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铁血男儿
这一天终于来了,他没有当成作家,却成了一名记者,而且是《兰河晚报》这样大报的首席记者。他月月给老父亲寄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每次到省城邮局给父亲寄钱时,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拾粪叉一样的双手,捧着儿子寄来的十张新崭崭、嘎嘎嘎响的百元票老爷,笑得满脸堆满了沟壑:“我娃子成国家人了!看看,这是我娃汇来的票老爷!……”
一
早上,兰宗震刚到报社,就接到了区委办公室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一位女同志:“请问,兰记者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区委办小李,区委区政府想就狗咬球市场取缔问题,征求一下您的意见,看兰记者今天上午有没有空?”
“本来有事的,如果是市场的事,我可以先过来。”
“不用。您先处理手头的事,11点钟,区委派车来接您。”
“也好。”
《兰河晚报》大楼在兰河市也算是高层建筑了,站在窗边眺望外景时,还真有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呢。
东边是兰河市的新区,高楼大厦很多,用鳞次栉比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南北是两山,那种青山绿水的景致,就更不用说了。西边最为开阔,因为是老城区,楼房相对低点,最高的也就是十几层,再加上还有一部分低矮的民房,看起来都市的气派就小点。兰宗震的办公室在西边,所以,他天天面对的是这些土洋结合的房顶,还有遥远的天宇。
兰宗震接完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擦桌子、拖地。做完这一切后,他打开电脑准备写电力投资集团的稿件。看窗外时,他心里一震,西北边天空出现了黑褐色的轮廓,笼罩着隐隐约约的远山和半边天空。迷雾茫茫,混混沌沌,这是沙尘天气的征兆。
他有点奇怪,兰河的风沙天气虽然不是很多,但一年中也有个十次八次的。可过去这样的天气,总是在午后,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早晨呢?
渐渐地,西北边的远山看不清楚了,整个天地被昏暗之色代替了,紧接着,昏褐色的风头把近处的农舍、田地都包围起来了。风沙,吹到兰河城里来了……
兰宗震本是个文学爱好者,他最初的志向是当一名作家,然而,理想与现实历来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追求理想的结果是,别说养家糊口了,连自己的三寸呼噜吸(喉咙)都哄不住呀。
他只好到西域地区文联主办的《西域》杂志打工。头衔倒是挺吓人的,西域地区文联作家兼《西域》杂志采访部主任。其实就是地地道道的广告业务员,拉上广告了,你自己写、杂志发,然后给你提成,拉不上广告了,对不起!你张开大口面朝西——喝西北风去吧!
几年下来,忙了个驴死鞍子烂,累了个头大脑子昏,除了能养活自己外,家里连一分钱也给不上。老父亲骂道,到城里混成当杆(二杆子)了,成白肋巴(干不动重活)了,麻钱儿没挣来几个,连庄稼都不会种了!
面对六十多岁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父亲,他愧呀!他发誓当作家、跳农门,月月给老父亲寄回钱来。
这一天终于来了,他没有当成作家,却成了一名记者,而且是《兰河晚报》这样大报的首席记者。他月月给老父亲寄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每次到省城邮局给父亲寄钱时,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拾粪叉一样的双手,捧着儿子寄来的十张新崭崭、嘎嘎嘎响的百元票老爷,笑得满脸堆满了沟壑:我娃子成国家人了!看看,这是我娃汇来的票老爷!……”
想到这情景,他就想哭。
每次到邮局给父亲寄钱时,他总要哭一次的!
到省城来当记者,是省文学院的院长推荐的:“兰宗震,你来省城吧,《兰河晚报》缺写大稿子的记者,你来吧。最起码,月月有印到印版子上的工资哩。像你这水平,我有信心!像你这情况,最重要的是挣一份固定的工资,然后再搞创作。”
兰宗震的心动了,他盼望的就是月月有个麦儿黄,早日给年老的父母一点补贴。
刚到报社,他写的稿件不是新闻,而是报告文学。主编是文学院院长的朋友,教给他了一个捷径。总编问他:“会照相吗?”他说:“会。”
“照片上反映出的东西,就是新闻。”
兰宗震明白了:“总编,你的意思是,看到啥就是啥,不夸大、不缩小,不评论、不雕刻,实事求是,照顶儿抛(直截了当)!”
“对头!这就是新闻与文学的区别。”
兰宗震的悟性极高,三天后,他的新闻稿就上了头条;半年后,他成了优秀记者;一年后,他获得了全省好新闻一等奖,成了省级优秀新闻工作者;两年后,他的新闻稿编进了学生课本,成了《兰河晚报》的首席记者……
“叮铃铃…”
一阵剌耳的电话铃声,把兰宗震从写作状态中惊醒了。
他拿起话筒,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喂,是兰记者吗?我是区委办的小李。”
兰宗震才想起了早晨的电话:“噢,是你呀。你好!”
“你好!我们的车在楼下,我在电话里请您下楼,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省城来几年,兰宗震的言谈虽然还带点乡音,但已经很到位了:“请稍等,我关了电脑就下楼。”
兰宗震把稿件存盘,然后关机。看窗外时,外边已经是一片混沌的世界了。
他给值班老总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去向告诉了值班总编,然后,乘电梯下楼。出了电梯间,大门外雨廊下停着一辆高级小轿车。他朝保安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大门。
小车旁一位漂亮的女士说:“我如果没有认错的话,您一定是兰记者吧!”
“我是兰宗震,小李,你没有认错。”
李向兰宗震伸手:“兰记者,认识一下。”
兰宗震伸手轻握了小李一下:“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小李拉开了车门:“兰记者,请!”
兰宗震伸手:“女士优先,你先请!”
小李很泼辣,她推兰宗震上了车,自己也随后上了车。
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雨廊,开进了迷雾茫茫的世界。
小李抓住时机奉承:“一见面就知道兰记者一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是吗?”
“从兰记者的言谈话语就能看出来。兰记者,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农大。”
“农大?不会吧?农大……那一定是中国农大了?”
“不对!西域地区永丰乡永丰村那所农民大学毕业的。”
“兰记者真逗。”
“小李是那所大学毕业的?”
“兰大新闻系。”
“真是可惜了呀。小李。”
“今天就拜兰记者为师,兰老师,请收下我这个学生。”……
说话间,兰河大酒店到了。
小李带着兰宗震来到了三楼一个叫“荷塘月色”的包厢。
“兰记者,这位是我们区委办唐主任。唐主任,……”
未等小李介绍完,唐主任就伸出了胖敦敦的手:“兰记者,久仰大名。”
兰宗震见摆了一桌子凉菜,问:“这桌子菜是请我一个人的?”
唐主任满脸堆笑:“我代表区委区政府领导,专门宴请兰记者。”
“那我就实话实说,”兰宗震指着自己的胃说:“这里是农民的胃,吃不惯龙肉海菜。唐主任如果看得起我兰宗震的话,请退了它!我呢,一碗面、一盘红绕肉,外加一瓶啤酒,足矣!”
唐主任为难地看小李:“这……”
小李说:“我看这样,兰记者,这凉菜已经上了,退是退不掉了,我们把热菜全退了,就上红烧肉和面条。怎么样?”
兰宗震这才坐了下来:“我说话算话,一盘红烧肉、一碗面、一瓶啤酒!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行!”唐主任问:“什么条件?”
“对不起了,唐主任,我这人本事不大毛病不少,请你们谅解。”
小李快人快语:“兰记者,请讲!”
“先说事,后吃饭!否则,我掉头就走!”
“好好,兰记者,先说事,先说事。”
“请讲!”
唐主任说,狗咬球市场的取缔,由于种种原因,只能推到一月以后。同时,那么多人要吃饭,还有个安置失业人员的问题在里边。区上把市场取缔后,希望兰记者能写篇大稿子,正面报道一下……
兰宗震端起啤酒跟唐主任、小李,还有坐陪的人都碰了一下:“没问题!这事儿我一定做得让区上满意!干!”
“干!”
“干!”……
二
每周一、二、四晚上,是王东山、官阶平跟田婷玉、林叮咚鬼混的“法定日”。一个家庭、两对夫妻之间的大事、小事、高兴事、烦恼事,都要在这三个日子里解决。
王东山坐在椅子上让田婷玉按摩,双脚舒服地泡在水盆里。他闭着眼睛说:“小玉,真舒服呀!”
“舒服就天天过来,我给你按,我给你洗。”
“难哪!”王东山感叹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
“也是,你那么多的事,我也不忍心啊。”
“谁让我是副省长呢?副省长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苦的差事了!”
“我看人家官书记就比你轻松。”
“官书记劳苦功高,中央又有背景。”王东山压低声说:“我怎么能跟人家比呢?”
田婷玉擦干了王东山的脚后,又去倒水。回来后,又麻利地铺床拉被子。见王东山看文件,心疼地说:“睡吧。”
王东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你那个亲戚的事怎么样了?”
“你咋知道的?”
“你给你舅舅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呀。”
“睡吧,明天再说。”
“你不说,你难受,我能睡着觉吗?”
“好吧,我说。”
田婷玉把她舅舅的儿子梁云龙打死人的事说了一遍。梁云龙媳妇跟村长私通,让梁云龙挤到了屋里。梁云龙顺手拿起门背后一个钢钎子,劈头盖脑就下去了。村长当下就脑浆四溅,死了。村长的势力很大,梁云龙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我舅舅就这一个儿子,要是死了,那可是塌天大祸呀!”
“准备笔墨!”王东山下床穿鞋。
“明天再说吧。”
“快点!就现在!”
田婷玉忙备好了纸砚笔墨。
王东山挥毫泼墨:“依法办案”!……
三
十条山街道办事处副主任钱一中,到报社来找兰宗震。
一见面,兰宗震对这个人就没有好感。钱一中形象还算可以,谈吐也不俗,为什么兰宗震第一次和钱一中见面,对他的感觉会不好呢?兰宗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感觉归感觉,印像归印像,待人的礼貌还得有。兰宗震用一次性的纸杯,给钱一中倒上了白开水:“钱主任,请喝水。”
钱一中立马端起了杯子:“谢谢。”
“我们好像通过电话。”兰宗震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桌旁。
“通过,通过。兰记者电话采访过我。”
“电话采访过你,钱主任?”
“是呀,兰记者忘了?”
“忘倒没有忘,我好像听说钱主任来报社闹事时,说我写新闻的第一大罪状就是没有采访你。”
“兰记者,不说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钱主任,我可听说你要到市上告我的,告我写虚假新闻,扰乱民心。这么说,你不告了?”
“我那是胡说八道哩,兰记者千万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记小人过!”
“这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去说?”
“我已经给你们总编检讨了,已经检讨了!”
“是吗?”兰宗震拨通了总编的电话:“总编,我是宗震,……”
总编笑着说:“宗震呀,你看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哩,这一忙,就忘了。那个,那个十条山的钱副主任来了,人家代表办事处又是陪情又是道歉的,我看这事就算了。不打不相识嘛,你就代表报社到十条山街道办事处去看一看,看有什么需要报道的?人家主任都亲自来请了,你就去一趟吧。”
“好,总编,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后,兰宗震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包烟,破天荒地取出一根叼到了嘴上,钱一中忙掏出极品兰河牌烟,递了上去:“兰记者,抽这个、抽这个!”
兰宗震顺从地换上了极品兰河,钱一中又给点上了。兰宗震学着钱一中抽烟的样子,狠狠吸了一口,又吐出了烟雾:“听说极品兰河要80块钱一包哩,真这么贵吗?”
“80块一包,没错。你要抽,给你送两条过来!”
“钱主任大方啊,两条兰河,1600块,你想砸我的饭碗呀?”
“兰记者言重了!”
“比起你钱主任来,这样的话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呀。”
“对不起!”钱一中忙拱手说:“实在是对不起了!”
“总编都发话了,我们走吧。”
兰宗震被请到了十条山宾馆的总统套间里。
套间的餐厅里早就准备好了洋酒凉菜,除主任田婷玉外,十条山的党委书记、副主任、办公室主任等全到了。
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连兰宗震喜好吃什么,钱一中都清楚得不得了。钱一中点菜时对服务员说:“燕子,先把兰记者的红绕肉、米饭端上来。”
叫燕子的服务员十七八岁的样子,双眼皮、圆盘脸,个子不高不矮,
也就1米65的样子,属于那种腼腆、清纯、漂亮的女孩子。她给兰宗震上米饭红绕肉时,兰宗震还特意问了一句:“刚从乡下来的,是吗?”
燕子红着脸点头:“先生,你的眼睛真毒!”
兰宗震对这位不化妆、不抹口红的燕子有了几分好感。钱一中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燕子也特别关照兰宗震,伺候他吃完了红绕肉米饭后,热菜全上来了。兰宗震正准备走时,一帮子蒙古族打扮的美女端着银碗美酒、捧着哈达进来了。
领头的美女人高马大,口红特红、胸脯特高。她把哈达美酒送到了兰宗震的面前。兰宗震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不喝酒。”
没想到燕子说出的话,打动了兰宗震:“先生,有歌声和舞蹈陪酒,这酒能不喝吗?”
人高马大美女唱起了《桑吉卓玛》,所有的美女都冲着兰宗震唱起了歌。燕子在歌声中翩翩起舞,那藏人的舞姿是那么的标准,那么的优美。
兰宗震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到蒙古族草原上采访的情景。那美妙的歌声,那洁白的哈达,那纯香的美酒,那漂亮的蒙女,那豪爽热情的蒙族汉子,那香甜可口的烤羊腿……那一次,从不喝酒的他喝高了。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在沙漠里玩起了游戏。随行的交警支队长,把一个装衬衣的纸盒插到了沙包高处。他们每人打了十发子弹,兰宗震十枪过去,竟没有一粒子弹上“靶”,他作为输家,要把所有的人驼一遍,游戏才能结束。结果是,刚驼了两个人,其中一位还是女士,他就摔倒在了沙洼里……之后,一篇叫《烤羊腿与歌声》的散文流传开来,兰宗震拿到了那个年度全国的优秀散文一等奖。
此时此刻,兰宗震又被歌声和舞蹈感染了,突然间萌动了男儿的豪情壮志。他端过银碗,老道的敬天、敬地、敬神灵后,爽快的一大口喝了下去。
掌声。
掌声过后,人高马大美女又给兰宗震献上了一曲《敬酒歌》,理由很是充分,刚才是见面酒,现在才是为尊贵的客人敬酒。燕子腼腆地冲兰宗震笑笑,又随着歌声跳了起来。
“燕子是藏族吗?”
“不!汉族。”
“那她的藏舞为什么跳得这么地道?”
“燕子跳舞的天赋非常好,她去年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因为农村的父母拿不出昂贵的学费来,所以就……”
“中戏?”兰宗震端过酒杯说:“太可惜了!”
兰宗震又喝下了一银碗酒……
四
兰宗震真的是喝高了。
他醒来时,发现燕子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呢!
燕子说:“先生,你要了我吧,我要挣钱,然后去上大学!”
兰宗震一下子翻起身来问:“谁让你来的?是钱一中吗”
“不是。”燕子摇摇头说:“是我们酒店洗浴中心的老板。”
“他一次给你多少钱?”
“今天,我第一次出台,是3000块。”
“为什么?”
“因为是第一次呀,我还是黄花闺女,所以……”
“为什么要把第一次给我?”记者的职业习惯,使他萌发了一种了解真相的愿望:“而不给别人?”
“别的那些男人,掏的钱比这还多,但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把我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读过你的文章,我崇拜你。”
“别这样说话。”
“兰老师,我叫你老师吧。我说的是真话。”
“今天这钱是谁出的?”
“街道办事处。”
“这样吧。”兰宗震拉起了燕子的手说:“你回去吧,就说我们已经做了。”
“那不行!”
“为什么?”
“我答应他们了,有了第一次后,要……”
“要什么?”
燕子低下了头:“要接客的。”
兰宗震义愤填膺的说:“这还有王法吗?”
燕子急了:“兰老师,小声点。……现在的洗浴中心都这样,洗一次300元,包括和小姐睡觉,……”
兰宗震何尝不知道这些情况呢,一个洗浴中心的投资,多者上千万,少者也好几百万,没有色情服务,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呀。据说,能开洗浴中心的老板,都是有背景的。碰这个敏感话题,是很危险的。即使稿子写出来了,总编也未必敢签发。
去年秋天,他就给社里报过这个选题,没等他说完,老总就打断了他的话:“小兰,别说下去了,这是个地雷阵,咱们碰不得呀!”
他很同情燕子的遭遇,这么有才华的女子,为了挣上大学的学费,居然来到了这种地方,做皮肉交易。要知道,她才只有19岁呀!真是太可怕了!这个社会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实话,他很喜欢燕子,她不化妆、不描眉、不抹口红、不穿奇装异服,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爽爽,特别的清纯可爱。和她上床,那肯定是很高兴、很快活的一件事。
可是,苏兰芳同样可爱、同样清纯啊!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另外,十条山街道办事处,在他身上花这么大的血本,究竟想干什么?……“这样吧,”兰宗震松开了燕子的手:“你马上离开这里,学费的事,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行!”
“为什么?”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燕子突然三下五除二脱光了上衣,然后扑进了兰宗震的怀里:“你要了我吧!我求你了!不然的话,他们会让我跟一个60岁的臭老板睡的!求求你,求你要了我吧!”
兰宗震推开了燕子,他下床把燕子的衣服扔给了燕子:“穿上!你的事我管定了!我直接去找钱主任!”
“千万别这样!”燕子跪倒在了地毯上:“你不要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呀?”
“害你?”兰宗震摇摇头走出了卧室。
他本来是很少抽烟的,见茶几上有烟有酒有水果,便拿起一包极品兰河打开,抽出了一根,叼到了嘴上,抽了起来。
他拨通了钱一中的电话,没等钱一中啰嗦,就一句话:“请你到房间里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