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收徒
几人进入一家客栈，地榆这次真的洗了个澡，洗完澡换了新衣服，地榆一身轻松，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觉自己又年轻不少，笑嘻嘻的喝了口酒，推门而出。于二娘在门口等他，焕然一新的地榆让于二娘有些不适应，看来江湖传言也未必全是假的，地榆的确有几分姿色。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这俊俏的容貌惊艳到你了？”地榆贱兮兮的靠在门上。
于二娘死死的盯住地榆，然而眼神却十分迷茫，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地榆，一个是因为地榆之前脸上实在太脏，他不愿意看，再一个是因为他觉得地榆无耻，对他很反感，当然这是她心里所想，面上她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但此时于二娘仔细的看着地榆的脸，这张脸的轮廓似乎很熟悉，于二娘眼中竟然闪出泪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是个七岁的小姑娘……
“你怎么了？”地榆打断了她的回忆。
于二娘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地榆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于二娘仍然站在原地，三十年了，于二娘仍清晰的记得当初那个人容貌，可那个人是地榆吗，她不确定，可地榆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呢，为什么不让钟承山把自己杀了呢，难道真如他所说，他是因为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看到别人被杀所以才带着自己吗？可那夜他亲眼看着无数人为了不存在的归魂三仙丹厮杀，他仍在喝酒，脸上毫无不适的神情，说话也是悠悠然。看着地榆的背影，于二娘突然大叫了一声：“徐墨！”
“什么徐墨？你说什么胡话呢？快下楼喝酒！”地榆拿起酒葫芦向嘴里灌了一大口，脚下未停。
他真的不是徐墨吗？于二娘眼中的泪光终于化作眼泪，落下。是啊，那时徐墨才十岁，掉下那么高的悬崖，恐怕早就摔成一堆肉泥了吧。
于二娘擦去眼泪，跟着地榆下了楼。
出人意料的是李洛文和盗虹竟然已经喝光了一大坛子酒，李洛文满面通红，神采飞扬，盗虹也是哈哈笑个不停。
见地榆过来，盗虹斜了他一眼，不无得意的说：“地榆，虽然呢我打赌输给了你，但我输得开心！”
地榆坐下：“你莫不是喝糊涂了，输了你也开心？”
盗虹神秘兮兮的说：“虽然输了，但我又可以偷东西了！”
“你这贼骨头，能这么长时间不偷东西，我也真挺佩服你的。”
“告诉你，这回我要偷的东西可不同寻常。”
“什么呀？”
盗虹抬高脑袋：“人！”
“你要偷人？虽然都有一个‘偷’字，但偷人和偷东西可不一样啊。”
“不不不，我这个偷人和偷东西就是一样的。”
“偷什么人？”
盗虹看向正手舞足蹈的李洛文：“偷我徒弟的老婆！”
“你徒弟？”地榆也看向李洛文。
“是啊，我已经收下这小子做徒弟了，我说地榆，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你也收个徒弟，十年后，看是你的徒弟厉害还是我的徒弟厉害！”
“怎么比较谁厉害？”
“当然是比轻功了！”
“不行不行，你这明摆着欺负我吗。”
“那你说比什么？”
地榆想了一会：“比武功对你又不公平，不如让天下人评判，看十年后是你的徒弟名声大还是我的徒弟名声大！”
“好好好！”盗虹满脸兴奋：“就让天下人来评判！”起身拉起李洛文就走。
地榆喊住他：“小贼，不跟我喝点吗？”
“我们师徒二人这就要去做一件大事！没工夫陪你喝酒！”说罢带着酩酊大醉的李洛文走了。
地榆笑了笑，转对店家：“再来两坛老酒！”
店家应一声，搬来两坛子老酒，酒香四溢，地榆双眼放光，撇撇嘴：“你师徒两个人才喝一坛子酒，我一个人就喝两坛子，赢死你！”
可事情并未如地榆想的那般，这两坛老酒地榆一口没喝上，而是进了于二娘的肚子。
于二娘今天如同疯了一般，两坛酒刚拿上来，她就拿起一坛，直接仰头往嘴里倒。
地榆惊呆了。
酒洒了，洒在于二娘脸上，洒在于二娘身上，于二娘哭了，于二娘放声大哭，于二娘又拿起另外一坛，地榆拦住，于二娘推开他，于二娘接着喝，于二娘醉了，于二娘吐了……
地榆将于醉成一条死狗般的于二娘抱到房间里，脱下她湿漉漉的衣服，为她擦干净身体，给她盖上被子，默默的看着于二娘。
地榆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眼中没有了光，地榆伸手拨起她的头发，在她颈后有一块很小的红色胎记，地榆注视着这块红，他第一次见到这块胎记是在三十年前，最近一次是在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大雪的傍晚，他刚一进客栈就被她撞了个满怀……
徐墨，呵，这个名字已有三十年未曾听过了，三十年前这个名字连同徐墨本人一起掉下了悬崖，从世界上消失，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
地榆放下头发，注视着于二娘，眼前这个几近四十岁的女人有着十八九岁的脸蛋和身材，若不是她颈后的那块胎记，地榆根本认不出她。
于二娘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好像很难受。
“不！”于二娘突然惊叫一声，额头上现出斗大的汗珠。
“徐墨……徐墨……快跑！……”
地榆握住于二娘的手，轻抚她的脸：“徐墨没事，他跑了，他还认识了一位高人，被收做弟子，他没事……”
于二娘慢慢安静下来，她拉过地榆紧紧将他抱住，地榆将她抱在怀里，地榆眼中流出了一滴泪。
浪子，毫无疑问地榆是个浪子，浪子自然应该浪迹天涯，无拘无束，没心没肺，地榆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想的，可浪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心，有心就有伤，就有痛，谁又愿意做浪子呢，但徐墨必须死，因为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徐墨活着就会有很多人睡不好觉。
于二娘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在地榆怀里安详的睡着，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平静、安稳。
于二娘还未睁眼，就感觉头痛欲裂，她想起来昨天她喝了好多酒，她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已是晚上，她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她揉了揉脑袋，发现床边放着一套新衣服，之前的衣服被团成一团扔在地上，上面还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于二娘穿上新衣服，出门走出客栈，客栈门口地榆背对着她：“醒了。”
于二娘“嗯”了一声。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