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甜头
这些人就是明摆着刁难海毓，海毓已经看出来了，他面色轻淡地站在原地，任凭众人嘲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不觉得难堪。
“愣着做什么，跳啊！”
“哈哈哈！”
海毓耐着性子看向那人，妄图好言与他将通道理。
可那人油盐不进，任凭海毓说什么，他都一心想要海毓丢人。
“我看你这人长得人模狗样，难不成是想就这样赖掉我的传家玉佩不成！”那人猛地推了海毓一把。
“何人在此处喧闹！”
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众人簇拥着一位穿着蓝袍的男子朝这边走来。
来人眉眼温和，虽然声音凌厉，但乍一看上去却没有半分严肃之感，甚至还觉出了几分亲切，一开始还没人认出来赵桢，那位一心刁难海毓的青年男子还大放厥词，让赵桢少管闲事。
“你耍什么混账呢！这是大皇子！”
“见过晋王殿下！”
一众人齐刷刷跪地，刁难海毓的那名青年男子更是吓得面色青白。
“如此良辰美景，在此处喧哗，岂不辜负？”赵桢微微笑着，看向那个打头为难海毓的青年男子，问道：“你是谁家小郎？”
“回、回晋王殿下，在下父亲是大理寺少丞徐瓦。”
“本王记得徐瓦素来恭敬，难不成是本王记错了？”赵桢望着闹事的徐家小郎，眼底虽然一片平静，但平静之下却暗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厉。
“殿、殿下并未记错……”
“既然本王没有记错，今日春日宴上你聚众闹事，传到你父亲耳中，起步胡闹。”
“殿下训斥的是！”徐家小郎面红耳赤，跪在地上身子僵硬。
“既如此，还不散了？”
赵桢眼风一扫，围在周遭的人群立马面面相觑四下散开了。
前头的动静传到赵筠和赵楹耳中，原本兴致冲冲打算去看热闹的赵筠意兴阑珊，他带着赵楹上了八宝楼，赵筠倚靠在栏杆上瞧着远处攒动的人头，神情嘲讽，“咱们这位好大哥，还真是爱才啊。”
“我倒是想看看，海毓这个硬骨头，他打算怎么啃。”
赵楹沉默地站在他边上，赵筠见他一言不发，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今日我喊你过来，难不成就是让你当木头桩子的？”
见赵筠不悦，赵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二哥说的是。”
赵筠气得翻白眼，但赵楹这性子就是如此，一张嘴吐不出一句好话，这么多年兄弟，就算咱怎么不亲近，赵楹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赵楹是和秉性，如今他和赵桢斗得如火如荼，赵筠才会将目光放在赵楹身上，这种关头，能够多拉一个人，说不定就会多一分胜算。
“你这性子……”赵筠摇头，觉得赵楹有些不争气，“但凡你嘴巴甜一些，父皇也不至于对你如此冷淡。”
赵楹苦笑，“二哥，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
“听说你前阵子想要进宫给父皇请安，派人往明德殿里头递折子，都被父皇驳回来了？”
此话一出，赵楹心中暗惊，果然，如今他做什么，都瞒不过赵筠，或许赵桢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了若指掌，不过是觉得他无足轻重，所以懒得上心。
“父皇政务繁忙，我本不该去叨扰父皇。”
“都是一家人，何来叨扰一说。”赵筠拍了拍赵楹的肩膀，“你啊，就是太冷清了，但凡这些年咱们兄弟多走动走动，二哥也好在父皇跟前替你美言几句啊。”
“再加上还有母妃的面子，父皇对你必定不会像如今这样冷淡。”
赵楹的母妃早先年在宸妃宫中当过差，这点往事早就不必多言，赵筠今日提起这件事，不过是想与赵楹拉一拉关系，毕竟如今他要拉拢赵楹，自然要给他一点甜头吃。
赵筠想当然地以为赵楹想在崇德帝跟前露脸，听他这样说，赵楹便顺水推舟地让他以为自己就是这样想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时候，施恩者也会是那被捕的蝉。
高高在上之人自以为运筹帷幄，可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也不少见。
“倘若二哥真的能让父皇高看我一眼，那三弟就现在此谢过二哥了。”
“哈哈哈，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赵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在赵筠面前流露出欣喜万分的模样，赵筠自然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拍着赵楹的肩膀，向他许诺必定会助他事成，让父皇再也不会对他冷眼相看。
“雁之，算起来咱们也算是见过多次。”
“今日多谢晋王殿下替在下解围。”
“既是熟人，谈何解围一说。”赵桢指了指不远处的厅子，“雁之若是有空，咱们可以煮一壶茶清谈。”
“却之不恭。”海毓走在后面，微微躬了躬身子，“晋王殿下请。”
“比起上回相见，雁之似乎变得更加平和了。”
赵桢与海毓相对而坐，两个人盘腿坐在卧榻之上，跟随赵桢而来的侍从站在一旁烧水，赵桢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海毓主动接过水壶，挽起衣袖煮茶。
赵桢笑着看向他，“今日本王借二哥的春日宴，尝尝雁之的手艺。”
“殿下说笑了。”海毓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场春日宴在下实在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今日若不是有殿下，在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玉佩丢了事小，人情丢了才大。”赵桢接过泡好的热茶，“二弟性子如此，本王替他向你赔不是。”
“是我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二皇子。”
“二弟有心拉拢你，你不愿意，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今他这样做，是很不该。”
赵桢说这话时的神情温和，眼中还带着笑，若不是海毓知晓他的本性，当真要被他这幅与世无争的好模样蒙蔽了。
“晋王殿下说的是，雁之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不是谁都有晋王殿下的好胸襟。”
海毓马屁拍的好，赵桢听了高兴，喝着手中的茶，笑道：“知我者，雁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