,眼中充满了同情。今天她可怜自己,明天她就会可怜别人,那时就会将自己抛之脑后,所以,不要信任她,不要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在骗他。
她是个骗子,她只是没事做而已。
他才不会相信她。
回到九皇殿,白久翻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脑海中全是夙月刚才说的话,闭上眼,她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里装满了认真和郑重,烦躁的挠了挠头皮,白久不知该作何是好。
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
逼着他承认疼,是为什么?
救他吗?
也许只是怜悯而已。
他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