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忠于职守
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失去金钱，而是失去了信任。“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是，你一旦失去了别人对你的信任，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张明先就是凭着对庞一楠的信任，再加上他对她那份默默地爱情，所以才做出了提前下车的决定。
1、一个特殊的眼神
就在动车快到新天前一站的时候，庞一楠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幕，果断的决定，应该提前一站下车。为什么要提前下车？道理非常的简单，现在的新天火车站一定是里三层外三层，让吴赛男的黑色娘子军、专案组成员和李玉芳派出的便衣警察包围的密不透风了。
庞一楠想，一陆那么聪明的人，他也一定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与其在新天火车站让人家包了饺子，还不如在新天的前一站下车，然后伺机摆脱车上的跟踪者，说不定还会和一陆提前汇合呢。如果摆脱不了这几个黑色娘子军，就动员一陆换一家酒店，或者到新天郊区去住宿，岂不是更加安全？
可是，怎么让动车在新天的前一站停下来呢？自己显然是不能去找列车长申请提前停车的。如果去了，那几个黑色娘子军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到时候，你还没有下车哩，人家就已经等候在那里了。那么，自己不能去，让谁去找列车长呢？对了，就让张明先去吧。她相信，张明先一定会理解她所作的一切的。这倒不是说，这些年来张明先一直在追求自己，而是张明先这个人是一个称职的警察。虽然她离队已经一段时间了，而且她离队的真正原因张明先并不知道。但是，凭着张明先的机智和他对公安事业的忠诚，他还是能猜出一些端倪来。他的副局长庞一楠突然的被撤职了，而且理由也不是太充分。所以，她一定是在执行一次特别的任务呢。而这次特别的任务，对任何人都是保密的。对他张明先也不例外，别说你张明先是庞一楠手下的一个战士了，你就是公安厅的副厅长，也未必知道庞一楠的真实使命。
张明先不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而且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救过庞一楠的命呢！要不是庞一楠已经心有所许的话，她一定会考虑张明先的。实话实说，这些年来，如果没有张明先和局里的同事们的话，就没有庞一楠今天的成绩，更不会有刑侦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这个人了。
那是庞一楠被“撤职”前的一次行动，她和张明先，还有局里的三位同志，一共是五个人，案发地点也是在新天。不过，不是在城里也不是在农村里，而是在新天以西沙漠深处的戈壁滩上。她们面对的是一帮在高原上猎杀藏羚羊后，逃遁到这里来的、荷枪实弹的中外犯罪分子。本来，她们接到的任务是对付境内的几个犯罪分子，而这样的任务对于庞一楠等人来说，那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们人赃俱获，押解犯罪分子和战利品返回的时候，钻进了中外犯罪分子的伏击圈。局里的三位同志当场牺牲了，张明先虽然逃脱了，但庞一楠却被犯罪分子抓住了。就在犯罪分子推倒她进行非礼的时候，张明先的冲锋枪响了，一梭子30发子弹结束了在场所有的犯罪分子。就在张明先扑上去给庞一楠解绳子的时候，他发现藏在一墩红柳丛里的一个外国人举着枪瞄准了庞一楠。这个时候，他推到庞一楠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就毫不犹豫的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子弹。张明先倒下了，那个外国人狞笑着冲过来了。这时候的庞一楠，也是来不及拿过近在咫尺的张明先手里的冲锋枪了，就只好装死没有动弹。
好在庞一楠的脸上全是张明先身上的血，外国人过来把庞一楠踢了一脚后，就去取张明先手里的冲锋枪。说时迟那时快，庞一楠一个猛子奋起，一脚踢到了外国人的脑门上。外国人虽然人高马大，但也禁不住庞一楠这个功夫高手在脑袋上地狠狠一击。外国人倒下了，庞一楠没有粗心大意，她先用背铐铐住了昏死过去的外国人，然后才抱起了浑身是血的张明先……
张明先虽然背部中弹了，但子弹并没有打到致命处。庞一楠三下两下就把张明先的血止住了。然后，她马上打通了新天公安局李玉芳副局长的电话，让他们马上派车来抢救张明先。李玉芳告诉庞一楠，他们的警车已经派出了，可能已经到你那里了……话犹未了，庞一楠听到了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她掉头一看，闪着警灯的警车确实开过来了……
这件事过去已经很久了，可是庞一楠却始终记在心里。每当庞一楠提出来的时候，张明先总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这有什么啊？大家都在执行任务，互相保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要挂在心上……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你庞一楠已经不是张明先的领导了，他会执行你的指令吗？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同时，人家过去帮助你，也许是因为在追求你呢。可今天，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张明先已经知道，你庞一楠和即将出现的一陆，早就是恋人了。不过，凭庞一楠的感觉，张明先会去执行自己的秘密任务的。因为，她相信无论于公于私，他一定还会帮助她的。于是，她装着上厕所，给张明先发出了“提前下车”的指令。
2、心有灵犀一点通
庞一楠向厕所走过来的时候，省厅大案科科长张明先急忙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他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庞一楠，后者心领神会，给他发出了一个特殊的眼神。张明先吃了一惊，庞一楠发出的信息是：提前行动。
提前行动？行动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庞一楠应该是清清楚楚的。现在，他要等的那个一陆还没有出现，她让我提前行什么动？再说了，庞一楠无论是哪种情况，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让我去抓庞一楠那个“传说中”的恋人一陆吧？张明先之所以把一陆看成是庞一楠传说中的恋人，是有道理的。一来，他和庞一楠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他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庞一楠有什么男朋友，二来，她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答应我张明先，可她也没有拒绝过我呀！我张明先想的是什么，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庞一楠了。庞一楠虽然没有同意做他张明先的朋友，但是，庞一楠没有男朋友这个问题是她亲口告诉他的。难道说她会是表里不一致的那种人？经过无数次地提问后，他给自己的回答是三个字：不可能。
因为，庞一楠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失去金钱，而是失去了信任。“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是，你一旦失去了别人对你的信任，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张明先就是凭着对庞一楠的信任，再加上他对她的那份浓浓的情意，所以才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庞一楠提前下车的命令。
“提前行动”，是省厅刑侦局人员最为熟悉的十个“眼神”中的一个。这特殊情况下的“十个眼神”，就是庞一楠的发明，后来也就自然而然的进了公安大学的教科书。
至于庞一楠背叛组织、“变节投敌”，在私下里与犯罪嫌疑人沆瀣一气这样的事情，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真的要说庞一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打死他张明先，他也不可能相信。庞一楠是什么人，别说是他张明先了，就是省厅刑侦局的全体战友们，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组织就是组织，由不得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因为组织有组织的一套程序，组织说庞一楠有问题，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所以，他就说我保留意见。没想到这句话让局里的党总支书记知道了，于是就马上找他谈话。书记首先劈头盖脸批评了他一顿，紧接着才心平气和的说：庞一楠究竟有没有问题，自有厅党委说了算。你一个小小的科长，还“保留意见”？你有什么权力保留意见？再说了，厅党委为此还专门派领导过来给我们提出过要求，庞一楠的问题我们“只许意会不能言传”，什么叫“意会”？我们没有权力问，可是有一点非常得清楚，那就是坚决“不能言传”！可你张明先不但言传了，而且还“保留意见”？你现在还是一个科长，你想过没有？你还进步不进步了？张明先自然是向书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最后他问书记：关于庞一楠的问题，是不是好赖我们都不能说？“对头！”书记说了声“孺子可教也”就走了。
书记没有批评过他以前，他还确实有点儿担心，书记与他谈话以后，他就彻彻底底地放心了，庞一楠绝对是去执行特殊的任务去了，而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误被撤职了。至于到金马集团去当那个总裁，那一定是一个掩护罢了。
所以，在张明先的心中，庞一楠虽然离职了，但还是他的战友，还是他的梦中情人。为了工作的需要，也为了庞一楠的安全，他只好忍痛割爱的不去和庞一楠联系，要是自己傻傻呵呵地随便去找她，暴露了庞一楠的身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弄的不好，还会害了庞一楠的。因此，他只能把心中的那份爱悄悄地藏了起来，等到庞一楠没有了危险的时候，安全的时候，他再继续地去找她，去进一步地向她提出自己的要求，让她嫁给他。
今天，他终于有了一个和庞一楠接触的机会。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着如何的能够帮助她。现在，庞一楠终于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不但要完成庞一楠交给他的任务，而且还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他看到庞一楠向他发出的信息后，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庞一楠“提前行动”的意思。“提前行动”一定是提前下车的意思。对了，一定是这样，如果是在新天火车站下车的话，那车站一定是一个准备好了的大口袋，一陆不出现还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一陆真的出现了，别说是一个庞一楠，就是十个八个庞一楠也是插翅难飞啊！想到这里，张明先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动车的列车长。他向列车长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请列车长想尽一切办法，让动车在新天前一站新天南车站停上那么三两分钟。列车长笑了，如果可能的话，停车最多不超过30秒钟。要是停车时间长了，不就乱套了吗？
列车长，张明先打断了年轻的漂亮的女列车长的喋喋不休：那你马上申请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女列车长这才马上通过列车上的加密电话，把张明先的要求报告给了铁路局。铁路局核实了张明先的身份后，同意本次动车在新天南站停车30秒……
在新天火车站等候拦截庞一楠、一陆的三路人马，早就把火车站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仅如此，吴赛男的黑色娘子军还成功地把专案组的组员们拦截在了火车站上。专案组的成员们本来就跑的差不多了，现在又让一帮子漂亮的娘子军左挡右拦，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站台上时，动车都停下很久了……现场别说是一陆了，就连庞一楠也不翼而飞了。就在他们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才接到了庞一楠和络腮胡子在新天南站下车的消息……而这个时候，方鼎英派往新天南站守株待兔的黑色娘子军，已经悄悄地跟在了庞一楠和络腮胡子的身后……
3、吴赛男的困惑
吴赛男是第一时间知道庞一楠从新天南站下车的。在接方鼎英的电话以前，她正在和徐世沐视频通话。徐世沐顺便对吴赛男说了到公安厅还原灰烬的情况，也说了李玉芳的抱怨。吴赛男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女人，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传金马集团的机会的。她知道，徐世沐也正是这个意思。她就对徐世沐说：你说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你现在可不仅仅是君安市的代市长，你可仍然是金马集团的秘书长啊。只不过，我们不这么叫你罢了。
徐世沐一听非常高兴，他就把金马集团给公安局出资购买高科技设备的想法给吴赛男说了一遍。吴赛男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她就把这件事情安排给了徐世沐：你告诉他们，我们金马集团拿1000万元为公安局购买高科技技术装备。但是，他们这个新闻发布会的规格要高，不仅仅要请省公安厅的领导来，最好能把省政法委的书记也请来。人家是省委常委，这样我们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宣传力度就大了。至于新闻单位吗，外甥子给舅舅打灯笼——照旧（舅）。
结束和徐世沐的视频通话以后，吴赛男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为什么一陆到现在了还不露面呢？是因为发现我们的娘子军了，还是认出专案组的便衣警察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见他的影子呢？
还有这个络腮胡子，他为什么和庞一楠打得如此的火热呢？是在做戏，还是他真的和庞一楠有一腿？要是他真和庞一楠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吴赛男应该知道啊！这么多年了，庞一楠接触了一些什么人，别的人不知道，她吴赛男是清清楚楚的。就连和一陆有关系，她都持怀疑态度呢，何况和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从这个角度上看，显然庞一楠和这个络腮胡子是在做戏。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做戏呢？如果是为了传递信息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早就走了呀！可是，到现在了，庞一楠都下车了，他还没有离开庞一楠。而且下车后走的方向也是一致的，她们的行为你怎么看都不像是陌生人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一陆。相貌变了不难理解，现在是高科技的时代，什么样的容整不出来呀？可是，北京人吴存荣怎么解释啊？方鼎英已经让北京的黑色娘子军到吴存荣的家里和户口所在地查了，画家吴存荣确确实实到新天市来了呀！还有，根据方鼎英的汇报，这个吴存荣也确实和老婆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呢！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由此看来，络腮胡子绝对不是什么一陆。
排除了络腮胡子不是一陆后，吴赛男释然了。好一个庞一楠，她实际上就是做戏给她吴赛男看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混淆视听，企图转移我娘子军的注意力。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见到一陆，并且把一陆掩护起来，赶到我的娘子军知道一切了时，就为时已晚了。所以，方鼎英说的好，这个络腮胡子实际上就是一陆投过来的一个鱼饵。因此，她们的注意力不应该在庞一楠和络腮胡子的身上，而是在水下那个即将要咬钩的大鱼。而这条大鱼才是真正的一陆。对了，这是这样，这跟原来制定的方案没有什么冲突啊。
想到这里，她又给方鼎英发出了“按原定方针办”的指令。
4、鹬蚌相争黄雀在后
新天南站是一个小站，它当然不可能与新天车站同日而语。实际上，它就是一个货运站。现在又是晚上，破败的火车站加上寒冷的冬夜，给了刚刚下车的庞一楠一个下马威。那凛冽的寒风，冰窖似的世界，让庞一楠感到了一阵阵恐惧。一边的络腮胡子见状，马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庞一楠的身上。庞一楠感激的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的时候，照相机闪光灯的亮光从某一个角落里稍纵即逝……庞一楠马上搀上了络腮胡子的胳膊，紧接着那躲在黑暗中的照相机电光又闪了一下……
络腮胡子关切地问：不冷了吧？庞一楠甩起长腿大踏步走了起来：没问题，不就是冷吗？多大个事儿啊！我不怕！……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紧紧跟着的不是“1638”专案组的成员，也不是李玉芳派出来的便衣警察，而是金马集团派出的黑色娘子军……
庞一楠走了几步后轻轻地对络腮胡子说：拐过前面那个弯，是一片棚户区，我们跑起来，想办法甩掉尾巴！络腮胡子也轻轻地回答：知道了。然后，她们便继续大踏步地行进，快到拐弯的地方时，庞一楠说了声“跑”，两个人就奔跑起来了。当后面的黑色娘子军反应过来时，庞一楠和络腮胡子已经钻进棚户区一个小巷中不见了……
看着黑色娘子军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前面乱闯的样子，“黄雀在后”的张明先笑了。庞一楠她们跑进那个巷子里了，他可是看到了。他悄悄的尾随着她们，直到她们走过庞一楠他们进去的那个巷子后，他才钻进去猛追了过去。追了一阵后，他停下来并且躲了起来。他太熟悉庞一楠的心思了，他知道，庞一楠一定还躲在巷子口附近的某一个地方。等到危险过去后，她会马上掉头原路返回，然后打车溜之乎也……
果然不出张明先所料，他看到巷口处迅速地窜出两个黑影，顷刻之间就消失了。张明先这才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但他追出巷口时，两个人影已经上车了。他迅速地用手机拨了一个号问道：你在什么地方？对方说，我按照你的意思把车子开到了新天南站。我现在在出站口待命。张明先说了声“好极了”：你把车子往东开，就看到我了。张明先打完电话后，一辆黑色的奥迪冲过来了，他迎上去就跳上了还没有停稳的车子。司机叫了声“张科长”就一脚油门下去了，张明先问：哥们，你看到刚才那辆车了吗？“哥们”说：那是一辆出租车，朝着新天方向跑了。张明先高兴地说：好！我们追上去！“哥们”说了声“好咧”车子就像一柄利剑，把黑暗划成了两半……
在这之前，张明先痛苦极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庞一楠和络腮胡子亲昵的样子，还有络腮胡子给她披上大衣时的情景……庞一楠温情脉脉地穿上了那个男人的大衣，紧接着，她又非常自然地抱上了男人的胳膊。男人也是脉脉含情地望了庞一楠一眼……张明先苦笑了一下，他看到那个男人望了庞一楠一眼不假，至于是不是用“脉脉含情”的眼光，他不知道。他之所以用上了“脉脉含情”这个词，完完全全是生庞一楠气的缘故。庞一楠啊庞一楠，你怎么可以随便的对一个陌生人“脉脉含情”呢？难道你真像人家说的那样，你和这个男人有什么问题不成？
应该不会呀？别人不了解庞一楠，难道我张明先还不理解她吗？她这样做，一定是执行任务的需要。对，绝对是！啊呀，我这个笨怂啊，真是太笨了啊！我怎么就随便地误解起庞一楠了呢？要知道，你这样狭隘的想法和“龌龊”、“小肚鸡肠”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让庞一楠姐姐知道了，那还了得？对了，我应该相信庞一楠，应该相信这个姐姐……
张科长，“哥们”告诉他：他们的车子进新天宾馆的大门了，我们怎么办？张明先马上回应说：我直接到服务台，你就在大门外找个地方，在车里委屈一下，等待我的消息。见“哥们”愉快地答应了，他就开门出去了。
这新天就是和新天郊区的南站不能比，这里灯火辉煌，那里一片黑暗，这里的霓虹灯流光溢彩，那里连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有……张明先很快就坐到了新天宾馆大厅的沙发上了，他拿过一张报纸看着，眼睛的余光朝后门的地方看着。果然是庞一楠，还有那个络腮胡子。她们大大方方的到了服务台，络腮胡子在登记房间，她假意看着大厅里的名人字画，实际上在观察着大厅里的所有人……张明先看着她那仔细的样子，心中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他马上想起了她给他们讲过的关于侦察员“十个眼神”的课程，她现在看他的这个余光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突然地，他听到了络腮胡子一句“一间就可以”的话时，吓了一跳：难道说他们要住一间房？这样的事情，他和庞一楠就有过，那次他们为了破获一起杀人的案子，他和庞一楠假扮夫妻住进了一个套间。当然了，那仅仅是假扮夫妻而已。可今天他们难道也是假扮不成？她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假扮夫妻？如果他们弄假成真了怎么办……啊呀，你看看，你这个张明先啊，你为什么老是犯同样的错误呢？你刚才不是还喊着“理解万岁”吗？现在怎么又一次小肚鸡肠起来了？啊？你能说他们不是为了执行任务而假扮夫妻吗……但愿是这样吧……看看，还“但愿是这样吧”，多勉强啊！张明先啊张明先，你就不能阳光一点吗？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你就不能胸怀博大一点吗……
话是这么说，可眼看着庞一楠挽着络腮胡子进了电梯时，他还是有点儿受不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住下来再说吧。
5、无可奈何
张明先走到了前台，找到了服务台里间的值班经理。他向值班经理出示了证件后说：我是公安局的，刚刚入住的犯罪嫌疑人叫吴存荣，北京人。希望你们能够配合一下：一是要保密，二是请你协助一下我们的工作。值班经理见来人对登记人的资料清楚，再加上又是警察，就拍着胸脯说：请警官同志放心，配合公安人员的工作，是我们的责任。
张明先把一个小小的窃听器放在了值班经理的手上：请您想方设法把这个放在他们刚刚入住的房间里，其他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值班经理想了一下，带着张明先来到了络腮胡子隔壁的房间。他对张明先说，我去关了他们房间的电源，然后再进去检查电源时，我把这个东西放进他们的房间里去。
很好！张明先握着值班经理的手说：谢谢。但是，一定要隐蔽，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值班经理果然出的好主意，他轻而易举的就把窃听器弄好了。张明先敢要听的时候，李玉芳的电话打进来了。李玉芳问张明先现在在什么位置？庞一楠和络腮胡子到什么地方了？张明先本来是不告诉实际情况的，他担心李玉芳把消息透露出去。可是，他又怕李玉芳把电话打到省厅去。要是省厅询问他的位置，他又不能不说。如果是那样的话，省厅领导会责怪他的。因为，李玉芳这个专案组组长是省厅认可的。与其让李玉芳告他的状，还不如现在就把情况告诉李玉芳呢。就是李玉芳知道了情况，也不至于威胁到庞一楠的安全。同时，有了专案组的配合，一陆只要出现了，就不可能逃脱了……
这样一想，他就把自己的位置和庞一楠的情况，向李玉芳做了汇报。
放下电话后，他打开了隔壁房间窃听器的开关。
隔壁房间里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情况，他听到的是庞一楠的声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络腮胡子高兴地说：好啊，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这个前刑侦局长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庞一楠讲的故事，张明先是知道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那一天，庞一楠带着张明先和祝庆生到新天市去检查一个案子的结案情况。她们从新天市公安局出来后，庞一楠开着车来到了新天市南门。突然地，庞一楠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大酒店的院子里。张明先很是奇怪：庞局长，我们不是要回兰河吗？怎么不走了？
庞一楠停下车后说：明先，我们不走了，你去登记一下，我们秘密地查一个案子。住进酒店后，庞一楠从张明先的包里取出了一张带血的状子，她按着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把电话打了出去：你好，我……我就是今天早上在新天市公安局你见过的那个警察……对，我姓庞。你现在到新天南门的大象饭店里来。对，我住1901房间。注意，别让人跟上了。
张明先这才想起，今天早上，他们在新天市公安局院子里遇到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头上顶着状子的农村汉子。他和庞一楠走进大院不久，这个人就从一边的的树沟里跑出来，跪在新天市公安局的院子里喊冤。庞一楠奇怪的走过去问：小伙子，你有什么冤屈啊？能不能把状子交给我呀？小伙子转过头来问：你们是省上公安局来的，对吗？我告他们这里一个副局长……
庞一楠急忙说：是呀，我是省公安厅的，我姓庞，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庞一楠见这个小伙子恐怖的看着她的身后，就转过身去看，只见从大门外冲进来了几个警察。庞一楠认识他们，是大门外公安局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庞一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警察们就把农村小伙子拉出去了。其中一个警察还冲庞一楠笑了笑：庞局长，他是一个精神病人，我们这就送他去医院。庞一楠刚想追过去，被张明先拦住了，他晃了晃手中一张带血的稿纸：局长，你不要去了。庞一楠见张明先手中拿着是正是那个农村汉子的告状信，就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公安局大楼……
张明先知道庞一楠要干什么了，就问：庞局，如果真是个神经病呢？庞一楠坚定的说：我看不像，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没有病！
两个人正说着时，房间的电话响了，张明先拿起来“喂”了一声后，对庞一楠说：局长，那个人来了，被保安拦住了。庞一楠对张明先说，你去一下，把他接上来。
一会儿功夫，张明先带着那个小伙子进来了。和上午不同的是，他现在不但洗了脸，而且还穿上了一套相对干净的衣服。他看到庞一楠时，马上就跪下了：领导，你要给我做主！做主啊！庞一楠让张明先把小伙子夹起来，让他做到了圈椅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木耳。
你有什么冤屈？
我爹爹让谭家山的外甥活活地打死了。
谭家山？庞一楠这下惊讶了：你是说新天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谭家山？
王木耳点头如捣蒜：就是的！就是的！
好了，庞一楠给王木耳倒了一杯水：不要着急，慢慢地说。
……
与此同时，除了李玉芳的专案组外，吴赛男的黑色娘子军已经潜入到了新天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