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漏风声
虽然对娘说的三个儿子一样看待，肖大虎是打死不信的。
可娘今晚做的酱焖鲫鱼还有如芸烧的红烧肉，却是真真切切的全都端上了桌子。
从前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肖大龙和肖大虎留着，今儿这红烧肉不留也就罢了，毕竟家里还剩一块儿，那鲫鱼却也让他们全家赶紧吃。
肖大虎活了这二十多年，还是头一遭体会到这样待遇，激动地连鱼刺儿都恨不得一并咽进肚子里。
耿如芸也顾不得去想太多了，孕妇本就嘴馋，她却连米汤都喝不饱。
现在婆婆发话让她可劲吃，米饭盛了满满一碗不说，还给她亲自夹了好几块红烧肉……
“吃吧！你怀着孩子，营养跟不上可不行，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让大虎去买，现在咱们全家，最应该保证营养的就是你跟天青。”
韩红豆看着桌子对面，望着肉和鱼眼泪都要掉出来耿如芸一阵心疼，她这年纪要是在现代，只怕大学还没读完，可在这无奈的大古代，已经是四岁孩子的娘亲了。
“从前娘被挑唆，定下那些家规，往后……不做数了。”
“娘……”
耿如芸瞬间眼泪落了下来，肖大虎一看韩红豆跟着鼻子一抽一抽的，还以为娘难堪了。
“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哭什么！好像俺们肖家对不起你似的，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娘能那样对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
肖大虎还想着维护娘的体面就能讨娘的欢喜，却不想韩红豆直接给他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你看这块够不够大，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嘿嘿……”
小天青满嘴塞满了肉肉，听着奶奶训斥爹爹，发出一阵童真的笑声。
这笑声瞬间把肖家饭桌上紧张的气氛打破了。
肖大虎也跟着放松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娘给自己夹的肉，韩红豆做的鲫鱼也鲜美极了，三斤鲫鱼炖了足足小半盆，全家撑破了肚皮也还有剩。
吃过晚饭，肖大虎连嘴上油水都舍不得擦掉，便要去河湾村里的大货坊溜达溜达。
大货坊类似于现代农村的小卖店，只是东西不多也不全。
但酒却有四五样儿，米酒，白酒，高粱酒，反正村里的男人茶余饭后就会凑在大货坊看牌儿，有时候会买点小酒，配上一叠花生米，那就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了。
肖大虎今儿去那，自然是要显摆一下晚上的伙食。
最重要的是，他娘给他们全家吃鱼了，没等二弟和三弟回来……
“俺娘说了，他们在镇上吃的好，家里也得改善伙食，呵呵……今晚这鱼吃的香啊！俺娘还放了土豆，那土豆和鱼放在一起炖，老面了。”
那些男人只是羡慕肖家伙食好，跟在男人身后看牌儿的女人则瘪嘴皱眉的，互相使唤颜色。
她们可不信韩红豆会不等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回来，就单给肖大虎一家做好吃的！
他们也配！
韩月娥凑上来，故意闻了闻。
“真吃鱼了！”
“那还有假？大姨，我娘今儿买鱼，你瞧见没？”
“瞧见了。”
韩月娥点头：“知道你没撒谎，你这嘴里现在还一股子鲫鱼味儿呢！呵呵，大虎，大姨问你个事儿……你二弟和三弟今儿晚没回来，那啥时候回啊？”
“后天晚上回。”
肖大虎显摆一番，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得知肖大虎把老二和老三后天晚上回来的事儿给得瑟出去，韩红豆真特么想抽他两个耳光！
可他还傻乐着，沉浸在娘今日给的温柔乡里……
韩红豆于心不忍，无奈的笑了笑。
罢了，自己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肖大虎啥也不知道，就晓得她娘和韩月娥关系铁的很，他想娘高兴，自然对韩月娥有求必应，说真心话……
“大虎，往后有什么话，不用和她说。”韩红豆忍住怒火，平静的告诉肖大虎。
“娘……你和大姨不是最交心么？她可是你的娘家人！”肖大虎一脸的不解，眼巴巴的望着韩红豆，肖家能有今日，全仰仗韩红豆娘家人提携，所以但凡能和韩红豆刮上边儿的‘娘家人’，那都是肖家人捧着供着的“祖宗”。
“以后不交了。”
韩红豆冷冷的说完，便铺被睡觉。
今晚她要搂着天青睡，天青高兴地跟过年了似的，还特意让娘给自己换上一套打补丁最少的小裹衣，软软的钻进了奶奶的被窝窝。
“娘喜欢天青了……”耿如芸差点喜极而泣，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婆婆抱都没有抱过她呢。现在居然要搂着天青睡觉，这怎么能让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激动，不高兴！
“娘也喜欢我了！”肖大虎咧着嘴，憨憨的笑了。
“往后，娘爱听什么，俺就说什么，娘怎么想，俺就怎么猜……俺就是娘肚子里的蛔虫！”次吃此刻，怕韩红豆变回原来样子的，又多了一个肖大虎！
隔了两日，傍晚。
韩红豆让肖大虎陪着自己，沿着河湾村那条崎岖的茅草路，穿过冬日里光秃秃的庄稼地，一并去接肖大龙和肖小野。
从前，娘都是一个人去接他们两个的，从不许肖大虎跟在身边。
肖大虎都是很识趣的，知道娘是要和老二和老三说点贴心话，再狠狠的埋怨一番他和耿如芸的不是。
所以每次老二和老三一进家门，他这个做兄长的反倒是极其紧张和不安，跟个三孙子似的围着肖大龙的屁股后面转。
肖大龙有时候还会顺着娘的意思埋怨肖大虎几句，甩脸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肖大龙看来，这个家之所以能成为河湾村的上等户，全都是靠着娘和他肖大龙而已，若是娘没有厉害的娘家人，他不能出人头地，若是他不能赚到官银，就算肖大虎累的拔掉一层皮，也根本养活不了全家老老小小。
所以每次肖大龙回来，都要在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对肖大虎喝来喝去，嫌弃至极，对耿如芸更是完全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非但不叫上一声嫂子，还会把穿脏的袍子和袜子一并丢给她，让她赶紧洗干净，不能耽误自己回县衙时候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