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鬼打墙
“啊！”
突然，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红豆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该不会这么倒霉，一下马车就被毒蛇给咬了吧？
“娘，怎么了？”
秀艳儿反应很快，也跟着跳下马车，不由分说就蹲下身子。
“吓死我了，还以为娘踩到了马蜂窝或者毒蛇什么的，不曾想是这个破藤子……”
说话间，她已经扯着一根枯黄的藤条拽根拽了起来，不想着藤条越拽越长，直接把松软的土层掀开好大一片。
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随着土层松动，破土而出，迎面扑来。
红豆深深的嗅了嗅，只觉得喉中一阵恶心，不由的看向秀艳儿，秀艳儿也看着娘，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真臭……还腥齁儿的。”
不错，这味道的确很奇怪！
红豆越闻越害怕，赶紧上了马车，取来打火石查看了一下自己脚踝上的伤痕。
方才那根藤蔓其实早已经死了，上面的刺是灰色的，有两根已经扎进红豆脚踝的肉里……
“这可真是肉中钉了。娘，你忍着，我帮你拔出来。”
秀艳儿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啊啊啊……疼！”
“忍一忍啊！娘！好了，拔出来了……嘻嘻嘻，不想娘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么怕疼呢！”
秀艳儿捏着两根刺儿，正说笑着，忽而鼻子动了动：“不对啊，娘，我闻着好似肉烧焦的味道……奇怪……”
说着，她便又下了马车，俯下身子朝着地面趴了下去。
“娘，这……这真的是肉烧焦的味道……已经臭了……哎呦，这是什么肉啊？还有这灰……这是什么……”
秀艳儿随手捻起地面上的灰尘，放在掌心顺着仅有的一点落日余光看了看：“哎呦，黏糊糊的，可不像草木灰。”
见媳妇儿一脸的疑惑，大龙信心满满的来到她身边儿，捏过秀艳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鼻子尖儿闻了闻：“我看看……”
“嗯，腥腥的……还有一股子烟灰味儿……对了，我爹以前在灶台边儿给我烧家雀儿……就是这个味……”
秀艳儿话音刚落，肖大龙忽如脸色一冷，朝着马车上的韩红豆喊了一声：“娘，不好！这多半不是咱们去燕郊的那条大路……大哥，你是怎么赶的车？迷路了自己也不知道嘛？”
肖大虎此时正坐在车沿儿上休息，听大龙这样说，不由一愣：“不能啊，这条路我走了好几次了，咋能迷路？”
“你过来看！”
大龙指着路边的林子说：“咱们从前走，都是左右两边都是松树林子！”
“对，都是松树林子！”
“大哥，娘，你们仔细瞧瞧……这左边是松树……右边……都是槐树！大哥明显是走茬儿了路！”
肖大龙有些懊恼，瞧不上的瞪着肖大虎：“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路也能走错？要是早点换我赶车，咱们这会儿子早就已经买上牛肉馅饼了。”
大虎不服，小声地嘟囔道：“明明就没错……从河湾镇出来，只有两条路，咱们走的是大道来着。”
红豆也觉得大虎不可能干走错路，毕竟从河湾镇到燕郊的路相对好走，一条大路一条小路。
从镇上出来就要做选择，然后选择大路就一条道跑到黑，选择小路倒是要绕弯子，过一条河，不过那条路不好走，肖家只是听别人说起那条路，自己家人从未走过。
“行了，你别埋怨你大哥了。这一路你不也坐在车上……若是他迷了路，你也不提醒着。”
红豆说了句公道话，大龙却不服：“车是他赶的，换了我，肯定不会走错。”
眼看着哥俩互相埋怨，如芸和秀艳儿两个妯娌也没有办法，自能各自劝说各自的丈夫，好歹大龙和大虎也只是斗两句嘴，也没有真的翻脸。
“这回换你赶车，我还落个清闲的。这一路把我累的……腰都要断了。”
大虎说话间，把鞭子塞给了肖大龙，大龙也不含糊，跳到了眼前的车沿儿上刚一吆喝，却忽而勒住了缰绳！
“娘……不对！这不是通往燕郊的路……咱们……咱们多半是遇见鬼打墙了！”
鬼打墙？
红豆被这三个字吓了一跳，不过，想着自己都能从现代穿到这大南国，遇见个鬼打墙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咳咳……你怎么知道？”
她凑到大龙的身后，小声地说：“悠着点，别吓坏了你嫂子……”
如芸疯病刚好，要是被吓犯了病，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大龙不由佩服起娘的淡定，点了点头：“娘说的是。可咱们……咱们好像真的遇见鬼打墙了。娘……你看……”
顺着大龙的手臂，韩红豆朝西边望去。
却看方才那大西山已经一整个的隐藏在黑压压的暮霭之中，山下的小镇也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要不是镇子前头隐约可见飘动的白色镇旗，怕是他们根本辨不清通往小镇的方向了。
“娘，天黑掌灯。”
肖大龙的眼神中透露着浓郁的恐惧，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液，看向红豆：“这天都黑了。整个镇子却没有一点光亮……”
红豆此时也明白了大龙话里的意思，一阵阴风吹过，泥土中那腐烂的味道再次扑鼻而来。
没错，这应该是腐肉的味道，只是，这林子应该被点燃过，焚烧过，所以腐肉的味道又夹杂了草木灰的味道！
“咱们换条路。”
红豆当即决定不动声色的带着全家赶紧掉头换路，大虎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嚷着说：“娘，眼瞅着这镇子就在前面！咋还往回走……”
“这样走下去，只怕天亮也到不了那镇子。”
红豆头也不敢回，紧紧的将小诗和小野揽在身边，又将天青塞在自己和如芸中间，身后那片槐树林越来越远，她只觉得那树林深处仿佛又好多双忧郁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们的背影，露出绝望而痛苦的微笑。
终于，肖大龙将马车赶到了一处宽阔平坦处，这地方她们有些印象，就是进松树林之前的草坡地。
这草坪一面是山包包，一面是小河，红豆和大龙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发现刚才肖大虎就是在这个地方走错了。
“这草坪径直走，是大路，大哥方才走偏了。可不就进了林子深处……娘，这林子好像也不大，你瞧瞧，咱们走了那么久都没到头，还看见个什么镇子……我就说我去燕郊这么多次，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地方有什么镇子。”
大龙这会儿子总算是敢把方才的事儿说出来了，如芸和大虎还有秀艳儿吓得目瞪口呆，几个孩子倒是听不懂，只跟着凑热闹。
“娘，这么说，咱们真的是遇见鬼打墙了！哎呦……真是吓死人了！”
大虎感觉自己的脑皮直发麻，连声说：“亏得大龙聪明，要说这以后，我还是得听娘和大龙的。”
“行了，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再说咱们从前也没发现这地方往里走……是两条路。大虎，大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怕咱们今晚也找不到住店的地方了。今晚，就在这凑合凑合！好歹这地方看着还不错，窝风儿暖和。再说也不像有野兽出没的地方！”
从槐树林返回来，这两匹马儿是实在走不动了！
牲口也不容易，别累坏了它们。
“大龙，你把马儿卸下来，让小野牵着去河边饮点水。车上有草料，让它们吃饱。对了，还有奶羊……一并带去喝水，吃草料。”
奶羊起初是跟在马车后面走的，后来走不动了，就被小野抱上了马车，这会子有点蒙圈儿的贴在小野的腿边儿。
“三哥，你牵马，我牵羊！咱们去给它们饮水去。”
小诗乐颠颠的跟着小野朝着河边跑去，大龙跟在后头儿，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农户什么的，全家人还都饿着肚子呢！
大人尚可坚持一个晚上，可孩子呢！
天青已经饿的蔫吧拉几的，看着着实让他这个做二叔的有些心疼。
可到了河边，大龙左看右看，也不见一户人家。
“如芸，秀艳儿，你们两个把被褥摊开，咱们全家今晚就天作屋，地做炕，将就一个晚上吧。”
“好，都听娘的。大嫂，你抱南云就好，我来弄。”
秀艳儿干活好个利索，一会儿子的功夫就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全都摊开，破的放在下面，新的放在上面，草地本就不硬，铺上褥子躺在上面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