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遇寒冬初雪时
次日,三姐带着女人们编制好的粗绳子,准备出发。“七嫂子,灰泥可有都抹上?”孟离问道。“抹了抹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那被唤作七嫂的年轻妇女说道。孟离笑着答道:“放心!放心!那咱们走吧!也该让男人们看看咱们女人的本事啦!”随即,一众女人便出发了。
要说编绳子,这不是什么难事,寨子里日常编的绳子可不少,晾晒衣服的,扎草鞋的,还有悬挂簸箕的,总之用在了各处。这一次,女人们耗时整个月,编了多根根百余米长的绳子,她们做过测试,这绳子可以同时抬得起10桶水而不断,经石头打磨而不断折,再加上那薄灰泥,可以说是非常的结实了。
她们把绳子套在了叉轮大轮子的凹槽里,一路下行,遇见绳子不足长的地方便用数个铁钩子衔接上另外一根绳子,用石锤将铁钩打入绳子中间,如此便看不出这是两根绳子,外面再涂上一层厚一点的泥灰,便不再担心两根绳子中间会断裂开来。当四个叉轮都连接好之后,蘩逸便在各处都留守一人。一人在山下负责将带着盖子的水桶挂在绳子上,第二、三、四个叉轮旁的人,负责摇动小叉轮上的手柄。第二个人转动手柄后,山下的水桶竟然跟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向山上移动,而且速度非常快,中途遇见树枝挡路的地方,木磊便让人砍掉那树。几次试验之后,从山下运水至山顶,顶顶是节省了四分之一的时间。众人拍手叫好,如今运水再不用整个寨子的男人都去了。过去他们每次运水都是大家一起,一人两桶,多次往返。如今只需要四个人,而且时间不仅短了下来,运水水的量也大多了,一次可以运上个七八桶。
“回头,我们可以把水桶做的小一些、轻一些,那样就不会在绳子的一处过分压着,力量分布的均匀一些,绳子就可以用得时间久一点。”蘩逸说道,秦权说道:“放心吧,苏姑娘,寨子里跟木头有关的,都是咱的活,回头我们来弄。”蘩逸感激的点点头谢过秦权。
“木大哥,如今就剩下一事需要做了。”几乎二人是异口同声,“引水槽!”二人相视一笑,旁边的人看着这二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大哥和苏姑娘真是有默契啊!”
“你懂啥,这就叫心有灵犀!”
“屁,我咋不动!不懂,我能娶你?”
“你这嘴巴,一天吐不出个象牙,你能跟老大比?我指不定当初咋瞎了眼,找了你这人模狗样的家伙~”
一旁的老七秦放和媳妇七嫂子两个人拌起嘴来,蘩逸有点羞赧,说道:“哎,你们别吵了,伤和气可不好。”
木磊在一旁,嘴角微勾,“不碍事,他们俩平日里就如此这般对付,妹子,你听过这句话没有?”蘩逸一脸疑问的看着木磊,“打是亲,骂是爱!”然后二人转头看向老七一家,脸上挂起了笑意。
有人说这世界上的困难很多,活着甚是艰难。可在蘩逸看来,艰难是一种必然。如论乎你选择如何一种,接下来要面对的,都必然是一种挑战。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路。走在平地,都尚可被石子硌到脚掌;行至路上,也有可能遇见天降暴雨。人生这一路,从来都不是纯然无恙的。但只要心中有志,我们便可度过一重重的艰难,行至更远。
十一月,天辰国已经进入了寒冬时节。孟离急匆匆地拍打着房门,木门声的响起惊到了屋子里看书的蘩逸。
“快开门,苏苏,我是孟离。”
蘩逸闻声,马上站起身,起给孟离开门。打开门,门外的孟离身上白花花的,雪下得很大,落得她青灰色的披风上染上了厚厚的白。蘩逸伸出手拍拍孟离的衣服,“你别动手,我自己来,弄到手上怪凉的。”说完,孟离自己侧身脱下了披肩在蘩逸的门口抖了抖衣服,然后顺手搭在了门外的木杆子上,“走,进屋,看三姐给你拿啥好东西了。”蘩逸笑着点点头,侧身让孟离先近来。屋子里很暖,孟离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水渍。“看我把你这屋弄的,待会姐给你擦。”孟离不好意思的笑笑。蘩逸忙摆手,“没事,三姐,说这话你就见外了,一会地面自己就干了。”孟离点头,也不和她客气。
一晃子,蘩逸在木柯寨住了有小半年了,从盛暑到寒冬。天辰国的冬天来的早,这边虽然夏天很热,但是冬天也格外的长,基本上从十月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五月,然后是两个月的春夏过度,紧接着便又到了盛暑。回想着半年来,大家修好了引水槽,用水不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了,大家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倒是比从前更加的幸福了,所以对待蘩逸,也都像是对待上宾一样,无论蘩逸走到哪里,大家都笑着换她一句“苏苏”,倒是比开始称呼的“苏姑娘”多了几分亲切。这边是接纳了吧,蘩逸心里开心也踏实,在木柯寨住下是她离开家之后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对面坐着的孟离在火炉前烤手,太冷了,孟离的手通红通红的,指尖有些泛白,蘩逸问道:“三姐,手冻伤了吗?怎得泛白了?”孟离笑着说:“无碍事,老毛病,每到冬天都这样,早就习惯了,好在不痛,只是不知道这长在一个手掌上的五个指头,怎得颜色就不一样了,看来我的确是个特殊的!”蘩逸笑笑,“是呀,孟姐姐就是很特别呀,在苏苏心里,尤其特别!”蘩逸笑得甜美,孟离抬头都被惊艳了一下。孟离想着,若不是这条件艰苦,若不是苏苏生在农家,想必在大城市里,也必然倾城亦或是倾国佳人吧。想到这里,孟离突然问道:“苏苏今年多大了?”蘩逸笑笑说:“已至及笄之年了。”
“啊呀,看我这粗心的,你来这里半年了,我怎得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怪我怪我。”孟离拍着脑袋说道。
“怎得了,三姐,为何如此担忧,是真儿做错了什么嘛?”蘩逸担忧的问道。
“不是,不是!你家中无长辈,现下我们是家人,我又年长于你,你唤我一声姐姐,我怎得会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忽略了呢?”蘩逸一听,脸上登时腾起两朵红云,“这……真儿不急,三姐姐不是也没许人家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