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烈香愈浓
陈冬戴上绵纱手套,拿出那串钥匙,一把一把地试着,在锁孔里轻轻扭动。
等试到第四把钥匙,将军锁卡地一声轻响,开了。
陈冬闪身进去,反掩上门,来到二楼,进入客厅,用手电筒照了一圈。
桌子旁边地上随意放着一纸箱白酒,有整瓶,有空瓶。桌上也有一瓶剩下大半的白酒。
铁头好酒贪杯,这是工地上众所周知的事情。就算没人相陪,自己一个人也能喝半斤。
大家经常见到他喝得脸红脖子粗地在工地上晃荡,如果哪一天发现他身上完全没有酒气,那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工地上也常常有人拿这件事情去诅咒铁头。
“喝,让他喝,早晚喝死了他,也能给这世上减少一个祸害。”
“那也不行啊。他还欠咱们工钱呢,万一他要真喝死了,咱找谁要钱去?”
“是啊,那最好还是先给咱们开了工钱以后再喝死去毬。”
“对对,反正我拿到工钱以后,坚决不在这儿干了。只要他给我开了工钱,我就盼着老天爷早点儿收了他。”
“只要他喝死了,我不要工钱也高兴。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都不愁。钱可以等以后再挣,但是这样的祸害早死早安逸。”
所以,关于铁头要不要喝酒喝死、什么时候喝死才好的事情,工地上的人往往很纠结。
陈冬打开桌上装着大半瓶白酒的酒瓶盖,将里面的白酒倒了少许在自己穿的衣服上面。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把手上小瓶里面水一样的液体仔细倒入桌上的白酒瓶里,使酒瓶里面的酒看起来跟原来的体积差不多。
这一小瓶液体,是陈冬昨晚潜入县化工厂化验室里弄到的类似酒精的物品。
这个小县城里的大多数人因为受教育程度不高,可能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陈冬这个前世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啊。
市场上的假酒之所以能喝得让人中毒,其实就是因为含有这种成份的“杂质”,它跟酒精其实是同一类别的化学液体。
白酒中这种杂质含量达到一定浓度,能让喝酒的人眼盲;杂质浓度更高,喝这种酒太多,就有生命危险了。
陈冬作为前世的执法者,过去是决不会对犯罪者使用“私刑”的,以暴易暴很不明智。
他也知道,就凭铁头的所作所为,将来必定会被当局制裁。别看现在跳的欢,将来肯定拉清单。陈冬对此是坚信不疑的。
毕竟,华国也是一个正在努力推行法治的社会,现在经济转型时期出现的一些乱象,迟早会有当权者出来进行全面的清理整顿。
但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被铁头行凶致死,自己目前又无法让铁头按其罪行受到审判。
那么,使一点手段,让铁头眼睛出问题,动摇他街头老大的江湖地位,继而在街头势力的相互争斗中遭受打击——这种报复行为勉强能让陈冬心里接受。
勾兑完白酒,随后陈冬又来到卧室,手电筒扫了一圈,只见墙角落有一只大铁皮柜,整体砌在墙壁里无法移动,铁皮柜的门上挂着一把坚固的大锁,这很明显是一个自制的简易保险箱。
他的心里暗暗好笑。铁头这个土财主,他以为自己弄一个看起来很坚固的铁柜子,再挂一把大铁锁,就能够固若金汤,不会被人撬开吗?
太天真了,也只能在这里小地方称王称霸,其实还是没见识的土憨憨一个啊。
陈冬拿手中的通用钥匙尝试着在锁孔里掏了一会,打开了铁柜。
不出所料,里面是一堆现金,还有一本像是小学生常用的算术薄子,这应该是铁头记帐用的帐本。
现金大部分是用皮筋扎起的一扎扎十元现钞,也有些是零散的小额纸币,目测大约有五六万元。
陈冬知道,刚刚经历了贫穷闭塞年代的人,还没有完全习惯于把钱存在银行里,很多人最常见的情况是把钱藏在床板下。
而且如果想从银行提取大额现金,还需要提前一定时间预约,银行才能提早安排作出准备。
因为银行柜台的头寸也是有严格计划的,平时大量的现钞都集中存放在金库里面,这样才更加安全。
因此储户在急需大量用钱的时候很不方便。所以很多人的固定思维是把一定数量的现金藏在家里备用。
基于这些判断,陈冬一开始就预料到可以从铁头家里得到自己两人的工钱。
也就是现在的锁具都还很低端。如果是到了后世,用这样一串所谓通用钥匙,是不太可能打开某些高科技门锁的。
陈冬小心地从钱箱中取出两扎现金,应该是二千元,并努力让箱内现金堆放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变化。
这样铁头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发现保险柜里的钱少了一些,防止他产生怀疑并报案进行追查。这样就会给陈冬和李明杰顺利离开这座县城创造时间。
同时,陈冬虽然说现在还一无所有,穷的叮当响,可是他也还瞧不上这点钱。凭自己两世为人的头脑,将来想赚钱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
现在自己最主要的目标是让铁头的眼睛坏掉。而拿回自己的工钱,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没有必要因为贪心多拿点钱而节外生枝。万一事情提早漏了风,后果恐怕就不太好收拾。
把两扎钱小心地放入怀里,然后关上保险柜门,落锁。观察一下自己没有在房间里留下进入过的痕迹,这才退出铁头家的小洋楼,将大门上的铁将军原样锁好。
转头向门外暗影处看了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独自低头快步离开。
来到傍晚时撞到锁匠摊主的地方,陈冬在附近路边找了一处墙角,拿出那串通用钥匙,又用绵纱手套将每把钥匙都仔细擦拭一遍,然后将钥匙丢弃在墙角。
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转身向小巷深处走去。一直回到工地,陈冬机警地来到一个即使是白天也无人会过来的僻静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