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进县城
去往县城的中巴车上，王大耀和妹妹王小燕坐在一起。
兄妹俩这也是终于有时间，单独相处。
从妹妹口中，王大耀知道了更多，当兵三年来家里发生过的事情。
这其中，便有老爹去年进城遇车祸的事。
老爹开着农用三轮，请了一个村民帮忙，一起进城卖山货，不料遇到车祸。
老爹撞断了腿，帮忙的村民当场身亡。
听到肇事司机无良逃逸，而为了给车祸中死了的人家安抚，老爹硬挺着医院都没敢住，反而赔了不少钱给那家人，让这个家因此背上沉重负担，叹气中安慰妹妹。
家里，欠下外债四万八。
听上去，四万八也似乎没多少，但是对一个人均年收入都不到一万块的穷苦山村，这笔外债，无疑已经是天文数字。
真要靠种地还债，这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了！
更不用说，父母都还身体不好，妹妹还在读高中，这要不是他忽然复员回乡，这些事情，都还不知道会被家人瞒到什么时候。
县城离着龙岩村还有相当远距离。
到地方时，己经快到中午吃饭时间。
问了妹妹饿不饿，王小燕懂事地说不饿，有老娘给带的烙饼吃。看妹妹这样，王大耀心里酸酸的难受。
妹妹跟着进城，是想要找份暑期工。
同村李老六家女儿李莲，和妹妹王小燕一般大小，早早便辍学，在县城打工，一直都想叫妹妹跟她一起干。
妹妹这次来，就是想投奔这个小姐妹。
在快到县城路上，妹妹就用他手机打了电话，约好了来车站接人。
中巴车刚进站，兄妹两个下了车，便瞧见一个穿戴时髦年轻女人挥着手，冲妹妹王小燕招呼。
“哥，李莲姐接我来啦！”王小燕雀跃道。
“燕子，这边来！”
瞧见打扮时髦的李莲，王大耀眉头微皱：实在是李莲的装扮，有些时髦过头，压根不像是个山村妹子那种纯朴。
怎么说呢！
反而有那么些风尘味……
便是县城长大的女孩，也没几个，会是李莲这么夸张时髦，有些过头。
说话间，李莲已经走上前，亲热地揽住王小燕肩膀，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女人，始终就没注意到王大耀的存在。
不对！
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就无视了王大耀这么个人。
王大耀今天进城，换了身打扮。
头顶上，戴了顶草帽，这是他老娘的要求，说他顶着个青光锃亮大光头，再加上脸颊那道吓人刀疤，实在太像才出来的坏份子。
身上衣服，也换了身当初上高中时的，反正都挺老旧的。
这么一来，他这形象，实在就太像是个进城的农民工，太没什么存在感可言。
王小燕拽住李莲：“莲姐，你看这是谁，还认得不？”
李莲这才留意打量起王大耀：“你是……”
说起来，王大耀跟这李莲，也算青梅竹马，小时调皮捣蛋，李莲跟王小燕这些女娃们，可也都是他们的跟屁虫一份子。
王大耀摘下大草帽，将青光大脑袋亮出来，裂嘴无声一笑：“李莲，多年不见，如今长漂亮了许多呀！”
“呀！王大耀……你不当兵去了吗？这怎么，这么快复员回来啦？”李莲的目光，在看清了王大耀那一刻，明显有一丝的慌张，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拽住王小燕的手。
王大耀目光沉稳看着那李莲，客气着：“李莲，你现在，混得挺不错呀！听小燕说，你是在龙泉宾馆，做客服领班，准备介绍我妹妹打暑期零工？这事要成了，我可得找机会，好好感谢你一下！”
“呀，咱们都一个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大耀，你是特意陪小燕来见工的吗？小燕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怕人家卖了你妹妹呀！”
“莲姐，我哥可没什么不放心你啦，他另外还有事情要办……”
“这样子呀！”李莲明显松了一口气地样子，轻拍一下酥胸，像是在特意向王大耀做承诺般，道，“大耀，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帮小燕找个钱多又相对轻松些的活。”
“那我可真要提前说声谢谢了！”
“哎呀，哥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去忙你的事情吧！莲姐，咱们走！”
“大耀，那我们先走了！忙完记得来龙泉宾馆找我！”
“没问题！”
李莲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载着妹妹呼啸而去。
王大耀摇摇头，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摸了摸自己的青光锃亮脑袋。
对李莲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好：一个农家女孩，进城才不几年，就打扮这么的时髦，浓妆艳抹、手脚又这么大方……
得，希望是多想了吧！
毕竟一个村子的，都知根知底，兴许女孩子天性如此，爱臭美，却偏又不怎么懂得去打扮。
收起心思，拎起脚边的蛇皮袋，大步向着农贸市场方向走了去：
蛇皮袋里，装着那只，成人脑袋大小的金钱龟，还有一些山货特产。
金钱龟这种东西，可是超稀缺，超值钱。
坐车进城路上，他就用手机搜索过，看过不少相关介绍。
手里的这只，真要有网上说的那么吓人，少说也能值十好几万块。
只不过，龙泉县毕竟是个内地偏远小县城。
有了值钱好东西，但也得遇上能识货，同时又出得起价钱的主顾，否则同样也是白搭。
王大耀心里没什么底。
进了市场，里面来往人流到时够多。
然而很快转悠了大半圈，却似乎也没找到心中想象的大主顾。
路过一家门面挺大山货买卖商铺，一阵争吵声，引起了王大耀的主意。
有个气质颇出众妙龄女人，在跟商铺的老板争执，似乎山货的采购价格没谈拢。
“田老板，山货的价格，你好端端一下子涨价五成，这不存心坑人嘛！我们兴隆饭庄，一直都在你这里拿货，大家都是老主顾，你怎么没点商业诚信！你这样，还让我怎么跟你长期合作？”
“宋经理，在商言商，我这涨价，随行就市，源头上收购价格就很高了，我不涨价，难道你忍心看我亏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