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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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早晨,中纪委监察一室主任王黑脸还在梦乡中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把他惊醒了。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五点15分18秒。按往常的作息时间,王黑脸这时已经该起床了,他正在创作他的第三本大书,叫《中国反贪实录》(3)。
昨天夜里,中纪委副书记铁娘子约他谈话时说他收到了来自兰河市的一封告状信,说西部省的左竹勇是巨贪。不但大肆地贪污受贿,而且还公开包养了五个情妇。你王黑脸手下的耳目众多,先从侧面了解一下,这封信的分量究竟有多重。铁书记反复强调说,左竹勇是西部省的政治明星,近几年来创造了一部西部崛起的神话。一份项目建议书,造出了三个兰河市,功名利禄全有了,他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如果这封信属实,你就辛苦一下到兰河去一趟……
王黑脸回家把告状信研究了一番,凭他几十年纪检工作之经验,感觉这份告状信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部分内容可信。他准备给兰河市的“耳目”吴次仁打个电话,可一看表已经到凌晨两点17分了,所以就上床睡觉了。
夜里的北京下了一场透雨,气候骤降,睡觉时老伴儿还特意给他盖了条毛毯。说今天是霜降,上了岁数的人要注意身体。他笑着把老伴儿推开了:“快去睡你的觉吧……”这些年,王黑脸编写出版了《中国反贪实录》(1)和(2),有事例、有分析,还有建议,不但给反贪工作提供了实用的参考案例,而且市场销售看好,为此还获得了可观的稿酬。
由于他办案雷厉风行,且每战必胜。所以,一些大案要案都由他亲自出马办理。因为工作忙,他写书的时间就定在每日的凌晨五点。为了不耽搁老伴儿的休息,他提出和老伴儿“分居”。
老伴儿开玩笑说:“都50几的人了,还和我分居,你想干什么呀?”王黑脸嘿嘿笑着说:“天天起早包养‘情妇’啊!”玩笑开过后,老伴儿果然就和他“分居”了。“分居”了五年,出版了两部书。这不,《中国反贪实录》(3)马上就要杀青了。
睡倒后,他怎么也睡不着,除了窗外雨敲窗的唰啦啦的声音外,满脑子的都是左竹勇。左竹勇啊左竹勇,你可要知足啊!这刚升了个副省级,可别再弄出个“巨贪”来呀!真要犯在我王黑脸的手上,你可就倒霉了……
人啊,为什么总是贪心哪?你左竹勇少什么了?你那个西部省兰河新区管委会主任够牛B了,简直就是西部省的“太上皇”嘛,连陈浩同志都让你五分啊!这些年,你光明正大拿的那些钱,你一辈子都花不完……
王黑脸刚迷糊了一阵,这电话就响了。他后悔睡觉时没有拔掉电话线,哎,昨天中午没有睡成午觉,今天这班可怎么上呢?罢了,先接电话吧,这么早来电话,不是急事也是大事啊!他接上了电话。
“……喂……噢,是次仁啊?哎呀,你说,什么事?”
“我刚下火车,寻思着会不会有‘尾巴’跟踪我,所以……”
“那你打的马上到家来!”
放上电话后,瞌睡虫儿全飞跑了,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这个吴次仁,睡觉前还想给他打电话呢,这电话没有打,他倒跑北京来了,还来了个“寻思着会不会有‘尾巴’跟踪我”,这叫什么呀?难道兰河市真的发生大问题了?
这个吴次仁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不仅是中纪委在兰河的特派检察专员钱卫国的秘书,而且也是中纪委监察一室主任王黑脸撒出去的“耳目”之一。王黑脸手下的“耳目”,在全国各省区都有。他们没有大事情,一般都不会越级向中纪委直接汇报工作。因为这些耳目,都程度不同地在各省的中纪委特派检察专员手下工作。一般的案子,中纪委特派检察专员就可以办理。这兰河的中纪委特派检察专员钱卫国,都没有向中纪委汇报兰河出事的情况,这“耳目”怎么连飞机都不敢坐、连个电话也没有打,就慌慌忙忙跑北京来了呢?莫非,这检察专员钱卫国也出事儿了?
[2]
王黑脸把吴次仁让进他的书房后,就发现吴次日的眼圈是青的。他开玩笑说:“怎么?次仁,还戴个‘熊猫眼镜’来了,这兰河出什么事了?弄得跟天塌地陷了似的。”
“王主任,你还别说,这兰河可真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慢、慢慢来,慢慢说。”王黑脸从老伴儿手里接过牛奶缸子、三文治盘子,就亲自动手了。他把老伴儿准备的两份早餐放在了自己和吴次仁的面前。
“王主任,是这样。左竹勇出事儿了!”
“钱卫国怎么回事?”
“他呀,十足一个‘墙头草’,陈浩说左竹勇是英雄,他保证说左竹勇是好样的!”吴次仁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沓照片和一页手写的纸。
“次仁,你先吃点,我看看再说。”王黑脸在照片上看到的是一栋豪华、别致的超大别墅,有花园、草坪、高尔夫球场,还有花草树木……这套价值几百万别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左竹勇瘫痪在床的妻子田小娴。另外,他还有十几处大小不等的小型别墅、楼房,全是以左竹勇情妇王一丹的名义购买的。以上房产价值近千万元。
同时,还有左竹勇包养的五个情妇的照片。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全是西部省顶尖尖的美女。她们依次是王一丹、林萍、梁林、杨晓芸和梁西娟。除林萍是左竹勇家的保姆外,其它的四个女人不但在左竹勇的身边工作,而且一个个都是新区重要部门的一把手。
吴次仁确实饿了,他把那份早餐吃完后,用餐巾擦了一遍嘴巴和手:“王主任,我向你保证,我提供的这些资料都是经我亲自核实了的!”
“通过房管局了吗?”王黑脸开始吃他的早餐了。
“通过了。”
“所以,你才感觉有人跟上你了。”
“是的!”
“你呀,真蠢!哪有这么查案子的?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不会的,我,都是通过朋友查的……”
“年轻人呀,你有朋友难道人家没有朋友吗?说不准你的朋友就是别人朋友的朋友!……另外,你说这五个漂亮女人是左竹勇的情妇,也得有证据啊!”
“证据?那都是兔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给我老实在这待着,哪里也别去!我马上给铁书记汇报,我们争取在三天以内飞到兰河。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行呀,主任!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他那几十处房产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别人的呀!”
“说的……是啊,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
“我必须得马上回去!”
“为什么?”
“不回去钱专员又该怀疑我了。”
“噢,……他也让左竹勇拉过去了吗?”
“差不多吧。”
“你这是什么话呀……好,我现在就送你到机场,把你送上飞机!”
[3]
吴次仁飞回兰河市的时间是早上10时多一点。也就在这个时候,左竹勇莫名其妙地中纪委“双规”了。
左竹勇因为生病的原因,所以他在新区开完主任办公会后就直接回到家里来喝中药来了。他还没有喝下那半碗黑乎乎的中药,中纪委的人就上门了。中央纪委调查组的吴组长、尤副组长(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尤处长)在省纪委、省反贪局同志的陪同下,来到了左竹勇的家里。吴组长出示了盖有朱红大印的“两规”通知书,说要带左竹勇出去谈一谈……
吴组长带左竹勇走后,尤处长等人又向小保姆林萍出示了盖着大红印章的“特别搜查证”,说要搜查左竹勇的住房。可是,在左竹勇及其田小娴的房间里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而在王一丹的房间里,不但搜出了东西,而且战果还特别辉煌:存折15张,金额3056万元,现金整整500万元;还有各种金银、首饰等。这些东西都是在王一丹房间的夹壁墙里搜出来的。林萍把这一切告诉左竹勇瘫痪在床的老婆田小娴时,她吓坏了。
尤处长开始和田小娴谈话了:“田小娴,知道吗?就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的这些证据,就能把左竹勇枪毙十次了。”
田小娴怎么也不会想到王一丹屋里会有这么多的钱……可是,不管怎么说,王一丹是住在自己家里的。田小娴知道,在王一丹的房间里搜出了这么多的东西,实际上就是在左竹勇家里搜出的东西。所以,她在震惊的同时,也是泪水涟涟:“这都是王一丹害了他呀,这些钱都是王一丹收的,我和老左都不知道呀!”
“别哭!”尤处长说:“现在有一个办法能救他。”
“啊?”田小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当然是人重要。”
“你要人,还是要钱。”
“当然是要人。”
“很好。”尤处长说“你要是要人,我们就救你们一次,让左竹勇继续当他的官。”
“啊?”田小娴这下听清了,她就给尤处长频频点头:“领导,我把这些钱都交给你们了,你要救救他呀!”
“没问题!不过……”
“……”田小娴直愣愣地盯着尤处长。
“这事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讲。左竹勇我们也会给他交代,他也不会胡说。记住,打死骂死没收过任何人的礼。至于你们不合法的房产,要马上采取措施……”
“嗯,嗯。”田小娴又一次连连点头。
“祸从口里出,你们不说出去,就没有任何事情。”
见田小娴疑惑地又一次点头称是,尤处长就让急忙忙赶来的王一丹交出了3056万元存折的密码和存款用的假身份证……
尤处长让手下人拿着假身份证、密码、存折,带着王一丹乘车分别从14家银行提前支取或转存了这些钱。很快,这些钱的主人就彻底的变更了。尤处长等人满意的把提来的现金和金银首饰装上了一辆白色的挂着外地牌照的高级小轿车。之后,这些人很快就在王一丹、林萍的视线里消失了。
[4]
三天后,中纪委的王黑脸以及中纪委特派检察专员钱卫国等人来到了左竹勇的家里。这一回又把田小娴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王组长是个50多岁的高个子,而那天那个吴组长是一个30多岁的矮个子。很显然,三天前的吴组长连同那个尤处长等人,是一伙骗子。
在王组长和钱卫国的监督下,反贪局干部认真地搜查了左竹勇的住宅,地下室,没有搜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和存折、现款。王组长很是意外,左竹勇是他们刚刚从一个会上被“请”走的,难道这么快就走漏消息了?不可能呀,吴次仁虽然提前回到了兰河,当他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说,左竹勇真的没有问题?……王黑脸又询问了满脸疑惑的小保姆林萍,林萍说左主任去开会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这跟左竹勇的老婆田小娴的答复是一致的。当然了,此时的林萍还是没有搞清楚此王组长和彼“吴组长”之间的关系。
可是,瘫痪在床的田小娴却非常的清醒,彼“吴组长”等人正如左竹勇说的那样,他们一定神秘地失踪了。现在,她已经证实:三天前发生的事情,此王组长一行不知道。知道这些时,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了。
“左竹勇家没有什么东西嘛,我看这个案子有点出入。”王黑脸对钱卫国说。
钱卫国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左竹勇没有收过任何人的现金,他只收过一些烟、酒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什么情况?……哎,林萍,你回避一下。”
见小保姆林萍走了,钱卫国说:“王组长,就看你老人家的了。看能不能在左竹勇口里掏出点什么东西来?”
“扯淡!”王黑脸说:“难道真的是捕风捉影吗?”
“要对诬告者进行严肃处理。”
“当然,这些情况我们还要认真调查,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是,王组长,我们会随时把调查情况汇报给您。”
“看来,只有在他身边的五个女人身上突破了。”
三天前,左竹勇被“吴组长”带到了兰河市顺王府大酒店的一个总统套间后,严肃地说:“左竹勇同志,你的问题非常严重,希望你在规定的时间内交代清楚所有的问题!”
令左竹勇纳闷的是,这个“吴组长”说完上面一句话就走了。负责看守他的三位“纪检”干部居然拿出了两副扑克要和他“双扣”。当然,他被剥夺了自由,既不能打电话,也不能随便走动。左竹勇只好“到哪山打哪柴,到哪河脱哪鞋(hai)”了……
他一边玩着,一边思考着这一系列反常、奇怪的现象。按道理说,中纪委“双规”他,要把他带到外省去,即使不去外省,也会在兰河以外的某个地方找个宾馆或在某个“军事重地”把他控制起来呀!这可倒好,他们不但没有把他带出兰河,而且还把他弄到了顺王府大酒店。这顺王府大酒店不就是包发虎发虎集团旗下的企业吗?这里的老总包发虎不就是他左竹勇的“铁哥们”吗?哎,罢了罢了,“进了菜籽地,不怕染黄衣”,就由他去吧。
首先是,中纪委把我双规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贪污受贿,“小心开得千年车,贪心不吃公家饭”,是我的座右铭。我不但是这样说的,而且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我左竹勇心安理得。
第二,我和妻子田小娴已经“离婚”了,在王一丹的问题上,你们也说不出我的什么来……
玩了几个小时后,为首的自称为“刘处长”的“纪检干部”接了一个电话。他通完话后,冲左竹勇说:“你都这么大年龄了,去,到卧室休息一下,我们也眯一会儿,等领导来了再说吧!”
左竹勇进卧室后,关上了卧室门。他站在门口听了一阵,那几个人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敢打开门看他们。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一点睡意,只有一个念头,设法和这栋楼的主人包发虎取得联系。可是,他忙活了一阵才发现电话线不但让人拔了,而且还剪了个一干二净;报警器也不能用,用了会惹火烧身;他试着敲了一下墙,可敲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除了等待,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窗户可以打开,你只要一个猛子跳下去,就呜呼哀哉了;或者把床单撕开,在窗帘盒上打个结,上吊也能死人。可是,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他本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包大哥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的一切事情皆有变数”。对呀,难道是什么人看着我不顺眼,把我告到了中纪委?
想来想去,他还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把我告到中纪委又能怎么样?首先是我左竹勇没有问题,其次是我左竹勇现在是大功臣,我的一个大手笔就把一个兰河市变成了三个,这样的丰功伟绩难道别人能变得出来吗?让孙悟空来变,他也变不出来呀……
就在左竹勇绞尽脑汁想怎么“变”的办法时,包发虎带着一阵风似的推门进来了:“左主任,你怎么回事?”
左竹勇傻了:“大哥,你个熊呀……不对呀,大哥,中纪委的人呢?”
“这里哪有什么中纪委呀?”
“啊?”左竹勇一下子跑出卧室,客厅里、会议厅里、卫生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哎,大哥,那些熊们那里去了?”
“谁们呀?打了你一天电话不通,去你家里后,从小保姆那里才知道了你的情况。我到中纪委特派检察专员钱专员那儿去了一趟,哪有这回事呀?”
“啊?”左竹勇在茶几上发现了一个纸条:
谢谢左主任的巨额现金、存款以及金银首饰,我们后会有期!
钟及伟即日
“既然是假的,那快报案呀,让公安局把这些熊们抓回来!”
“报什么报?我感觉这些人是在帮你!”
“帮我?”
“对呀,他们在你的家里搜出了巨额现金,还有存折和金银首饰……”
“什么……大哥,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家里怎么会有什么‘巨额现金’,‘存折和金银首饰’呢?”
“这样吧,左主任……你坐!坐下慢慢说……我相信你确实没有这些东西,可是,你们家里还有别人呀!”
“……大哥,难道那些东西是王一丹放在我家里的?”
“左主任,明天,最迟后天,正儿八经的中纪委调查组就到兰河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来了,在你的家里是不会搜出什么东西来的!”
“不对。大哥,我有感觉……一定是王一丹在我家里放了这些东西……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给你推了一卦,有人告你的状子中纪委已经受理了。”
“谁?是哪个熊玩意儿告的我?”
“稍安勿躁!……左主任,这样吧,你听我的没有错!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无针难穿线。明天也好,后天也罢,就让他们来吧。好在他们在你的家里已经搜不出什么金货、现金和存折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不行!”左竹勇生气了:“王一丹这个熊蛋,我不会放过她的!”
“左书记,此言差矣。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应付明天后天的事情。”
“大哥,请您直言,我应该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我做两件事:一是让王一丹把她那些房产上的漏洞补好!因为,王一丹确实背着你做了不少的事情。二是……我去找梁林、杨晓芸她们,让她们把外商、内商们的善后处理好,不能再出任何乱子!另外,你也给王一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可以了。”
“大哥,真有这么严重?”
“比这还严重!渡过这一关再说吧!好吗?你必须得听我的!”
“好!我听你的!……大哥呀,家里我可就交给你了。”
“哎,主任,你给我说实话,你和林萍究竟是什么关系?”
“嗨!大哥,你想哪儿去了?我和王一丹都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和林萍有什么关系呢?”
“好!我相信你。现在,你只需给她通个电话,你在开会,回不了家!噢,对了,正好!我听说,中央已经加大了反腐倡廉的力度,你正好让新区纪委搞一个反腐倡廉培训班,第一课就由你亲自讲!”
“好主意!省委也有这个意思,我还说过一阵吧,那我们马上办这个事儿。……不过……”
“不过什么?想知道这里面的所有内情?”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啥也瞒不过你!”
“是啊!要不,我这个‘包相爷’不白当了嘛!”
“你得告诉我,王一丹究竟有多少问题?”
“说有问题,她就有问题。如果说她没有问题嘛,也说得过去。主任啊,这样吧,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以后,我再详细地告诉你一切!”
“好,包相爷,我听你的!
[5]
左竹勇、钱剑波、“四朵金花”,还有包发虎,都被王黑脸一行秘密地带到了邻省的“青江宾馆”。
包发虎、钱剑波及“四朵金花”中的老大梁西娟、老二梁林、老四杨晓芸都因为没有涉及到任何经济问题,所以询问的结果是:他们虽然和左竹勇走得特别密切,但和左竹勇的交往仅限于价值数千元的礼品而已。对此,王黑脸虽然不相信,但也没有过多地追究。
接下来,王黑脸又问她们和左竹勇的关系,梁西娟不依了:难道说是个女人就和左竹勇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你们这么做本身就是错误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了,否则的话,我要控告你们!
经过调查取证,王黑脸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王一丹外,这几个女人确确实实和左竹勇没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所以,梁西娟这样质问他时,他就有点儿无言以对了。由此,他就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再不能在这三个女人身上纠缠这些所谓的“不正当男女关系”问题了。于是,他知错必纠,马上就秘密的把这三个女人送回去了。
五天过去了,其他的人都陆续离开了专案组,只有左竹勇和王一丹被留下了。左竹勇是举报信中的巨贪,当然不能放了。同时,有证据证明,“四朵金花”中的这个老三王一丹,很可能就是左竹勇的情妇,同时也是突破左竹勇最重要的人证。所以,王一丹也是不能放的。
为了马上拿下这个案子,王黑脸和检察官及其助手又一次参加了对他俩的询问。
下面是询问左竹勇的笔录:
“刚才我们向你出示了我们的有关证件,你清楚我们的身份了吗?”
“清楚了。”
“姓名?”
“左竹勇。”
“年龄?”
“54岁。”
“职务?”
“省委常委、兰河新区管委会主任。”
“你家里的几百万现金以及多本存折,还有金银货是从哪里来的?”
“必须要说吗?”
“必须要说!”
“那好!我家里没有几百万现金,只有两万多块,绝对超不过三万!这点钱全是我和老婆田小娴的工资,是前几天取出来的,准备给老婆买个按摩床哩。你去问刘小康(左的司机)那个熊疙瘩就知道了。存折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的,上面有八万块钱,全是我的工资收入和补助。另一个是小保姆的,上面有三千来块钱。至于金银货吗,都是老婆子用过的首饰,合计起来撑死了也就两、三万吧!”
“左竹勇,你要对你讲的话负责任!要是这么点东西,我们能首先提出来吗?”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必须要说实话!”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举报信中列举几家投资公司给左竹勇行过贿,都一一被左竹勇否定了)
“左竹勇,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是给你一个主动交代问题的机会。实话告诉你,你那些公司的负责人都交代了,……你要交代了,就算你主动……我讲得太清楚了!”
“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哪个熊玩意儿说了,是哪个的事!跟我左竹勇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对你的话负责任!”
“我负责!没有就是没有!”
……
“王一丹是你的什么人?”
“王一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左竹勇,你是有老婆的人,你怎么说王一丹是你的未婚妻呢?”
“我已经和我老婆离婚了。”
“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吧。”
“另外,王一丹送过你多少钱?”
“花过她的小钱,如吃吃喝喝、穿穿衣服什么的。但是,大钱我没收过!”
“她搞得几十项工程,都是你替她争取来的?”
“不是!是她自己争取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们不知道,那熊疙瘩的本事大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