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五章:疯狂的女歌星

书名:人肉搜索(全三册)本章字数:14567

  歌迷们开始是震惊,后来变成了两派。一派是她的忠实粉丝,以女孩子居多,她们伤心地痛哭着,恨不得跑上台去,给偶像穿上衣服;另一派则接受了慕容瑾的新形象,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慕容瑾的激情演出。

  1.三条短信息

  这是慕容瑾全国巡回演唱会的第五站。

  前四站分别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上海虹口体育场、成都体育中心和深圳的体育馆,每次演唱会都吸引了大批的歌迷,几千个座位几乎是座无虚席,门票最高被炒到了三千块一张。每次演唱会,都有几十家媒体采访报道,闪光灯啪啪地闪个不停。由于慕容氏曾经在历史上兴建了前燕、后燕、北燕三个国家,于是媒体把她捧为“慕容公主”。

  几年来,慕容瑾走的一直是清纯路线,人长得漂亮高挑,笑起来甜甜的,对媒体也一直温和有礼,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所谓“玉女派”的掌门人。

  前四次演唱会热热闹闹风风光光但也是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但是这次却不同。连日来,慕容瑾一直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玉女派掌门人的地位摇摇欲坠了。程高希靓照门事件发生后,很多人开始纷纷猜测,程高希的女人到底还有谁?不少人把矛头指向了慕容瑾,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甚至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她和程高希莫须有的爱情。这事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慕容瑾一直想澄清此事,但是经纪公司却不同意,他们希望借助此事进一步提高慕容瑾的知名度,将来也许可以到港台地区举办一次演唱会。事情越演越烈,从电视到广播,从报纸到互联网,整天都在炒作着慕容瑾的所谓绯闻,经纪公司乐得要命,但是慕容瑾却再也承受不了了。她决定今天晚上演唱会的时候,现场给所有的歌迷以及媒体一个交代,她要当众澄清自己的清白。

  离演唱会开始只有半个小时了,喧嚣声传到后台,歌迷们齐声吆喝着:“慕容瑾,慕容瑾,慕容瑾……”

  慕容瑾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化妆师给她盘起头发,画上眼影,敷一点白粉,点一点朱唇。

  正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息。

  “你多久没有上QQ了?”

  手机号码很陌生,慕容瑾看了看没有理会,继续化妆。

  过了片刻,又一条短信发来了,还是那个手机号码。

  “你知道QQ诅咒吗?”

  QQ诅咒最近在网上很流行,慕容瑾自然知道,她不耐烦地回了一条:“无聊。”紧接着,第三条短信发来了:

  “千万不要小看QQ诅咒,因为它是真的。”

  慕容瑾紧张起来,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立即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对方立即接听了。

  “你是谁啊?”慕容瑾甜甜地问道,她怕是朋友在作弄她,所以也不好随便发火。

  对方没有回答。

  听筒里传出阵阵热情的呼喊:“慕容瑾,慕容瑾,慕容瑾……”

  喊声非常辽远,那人应该在体育馆附近,但绝不是在馆内。

  “谁啊?”慕容瑾又问了一遍。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

  慕容瑾正准备挂断,突然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哎呀,谁的手机掉了。喂?你的朋友把手机掉了,你过来拿吧……”

  慕容瑾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化完妆后,照例去了趟洗手间。她每次去洗手间,总会泛起一丝苦笑,这么隐私的事情,竟然也被狗仔队挖出来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说她心理素质差,经常临场紧张,上台之前必须上厕所。她知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作为公众人物,是没有多少私人空间的。

  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一抬头,发现门上写着几行字,竟然就是网上流传甚广的QQ诅咒。

  我是一个叫陈婷婷的girl,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这条信息始于1877年,从未失误过。

  慕容瑾心中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收到短信,看到诅咒,难道仅仅是巧合?又或者,那个发信息的人也在洗手间里?他到底要干什么?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透过门缝,慕容瑾看到一双布鞋出现在门外,裤脚是淡绿色的。她知道那是体育馆清洁工的服装,可是那双脚那么大,又分明是一双男人的脚!

  慕容瑾更加慌乱了。

  女厕,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蹲厕外面。

  “什么人?”慕容瑾的声音颤抖了。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要故意折磨这位当红的女歌星。

  “快点出去啊!小心我投诉你!”

  慕容瑾眼看着男人把一个小瓶子扔了进来,瓶口没有盖,袅袅地冒着青烟。慕容瑾奇怪地看着瓶子,渐渐觉得迷迷糊糊,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她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感到了大欢欣,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尘世,在天国飘游,有和煦的风,有温暖的阳光,有神的声音在召唤:“打开门吧,让我进来。”

  慕容瑾愉悦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神一样的人走进来,仿佛浑身被光环罩住,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

  神说:“我会让你更红的!拿着这个,待会吞下去……”

  慕容瑾高兴地接过了一粒药丸。

  2.演唱会

  孔步云坐在星巴克焦急地等待着颜思曦,眼看演唱会就要开始了,颜思曦还没有来。他时不时地站起来张望一番,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颜思曦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一跳一跳地走到孔步云身边,一见面便抱歉地说:“对不起,来晚了。”

  “没关系,演唱会还没开始呢。”

  “哎呀,都怪那个何警官,我刚要出门,他就跑到我家来,说要查那些照片。”

  “查出来没有?”

  “他能查出个鬼啊?”

  两人说说笑笑,检票入场。

  原定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演唱会还没有开始。歌迷更加疯狂了,他们拿着小手拍,挥着荧光棒,有节奏地高喊:“慕容瑾,慕容瑾,慕容瑾……”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颜思曦惊讶地发现孔步云买的票竟然是正中间,而且很靠前,应该算是二等票了!又过了五分钟,主持人仓皇地走上舞台中央,笑容可掬地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最后说道:“现在有请慕容公主——慕容瑾……”

  现场再次沸腾了,口哨声、尖叫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慕容瑾穿着一身华丽的演出服,款款走向舞台。

  尖叫声还在继续,荧光棒还在挥舞,热情的气浪足以把一个人捧上天。

  但是,观众们看得真切,慕容瑾一丝笑容都没有,脚步甚至有点虚浮。

  舞台一侧,几个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慕容瑾,紧张地指指点点。

  谁都不知道慕容瑾出了什么事。

  现场的歌迷更不知道。

  他们只是在不停地鼓掌,不停地欢呼。

  慕容瑾在舞台中央站定,缓缓地将右手举过头顶。王妃,怎么又怀了!

  就像乐队的总指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六千人的体育馆座无虚席,此时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慕容瑾缓缓地把手放下,将话筒凑到嘴边,丹唇微启:“大家晚上好!”

  又是欢呼,又是鼓掌……

  也许只有颜思曦听出来了,慕容瑾的声音是生硬的,就像一个机器人,在复述着一个指令。

  她转头看看孔步云,发现孔步云也正看着自己,脸蛋马上红了,转了过去看着慕容瑾。她心中很是得意,二等票,起码也要一千多一张,这个腼腆的小伙子花了那么多钱,其实不是为了看慕容瑾,而是为了看我的。在孔步云的心里,我颜思曦比慕容瑾漂亮多了,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想到此,颜思曦不禁挽住了孔步云的胳膊,仰起头,轻轻亲了亲孔步云的脸颊。孔步云心跳加快,头也不敢回,只是偷偷地动了动胳膊,把颜思曦拉得更近一些。

  体育馆里的呼声渐渐微弱下去,慕容瑾继续说道:“我今天想在演唱会开始之前,澄清一些事情,希望你们能相信我。”

  众人一听就知道慕容瑾要说什么了,她跟程高希的绯闻早已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每个女星都在极力和程高希撇清关系,只有慕容瑾一直没有开口。如今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场合谈论此事,不少媒体记者本来还打算在演唱会后追问她这个问题,现在倒省了,照相机、摄像机、录音笔都打开了。只有经纪人一直阴沉着脸,在慕容瑾上台之前,他就觉得她怪怪的,没想到她竟然要澄清她和程高希的关系。他本来想让这事一直成为一个谜,这样媒体就会一直追,歌迷就会一直关心,演唱会就会越来越成功。可是现在,慕容瑾竟然自作主张要提前澄清了!

  “前不久,大家一直议论纷纷,说程高希的自拍照片里有我,说我很,很下贱……”

  歌迷们起初沉默着,后来不知道被谁带了个头,大声叫道:“我们相信你。”接着群体响应,体育馆里,六千多人一起喊着:“相信,相信,相信……”

  慕容瑾的表情还是木木的,呆呆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一点光彩,对歌迷们的拥护和信任,也没有做出感激的表示,只听她继续说道:“其实,那都是真的!我的确跟程高希在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就像一个重磅炸弹突然爆炸了,爆炸之后,一片死寂。

  六千多人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经纪人更是张口结舌,不知道慕容瑾在搞什么名堂。

  慕容瑾继续说:“我们互相口交,天天做爱,拍了很多照片。”

  歌迷们愤怒了,他们一直爱着的慕容公主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们上当受骗了!还有人不甘心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孔步云听到慕容瑾的话,同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更让他吃惊的是,慕容瑾伸出了左手,手心里有一颗蓝色的小药丸,她往嘴里一塞,头一仰,吞了进去。

  “她要自杀!”孔步云紧紧地握住了颜思曦的手。

  颜思曦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着舞台中央的慕容瑾。

  只见慕容瑾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拿着话筒大声喊道:“亲爱的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演唱会现场,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一段脱衣舞好不好啊?”

  没有人回应。

  舞台一侧,有人跟经纪人商量,要不要把慕容瑾拉下来,经纪人恼怒地摇了摇头。当慕容瑾扬言要澄清事件的时候,他已经准备放弃她了。当她当众说出自己跟程高希的确有过一腿,甚至还说出了那么不堪入耳的话,他就决定放弃她了。现在她要出洋相,就让她出吧!如果这时候把她拉下来,六千多人的门票不是都要退了?他甚至指示工作人员播放一曲激情的歌曲!

  音乐响起,鼓点激昂。

  慕容瑾开始疯狂地扭动腰肢,扭动屁股……

  有的歌迷流泪了,有的歌迷照样在大声叫好!

  有的人在议论着:“慕容瑾要转型了!”

  慕容瑾突然一扯纽扣,演出服敞开了,黑色的文胸绽露出来。

  接着,继续一扯,演出服扔到了舞台上。

  光滑洁白的肌肤,平坦的小腹,洁白的大腿……

  孔步云和所有的歌迷一样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慕容瑾变化为什么如此之大。他回头看看颜思曦,颜思曦正木然地看着台上慕容瑾的表演。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慕容瑾已经把文胸摘掉了,两个俏生生的,像是两只疯狂的兔子,在胸前一跳一跳的。

  “有什么好看的?”颜思曦突然说道。

  “哦,没……没什么。”

  “走啦!”颜思曦站起身来,“淫贱!”

  3.QQ破解

  何少川目送颜思曦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匆匆回到局里。蒋子良说过,傍晚就可以破解刘静江的QQ号码,如果凶手曾经删除过一个好友的话,那么这个好友很可能就是凶手。“小迷糊”的密码后来通过申请找回来了,凶手也可能再去破解另外一个人的QQ,但是那样的话,他就没必要删除刘静江的好友记录了。破解QQ号码,对蒋子良来说是很容易的,网上本已流传着各种各样的QQ密码破解程序,再加上蒋子良的聪明才智,不用半天时间就能找出来!

  可是当他赶到局里的时候,蒋子良却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看来是看了一天的电脑,现在累了。何少川可不会对一个大老爷们怜香惜玉,粗鲁地把他推醒了,蒋子良睡得好好的,一个激灵醒了:“啊?怎么?来了吗?”

  “来什么来?办公室约会啊?”

  “哦,是你啊?”蒋子良揉一揉惺忪的睡眼。

  “密码破解了没有啊?”

  “破是破了,但是没用啊!”

  “什么意思啊?”

  蒋子良指指电脑:“你自己看吧!”

  原来,蒋子良下载了一个黑客软件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刘静江的QQ密码破解了,然后立即提交恢复QQ好友申请,他发现刘静江三个月来只删除过一个QQ好友,心想那应该就是凶手的QQ号码了。他点击确定,提交……结果,系统显示:“您的恢复好友申请已经成功提交,我们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处理完毕,处理结果将使用QQ系统消息通知您。”

  “什么?要用三天啊?”

  “是啊。”

  “奶奶的。”

  “叫爷爷也没用。”

  “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

  “唉,你这人……告诉我你搞不掂啊!”

  “我有说过我搞不掂吗?”

  听蒋子良这么一说,着急的何少川语气和缓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后招。”

  “我写了一个报告,找郑局长签了字,然后给深圳警方传过去了,现在等他们的回信呢。”

  “找深圳警方?”

  “腾讯公司在深圳,我请求他们配合,查一下刘静江删除的那个QQ好友是不是昨天晚上删的。”

  “那就有得等了。”

  “是啊,人家都是要讲程序的嘛,要一个领导一个领导地签字,然后再把公文传给腾讯公司……我都等了一个下午了,饭还没吃呢!”

  “要很久吗?”

  “应该快了吧,刚才还给深圳打了个电话,”蒋子良换了副贼恁兮兮的样子,说道,“跟我联系的是个姓彭的女警,声音超级好听,”他装作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嗲声嗲气地模仿,“哦,对不起,我们要按程序办事的,蒋警官,你不要着急,我今天晚上一定给你。”

  “哈哈哈,”何少川开怀大笑,“她今天晚上给你啊?她怎么给你啊?飞过来啊?”

  “嘿嘿嘿,我飞过去都愿意。”

  正在这时候,传真机响了起来。

  蒋子良和何少川忙跑到传真机旁,传真纸一点点输送出来,抬头正是“深圳市公安局”。

  经深圳腾讯公司网络安全部和客户服务部联合检查核实,用户983459418于昨天晚上11点23分删除QQ好友一人,号码为958932106。

  让蒋子良和何少川没想到的是,深圳市公安局不但查出了刘静江删除的好友名字,还查出了更多的信息。何少川看着这些信息,不禁说道:“慢是慢了点,办事还是很认真的嘛!”

  深圳市公安局的传真显示:

  用户983459418于一天前添加958932106为好友,并于昨天晚上8点20分接收了一条信息。

  信息就是那条QQ诅咒。

  我是一个叫陈婷婷的girl,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这条信息始于1877年,从未失误过。

  看着那份传真,何少川的脸色不禁阴沉起来。

  958932106。

  这个号码他太熟悉了,那是胡剑陵的QQ号码!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难道真的是胡剑陵?

  刘静江把他的婚礼改编成了动画,于是他就报复杀人!

  可是,那个动画并没有上传到网上,胡剑陵怎么知道有那个动画呢?

  这几天,胡剑陵为了避风头一直住在他家。可是昨天晚上回家后,胡剑陵不在家,十一点多他就到局里去了,不知道后来胡剑陵回来没有。

  他昨天晚上去哪儿了?难道网络暴力让他崩溃,让他疯狂,真的干出了行凶杀人的勾当?他的QQ号码会不会被盗了呢?

  “查查看他昨天晚上登录时的IP地址。”

  传真机继续响着,蒋子良看了一眼说道:“不用查了,彭美眉已经帮我们查到了。”

  何少川拿起传真纸,拨了网络管理处的电话,值班民警小张记下了IP地址,说过会儿给他消息。

  蒋子良已经假公济私地跟深圳市公安局的彭美眉聊上了。

  何少川百无聊赖,正准备到屋外透透气,这时候偏偏又接到了电话,是另一个同事打来的。

  “何警官,慕容瑾自杀了。”

  “慕容瑾?哪个慕容瑾啊?”

  “还有几个慕容瑾啊?就是那个慕容公主啊。”

  “她晚上不是在体育馆开演唱会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是自杀了,你来看一下吧。”

  “我又不是程高希,我去看她干吗?”

  “哈哈,何大警官,你比程高希还程高希。不跟你开玩笑了,慕容瑾死得很蹊跷,现场也发现了QQ诅咒。”

  “什么?”何少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边,蒋子良还跟彭美眉卿卿我我着:“好啊,什么时候到深圳,我一定找你,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啊……”

  何少川一把夺过话筒,放到嘴边说道:“对不起,蒋子良现在有急事,回头他会给你打过去的。”

  蒋子良正沉浸在泡妞的幸福之中,半路杀出一个莽撞的程咬金,不禁气得咬牙切齿:“你有什么毛病啊!”

  何少川不管那一套,拉着蒋子良的胳膊就往外走:“慕容瑾死了!”

  “什么?程高希杀人灭口啊!”

  何少川打一下他脑袋:“小心人家告你诽谤啊!快走啦!”

  4.自杀疑案

  体育馆乱成了一锅粥,六千多歌迷站在座位旁不肯离去。

  就在刚才,慕容瑾疯狂地跳着脱衣舞,到最后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不仅如此,还做出了种种挑逗动作。

  歌迷们开始是震惊,后来变成了两派。一派是她的忠实粉丝,以女孩子居多,她们伤心地痛哭着,恨不得跑上台去,给偶像穿上衣服;另一派则接受了慕容瑾的新形象,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慕容瑾的激情演出。

  这个平时看上去娇滴滴的纯情美少女,原来疯狂起来竟也是如此的放浪。

  大约跳了二十多分钟后,慕容瑾突然停了下来,慌乱地看看赤裸裸的自己,看看周围黑压压的人头……起码有上千个闪光灯在体育馆的不同角落交替闪亮着。

  出什么事了?

  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瑾头脑里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就是洗手间门缝里扔进来的那个小瓶子。

  见她停止了舞蹈,现场又爆发出一阵阵狂潮。

  有的人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有的人喊:“好骚,受不了啦!”

  还有的人喊:“上,上,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赤身裸体地站在六千多人面前舞蹈……

  羞耻!

  慕容瑾满脑子里都是这个词。

  她慌慌张张地捡起衣服,胡乱地遮住裸体,掩面跑到后台。

  观众们见慕容瑾跑了下去,还不尽兴,赖在座位上不肯离去。主持人走上台来,说演出出了意外,演唱会到此结束。方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观众们,此时突然想起来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叫嚣着要退票!整个体育馆里回荡着“退票,退票……”

  过了十几分钟,110、120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体育馆门口。

  观众开始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大伙更不肯走了,一定要留下来把热闹看个够。

  一个警察走上舞台,拿着麦克风命令道:“演唱会现在已经结束,请观众有秩序地离开……”

  观众们就是不肯走,他们不走的理由冠冕堂皇,就是要退票!

  何少川和蒋子良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六千观众还在起哄,局势随时都可能失控。

  何少川找到经纪公司,要求他们答应退票,可是经纪公司的那个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实际上人模狗样的经理却说道:“不行,我们已经有演出了,他们也看过演出了,凭什么退票?”

  何少川冷冷地说道:“这么说,这次演出是你们组织的?”

  “当然是了!”

  “好,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你这是组织淫秽表演,要行政拘留15天,罚款1万元。而你组织了六千多人观看,恐怕还得翻翻《刑法》了。来人啊,把他带走!”

  经理这才着急了,连忙答应退票。

  何少川马上联系了郑局长得到了同意,调来了几百名防暴警察和治安协管员,把体育馆的每个出口团团围住,又在观众席的每个通道安排了警力。一切布置停当,才让经理上台宣布可以退票,六千观众这才陆陆续续离开了体育馆,没有发生一起踩踏事故。

  经理交代,慕容瑾哭着跑下台之后就躲到更衣间里去了,大伙怎么叫门她就是不开。最初她还在屋里哭,后来突然听到她开始呕吐,最后声音渐渐微弱再也没动静了,他们这才觉得大事不好,赶紧把门踹开,发现慕容瑾已经嘴角发黑、瞳孔散乱,躺在一地的粪便里一动不动,周围吐得一片狼藉,屋子里弥漫着大蒜一般的臭味。

  慕容瑾已经被120的救护车拉走了。

  何少川检查了现场之后,乜斜着眼睛看了看经理:“你们安排慕容瑾跳艳舞?”

  “这……这怎么会呢?”

  “那她跳了二十几分钟也没有制止?”

  “我们……我们……没想到她会自杀啊!”

  “没有制止就要负连带责任。”

  “不是说答应退票就可以……”

  “法律还有讨价还价的吗?我问你,慕容瑾上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感觉她呆呆的,没什么精神,我们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们。”

  “那你不赶紧拦住她?”

  “演唱会马上就开始了,拦住她,谁上去唱啊?”

  “于是你们就看着她大跳脱衣舞?”

  “本来还没跳,说了几句话,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说什么跟程高希拍了艳照,其实她根本没拍。我们气得够戗……”

  “所以,她跳艳舞,你也不制止了?”

  “话不是这么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说完话就吃了一粒药,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药?谁给她的药?”

  “不知道啊,她一直攥在手心里的。”

  更衣间里,慕容瑾的挎包掉在地上没有拿走,何少川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在地板的角落里倒是看见一个蓝色的小瓶子,瓶子是空的。

  “这个从哪儿来的?”何少川问道。

  经理迷惑不解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有没有可疑的人进过后台?”

  “没有,后台都是我们剧组人员、体育馆的保安和清洁工。”神算凰妃,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莽莽撞撞地跑进来,喊着要找警察,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底裤。该男子说,他叫王大虎,是体育馆的清洁工。他本来在体育馆外做清洁工作,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之后就昏迷不醒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裤子和胶鞋都不见了。

  何少川立即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抬头看了看遍布四周墙角的摄像头,跟蒋子良说道:“我们去监控室。”

  经纪公司的经理犹犹豫豫地说道:“不用去了……摄……摄像头没开。”

  “为什么?”何少川急了。

  “慕容瑾她要求的,她一直这样。你也知道,现在狗仔队特别多,明星在后台肯定会有一些不雅的举动,那些狗仔队就买通演出场所的保安,把明星一些非常私人的视频截图发表出来……所以,我们跟体育馆签约的时候,就要求把所有的摄像头关掉。”

  何少川一筹莫展,看了看蒋子良说道:“我们去医院,看看慕容瑾。”

  5.失踪

  慕容瑾死了!

  120急诊中心的金医生赶到现场的时候,一看慕容瑾的症状,知道她是中毒了,连忙给她灌盐水,之后将食指和中指伸到她嘴里,压住她的舌根,刺激咽部,催促她把胃里的脏东西吐出来。可是慕容瑾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医生和同事们把她搬到救护车上往医院飞奔,在半路上,慕容瑾就停止了呼吸,监护仪上,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何少川赶到医院的时候,慕容瑾的尸体已经盖上了白色的床单,他找到金医生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金医生叹口气说:“呕吐物呈米泔水样,混有血液、黏液和胆汁,有大蒜气味。大便也是米泔水样混有血丝,慕容瑾很可能是急性砷中毒。”

  “急性砷中毒?”

  “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砒霜中毒,不过详细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何少川白了金医生一眼,心想你就直接说砒霜中毒得了呗,还什么急性砷中毒,奶奶的,有啥好卖弄的?他马上拿出手机,却发现有六个未接来电,刚才吵吵闹闹的没有听见。他先不管那么多,拨通了权聪的电话:“醒醒,别睡了。”

  “还没睡呢。”

  “有活干了。”

  “你半夜打我电话,从来就没什么好事。”

  “妈的,美死你!慕容瑾的尸体!你马上解剖一下。”

  “什么?慕容瑾?你是说那个慕容公主?”

  “懒得跟你啰唆,我忙着呢!”

  说罢,何少川挂断了电话,又给未接电话拨了回去。他知道那是网络管理处的电话。值班民警小张告诉他,那个IP对应的物理地址已经找到了,在城西小区11栋18C。

  “什么?没搞错吧?”

  “没有,不会错的。何警官,不会是你朋友吧?”

  小张没说错,那正是何少川朋友家,胡剑陵住在那里。

  撂下电话,何少川马上拨打胡剑陵电话,可是胡关机了。他想起来,胡剑陵为了躲避网民的骚扰,已经把手机摔了。

  他立即带着蒋子良匆匆赶往城西小区11栋18c。

  大门紧锁,门下面的地板上粘着一些白色的污点,也许是当年装修时留下的痕迹。蒋子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何少川说:“算了,别敲了,这几天他都不敢回家了。”说着便掏出一把钥匙来开了门,那是胡剑陵单身时给他的钥匙,因为胡剑陵家离公安局近,何少川经常中午过来休息。

  屋子里安静得很。

  打开灯,走进客厅,一件风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那件风衣太熟悉了,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跟辉腾大厦监控视频里的风衣太像了。

  何少川满腹狐疑地搜索了每个房间。

  电脑开着,泛着清冷的光。

  QQ没有登录。

  蒋子良如法炮制,下载了黑客软件,开始破译胡剑陵的QQ密码。

  何少川在一旁嘟囔着说道:“起码要一个小时吧。”

  “差不多。”

  “你试一下19860217。”

  蒋子良在密码框里输入19860217,QQ果然登录了。

  “唉,你厉害啊!”

  “没什么,这是胡剑陵老婆的生日。”

  “哪个老婆的?”

  “废话!老婆当然是后来的好啦!”

  “有问题有问题,”蒋子良连连摇头,“人家老婆的生日,你记那么清楚干吗?”

  何少川顿时脸色通红,骂道:“娘的,干活!那么多废话干吗?”

  蒋子良嘻嘻一笑,开始查找胡剑陵的QQ好友名单,果然在长长的列表里,找到了刘静江的QQ号码983459418。

  双击好友头像,打开聊天窗口,点击聊天记录,昨天晚上8点20分发送的那天QQ诅咒赫然在目。

  我是一个叫陈婷婷的girl,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这条信息始于1877年,从未失误过。

  难道真的是胡剑陵干的?

  刘静江把他的婚礼和,一起做成了动画;薛沐波开展了对他的人肉搜索,于是他便杀了两人。

  可是戴景然呢?为什么要杀戴景然?

  何少川想起来,胡剑陵跟他一样,也买了四海煤炭的股票。

  顾松云的死又怎么解释?电视台的副台长也得罪过他?

  何少川又想起一件事情,胡剑陵跟他说过的。去年的城管打人事件,电视台派记者采访报道,胡剑陵因为以前认识顾松云,于是便给他打电话,请求不要采访,但是遭到了顾松云的一口回绝。为这事,马培安局长把他骂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力。后来,他才想到向市委宣传部求助。虽说是挽回了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但是他经常骂顾松云不仗义,说吃吃喝喝的时候,他倒很积极,真有事要找他了,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即便这些人都是他杀的,那慕容瑾的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瑾不是本市人,两人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有重叠之处,更遑论仇怨了。

  那么慕容瑾的死是另一个人所为?

  QQ诅咒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每次杀人,都要先发一条QQ诅咒呢?

  许许多多的问题,不停地在何少川脑海里盘旋,他拨打了自己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胡剑陵到底去哪儿了呢?

  6.尸检

  权聪披了一件衣服,匆匆地赶到医院,将慕容瑾的尸体拉回解剖室开始工作。

  最初他听说要解剖慕容瑾的时候,心里是既惋惜又兴奋。惋惜的是,一个著名的当红女星死了,而权聪多多少少有点喜欢她。慕容瑾的很多歌他都听过,他觉得慕容瑾清纯可爱,而且是个知性女子,很多歌都是她自己填词作曲的,她还开了个博客,经常跟网友、歌迷们就各种社会现象、热点事件展开讨论。这样一个红颜女子突然离奇自杀,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同情。兴奋的是,他可以看到慕容瑾的裸体了,虽说要尊重尸体,可是那毕竟是慕容瑾的尸体啊!看不到活的,能看到死的,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是,当他看到慕容瑾尸体的时候,心中就只有惋惜没有兴奋了。

  尸体已经发青了,嘴唇黑糊糊的,浑身上下都是粪便和呕吐物。

  权聪把尸体洗得干干净净,打量了一阵,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戚戚之感,美若慕容者,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拿起手术刀,切开胸腔,掏出胃脏和肝脏,分别取出一块切片,放在仪器下检查,过了片刻,权聪便断定慕容瑾的确是砒霜中毒。

  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古代称为鹤顶红,毒性特别强,只要0.005到0.05克就能使人中毒,0.1到0.2克就能使人致死。三氧化二砷进入人体后迅速破坏某些细胞的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还能强烈刺激胃肠黏膜,使黏膜溃烂、出血;还会破坏血管,发生出血,破坏肝脏,严重的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

  除了三氧化二砷,权聪还在切片里发现了安非他明、甲基安非他明、苯巴比妥、咖啡因、氯胺酮、苯海拉明等成分,在一个人的胃里同时发现这些东西,基本上就可以断定,慕容瑾吃了摇头丸。

  摇头丸,学名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属于安非他明类兴奋剂的一种,具有强烈的中枢神经兴奋作用,一个人吃了摇头丸,往往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运动过度、情感冲动、性欲亢进、嗜舞、偏执、妄想、自我约束力下降以及幻觉和暴力倾向。

  难道慕容瑾也是个“瘾君子”?平时看她在电视镜头前,总是一副淑女的样子,没想到还吸毒。

  正当他聚精会神进行尸检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电话是何少川打来的,他一接通就骂道:“娘的,你吓死我了!”

  “哈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检查有结果了吗?”

  “我是谁啊!当然查出来了!她死于砒霜中毒。”

  “这我早知道了,金医生已经告诉过我了。”

  “还有金医生不知道的呢。”

  “我就是想知道他不知道的。”

  “在她胃里发现了摇头丸的成分。”

  何少川告诉他,慕容瑾演唱会现场当众吞下了一颗药丸,之后就大跳艳舞。权聪听着,肠子都悔青了,怎么自己不买张票去看看呢?

  何少川说:“药是她自己吞的,所以她肯定是被控制了。有没有什么药能控制人的神经?”

  “有,当然有。”

  “还有个清洁工,说是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拍肩药嘛!这你不知道?”

  拍肩药,是一种迷魂药。把药粉抹在手掌心,往对方肩上一拍,借助压力,粉末飞散,直接挥发,被受害人吸入,能迅速压抑大脑皮层和中枢神经,使人暂时性产生失魂状态,受害人完全失去戒心,事后对所发生事情全然不知。何少川自然知道这种药,他怀疑慕容瑾也是被人如法炮制,从而进入一种类似催眠的状态,这才乖乖地当众吞下了那粒摇头丸。

  要想知道慕容瑾是否被人下了迷药也很简单,权聪取出了肺脏,照例做了一个切片放在仪器下检查成分,很快便发现了少量的三唑仑。三唑仑,又名海乐神,属于高效麻醉药,俗称迷药、蒙汗药、迷魂药。清洁工所受的拍肩药就属于三唑仑的一种,还有很多不良之徒把这种药混在香烟里,喷出迷雾把人迷倒之后抢劫财物,还可以制成可挥发的液体,装在小瓶子里,任其挥发,屋里的人就会全部中招。

  权聪立即向何少川汇报了这一新发现,但是何少川并不高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权聪嘟囔着骂了几句,他不知道,何少川正烦着呢,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他的朋友胡剑陵就是凶手。

  蒋子良对胡剑陵的电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几千个cookies,几千个internet临时文件,他都没放过,发现胡剑陵最近访问过一些本该封杀的网站,这些网站主要出售各种迷魂药、摇头丸等。

  他闲着没事干,访问这些网站干吗?

  何少川详细浏览了那些非法网站,发现这些药都是上百块钱一包,没有单卖。那么,胡剑陵把其他药放到哪里去了呢?

  两人在屋里展开了大搜索,十几个抽屉、八九个柜子,甚至衣柜里每件衣服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其他药品。

  两人就要放弃的时候,卧室的床引起了何少川的注意。

  床单不整齐,一角掖在了床下面。

  何少川把床垫子掀开,果然在床下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各种各样的迷魂药,但是量都很少,显然已经用了很多。还有一个塑料瓶子,打开看,里面是十几粒药片,何少川倒出一片,仔细看了一下,药片上还刻着两个字:砒霜。

  难怪!

  体育馆更衣室的那个小瓶子应该就是装砒霜的。

  胡剑陵知道慕容瑾大跳艳舞之后必会寻死,于是提前在更衣室内放了一粒砒霜,万念俱灰的慕容瑾一看到砒霜二字,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没想到胡剑陵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他突然心里一咯噔,胡剑陵那么爱曦曦,现在曦曦却离开了他,他会不会因爱生恨,做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呢?想到此,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颜思曦的电话。

  话筒里传出嘀——嘀——嘀——的声音。

  可是,颜思曦就是不接电话。

  过了很久,话筒里传出系统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难道这么快就出事了?

  何少川的汗都冒出来了,重拨电话。

  嘀——嘀——嘀——

  每多响一次铃声,都让何少川的心揪得更紧一分。

  7.QQ杀手

  要看演唱会却看到了一场激情演出,颜思曦十分不满,嘟囔着说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本来还以为她多纯洁呢!整天娇滴滴的,像个小女生似的,谁知道竟是这么龌龊。”

  孔步云第一次听颜思曦臧否他人,便饶有兴趣地洗耳恭听。他觉得曦曦越发可爱了,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睛里满是大义凛然的神色。他看得心旌荡漾,恨不得一把将她拥到怀里,拼命地亲她几口。但是他又没那胆量,颜思曦在他眼里,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侵犯不得。

  颜思曦说着说着,突然转头问道:“你说她是不是特虚伪啊?”

  “是,”孔步云连忙应和着,“听说她还开了一个博客,经常点评热点事件呢。”

  “那么喜欢对别人指指戳戳的,还以为她多正义呢,原来不过如此。”

  两个人散了一会儿步,坐上了一辆的士。孔步云的心里就像揣了一个小兔子上蹿下跳,脸腮也像发烧一样红彤彤的,他犹豫着、积攒着勇气,要邀请颜思曦到他家里去住。他一直这样憋着,就是不敢开口,可是司机憋不住了,问道:“两位去哪儿啊?”

  孔步云心一横,决定破釜沉舟了,说道:“曦曦,要不……”

  话刚说出一半,就被颜思曦打断了,对司机说:“师傅,先去长洲花园,”然后转头问道,“步云,什么事?”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其实也没什么,呵呵。”

  颜思曦看着孔步云结结巴巴的样子,笑道:“瞧你紧张成什么样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有啊,我没紧张啊。”

  “你啊,漫画画得那么好,追女孩子却一窍不通。”

  “呵呵,呵呵。”孔步云傻笑着,他还固执地以为这是他的优点呢,他还固执地以为女孩子都喜欢他这种老实巴交的男生呢。

  颜思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何少川打来的。

  “何警官,你好。”

  “嫂……曦曦,你没事吧?”

  “没有啊,你怎么了?”

  “我打了你几遍电话你都不接,我很担心。”

  “刚才太吵了,我没听见。你担心我什么?”

  “你这两天见过胡剑陵吗?”

  “没有,我还见他干吗?”

  “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怀疑他就是QQ杀手。你要小心点,我怕他去找你。”

  “没那么夸张吧?”

  “还是防范一点好,我找了他很久了,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儿。”

  “好吧,我知道了。”

  等颜思曦放下电话,孔步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颜思曦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车行二十几分钟,到了颜思曦楼下,孔步云又蠢蠢欲动起来,思量着自己到底是该下车还是不下车。最后他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跟她下车,跟她回家。

  出租车停了下来,孔步云终于鼓足了勇气:“曦曦……”

  可是,又被颜思曦打断了,她对司机说:“师傅,再去景新花园,”说罢下了车,朝孔步云摆摆手,“明天见。”

  孔步云百般无奈地向颜思曦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又对司机重复了一句:“师傅,景新花园。”

  司机是个“话油子”,颜思曦一下车,便笑呵呵地问道:“你女朋友啊?”

  “哦?不……不是。”

  “要追人家吧?”

  “呵呵,算是吧!”孔步云的脸又红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袒露自己的心声。

  “哈哈哈,哥们,你这样是追不到人家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知道吗?胆大,心细!该拉手就要拉手,想亲嘴,拉过来就亲,犹犹豫豫的,有啥出息啊?”

  “人家不愿意怎么办?她会生气的。”

  “生气是自然的,如果她喜欢你呢,就是撒撒娇,装作生气的样子,如果不喜欢呢,分手就行了嘛!女人这种动物啊,其实有时候喜欢男人粗鲁一点,老是彬彬有礼的不行,想当初我跟我老婆,刚认识一个礼拜,我就喜欢上她了,管你愿意不愿意呢,上了再说!这不,孩子都给我生了。哈哈哈……”

  孔步云被司机逗得哈哈大笑,盘算着下次见颜思曦不妨粗鲁一点儿,虽然不必像司机那样霸王硬上弓,起码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她拉过来!

  回到家后,孔步云还在盘算着跟颜思曦下次见面的种种安排,在什么情景下动手动脚,动手动脚到什么程度;如果得手了,是不是可以进一步试探,万一被拒绝了,就马上道歉,道歉了,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电源。

  电脑里有几张他画的漫画,下期杂志就要用的,他再次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发送给主编。接着又登录了QQ,打开了绘图软件,想象着曦曦的样子,准备画一幅曦曦的漫画。曦曦实在太美了,用尽世间最美的形容词都无法描摹她,只有通过画笔,才能再现曦曦的动人。

  这时,QQ丁零零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叫“无间道”的网友,前几天刚刚加上的,“无间道”说自己是孔步云漫画的忠实读者,想给孔步云提点意见。孔步云立即通过了,可是通过之后,“无间道”再也没出现。今天,他突然来了,正好可以跟他好好探讨一下,自己的漫画作品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双击“无间道”的头像,发来的却是一条QQ诅咒。

  我是一个叫陈婷婷的girl,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这条信息始于1877年,从未失误过。

  QQ杀人的事情早就在网络上流传了,起初网民还很惊恐,后来公安局出来澄清了,人心才算稳定了。孔步云从来就不信这些,只是没想到,这个忠实读者竟然会发来这么一条短信,于是回复道:

  老大,你还信这个啊?

  “无间道”的头像变成了灰色,原来他并不在线上。下次上线,他应该就可以看到了吧?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是颜思曦打来的。

  颜思曦的声音非常慌乱。

  “步云,我……我……我收到诅咒了,QQ诅咒。”

  “别怕,那都是骗人的。”

  “不,不,你不明白的,我怕,我好怕,你忘记了吗,一直有人跟踪我的。”

  一个念头迅速从脑海里滑过,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

  “曦曦,我到你家去,你等我。”

  “不,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怕,我不敢留在这里,我去找你吧。”

  “好的好的,你赶快打个车过来,不要害怕,都是你自己吓自己。”

  “哦,哦,哦,我马上过去。”

  颜思曦说罢,匆匆挂断了电话。

  孔步云的心跳又加快了。

  曦曦要来了!

  他巡视一圈房间,屋子好乱,赶紧进行大扫除。

  然后又在每个房间喷了一点香水,准备了一根蜡烛,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一个浪漫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浪漫的故事不都是这样开始的吗?

  刚刚准备停当,门铃就响了。

  孔步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紧张的心跳,然后整理衣襟,梳拢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把将大门打开,开心地说道:“欢迎光……”

  “临”字尚未说出口,一阵烟雾扑面而来,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张大了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