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睚眦逞凶
晚上,白正天回到了父母家。刚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在客厅里教训人:“这个事故,你们一定要认真调查,是谁的责任,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要对市民有个交代!当然了,调查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而不是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更不是夸大案情,小事说成大事,事故说成案件。企业有问题,必须查,但要掌握个度!”
两个人一起连声说道:“是,是,是。”
听到这种声音,白正天就心烦。父亲当上市长之后,家里的客人就特别多,每个客人都是一脸的谄媚,满嘴的阿谀。白正天觉得很恶心。
两位客人见到白正天回来了,立即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哎呀,白警官回来啦!幸会幸会!”
白正天勉强跟两人客套了几句。
两人已经得到了市长的指示,便说声告辞,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白市长家。
好几天没看到儿子了,白妈妈特别开心:“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妈,我吃过了。”
白正天父亲阴沉着脸说道:“不用管他,饿不死他!”
“你看你说什么话?对自己儿子也这么凶巴巴的。”
“这几天又去哪儿鬼混了?连个人影儿都不见。”
“爸,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鬼混了?要不,我明天就去鬼混一下,让全凤凰的人都知道,白市长的公子在外面鬼混!”
“你!”白市长气得面色涨红,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兔崽子!”
白妈妈赶紧打圆场:“你们俩啊,真是冤家,这么多天没见面了,一见面就吵!唉!”
白正天听着母亲的话呵呵一笑,说道:“习惯了!是吧,爸?”
白市长被儿子一逗,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晚上,白正天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眼前总是那个睚眦的图案,发生在倪一卿家的一幕,总觉得怪怪的,他甚至怀疑李三清也许就是墨家的人!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他便背上一个长匣子,赶往凤凰大学。
沈蓉正在给学生上课,他偷偷从后门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听沈蓉讲课。
沈蓉站在讲台上,正对着台下的几十个学生侃侃而谈,看到白正天之后,冲他微微一笑,继续讲道:“……民国以来,学术界对杨贵妃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俞平伯先生详细研究了白居易的《长恨歌》,说如果以‘长恨’为篇名而言,写到马嵬坡就足够了,何必还要假借临邛道士和玉环相会呢?另外,白居易还在《长恨歌》中写道,唐玄宗回銮后要改葬杨贵妃,却不公开迁葬,而私下派人掘坟,结果‘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怎么也找不到尸体,却偏偏拾到了一个香囊。当太监把这个香囊献给唐玄宗时,玄宗爱不释手,终日挂在身上。如果杨贵妃真的死了,贵为皇帝的唐玄宗绝不会把这个被尸水浸泡过的香囊成天挂在身上。《长恨歌》接着又写了唐玄宗托临邛道士杨通幽四处寻访杨贵妃的情景。经过千辛万苦,杨道士终于在蓬莱山找到了杨贵妃。白居易对此作了精彩描述:‘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大家看,这不是杨贵妃是谁?杨贵妃还托杨道士给唐玄宗带回了两件信物,‘唯有旧物表深情,钗留一股钿一扇’。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杨贵妃并没有死!但是,为什么大家会以为她死了呢?她又是被谁救走了呢?千百年来,这一直是一个谜……”
下课后,学生们一哄而散。白正天笑嘻嘻地走向前来,还没开口,就听沈蓉问道:“怎么样?沈老师的课讲得还不错吧?”
“获益匪浅啊!”白正天说道,“你怎么开始讲课了?”
“李教授说他今天有点事,让我给他代课。反正是大一的课程,‘对付’他们,本姑娘绰绰有余。”
两人肩并肩地走出教室,白正天问道:“昨天的事,李教授没生你气?”
“不生气才怪呢,他骂我做学问不脚踏实地。”
“不是他教你的吗?思想不妨天马行空。”
“是啊,我也这么跟他说了,可是他说,凡事都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我想想也有道理,就不跟他争了。”
“这段杨贵妃的课是他让你讲的?”
“是啊,这都是他的讲义!”
“这也真够天马行空的啊!”
沈蓉看着白正天背上的长匣子,好奇地问道:“你背着的是什么啊?”
“送你的礼物,你猜猜看!”
沈蓉咂咂舌:“你不会送我把猎枪吧?”
白正天将长匣子取下来,打开包装,取出一把宝剑!
沈蓉眼前一亮,接剑在手,首先看看刀鞘,果然有睚眦的图案,她开心地叫起来:“真漂亮!”
“给你放家里辟邪!”
“谢谢你,”沈蓉调皮地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白正天:“你的手机昨天不是浸水了吗?”
白正天傻傻地一笑,接过手机,说道:“保证每天为你24小时开机!”之后又问道,“李教授有什么事,让你来代课?”
“好像说是参加一个什么慈善募捐活动。”
“慈善募捐?是那个什么爱利慈善基金会的活动?”
“是啊,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我爸说他也要参加。”
“爱利,爱利,”沈蓉喃喃地重复着,“兼相爱,交相利,爱利!这不会是墨家组织吧?”
白正天眼前一亮,说道:“难怪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怪怪的。我们看看去!”
沈蓉看着手里的睚眦宝剑,说道:“我总得把你的厚礼先送回家吧?”
爱利基金会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民间慈善组织,至今已经在贫困山区建了三十余所爱利子弟学校,对贫困学生免除所有的学杂费。
募捐活动在彩虹桥旁的广场举行。
广场上处处挂满了彩球,人潮涌动,场面壮观。
广场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主席台,铺上了红地毯。
背景墙上写着十个大字:“你我手拉手,爱心无边界。”
白正天和沈蓉站在人群后面,观察着主席台上的每一个人。主席台正中间,坐着白正天的父亲,正满面春风地看着台下的观众。白正天感到很疑惑,为什么父亲也来参加这样一个民间组织的募捐活动呢?
一阵激昂的音乐响起之后,李三清教授微笑着走到发言台前,朗声说道:“爱利基金会‘你我手拉手,爱心无边界’慈善募捐活动现在开始。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今天出席本次活动的领导和嘉宾,凤凰市市长白清运先生……”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美联石油公司董事长章志年先生,通达汽车董事长彭仕飞先生,达龙造船厂总经理武大海先生……”
李三清一口气介绍了十余名嘉宾,每个人都是全国性大公司的老板,每个人都有辉煌煊赫的家业,而其中不少人,白正天也只是听过,却从未谋面的。看来,这个爱利基金会的能量非常巨大。
李三清介绍完之后,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少顷,李三清继续说道:“我是凤凰大学历史系教授李三清,也是爱利基金会的荣誉理事,今天大会的第一项议程,有请凤凰市市长白清运先生致辞。”
白清运在热烈的掌声里,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台下微微一笑,缓缓走到发言台前。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纸,右手轻轻一抖,本来折叠在一起的纸张舒展开来。他把纸拿到眼前,抑扬顿挫地读起来:“各位来宾,大家好。金秋送爽,凤凰又迎来了一个好日子,今天高朋满座,是我们凤凰的荣幸,也是凤凰的骄傲……”
白清运介绍了凤凰慈善事业的发展历史,又盛赞爱利基金会多年来的善举……发言四平八稳,让人昏昏欲睡。
沈蓉突然说道:“偷东西被抓住了,要判什么刑啊?”
白正天一愣,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道:“偷什么?”
“偷书!”
“偷什么书?”
“你先回答我。”
“要看价值多少啦,你把整个新华书店偷了,那肯定得坐几年。”
“就偷了一本。”
“那口头教育就可以吧?”
“哦,”沈蓉笑嘻嘻地点点头,“那我放心了。”
白正天越发奇怪:“你偷书了?”
沈蓉调皮地点点头。
“你偷什么书了?”
“昨天在倪一卿家,你们正在争论,我顺手牵羊,偷了一本书。”
“你这女孩子,赶快还人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要什么书,我给你买!”
“哎哟,这就开始口头教育了?”
“没跟你开玩笑!”
白正天沉下脸来。
“恐怕你买不到!”沈蓉神秘地说道。
“什么书?”
沈蓉刚要回答,会场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原来是白清运讲完话了,他微微朝观众席上一鞠躬,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了。
李三清继续说道:“募捐仪式正式开始,现在,我宣读捐赠名单……”
白正天看看沈蓉,疑惑地问道:“这么简单?”
“什么简单?”
“现在不管什么活动,都特别拖沓,这个领导讲话,那个领导发言的,而他们的活动,只有一个市长发言。”
沈蓉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个基金会真的是墨家组织的话,那就讲得通了。”
“怎么讲?”
“墨家主张兼相爱,交相利,由此派生出节用、节葬、非乐等主张。也就是说,墨家是主张节俭的,反对各种劳民伤财的礼仪,反对厚葬,反对音乐,因为从事音乐,会耽误生产。”
白正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三清还在读捐赠名单:“达龙造船厂捐赠善款500万元,金龙房地产公司捐赠800万元,弘轩工艺品厂捐赠1000万元……”
弘轩工艺品厂的名字同时钻到了白正天和沈蓉耳朵里。
弘轩工艺品厂,就是生产睚眦工艺品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募捐活动很快就结束了,主席台上的领导嘉宾们站起身来,互相握手告别,说着后会有期的话。台下的观众也呼啦啦站起来,整个会场热闹而杂乱。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的声音由远而近疾速而来,一辆摩托车飞跃到人行道上,直奔主席台而来。
主席台上,父亲白清运正在跟李三清握手。
在白正天听来,摩托车的声音里带着腾腾的杀气,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去。
摩托车离主席台越来越近了。
白正天大喊道:“小心!”
人声鼎沸,他的呼喊迅速淹没在噪音里。
摩托骑手举起手来。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白正天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
他也掏出了手枪,继续朝主席台奔去。
身后,沈蓉惊叫了一声。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回头了。
白清运和李三清突然被轰鸣的马达声惊扰,转头看去,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摩托车还在飞速前进。
骑手扣动了扳机。
李三清赶紧将白清运扑倒在地。
一阵枪响,惊醒了所有的人们。
刚才还在互相道别的人们,顿时抱头鼠窜。
白正天对准摩托骑手,但是他不能开枪,因为视线所及,全是四散奔逃的人们。
摩托车飞速离开了会场。
白正天紧紧地跟去。
站在路边上,他握紧手枪,瞄准骑手,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了轮胎上,摩托车急剧地晃动了一下,摔倒在地。
骑手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瘸着腿继续往前跑。
白正天拼命地追去。
骑手跑到了醉杏楼,然后一转,上了彩虹桥。
他站在桥上气喘吁吁地看着白正天。
戴着头盔,白正天看不清他的脸。
他握着手枪,对准了骑手,厉声道:“举起手来!”
骑手双手一摊,准备束手就擒。
白正天缓缓地走向前去,继续说道:“把头盔摘下来。”
骑手犹豫了。
“摘下来!”白正天握着手枪命令道。
骑手双手举到头盔上,正准备摘下来,可是突然身子往后一仰,一头栽到凤凰河里。
白正天赶紧冲到桥头。
只见,一辆快艇疾驰而去。
快艇上,那个戴着头盔的骑手向他招着手。
白正天举起枪,但是已经太晚了,摩托艇转个弯失去了踪影。
当白正天急速冲向主席台的时候,沈蓉也紧张起来。
她刚准备跟上去,突然发现似乎有人扯着自己的包。
她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风衣、戴着墨镜的男子正伸手从包里偷东西。
她大叫一声:“干什么?”
那人一惊,迅速回手,从沈蓉包里拿出一本书来,两根手指夹住了书的几页纸。
沈蓉一见,立即伸手去夺,一把抓住了那本书。
小偷一见,用力一扯,书从中间被撕开了。
周围的人顿时惊讶了,纷纷围拢来,准备擒贼。
小偷顾不得那么多了,夺路而逃。
沈蓉追了几步,但是小偷跑得太快,她只好放弃了。
包已经被划破了,看看手中的书,还好,大部分内容都在。
她把书紧紧地抓在手里,走向主席台。
李三清受伤了,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肩。
白清运探头探脑地站起身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围的人。
秘书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李三清左手捂着伤口,关切地问道:“白市长没事吧?”
白清运声音颤抖:“我这条老命是李教授送的啊,”他转头对秘书吼道,“别管我,快送李教授去医院,开我的车!”
白正天回到会场的时候,白清运和李三清已经离开了。
警察包围了会场。
看到白正天走来,韩雪关切地问道:“白警官,你没事吧?”
“没事,你忙去吧。”
沈蓉神色慌张地走过来。
白正天马上问道:“我爸没事吧?”
“没事,李教授受伤了。”
“重不重?”
“胳膊中弹了,去医院了。”
白正天疑惑地看看沈蓉被划破的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偷了。”
“这群蟊贼!”
“不,”沈蓉说道,“不是蟊贼干的。”
白正天奇怪地看着沈蓉。
“是睚眦,”沈蓉说道,“他们是为这本书而来!”
沈蓉说着将手中的书递给白正天。
这是一本十分古老的书,装帧用的是蝴蝶装。
封面已经发黄了,上面用篆书写着两个大字:“墨者。”
白正天看了看说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就是从倪一卿家顺手牵羊拿来的。”
这时,韩雪走过来说道:“白警官,你来看看那辆摩托车吧!上面画着很奇怪的图案。”
白正天和沈蓉对视一眼,跟着韩雪走到摩托车前。
摩托车倒在地上。
前挡风板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线条粗犷有力,张扬着一种野性!更像一个怪物,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这难道也是睚眦吗?”沈蓉疑惑地问道。
白正天心乱如麻,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图案,想了半天终于说道:“你跟我来!”
沈蓉疑惑地跟着白正天离开了广场,走到醉杏楼下,然后转向了彩虹桥。沿着桥边的石阶,他们来到了桥洞下的人行道上。凤凰河水就在脚边缓缓流淌。
沈蓉奇怪地看了看白正天。
白正天手指桥洞的墙壁,说道:“你看!”
沈蓉望过去,只见墙壁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睚眦的图案,活灵活现,狰狞恐怖。她回忆着摩托车上的图案说道:“他们把这个睚眦的图案简化成线条,然后喷绘在摩托车上。”
白正天说道:“这桥也是倪一卿设计的。”
当白正天和沈蓉赶到医院的时候,李三清在手术室里还没有出来。
想起刚才的一幕,白正天胆战心惊,如果不是李三清将父亲扑倒,恐怕父亲已经命赴黄泉了。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这是睚眦的精神。
可是,父亲做错什么了?
沈蓉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担心李三清的伤势,眼睛不断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只是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在沈蓉看来,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推开了,两个医生推着一辆平车缓缓走了出来。
平车上躺着李三清。
先前还神采奕奕的老教授,现在变得委靡不振,看到沈蓉冲上前来,只是微微笑了笑。
“李老师,你没事吧?”
沈蓉问着,眼眶里不禁溢满了泪水。
李三清艰难地点点头:“没事没事!”
白正天和沈蓉跟着李三清的平车走进了病房里,帮助两个医生将他抬到床上。
白正天说道:“李老师,谢谢您。若不是您,我父亲可能……”
“哎,别说这些了,应该的,应该的。”李三清说着,禁不住咳嗽起来。
“李老师,您好好休息,不要说太多话!”沈蓉关切地说道。
主刀医生拿着一个托盘走进病房,递给白正天:“这是从李教授胳膊里取出来的子弹。”
子弹的弹头上还带着血。
白正天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这是DAP92式9毫米弹,凶手用的是92式9毫米手枪。奇怪的是……”
“怎么了?”
“没什么?”
白正天皱着眉摇了摇头。
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皮鞋的鞋跟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传来急切的问询声:“李三清教授住在哪个房间?”
是陆亮的声音。
沈蓉赶紧跑到病房外,迎上前去:“师兄,在这边呢!”
陆亮赶紧小跑过来:“李老师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不要那么慌张,李老师现在需要休息。”
“好,好!”陆亮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病房走。
“你干吗去了,出这么多汗?”
“我刚才打篮球呢,突然接到通知,说李老师受伤了,”陆亮说着话,走进了病房,看到李三清病恹恹的样子,不禁流出了泪水,“李老师,你怎么样了?”
“没事,皮外伤,这里的医生医术都精湛着呢!”
等吊瓶打完了,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来给李三清换药。陆亮站在护士身后紧张地问道:“护士小姐,我老师怎么样了?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护士转身瞟了一眼陆亮说道:“你们只需要让病人好好休息,不要吵吵闹闹就行了。”
陆亮不好意思地笑笑。
护士换完吊瓶,拿着旧吊瓶一转身,不小心撞着了陆亮,陆亮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护士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护士看了看陆亮,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陆亮低声说道:“这个三八婆,撞死我了。我刚才打球时刚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了。”
李三清说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打球又不是打仗,那么拼命干吗?”
“李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说,年轻人要有拼搏进取的精神吗?”
“唉。”李三清摇摇头。
陆亮和沈蓉都笑了,沈蓉说道:“你还跟老师顶嘴,看我不踢你的膝盖!”
“师妹,你饶了我吧!”
陆亮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看了看白正天,凑到沈蓉耳边小声嘀咕道,“哎,他是不是快成我妹夫了?”
“找打呀你,”沈蓉愠怒地说道,“李老师,你看,师兄又欺负人!”
“别闹啦,别闹啦!”李三清说道。
陆亮拿出一个苹果,说道:“李老师,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一会儿的工夫,苹果削好了,递给了李三清。
沈蓉称赞道:“哇,师兄,你削苹果的功夫真是一流啊!皮这么薄,速度这么快。要不你给我削一个。”
陆亮呵呵一笑,沉思良久说道:“如果给我师妹夫削呢,我就削一个!”
“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
白正天在一旁听着,脸腾地红了。虽然陆亮并没有指明他就是师妹夫,但是他总觉得陆亮指的应该就是自己。他装作没有听见,眼神看着室外,其实心却在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