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8章 生命的代价
黑暗与黑暗交融，不分彼此。
屋外，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不似敲门，更像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跳跃，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一阵冰凉透过肌肤，我被轻轻唤醒，睁眼一看，是孙雪。
“咋了？”我揉了揉孙雪的头，“这么晚还不睡，出啥事了？”
“大姐姐，小婷心里难受。”孙雪语气淡淡的。
“嗯？”我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婷？哦，想起来了，那个小姑娘。她怎么了？”
“她妈妈去世了，她很伤心，在哭呢。”孙雪轻声细语地说着。
“什么！”我一惊，“小婷的妈妈，我记得……”就是那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女子，被旅馆大爷称为刘小姐的那位。“她过世了？”
“是的。”孙雪点了点头。
“哎哟！”我正要开口问详情，外面的一声尖叫已经抢先给出了答案。
我没打扰佘九婴的好梦，直接一个翻身下床，煤球也机灵地跟着跳下来，瞬间化成人形紧跟我们的步伐。
孙雪一路小跑，拽着我直奔浴室，云青娅和孙伯紧跟其后。林亚飞已经在浴室附近，一脸惊恐地望着尖叫的源头——田雅。
田雅面色煞白，像根木头似的坐在地上，全身发抖，眼神空洞，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林亚飞赶紧上前拥住她，转头一看，自己也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哎哟！”林亚飞也跟着叫唤起来。
我上前几步，轻轻拉开浴室帘子，眼前的景象同样让我心头一紧：那位刘女士躺在浴缸中，浴缸里满是鲜红的血，血液沿着边缘缓缓流淌，她身上并无伤痕。
脸色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长发在血色的水中飘荡。走廊上，小婷仍在哭泣，煤球和孙雪在一旁尽力安抚她。
“又一个。”我低声说道，随即走到小婷身旁，“小婷，妈妈有没有告诉你，要离开这里？”
“嗯！”小婷用力点头，“妈妈说这里不安全，这里的叔叔阿姨都不是好人，要带小婷离开。然后妈妈就被一个阿姨拉进了浴室。”
“阿姨？”云青娅一脸困惑。
“对，穿红衣服的阿姨。”小婷又点点头。
我瞥了云青娅一眼，“看来我没猜错。”
云青娅低头望着小婷，没接我的话，“那她怎么办？没爸爸，现在连妈妈……”
“你想带她走？”我望向云青娅，明知故问，我们都清楚这不现实。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更别说云青娅了。
“她太小了。”云青娅轻声道。
“她不是还有外公外婆吗？她妈妈不就是要带她去找他们的吗？”我蹲下来，与小婷平视。“小婷，你知道外公外婆家在哪里吗？”
“知道。”小婷边擦眼泪边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但愿她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吧。”
云青娅一怔，“你啥意思？那女鬼总不至于对小孩下手吧？”
“现在这情况，谁要想离开，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边说边站起身。
田雅猛然醒悟，“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死在这里！”她猛地推开林亚飞，冲出了房间。
“田雅！”云青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追了出去，“田雅，别出去！快回来！”
“嘿，云青娅！”我也被云青娅的举动惊到了，转头看向同样呆若木鸡的空司，踢了他一脚，“愣着干啥，快去追，云青娅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办。”
“哦哦，好嘞。”空司这才恍然，急忙转身追赶出去。
“雅雅！”林亚飞这才回过神来。
我扶额，这些人啊，就不能留个人处理后事吗？“孙伯，咱们先把尸体处理一下，泡久了可不好。”
“好。”孙伯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同意，跟我一起进了浴室，合力把浴缸中的女子抬了出来。“哎，又一个，那孩子也可怜了。”孙伯边说边同情地看着小婷。
“煤球，带小婷回房间。”我轻声吩咐。
“好嘞。”煤球乖巧地牵着小婷回去了，当然是回小婷的房间，我那屋有佘九婴在，煤球带个小女孩进去，不被轰出来才怪。
尸体从血水中提出来后，我打开淋浴喷头，帮她简单冲洗，冲掉沾满血渍的衣物，人走了总得干干净净的。
那件白裙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我让孙伯去取干净衣服，边帮她脱下血衣，仔细冲洗身上的血迹。
等了好一会，没有任何灵魂显现的迹象，我眼神暗了暗，“魂魄又不知所踪了。”小婷还在，她肯定放心不下，可现在都没出现，恐怕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或许，已不在人间了。
血水被冲刷干净，沿着地砖流向排水口。我抓起浴巾，帮她擦干身子，“放心吧，小婷如果能挺过这关，将来会过得很好的。
所以，如果你放心不下她，就保佑她度过这一劫。就一晚上了，明天一过，我们就能离开了。”
我边说边帮她擦干身上的水珠，这时浴室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是孙伯。一只干瘪的手颤巍巍地递过来一件白色裙子，我接过裙子，没抬头看，默默地为她穿上。
“小姑娘，我看你可不是一般的学生哦。”老奶奶没走，倚在门框上慢悠悠地说着。
我没接话，专心给那女子穿上衣服，随后手指在她额前一抹，画下一个金光闪闪的符咒。就像提线木偶师一样，我轻轻一提，女子的身子就随我手势离了地。
“那位仁兄，你们得当心些，他可是不祥之兆。”老奶奶留下这句话，叹了口气，脚步蹒跚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无暇顾及旁人，只一心料理着女子的遗体。我穿过她的长发，轻轻一梳，湿漉漉的发丝瞬间变得干燥，服帖地垂在背后。
我转身走出浴室，女子亦步亦趋跟随着，直到吕钧的房间门前。推开门，吕钧静静躺着，我把女子安置在床上，撤去符咒，她便如同沉睡般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