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皂化反应

买到了纯碱，李家臣还要买生石灰。生石灰是明代最常用的建筑材料，在天0津卫城里必然会有商店经营。李家臣找到泥瓦匠聚集的“营房街”，用二十文钱就找到了人带路，到卫城东面的一条“砖瓦街”里买到了生石灰。 生石灰两文钱一斤，李家臣买了一斤来做实验。 皂化反应需要碱和油脂。接下来，就要买油脂了。明末已经广泛使用黄豆榨油，价格便宜。不需要人带路，李家臣直接找到了井边坊附近的菜市，找到了卖油的摊位。 “赵三，给我打四斤黄豆油。” 那卖油的赵三见是李家臣来买油，黑着个脸说道：“你家欠了一屁股债屋子都要被人收了，还吃得起油么？还要炒菜吃么？” 李家臣见这赵三没事找茬，便骂道：“我家房子是不是被人收了，关你赵三什么事情？你是不做买卖了么？” 听到李家臣的喝骂，那赵三吃了一惊，拿眼睛上下打量了李家臣一番。李家臣以前一直呆呆傻傻的，被人欺辱了也毫无办法，所以赵三才敢欺他。没想到李家臣今天变得这么机灵，倒是骂起自己起来，赵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被骂了一次，赵三才老实了一点，黑着脸说道：“你空手来买，用什么装油？” 李家臣又骂道：“你不是买油送葫芦么？你跟我装什么蒜？” 那赵三想不通李家臣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这么机灵，无奈地从摊位下面摸出一个葫芦，装了四斤豆油递给李家臣。“三十文一斤，四斤一百文！” “四斤九十文，你卖是不卖？你要卖的话我明天来买更多！” 听到这话，赵三才明白李家臣真的不再呆傻了，是真的变聪明了。那赵三既想做生意，又拉不住脸，想了想板着脸说道：“那就匀给你吧！” 李家臣递过九十文钱，接过了油葫芦。那赵三把油葫芦交到李家臣手上，忍不住问道：“你明天还来买？” 李家臣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再便宜些，我天天来买！” 油脂是关键的原材料，消耗量最大。油脂若能便宜一些，肥皂的成本就能下降不少，这值得李家臣讨价还价。 听到李家臣精明的话，赵三终于进入了做生意的状态，不再欺诳李家臣，说道：“若是你明天再来，价格好说，好说！” 李家臣笑了笑，把葫芦别再了腰上，离开了菜市。 李家臣提着油葫芦和两包原料回到了自家院子。他路过自家店铺时候，却被弟弟李兴看到。李兴在店里守了一日，也没有等到一个人来买胡椒。此时见李家臣大包小包回来，忍不住走上来骂道：“你买这么多什么东西回来？还买油？你嫌家里欠的钱不够多是么？” 李家臣以前呆呆傻傻的，最被弟弟瞧不起。李家臣这几天刚刚穿越，还不熟悉环境，也少说话，没有改变李兴对自己的印象。此时李兴见到李家臣花钱买了看上去没用的东西，就是一通喝骂，对这个哥哥毫无尊敬。 想了想，李兴又觉得呆傻的哥哥肯定是被人骗了，大声问道：“谁让你去买这些的？” 李家臣买齐了原料正高兴，却一回来就被李兴劈头盖脸说一顿，气得吐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李兴你莫要多舌，把店铺关了，过来看哥哥变神通给你看！” 李兴听到李家臣这句玄乎的话，愣了愣，半响才又骂道：“你定是被人骗了，才买下这么多没用的东西。谁教你什么‘神通’的，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听到李兴的话，李家臣只觉得头上冒出几根黑线，实在是无语。看来自己在这个弟弟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个没有智商的傻子啊，谁都可以欺骗。自己要改变这种观感，还真要下些功夫，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和你说不清，你就在这里卖胡椒吧！” 懒得再和李兴多说，李家臣自顾自走进了家门，往厨房里走去。李兴想追上去让李家臣说清楚，又怕店铺没人照看胡椒被偷，只能愤愤地往墙上锤了一拳，看着李家臣离开。 郑氏忙着织布，倒也没注意到李家臣回家了。李家臣走进厨房，开始试制第一批肥皂。 穿越前，李家臣就曾经为一家地方香皂厂设计香皂。那个案子，让李家臣从前到后完全了解了香皂产业的生产流程。在这个时代做出肥皂来，对李家臣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是第一次用土法做，李家臣也轻车熟路，做得轻松愉快。 李家臣找来一个大木桶，桶里装满井水。将八两生石灰扔进水里，只听见嗞啦一声，那一桶水就翻滚起来变得滚烫。 生石灰和水反应生成氢氧化钙溶液，也就是熟石灰，反应过程中释放出大量的热，加热了水桶里的水。 在这一桶熟石灰里，李家臣一点点把一斤纯碱倒了进去。纯碱一倒进去，那一桶水刹那间就烧开了一样沸腾起来，冒出一大片水气，立刻就把三分之一桶水蒸发掉了，把整个厨房笼罩在水雾里。李家臣赶紧再往桶里加冷水，这才降低了水温。这时水桶里已经是混浊一片，再也看不清桶底。 熟石灰氢氧化钙和纯碱碳酸钠反应生成了碳酸钙和氢氧化钠。碳酸钙沉积混浊了水桶，反应释放出来的大量的热烧干了水。 李家臣让木桶静置了一会，碳酸钙渐渐沉倒了桶底，透明的氢氧化钠溶液，也就是烧碱就浮在了碳酸钙上面。李家臣用勺子一点点把氢氧化钠溶液勺到另一个木桶里，又用麻布过滤了一遍，这才把碳酸钙除去。 留下一半，李家臣把一半的烧碱倒进了铁锅里。 把铁锅放在灶上，李家臣用火折子和木柴生火，加热烧碱溶液，同时一点点把黄豆油倒进锅里去。黄豆油倒进去后，李家臣就用棍子不断搅拌。碱和油脂在高温下发生皂化反应，油脂渐渐消失，铁锅上层生出一层粘稠的液体。 烧了一刻钟，李家臣用勺子把这些液体捞出来一些观察，发现还有一些油脂，就继续加入剩余的火碱溶液。如此反复，直到脂肪全部变成消耗掉，粘稠物里不再有油脂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