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说到他心里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定自若的看着面前的小野，余光又扫过一脸兴奋的肖大虎。
“一两半的银子，确实不少。”
“娘……都在这里。”
见娘没有生气，肖小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从裤兜里摸出了那一两半白花花的银子，往娘的手心里一放：“只要娘让我这么干，往后我能给家里赚更多的银子。那些镇上的学童可不差这点钱，就算是他们手里的零用钱输光了，他们也会回家里去要、去偷……”
“咳咳咳！”
韩红豆尴尬的只能用咳嗽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涛汹涌。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这法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你和娘说一说，娘好好的替你分析分析。”
“这还不简单？镇上的赌场都是这么干的，以前我给人家做伴读的时候，周家少爷就经常带我去赌场玩儿，不过，我们都是小孩子，去了也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
肖小野自觉这事儿没什么要紧的，反正他又没有赌过，就算是一五一十和娘说，应该也不会挨一顿数落。
“嗯，你们压过么？”
“我哪里有钱？不过周家少爷压了两次，都输了。”
肖小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把自己在赌场的所见所闻讲给娘和大虎听。
“咱们村子里的人一辈子都没有那个见识，娘，大哥，我说了，只怕你们不信，赌场里的桌子上满满的全是银子……谁要是赢了，随便赏给身边的小弟一些碎银也是常有的事儿。抽红的更不用说，一个晚上挣的比我大哥种地一年赚的都多！”
“真的？”
肖大虎被肖小野的话吸引的连娘的脸色都忘了看了。
他只觉得现在学的木匠手艺都不香了。
“自然是真的。我就是在镇上的赌场看明白了，学会了抽红。局是我组的，那自然要给我银子。反正那些镇上的学童又不差钱。”
“说完了？”
韩红豆把柴火往灶台里面踹了一脚，蹦出一些火星子来。
“啊……”
“你觉得这钱来的快？”
“嗯。”
“呵呵……小野，娘承认，你的脑袋确实比你大哥二哥都聪明，可是你的胆子太大了。这样下去，再聪明的脑袋，只怕掉的也快。”
韩红豆这话一出，肖小野被吓得脊背一凉，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娘说什么呢！
方才还是一副不生气的样子，这会儿子怎么又说自己的脑袋快掉了？
天啊！
娘从前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抡起棍子打自己两下，难不成这一次要动刀削掉他脑袋了！
不行，娘要是方才不生气都是装的，那他现在就该趁早往外跑！
“娘……你别打我……”
“我打你做什么？”
韩红豆叹息一口气：“你也只是想给家里省点银子，另外也只是想帮村里的学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就像你最开始说的，你的心也是好的。”
她没必要因为这点子事情大动干戈，毕竟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是自己在走，就算她现在拼了命的去管教肖小野，他也未必能按照自己的规划规规矩矩的成长。
人这个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天生的，后天的教育也不过能起到引导的作用吧。
“娘，你真的不打我？”
肖小野靠在门口儿，这会儿子的心情七上八下的。
肖大虎还没从娘和小野快速变换的情绪中明白过来，有点傻呆呆的看着两个人。
“娘不打你。”
“那你方才为啥说，我的脑袋掉的快？”
肖小野感觉娘这段时间变化实在太大了，从前，他可是把原主摸的透透的，原主生气他就撒谎，原主高兴他就提条件，总而言之，三个儿子里，肖小野是最懂得拿捏原主性子的。
可这段日子，娘变得越家让他琢磨不透。
总而言之，对于他的严格管教和关心仿佛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理解宽容，还有像朋友一般的点拨调侃……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还怕这个？”
“呃……”
肖小野听出这话不对味儿了。
他闷着头不说话，看着娘把做好的猪蹄子全都盛给了大嫂，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娘对大嫂也太好了，这坐月子顿顿吃好的，上炖鱼汤，下炖猪蹄汤，晚上还给大嫂包饺子，大嫂怕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儿，奶水充足的不得了。
天青也跟着吃一点，家里其余人的伙食没多大变化。不过这都要过年了，今晚包饺子全都都是一起吃的，明天韩红豆还打算学着人家姜婶家那样，做一些地瓜丸子和土豆饼子。
村里人都喜欢吃这个，也只有年节的时候才做。
原主不会做这些，韩红豆也不会，她打算明儿去姜婶家请教请教……
“娘……你，你真的不生气？”
看着娘不再提起这话茬子，肖小野倒是毛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韩红豆的身后磨磨唧唧的。
“不生气。”
“可是，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自己做的也不对，是么？”
韩红豆把两只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转身看着他。小野惊愕的望着娘：“你咋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呵呵，一个人自己做错了事儿，就算是别人不说，也会放在心里的。谁都有良知，你又是念过书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对错呢？不过，你要强，总想着帮家里分担点负担，你又仗义，看村里的孩子太穷，就想着帮他们。”
“娘……”
肖小野眼珠子瞬间通红，他强忍着，声音有点发涩。
从小到大，就算是挨揍他也没哭过。
可娘这番话却说到肖小野的心里去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子的法子，其实未必是帮到了那些村里的学童，相反，他们会为了这一点点小小的利益，没有办法安心念书。”
红豆顿了顿，又久说道：“你们想给家里减轻负担是好的，可如果耽误了学业，就算是给家里省下那一点点银子，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