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今儿没骂？稀奇了
当娘肯定是不比步入职场轻松的，毕竟步入职场只要小心尔虞我诈，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可他现在却要时时刻刻为自己的几个儿子深谋远虑，还有担心他们的身心健康，再加上那个自卑的儿媳妇耿如云，一见到自己就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哎，她越加觉得沉重，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口气。
“娘没有那个命。”
肖小野扁嘴道：“娘……你要是信命，就不该送我来念书了，你忘了，两年前有一个先生去咱们村算命，你带我去算过的！那先生说，我端着的根本就不是念书的这碗饭……”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
红豆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娘记得。可不管你想端哪一碗饭，脑子不空总是有用的。就像你说你打算十四岁就去从军，难道就不需要肚子里有点墨水了？难道你想在军营中被当一个老大粗？好好念你的书吧，你要这么做，也都是为你的未来长远做打算的。”
没有责骂，没有诉苦，更没有拿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要挟自己，娘如今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小野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娘的安排。
把这小子留在了村里的学堂之后，一切安排妥当。
买了被褥，买了简单的生活用品，韩红豆兜里的的那点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她又按照来时候的山路原道儿返回，等走进肖家院子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这双腿，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娘……”
耿如芸正在厨房做饭，今儿刮的是南风，灶台坑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浓烟，呛得耿如芸满眼通红，她也顾不上擦拭眼角被呛出来的泪水，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
“娘，你累坏了吧？你和小野走后，大虎就一直说应该雇个马车的，娘……我扶着你。”
这一番话被墙头那边的姜婶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感十二分的疑惑。
下一秒便急匆匆的进了屋，拽过自己的老头子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猜我方才听到啥了？”
“啥？”
姜老头子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秀才娘……秀才娘今儿送她家老三去邻村的学堂……走着去的，哎呦，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就她那么懒的人，居然肯走这么远的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老头子那又窄又黑的脑瓜盖子上生生挤出三条深深的纹络来。
“没银子了呗！你当她像你，有男人罩着？”
这话说的明摆着是抬举自己，姜婶白了他一眼：“话要是按你这么说，那我出门可不得八台大轿抬着我！呵呵……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嘴贫，不过说来说去，我还是觉得奇怪……就算是她现在手头紧一些，不舍得花钱雇车，那走了这么远的路，累成这个样子，还能不拿她那儿媳妇撒气？一进院肯定要破口大骂的呀！”
“今儿没骂？”
姜老头子可不相信：“你该不会是这些天耳背，没听清楚吧？”
“咋没听清楚呢？我就蹲在墙根底下，听的是清清楚楚的。她一回来，如芸就出来接她了……哎呦，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更奇怪了，那如芸说话的语气好似真的关心她似的。”
“你可拉倒吧！老婆子！那如芸豆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能真的关心她？你不用想了，指定是这几天又让大虎给揍了，教训的服服帖帖的！这老话说的没错，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我要是年轻的时候舍得多打你几次……”
姜老头子一激动把藏在心底的话抖落出来了，下一秒，姜婶的巴掌呼呼的朝着他的脸蛋子飞了上去。
“娘，我温了一锅热水，泡泡脚能舒服一点。”
耿如芸没问老三去邻村念书的事儿，平日婆婆不喜欢她多管家里的闲事，让她只管好好干活，她记在心里，生怕多嘴会挨上一顿臭骂。
看着快累瘫的韩红豆，如芸直接去厨房舀了水，装在家里专门给婆婆泡脚的大木桶子里，使劲的拎进了里屋。
韩红豆见状，吓得惊呼出声。
“你这是干什么？都这么大的肚子了，哪能干这种粗活。我自己来！”
“娘……没事的，你从前的洗脚水都是我打的，这木桶我拎着顺手。”
如芸也没多想，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艰难的蹲下身子，抓住韩红豆的一双汗脚就要往水桶里面放。
红豆哪里受过这般照顾，记忆中有人给自己洗脚，还是幼儿园的时候……
哎，想妈妈了。
那时候妈妈给自己洗过脚的，可妈妈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要学会自己洗，她后来就再没有这种待遇了。
“你快起来！”
“娘……是不是水有点凉了？瞧我这个粗心，刚才试了试还觉得刚刚好……可这会儿出去接你，又耽误了一些功夫，这水就凉了。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耿如芸紧张的不住的解释着。
“打住！”
韩红豆当真看不得她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急忙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撑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帮我温洗脚水，我已经怪过意不去的了，现在你还蹲在地上替我洗脚……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不得到处谣传我是个恶婆婆。”
关键的时刻，她急忙调转话锋儿，想了一个能让儿媳妇儿接受的说辞。
耿如芸一听，急的脑门子有点冒汗了。
“娘，我没有想过这些。”
她只是想伺候好娘，娘高兴了，就能对她和女儿好一点，大虎就能少发几次脾气。
虽说这半个来月娘确实变化很大，可如芸始终觉得娘只是心情好一些罢了，万一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娘的哪根筋搭错了，她和小天青就又要回到从前的苦日子了。
所以，她今儿趁着婆婆不再，一直和天青说，千万不能因为奶奶变成了好奶奶，就得意忘形，就惹奶奶不高兴之类的话。
天青不相信奶奶会变回去，方才和耿如芸置气，撅着小嘴，一个人跑出去玩儿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和大虎不要整日想着怎么讨好我，这日子早晚是要落到你们头上的，这样唯唯诺诺，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