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代理市长的今天（五）
金婆的任务是：在香港注册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负责接听大陆打来的所有电话，负责给大陆有关部门、包括合资的中方，提供假的银行资信、公司发展规模、产品等材料，为钱南昌在大陆行骗提供服务
一
牛一坤感觉今天是入夏以来最凉爽的一个日子。
抬头看天时，天空是深灰色那种，个别地方的云呈浅灰色，可能是云层薄的缘故吧！好天气呀！要是下一场透雨那该有多好啊！天爷下雨四下里开，看看天的四面，都灰蒙蒙的，西北角还是黑灰色的……这雨能下下来吗？牛一坤看着天长叹了一口气。
牛一坤推开了皮件厂接待处大厅的门时，就发现餐桌上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拉开了一张椅子，无力地坐了下来。
接待处是去年在村农机站基础上修建的。牛一坤最初的设想是美好的，这里是专门用来接待客户的地方。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这里竟变成了乡政府的接待站。
桃花轻轻地推门进来了，她轻声说，厂长，对不起，咋晚上他们喝的太晚了。都到今天的早五更了，服务员实在熬不住了，就没有收拾回去了。桃花边说边麻利的拾掇着乱糟糟的餐桌。牛一坤说：桃花，别收拾了，让她们来了干吧。你坐，我有话对你说。
桃花愣住了，厂长历来是喜欢整齐、干净的，今早上这是怎么了？牛一坤加重语气说：桃花，捞个椅子坐，我有事跟你说。桃花笑吟吟地坐在了牛一坤的对面：怎么，今个不嫌这乱七八糟了？牛一坤笑：桃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桃花吃惊的：怎么，厂长，你真的扛不住了？牛一坤叹气：不是，就是觉得干这个厂长特别的累。桃花沉思了一会：厂长，你该不是不想干这个厂长了吧？牛一坤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桃花急了：真的？
牛一坤说：……哎，桃花，你说说，这个新来的女代理市长怎么样？
桃花真诚地说：厂长，我看王市长和其他的领导不一样。那些人一下来，大鸡巴拉子（方言：架势）耍上，除了吃喝再就是搓麻。可王市长与众不同，她第一次到我们村里来，就去了康小虎家。听说还吃了康家猪狗才吃的东西了呢！这在我们村里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紧接着，她又发动上面给村上的贫困户捐了那么多东西。据说还捐了几十万块钱老爷呢！
牛一坤激动地说：她把这些捐款放到了村委会，要作为村上下一个村办企业的开办费呢！桃花，我认为这个思路正确，如果换了别人，把这些捐款分到贫困户头上，过不了几天，都三捶两棒子花了，还得继续受穷。如果村里通过创办企业经济上去了，贫困的问题就会彻底解决！另外，她的思路跟我当初办厂的思路一模一样。我打算跟着她走，创办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村办企业！
挑花冲过来抱住了牛一坤的胳膊，惊喜地说：大哥！也算我一个，我也跟着你走！
牛一坤推开桃花说，桃花，坐下说！……在一个真真是自己说了算的厂子里，我肯定能干好！但有一个前提，你得继续支持我！
桃花已经到一边坐下了，她笑着说：我就跟定你了！你到那我跟到那！
牛一坤嗔怪道：你怎么跟那个孟老师一个脾气呀？连说话都像……你严肃点！我可是郑重其事给你谈话哩！
桃花嘻嘻哈哈说：牛厂长同志，我也是慎重其事！……对了，王乡长会放你走吗？
怎么不会？想着当这个厂长的人有的是，我走了谁当谁当去，眼不见心不烦！……本来吗，我想推荐老赵接替我，可乡政府根本就不同意！
桃花一本正经地问：王乡长怕是吃错药了吧？他怎么会让你走呢？
牛一坤说：因为我不但答应永远不干皮革这个行业了，而且我连20%的股份都不要了。所以，他们才同意我辞职的。
桃花问：大哥，那你离了熟悉的行当，再去干什么呢？
照王市长的思路，就是在农业产业化上下工夫，我打算建议王市长上个适合我们村的农业项目。不过，究竟上什么，我还没想好呢！你得好好给我参谋参谋！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呢！
……
大哥，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桃花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替我保密！牛一坤也认真地说：只要是正当的事儿，我不但保密，还会支持你的！
牛一坤用正当的事儿这个词是有用意的，她怕桃花也会像孟凡平一样喜欢上他。他早就下定决心了，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凡平了，他绝对不会再对桃花怎么样。他要做桃花真正的大哥，像亲哥哥一样，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让她好好的工作，找一个真正的好小伙子嫁出去。只有这样，他牛一坤才能对得起孟凡平。
可谁知道，桃花说出的还真是上单村天大的事儿！
村上的果树大面积死亡，确实是冶炼厂污染的结果！
真的？
千真万确！我上兰河办事时顺便去了一趟兰河市环保局。他们说，铅冶炼时冒出的烟雾、排出的污水全有毒，果树和有些农作物受到这种毒的侵袭，就会死去！
天啊！这事儿可太严重了！
还有更严重的呢！
还有更严重的？什么？
人！
人？
对！人家说了，根据果树死亡的情况看，恐怕我们村的相当一部分人，早就中铅毒了！
真的？……可我到沙城市环保局、凉京市环保局去过，他们说，果树死亡和铅冶炼厂没有任何关系！
对呀！我也去过几次了！所以，我认为这事儿太严重了！
你是说，他们、他们是一伙的？
对！
你打算怎么办？
我思谋着新来的王市长是好人，我要去找她！
桃花，哥哥我说话算话，在这个问题上，我支持你！你大胆地去找王市长吧！要不，我陪你去！
二
在沙城市政府招待所的住处，王岚如正批阅文件时，市政府办主任李如雄带着牛一坤敲门进来了。王岚如高兴的和牛一坤握手：欢迎！欢迎！你终于来了！
王市长，有个事情，想给你汇报一下。
王岚如请牛一坤坐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上，李如雄已经把茶水放在了茶几上：牛厂长，你少坐片刻。等王市长处理一个文件。牛一坤忙点头说：好好好！
王岚如处理完文件后，李如雄推门进来了：王市长，有两件事。一是这个文件，请你看一看。
王岚如接过李如雄递过来的文件扫了一眼：李主任，关于人事问题，现在最好放一放。这你知道的，张副书记、魏副市长，他们就不该签字！给，退回去，告诉他们，这事儿等等再说。
王市长，您看，是不是这样？话我带给张书记魏市长，文就别退了。
怎么？欠妥吗？
王市长，太直接了他们会有想法的。毕竟是老同志嘛！
王岚如看了一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李如雄，发现这位市政府办主任圆乎乎的胖脸上写满了真诚，一个男人家还长个漂亮的双眼皮，那双大眼睛里射出的光芒有期待也有祈求。他期待的不是让王岚如在文件上签字同意，更不是希望王岚得罪这些人。
李如雄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无非是想达到一箭双雕之目的：如果王岚如开了这个口子，那她就是自打嘴巴，是小媳妇想当家——说话不想数。
如果王岚如把他们签上名的文件给退回去了，那么他们也就死心了，这至少就是一种试探。所以，李如雄让王岚如只给他们带个口信，以示市委常委会定了的事在沙城市就是法律，谁也不能违犯。把文件留下，有点缓冲的意思，也有重视在里边，不至于让这些人太难堪。
王岚如发现李如雄真是个办公室主任的料，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她会省不少事儿的。但愿李如雄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汉奸”，如果是这样，这个人还是可以使用的。
王岚如心存感激却面若秋霜：好吧，李主任，就照你说的办。
李如雄把第二份文件交到了王岚如手里：第二件事是您的秘书问题，您看看，这几个人中哪个合适？
你认为哪个合适？王岚如翻了翻几个人的简历问。
我认为哪个都不合适。
为什么？
因为这几个人全是张副书记点的名，所以……
什么？
这，也是魏市长的意思。
魏市长也推荐他们？
是的！他和张书记一样聪明！但是，张一般情况下总是会躲在魏的后面。就是说，不论什么事，张才是真正的出谋划策之人！
这个李如雄究竟是什么人？……看来是个正直的人。他把这几个人都看透了，他说，在争夺市长的位置时，他们肯定是八仙过海各显手段，在这方面，魏和张是各有一本账的。实话实说，魏仁民是瞄着市长这个位置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张三元压根儿就不想当这个市长，他瞄准的应该是市委书记的位子。现在，你王市长来了，虽然没有堵住张三元的路子，可你把魏仁民进步的路子堵住了。这两个人实际上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所以，只要是一个人上不去，他们就会联手对付你的。
明眼人都明白，你挡了魏仁民的道，就是堵了张三元的路。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市委，一个在政府，如果内外夹攻的话，你的日子就不好过。王市长，你现在就生存在这样一个夹缝里。所以，你需要的应该是真正靠得住的人。
那么，王岚如问：你认为谁合适呢？
我。
你？……你知道的，我可要常住上单村去的。你走了，市府办这一摊子怎么办？
这到没问题，我不会误了办公室工作的。再说了，我走了还有副主任呢！
小林这个人怎么样？
小林是魏市长一手弄来的，他给你开车都不合适！
李主任，这样！你留在市政府，替我留点心。秘书吗，就由你兼了！但你就不跟着我了。至于小林吗，让他继续给我开车吧！不过，你得敲打敲打他，别以为他干的那些事儿我们不知道！
我已经收拾他了，上次的事他也承认了。
承认是魏市长指使的。
是！他保证再不使坏了。还让我别把这事儿告诉您和魏市长。
好了！李主任，你去忙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如雄走后，王岚如和牛一坤的谈话也开始了。在牛一坤眼里，王岚如是那种漂亮的、有能力的、一心为着老百姓的干部。连日来，王岚如在戈壁乡弄出了不少动静，尤其是为上单村的贫困户做了不少实事儿。单就这些举动，眼前这个女人还不能够完全打动他。
真正让他动心的恰恰是人们说三道四的捐款，被这位市长截留到村上了。贫困户有意见也还罢了，可村干部们也在推波助澜、胡说八道。曾几何时，贫困户们是尝过些甜头的，上面拨下来的救济款，他们中有不少人或多或少还是领了一些的。如果是捐款，连乡里都不敢扣，都会一分不少的发到他们手里的。这次可倒好，市里给上单村的捐款全让村里给截下了。
由此，贫困户们有意见是可以理解的。村干部们对此举是明里表面反对，私下里举双手赞成。这么多捐款，她市长敢往腰里装十个，他们就敢拿一百个。高兴之余，村干部们的闲话就出来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那个官不贪墨。干散的、崭劲的、好看的女代理市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她把钱放在村委会里，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是明摆着的事儿，就是想捞几个嘛。
可牛一坤没有这么想，他还是见过点世面的。他认为王岚如这事儿办的干散，这件事儿本身就比女代理市长的长相还要干散。你想想看，她刚调来沙城市政府当一把手，是想干点事儿来的，就是想贪点吗也是以后的事儿，这刚下来她是不可能干这些傻事儿来的。同时，像捐款这样的钱，她敢拿吗？她绝对不会干这些个没名堂的事的。王岚如的扶贫是想从根本上扶，在源头上扶。这和他牛一坤的想法是一致的。他知道，上单村脱贫致富的根本和源头就是大办乡镇企业，振兴村镇经济。
就冲着这一点，王岚如的所作所为就让他刮目相看了。这是他找王岚如的第一个原因。这第二个原因很明白，也很直接，他就想让女代理市长帮他办个自己能说了算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村办企业。
王岚如问牛一坤：你的决心究竟有多大？
如果王市长能支持我，我想做全省、全国的著名企业家！把上单村建设成真正现代化的新农村！
王岚如笑了：言过其实了吧？
牛一坤笑了：王市长，我说的是真心话。
好！我要的就是真心话。我想，你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了，你一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情来的！
王市长，只要你信任我……
说实在的！你这个上单的皮匠可是名声在外啊，现在都传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坚锤子（方言：石头）锻磨，给我来个石打石（实打实）！
王市长，我不是冷棒（不机灵的人），你的话我明白！我就是想实打实干个企业，为我们上单村受苦受难的父老乡亲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王岚如真的让牛一坤给打动了，这个男人不错，其长相、气质、文化如放在省城里还差点，如果放在沙城市或者是凉京市，应该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他对我王岚如还是看得起的，这前脚扔掉皮匠厂的一摊子，后脚就来找我了，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才吗？
牛厂长，我可以把上单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村办企业交给你来办。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王市长，你说。
第一，要立足上单村的粮食资源，办一个农产品深加工的项目！当然，根据上单乃至戈壁乡的粮食生产实际，面粉加工企业是不适合搞的。你看看，我们应该办一个什么样的企业好？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能形成产业化的项目。
对！第二，要立足沙城，面向全国，搞一个人人都需要的产品！
我也有两个条件。
说！
在厂里，在不违反原则、公司法和章程的前提下，我要有充分的自主权。
这没问题！你就搞一个股份制村办企业，村上占一部分，村民和你个人占一部分，把方方面面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我王岚如，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
谢谢王市长！这第二吗，也是最关键的，要想搞个像模像样的企业，得投资啊！
牛厂长，你放心，只要是符合我们上单村的有发展前景的农业产业化项目，资金的问题，我帮你解决！
谢谢！牛一坤高兴的用双手握住了王岚如纤细白玉一般的手指：王市长，究竟上什么项目，过两天，我向你汇报！
好！我静候佳音！
三
王岚如见牛一坤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又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牛厂长，还有事？
牛一坤点点头说：这件事非常重要，也非常大，是关系到上单一千多人生命健康的大问题！请市长换个地方说话。
一坤同志，真有这么严重吗？王岚如见牛一坤认真地点头，相信这个农民企业家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就说：你安排，什么地点？
现在是下午……哟，王市长，早过下班时间了！都快七点钟了！……七点半钟，我们在西门外农家酒庄16号包厢等你。
我们？还有什么人？
一个正直的、善良的农家姑娘，这件事是她发现的！
好的！一坤同志，再见！
请王市长打个的来，连司机也不能带！
王岚如点头和牛一坤握手时，心情十二分的沉重。这情景怎么像电视剧里的镜头？在共产党的一级政府大院里，这老百姓竟然不敢给市长汇报情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个小小的沙城市，还暗藏着什么见不了天日的事情吗？
他看着牛一坤忽忽离去的背影，她感到自己在沙城市的前途，突然间扑朔迷离起来了……
牛一坤走后，市政府办主任李如雄进来了，见王岚如要走，忙说：王市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李主任，你说吧！
上单冶炼厂老板钱南昌，开着兰原600把魏仁民接走了。张三元下午五点不到就走了。我想，张三元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呢！
钱南昌？开这么高档的车？他的冶炼厂生意一定很好吧？王岚如坐下来问李如雄。
这李如雄究竟是什么人？在没有弄清他的真正身份前，除正常工作外，我绝不能向他透露任何有关对班子人员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看法。
钱南昌这个冶炼厂是魏仁民为了争取上一届市长，从南方引进来的。除了享受政策优惠外，这个钱南昌还由此成了市政协常委。据说，这个项目效益很好！钱南昌赚了不少钱！可奇怪的是，这个厂子不登报、不上电视，还不让人参观。我在市委政研室呆过，几次提出来到上单去调研，可几次都被他们否决了。魏仁民的原话是，钱南昌是个务实的企业家，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宣传、报道他的厂子，我们就不去干扰人家。这就是对企业最大的支持！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个神秘的企业。
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王市长，您来沙城以前，我就是想说也找不到地方。再说了，我也想在仕途上进步。我要是那种胡乱说话的人，他们也不可能把我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
是吗？这么说，他们对你很信任嘛！
是的！魏仁民反复交代，要我注意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这么说，牛一坤到我这里来，他也知道？
是的！他不但知道牛一坤到你这来了，而且连你们的谈话他都知道。
是吗？是谁告诉他的？是你李主任吗？
是的！但是，我知道哪些话能说那些话不能说。
你认为我和牛一坤的谈话，哪些能让他知道哪些不能让他知道呢？
牛一坤办企业的事可以告诉他，而你去和牛一坤吃饭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位正直的领导，真正想为老百姓做点事的领导。
王岚如想，不管是真是假，我得有所表示，就鼓励他一下吧，要不是他对我说这些，我至少还不知道这些人在时刻盯着自己呢。想到这些，她站起来握住李如雄的手说：谢谢你！
李如雄没有因为市长主动和他握手就飘飘然，更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的样子。他进一步对王岚如说：王市长，你出去之前，一定要开着宾馆房间里的灯！同时，把电话线拔掉！另外，最好把手机也关掉！
让他们误认为我在宾馆的房间里，是吗？
不！不是误认为！我会准确地告诉他，你身体不舒服！你休息了！
……
这个沙城市的问题真的这么严重吗？王岚如按照李主任的意思把房间里的灯打开，然后把电话线拔掉后，在走出政府大门的时这样问着自己。见值班室的丁老头迎出来了，她就笑着问好，还告诉老头，她有点感冒了，要转着买个药，回来好好睡一觉。丁老头就有点着急的样子，忙问要不要紧？她笑笑说，不要紧！吃个药就好了！
走出市政府大门后，她装出悠然自得的样子，摆着八字步儿转到了市政府东边的小吃一条街。正好街口有四五辆出租车等着拉人，她上车后对司机说上西门。到西门上，她没有直接让司机送她去农家酒庄，而是付钱下了车。
她这个人，有时粗心，但有时心也特别细。既然李如雄把个沙城说得这么神神道道，我何不多个心眼呢？如果魏仁民真的要盯她，恐怕就不是一个李如雄了，很可能还会有张如雄、王如雄在盯梢呢！
四
与此同时，张三元正在顺王府大酒店的1号包厢里和上单冶炼厂的老板钱南昌说悄悄话呢。
1号包厢三百多平方米，豪华、气派、典雅，分宴会厅、KTV娱乐厅、商务谈判厅、棋牌室、休息室、卫生间（浴室）六个部分。
被号称1号的这个包厢，别说是在小小的沙城市乃至凉京市了，就是在省城兰河，也找不出如此高档次、超大空间，集用餐、娱乐、商务谈判、休息为一体的特大号包厢了。这里的老板名义上是钱南昌的妻弟祁峰，而真正的后台老板和二号、三号股东则是钱南昌、张三元和魏仁民。只不过公司章程和合作协议上，没有张三元和魏仁民的名字罢了。钱南昌知道，上单冶炼厂关门是迟早的事，弄得不好，可能还会承担法律责任。所以，钱南昌登记沙城市一帆风顺餐饮娱乐公司时，就借用了祁峰这个名字，目的只有一个：一旦冶炼厂失手，他就隐姓埋名，神不知鬼不觉的经营酒店，安度晚年。
在1号包厢的休息室里，钱南昌两百多斤肚腩、一米八块头的笨重躯体，把硕大的太师椅塞的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有。
钱总，厂子得马上停下来！张三元拍打着钱南昌肉墩墩的肩头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是啊，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可是非常的不利啊！魏仁民也接着说。
说实话，钱南昌并不想关这个厂子。顺王府大酒店虽说效益不错，市委、政府的外事活动以及凉京地区较大的商务活动都在这里，可真正拿到手里的三分之一利润，连冶炼厂收入的一半都不到。因此，钱南昌的策略是能拖一天拖一天，能拖多久拖多久。真要拖出问题来了，他抽身就走，一夜之间就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
是的，如果冶炼厂真出了问题，魏仁民是要承担责任的。不过，最严重也就是一个过失责任：我是外行，当初引进项目时并不知道铅能给人及林木、庄稼带来危害。如果知道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的话，我们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要是事情朝有力的方向发展，张三元恐怕连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同时，两级环保部门的环节都打通了，民不告、官不究，老百姓不举报，我们怎么能知道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个害民的工厂呢？然后，见缝插针使点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追究不法奸商钱南昌的法律责任就可以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他钱南昌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钱南昌还是浙江温州一个小小的油漆匠，由于他肯动脑子，又能吃若，所以到了九十年代初期，他已是大名鼎鼎的钱百万了。有钱了，钱南昌就想把事业搞大点，朝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奋斗。他做的第一个项目是和香港人金婆办了个中外合资企业南方油漆有限责任公司。结果是，他上当了。金婆因为还香港黑帮的巨额赌债，把钱南昌的两百万骗走了。钱南昌费尽了心血，才把女骗子金婆抓住。金婆死猪不怕开水烫，死驴不怕狼啃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如果放了老娘，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千万富翁；否则的话，你就杀了老娘，可是你什么也得不到。
钱南昌知道，女骗子说的是事实。于是，他对她也就不那么恨了：说吧，你怎么让老子成为千万富翁？
金婆道出了她和钱南昌联手行骗，一年之内成为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的计划。钱南昌并不想骗人，可他被金婆骗的一贫如洗，如今，金婆虽然抓住了，别说是要回两百万了，就是两万块，她也拿不出来。无可奈何之中，只好与金婆达成了合作协议。
金婆的任务是：在香港注册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负责接听大陆打来的所有电话，负责给大陆有关部门、包括合资的中方，提供假的银行资信、公司发展规模、产品等材料，为钱南昌在大陆行骗提供服务。
钱南昌的任务是：在北京租高级公寓设立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中国代表处，化名为达良江任首席代表，负责向大陆地区地级以上人民政府邮发投资合作协议书，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为乙方，投资49％的现金作为股份。当地政府或者企业为甲方，投资51％现金作为股份，厂房必须租赁，不得作为股份。双方合作的中外合资钱王肠衣有限责任公司，其生产的肠衣产品，全部由乙方按双方商定的价格保销出口。
大陆地区的一部分地级市人民政府，见这样的合作公平合理，其项目有发展前景，就推荐相关部门或企业与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联合。合作协议签订后，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又以双方考查购买设备和进口辅助原抖的名义，把假冒伪劣的设备、原料购进合资公司。各地按投资规模不等，花上千万、几百万、几十万元不等，购来了价值几百万、几十万、十几万不等的假机器、假原抖，准备开工生产。可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和达良江人去楼空的结果。
金婆这一招真灵，她利用大陆地区办合资企业热、人们普遍想发财的心理，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香港钱王国际有限公司中国代表处共与大陆的政府、机关、企业签订合同110份，投资金额达10亿多元，骗取设备、原料款达1亿3千万元。
在这一场骗局当中，唯独西北地区的兰原省没有上当受骗者，原因是兰原地区系欠发达省份，相关企业和部门拿不出51％的高额投资，只好望“好项目”兴叹。钱南昌独身一人带着上亿元的投资，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兰原省首府兰河市，准备在这里投资办企业，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做点事情。
事有凑巧，他在兰河宾馆入住时认识了时任沙城市交通局长的魏仁民，又通过魏仁民认识了在仕途上最有发展前途的沙城市委组织部长张三元。钱南昌了解到沙城市是凉京地区最大的一个农业县，距凉京地区也近，才几十公里。再加上凉京地区的人口3百多万，相当于省城兰河市的人口。所以，他把投资方向选在了沙城市。钱南昌提出自己的设想后，张三元和魏仁民高兴极了，双方都认为这样的合作前景一定非常远大。为了慎重，三个人都用自己亲属的名义签订了合作协议书。
在这场交易中，受益最大的当然是张三元和魏仁民了。为了报答钱南昌，他们两人提出，让钱南昌选一个见效快、收益大的项目自己干，以弥补钱南昌的损失。江南昌嘿嘿一笑说，我在沙城市一帆风顺公司里之所以送了两位数量可观的股份，就是看到了两位在官场上的前景。既然两位这么说了，我还真有个来钱快的工业项目。但是，这个项目现在不能上，等两位到升官的关键时刻再上吧……
一个投资上亿元的大项目一帆风顺公司，使张三元和魏仁民名、权、利三收，再加上张三元的磕头哥帮忙，他俩更是如虎添翼。张三元的磕头哥叫蒋连贤，先是凉京地委组织部长，现在是管干部的凉京市委副书记。
钱南昌这个来钱快的项目，就是上单冶炼厂。钱南昌说话算话，这个项目果然在魏仁民由副市长升市长的关键时刻上马了。但是，有人把魏仁民当交通局长期间的劣迹反映到了省里，所以，魏仁民的市长就没有当上……
而这一次，魏仁民当沙城市的市长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可是，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三斧子砍的张三元、魏仁民乱了方寸。还是这个钱南昌，拿出了把王岚如赶出沙城市的金囊妙计。
今天晚上，他们就是进一步商量，怎么样让姓王的滚蛋，而且滚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五
三人酒足饭饱后离开了1号包厢的宴会厅，到桑纳房洗浴。这个时候，他们会各挑一个漂亮的服务小姐陪浴。洗到兴头上时，他们还会让小姐为他们提供特殊的服务。
一般情况下，钱南昌会马上打电话到餐饮部，叫一个漂亮服务员来陪他。他之所以要餐饮部的服务员来陪他上床，首先是因为那边的服务员个个都特别漂亮，同时那些十七八、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多数都是从农村来的。在钱南昌的心目中，她们是干净的，她们至少和客人没有那种非上床不可的关系。
她们的工作很简单，只要把客人哄高兴就可以了。能到一帆风顺来用餐的人，不是老板就领导。别看一帆风顺在小小县级市沙城，可到这里消费的客人十之八九是凉京来的，还有周边其他地区的客人，就连省城兰河的客人也不少呢！所以，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们的工作非常明确，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来让客人满意，让客人点最贵的菜。客人也不傻，也会悄悄的、直截了当的讨价还价：等会陪我上床怎么样？姑娘们也会在客人耳边悄悄说：没问题！吃完饭后，姑娘们就把客人领到了一帆风顺九层的洗浴中心，姑娘们马上叫来比自己还漂亮的洗浴中心小姐：看看吧，让这位妹妹陪你上床，怎么样？客人说：不！我还是想要你！姑娘们会说，公司有规定，餐饮部工作人员不准陪客人上床！同时，我还有工作呢！你酒足饭饱了，还有其他客人呢！客人想想也是，见洗浴中心的妹妹也不错，就只有答应的份
这个时候的餐饮部姑娘，就高高兴兴的下班了，一顿饭，双份工资，餐饮部一份再加洗浴中心一份，何乐而不为呢？姑娘们说的也确实不错，公司真的有这个规定呢！当然，也有个别的情况，某个姑娘钟情于某位客人了，悄悄地下班后到客人在外面开的房间里去，和客人上床。当然，这种情况毕竟是很少的。所以，钱南昌认为这些姑娘们干净，他愿意和这些姑娘们上床。
至于洗浴中心的小姐，包括特大豪包里的小姐，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钱南昌知道，她们是专门陪客人上床的。她们的工作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里的工资、提成比省城都高，所以，这里的小姐跟餐饮部的姑娘们一样，也是最漂亮的，比省城某些洗浴中心的小姐还漂亮！因此，这里的客人也是特别的多。小姐们一天下来，接三五个甚至十个八个客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一切，作为大老板的钱南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在他的心里，这些小姐是最脏的，也是最下贱的。由此，他不但不和这些小姐们上床，也说服张三元、魏仁民不和这些小姐们上床。他给张三元魏仁民在餐饮部里专门指定了两个姑娘，作为他们专门的情妇。
在张三元魏仁民的印象里，钱南昌在这个问题上是最说话不算话的一个。钱南昌常常在洗浴的过程中，就和某个小姐发生关系了。每当这种时候，钱南昌总是哈哈一笑说，你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这其二是啥？钱南昌也不说破，当然他心里清楚，这其二实际上就是和他发生关系的是刚刚来的小姐呀！这新来的能不尝尝吗？在一帆风顺，新来的小姐，必须先过钱南昌这道关，这在一帆风顺，已经成了惯例。今天，给钱南昌服务的小姐，就是刚从外地来的。
三人洗完了，再到休息室休息。这个时候，他们固定的小情人早就来了，早就等到了休息室的大床上。因为，今天他们都有事，所以，在床上就省略了不少情调，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了平时几个小时的工作量。
送走各自的小情人后，他们又聚到了棋牌室的高档沙发上。
不行就把她做了！钱南昌吸着几十个钱老爷一支的香烟，首先发言。
做了？张三元笑了：闹了半天，你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呀？
做了好，一了百了！钱南昌还沉浸在南方小姐的温柔乡里：嚓！一下，爽啊！舒服啊！
魏仁民装着生气了：哎！还在和小姐勾呀？都大敌当前了！还爽，爽个屁！
南昌啊！记住了，她不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她是一名县级干部！是中共沙城市委副书记、沙城市人民政府代市长！张三元把双脚搭到茶几上，慢悠悠地说。
魏仁民看了张三元一眼，冲钱南昌说：听听吧，这才是闪光的语言，你就好好学着点吧！别除了钱老爷就是女人！小心让女人剐死你！
张书记，还是你老人家说吧，省的我们……钱南昌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张三元哈哈一笑，吼了一句秦腔：山人……啊，自有妙计！哪！
六
牛一坤说的农家酒庄地处沙城市西门外，背后是一片沙枣林。这里有十几家类似于农家酒庄的家常菜餐馆。
农家酒庄是一个四合院，牛一坤和桃花在西边的一间大房子里坐等王岚如。为了安全起见，牛一坤让服务员关上了门窗、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落地式空调。
但王岚如走进房间的时候，牛一坤已经点好了饭菜。牛一坤请王岚如坐下后说，也不知道王市长的口味，我点了两只白水土鸡、四个小菜，三碗行面拉条子。王市长，再要点什么？
煮白水土鸡，好！我喜欢！行面拉条子也不错。再不要了，就吃这！王岚如见桃花站在一边，起来拉住了她的手：牛厂长，先把你的同盟军介绍一下吧。
我叫王桃花，在牛大哥厂子里上班！桃花羞羞答答的说：真想不到，王、王市长这么好看、这么干散啊！
王岚如笑着说：你也很好看呀！跟天仙女似的！快坐吧，桃花。
王市长，喝点什么？牛一坤见桃花坐在了王岚如的旁边，问：白酒？还是红酒？
啥酒也不喝，就吃个家常饭，听听桃花妹妹给我们说说大事情。怎么样？
桃花见市长如此的平易近人，胆子也大了许多：市长姐姐，你这么年轻就市长了，真让人眼热！
眼热什么呀？操心受累的命。
正说着，服务员端来了洗手水，说饭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王岚如拉过桃花说，来，我们一块儿洗。桃花说啥也不往水里伸手。牛一坤说，王市长，你就先洗吧。王岚如只好把手伸进水里洗了一把，然后接过桃花递过来的毛巾说，快洗吧，洗了吃饭，我们还要说正事儿呢！
牛一坤把两条鸡腿分给了王岚如和桃花，王岚如把鸡腿送到了牛一坤的碗里，自己动手撕了一个鸡翅膀说：这也是好东西呢！她说着就把鸡翅送到了嘴里。牛一坤又从另一只鸡上撕了一条腿放进了王岚如碗里：市长也吃，你不吃我们怎么吃呢？呵呵。王岚如见桃花没有动手，就只好拿起了鸡腿：好好好，我吃，你们也快吃吧！
三个人边吃边喧着谎儿，热热闹闹的，气氛非常的好。王岚如说着小时候在农村的趣事，嘻嘻哈哈间，拉近了和他们的距离。王岚如说的多，吃得少。而牛一坤和桃花则相反，他们是吃的多说的少。很快，行面拉条子上来了，王岚如说太多了，吃不下了。牛一坤就主动让王岚如给他分了一半。王岚如吃了一口说，嗯，真不错！原汁原味的家乡风味，……快吃呀，桃花妹妹！
吃完饭后，桃花把冶炼厂的秘密说了出来。
真的吗？王岚如吓了一跳。
千真万确！我上兰河办事时顺便去了一趟兰河市环保局。他们说，铅冶炼时冒出的烟雾、排出的污水全有毒，果树和有些农作物受到这种毒的侵袭，就会死去！
你是说，村子里的人也有可能中毒了？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有不少人中毒了！
天哪！王岚如感到头皮上凉飕飕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干呢？这简直是犯罪啊！
谁说不是呢？牛一坤气呼呼地说：他们根本把我们农民不当人！
牛一坤还说了他们到沙城市、凉京市环保局去的情况。
你是说，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
王岚如感到事情真的是太严重了！省上这次派她们下来，就是认真落实中央1号文件精神，把农民、农村、农业问题作为各级党委、政府的头等大事来抓！而发生在上单村坑农、害农的事情，不仅没有人管，而且我们的某些部门、某些领导还和不法奸商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别说我王岚如现在是沙城市的代市长，我就是一个一般干部，也决不能允许这种丧心病狂的伤害老百姓生命和利益的事件发生！不行！这个问题必须得马上解决……
既然这个项目是几年前魏仁民引进来的，那么，张三元也一定知道。既然凉京市、沙城市环保局不替农民着想，还一味的开脱这个坑害农民、伤害农民的冶炼厂，很显然，是有人打过着呼了。连凉京市的环保局都这个态度，那么，凉京市不但有领导知道这个工厂，而且还知道其危害性……
现在的问题是，沙城市有这个害农工厂的保护伞。这不难理解，因为引进这个害农项目的人就在沙城市市委市政府班子里。这并不可怕，因为我王岚如来了！可怕的是，连凉京市都有了他们的关系网，这就不好办了。
怎么办？连夜给省委书记秘书田处长打电话，让省委马上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也不妥呀，省委派你来就是来解决问题来的！遇到问题了你解决就是了，如果大事小情都找省委书记，那么，这个沙城市还要你来当这个市长干什么？对呀，这事还不能这么处理……可是，我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考虑再三，还是给秦一民打个电话好，让他给她出个主意，这事儿究竟怎么办？
她拨通了秦一民的电话，秦一民严肃地说：以下是你的罪行，对朋友太好，又够义气……对老公善纯真、贴心又可爱！本法庭宣判：你要一辈子做我的老婆！不准上诉！
要是平时和秦一民通话，听到这些话，她一定会笑，笑过后反唇相讥：老公，我是院长，庭长得听我的！可今天，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听到这话，她没有吭声……
嗨！宝贝！你怎么了？……是让我到沙城来看你吗？
有件大事！……她把冶炼厂的事和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宝贝，你听着！对于不屈不挠的你来说，没有困境这一说！……我认为，给省委书记汇报是对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请权威部门给村民及果树做检查，要确定这事儿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二、要有证据证明果树死了、人中毒了！就是因为这个铅冶炼厂。
王岚如很奇怪，为什么他的三言两语总能使她开心。而如此难解决的问题，给他一打电话就化腐朽为神奇了，听他这么一说，就由复杂变得简单化了呢？他说的对，没有第一手资料，你找谁也没有用！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怀疑人家的工厂是害农工厂？
好的！你说得太对了！王岚如高兴地说，我明天就做这件事，后天来看你和妈！秦一民说，要不我过来陪你！
不用！王岚如此刻充满了自信：你在兰河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