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十六章:恐怖的面纱

书名:谁在你背后本章字数:7552

  山里居民素来习惯早睡早起,此时已鲜见在外活动的村民,即便有也被浓浓的白雾掩盖着,偶尔一两声犬吠传来,更显得此地的荒凉与寂静。前面就是村大队,齐小杰打着手电照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树后面发现了一个夹道。夹道很窄,最多能并排走进两个人。他指了指雾蒙蒙的胡同口,“若水,这里面似乎很恐怖,什么都看不见,有一点儿《寂静岭》的感觉。”

  我伸手从矮树上撅下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树枝虽细,但也算是个武器。我们一行人懵懵懂懂地朝前走,直到照见了一扇破旧的木头门,这才停下了脚步。

  杨老倔家是幢老房子,土坯墙并不高,干枯的爬山虎枝藤绕满了整面墙。我上前敲了敲门,木门发出咚咚的闷响。等了老半天,屋里也没有人应声。齐小杰性子急,用手推了一下木头门,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我担心他莽撞,本来就跟杨老倔有过节,最好不要再次发生冲突,于是自己跨进院中。

  我刚刚朝前迈了两步,只听噌的一声,从白雾里蹿出一条白色大狗。还好手里有根树枝,我没有方向地乱打,一边挥舞着,一边朝门口退去。刚跨过门槛,我就立刻把门拉上,只听一阵闷响,分明就是恶犬扑到了门板上发出的动静。我一脸惨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喜悦。

  齐小杰见我吃了亏,大叫道:“暗箭伤人不算本事,有种出来!”奇怪的是,里面的大狗却一直也没有叫唤。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此刻院子里的灯泡亮了,把那浑浊的雾气也冲淡一些。院里传出了杨老倔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生硬,令人听了很不舒服。

  “谁啊?大半夜的想偷东西!找死啊!”

  我捂住齐小杰的嘴,“冷静,冷静,听我的好吗?”于是十分温和地说:“杨大爷啊!请您开一下门好吗?我是今天白天来的那个人,这不特意给您赔不是来了吗,您先开开门行吗?”

  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一些琐碎的声音,估计是杨老倔把狗拴了起来。然后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地被拉开了。

  “你们三个想干啥?”

  三疯上前一步,“杨老爹,您还认识我吗?我们以前见过。”

  杨老倔点点头,“俺们是见过,你有啥事?”

  三疯举起手里的两瓶白酒,笑呵呵地说:“这回又来山里办事,所以顺便过来看望您老一下,我还从北京买了两瓶精品二锅头,您看看。呵呵!”

  杨老倔露出了一丝喜色,似乎对白酒很感兴趣。院子虽然凌乱,但还是比较宽阔。墙角用木棍子搭建了一排羊圈,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羊臊味。进了屋里,里面的灯光依旧昏暗,堂屋的墙上挂了很多羊皮,地上摆着一张小地桌,我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桌旁喝着稀饭,想必就是杨老倔的孙子。

  杨老倔还算客气,给我们三人搬来三张板凳,凳子有高有低,使坐在上面的我们看起来十分滑稽。他接过三疯手里的二锅头,连忙把瓶子拧开,对着嘴抿了一口,然后咂咂嘴说:“嗯,城里的酒就是好喝,呵呵!”

  我见此时气氛最为融洽,连忙说道:“是啊,我们车里还有几瓶,如果您老喜欢,我明天都给您拿来!”

  杨老倔蜡黄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他笑着说:“好啊!先谢过了。”他坐在小男孩对面,随手端起瓷碗,碗里还盛着半碗稀饭,似乎是我们打扰了他的晚饭。

  我有些心急,下意识地搓着双手,试探着问:“杨老爹,我们此次造访是有件事情不明白,还望您老指点一下。刚刚听二狗兄弟说,山中央的那块地风水不好,听说当初就曾有人反对过在那里盖学校,不知是……”

  或许是因为问话过于直截了当,杨老倔竟吓得手里一哆嗦,稀饭洒了半碗。三疯见状赶紧解释说:“是这样的,上次我来白雾村是受白老师的母亲之托来调查,我想您可能也知道了,我在学校废墟的地下,挖出一具女尸。后来我就通知了警察,警察把尸体运走了。可白老师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啊,她母亲必然要追究。我想您也是做长辈的人,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我也不用多加解释,所以,我们三人此行的目的还是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但给白老师的家属一个交代,也能安抚一下死者的在天之灵。”

  三疯看了我一眼,我接过话说:“是啊,二狗兄弟已经把学校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他说在建校之前,曾有个老人极力反对把校舍建在山中央那个地方,说那里的风水不好,会出事故。但不久之后,果然不出那位老人所料出了事,而那位未卜先知的老人,就是您的父亲,对吗?”

  杨老倔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碗,朝小男孩挥了挥手,孩子很听话地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抹抹嘴进了里屋。杨老倔拿起桌上的二锅头,又喝了一口:“咋的,难道二狗那小子都跟你们说了?”

  我看了看三疯,“二狗兄弟毕竟是个孩子,他说的话未必就是实情,况且那些事情也过于不可思议,我们也不太相信。”

  “他说得都是真的。”杨老倔的表情很郑重,他点燃了一袋子旱烟,接着说,“那几个孩子和老师,都在那天凭空消失了,老师只有两个,其中就有你们要找的白老师。”

  “啊!真的有这样的事?”齐小杰也惊呼道。

  杨老倔吐出一口烟,“那时俺爹还活着,是他极力反对把学校盖在山中央那块地,果不其然,真的就出事了。其实当时俺也不太相信俺爹的话,也没少劝他,甚至还想把俺孙子也送去新学校上学,可俺爹抄起拐杖说,要是俺这么做了,就打断俺的腿!唉!真要感谢俺爹,要不是他,估计俺那孙子也……”杨老倔连连摇头叹息。

  然后,他就把孩子消失的事情对我们说了一遍,基本上和郑二狗描述的如出一辙,看来所言非虚。我琢磨一会儿,问杨老倔,“听二狗说,您爹已在一年前仙逝了,那您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极力反对把学校盖在那?到底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原因呢?”

  “啥?啥叫仙逝了?”杨老倔抬脸盯着我,我刚想委婉地解释一下,不料齐小杰却替我回答了,“仙逝就是死了,懂了吧!”

  好在杨老倔没有挑理,他低下头,“是,俺爹都死了一年半了,俺爹他老人家是白雾村年龄最长的,享年八十有四。他的身体一向很硬朗,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踪了这么多孩子气的,几天没吃下饭,觉也没睡踏实,没过多少日子就撒手走了。”

  “那您究竟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一悲剧呢?”

  杨老倔听罢,幽幽地说:“鬼!因为那里有鬼!”

  我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追问:“鬼?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爹见过那里所谓的鬼?”

  杨老倔解释说:“见没见过俺就不晓得了,不过从小俺爹就不止一次地给俺讲过一个故事,或者说那不是故事,而是白雾村的一个古老的传说。从俺们村子朝西一直走,就是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这里的人极少去过那里,因为得走上整整一天的路,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山里天黑起了雾,人就辨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天和地就灰蒙蒙的连成了一片,所以,人十有八九就会迷路。再加上山上悬崖峭壁很多,一不留神就会失足掉下山,很危险。那一片老林子里,据说有许多珍贵的药材,还有罕见的野兽,但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那里隐藏着一个,一个……”

  杨老倔看了看里屋,似乎是担心孙子听去似的,“那片深山老林里,有一个陈年老尸!”

  “啊?老尸,还陈年的!越来越靠谱了。”齐小杰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他准是想起了师行剪的那个故事。

  “小时候每到俺不听话的时候,俺爹就讲这个故事吓唬俺,但时间长了,俺也就不怎么害怕了。俺爹说俺们周围有十三座大小不一的山头,围成了一个圈,而山中央那块荒地,就是十三座山围起来的中心。俺爹还说那里风水不好,阴气重,到底俺爹为啥那样说,其实俺到现在也不晓得。不过,那个地方的确是闹鬼,这个不止俺一个人见到过,尤其是黑了天,村子里的人没一个敢去那里。”杨老倔似乎被烟呛了一口,发出阵阵咳嗽声。

  “那这和您刚刚说的陈年老尸又有什么关系?”三疯不解地问。

  杨老倔清了清喉咙,“咋没关系呢?据说那老妖怪平时都是在山里睡觉,每隔几十年就会醒来一次,然后就会腾云驾雾地去各个村子里抓童男童女,然后把抓来的孩子在山中央那个地方架上一个炼丹炉,或许因为那地方风水适合炼丹。陈年老尸把那些孩子放进青铜炉里,炼成仙丹,然后老怪物每年服一粒,它就饿不死了。”

  我伸出食指掏了掏耳朵,这百分之百是吓唬小孩的鬼故事,可信度几乎没有。我有点泄气,但杨老倔一脸郑重,我又不忍心打击他,“真是太吓人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您父亲才反对把学校建在山中央?”

  “咋?我说小老弟,听你这口气是不是不相信俺说的?”杨老倔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我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不相信,就是您的故事过于久远和离奇,我一时不容易理解而已。”

  杨老倔哼了一声,“这咋就离奇了?俺还没有讲完哩!先不说陈年老尸是不是真的,不过山中央那块地,闹鬼却是千真万确的,这回俺说的可不是传说,那可是俺的亲身经历啊!”

  “什么?您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异常?”我原本有些疲软的神经被他刚刚的这句话又挑逗起来。杨老倔无视我的追问,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抽着烟袋,一袋烟很快就抽完了,他抬起脚,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敲了敲,这才缓缓地道出了他所谓的亲身经历。

  “真的有鬼啊!俺以前从不信鬼神,每年年底祭灶的时候,俺也从没给灶王爷烧过香,磕过头……俺还是年轻啊!就在丢失孩子的风波过去不久,俺就去放羊了,因为那里的草多,村里人忌讳那里,没人再敢去割草,草就长得更肥了。俺不信鬼神,别人不敢去,俺就赶着羊群去了那里。一连几天,都没发生异常。直到有一天傍晚,俺点了点羊数,发现少了一只羊,而那只羊还是怀了小羊的母羊。俺可着急坏了,这母羊丢了损失可就太大了。

  “没法子,俺就拿着手电牵着俺家大白,大白就是俺家那条大白狗,顺着来路去寻找。村子里有草的地方俺找遍了,不得不进了山。因为那时是热天,天黑得晚,雾也比现在淡一些。

  “顺着原路朝前走,走到山中央那个地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虽说那时俺不信邪,你们也知道,那里野草很高,有的地方草长得比人还高。俺当时的确有些心虚了,还好有大白在身边,就打着手电进了野草丛中。绕着那所学校找了一圈,俺也没看见俺家的羊。俺不得不把大白放开,狗的鼻子比人灵,或许它能找到自己家的羊。

  “绳子解开,大白欢蹦乱跳地跑走了,俺一路赶得急,感觉腰有些疼,就找块大石头坐下休息,顺便等着大白回来。可奇怪的是,恍恍惚惚地看见前面灰雾里有一点火光闪了一闪。俺以为是村里的人赶夜路,是手里的火把发出的光亮。俺就朝那火光走过去,走着走着,才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俺对面却出现了那所学校的废墟。”

  “杨老爹,您的意思是说,那所学校还能移动,竟如同鬼魅一样移到了您的眼前?”

  “俺不是那意思,或许是碰巧,俺坐的那块石头刚好正对着学校,也是误打误撞,因为雾气浓重,没人辨得清方向,要不是对地形非常熟悉……唉!不说那些了,你们猜俺看见了啥?”

  杨老倔脸色阴沉下来,拿起酒瓶喝下一大口酒,这才颤巍巍地说:“俺的娘啊!真的有鬼哩!可把俺吓坏了!”

  “难道您在那学校里面看见了……”三疯也激动起来。

  杨老倔的喉结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真的有鬼啊!太吓人了……俺摸索着朝前走,走到了学校侧面那扇破了玻璃的窗子前,里面竟然亮着一点火光。当时俺以为是有人到那里偷木头课桌。当时俺想外面的天黑,而且有雾,俺趴在窗户外面,屋里的人是绝不会发现俺的。

  “俺一步一步朝窗底下移,蹲在墙根底下,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听。俺的确是听到了什么,但听不懂那是一种什么话,就像个老和尚在念经。心里越害怕还越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俺就一点一点地直起身子,趴着窗台朝里看了一眼,只一眼,俺的腿就吓得动弹不了了。

  “那是一个背影,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尖帽子的背影,就跟画上画的黑无常一个样。它个子很高,比俺高出一大截,帽子也很尖……它双肩微微地颤抖着,嘴里还在叨咕着那些听不懂的咒文。”

  齐小杰憋不住小声追问:“那后来呢?那个鬼有脸吗?”

  “当时俺的腿已经不能动弹了,俺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鬼不念咒了,它开始慢慢地在教室里绕起圈来。屋子里面忽明忽暗,但俺就是没看见哪里有光源。不知它绕了多少圈,俺的头皮都麻了,突然,一声狗叫从不远处传过来,把俺吓了一跳,随即就想起了那肯定是俺们家大白的声音。

  “这一声狗吠,使得腿有了知觉,俺想转身就跑,就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俺看见了那个尖尖帽子下面的那张脸!那脸好白啊,虽然光亮是黄色的,但还能感觉出那张脸很白。那张脸皱巴巴的,嘴巴又扁又平,可鼻子却很大。俺没看见它的眼睛,因为眼睛遮盖在了黑色的帽子里。那张脸似乎很苍老,看不出是男是女。那怕人的脸令我想起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三疯问。

  “纸人!”杨老倔拉长了声音幽幽说。

  “什么意思?”我也不解地问。

  “就是谁家死人的时候,摆在棺材两边的那种童男童女,是用草扎纸糊的纸人!”杨老倔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走了调,干涩得像个女人,“真的吓死个人哩!俺还清楚地记得,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就跟纸人脸上由于糨糊没刷匀,形成的褶皱一个样。”

  “然后呢?”我问。

  “好在纸人没有看见俺,它似乎只是听见了大白的叫声。纸人停下绕圈,朝门口张望着,就在俺抬腿要跑的时候,俺看见……看见在纸人脚下,有一个黑洞洞的深坑,那坑里……那里……”他的声音再一次变调,“在那深坑里,俺看见了一个女人,她闭着眼睛,头歪在一边,头发胡乱地散在地上,她的脸正好对着窗口,正好对着俺。那女人一动不动,她死了!她肯定是死了!

  “就在这时,大白又开始叫了,而且叫得很凄凉,听起来简直寒入骨髓。接着,俺就听见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有人发现了大白……不,不!是鬼发现了大白,大白完蛋了!俺救不了大白,俺只能用尽吃奶的力气,玩儿了命地朝家跑。”杨老倔说完,低下头默默地摩挲着那根磨得发亮的铜烟杆。

  我想到刚才偷袭我的那只大白狗,难不成那狗不是大白?于是我就小声地问:“后来大白怎么样了?”

  “唉!俺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家,那时俺爹还没走,他身体不好,正在炕上躺着,听俺回来了便问俺干啥去了,俺支支吾吾地没敢说实话,就和衣躺在了床上,等这一静下来,才发觉衣服全都湿透了。

  “迷迷糊糊的一宿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俺打开门,却看见门外趴着一条狗,正是俺家大白。俺赶紧招呼它进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几天之后,俺就觉得大白有些反常,它似乎不会叫了,而且性情也变得暴躁,一直到现在,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怪不得刚才那只大白狗一直不叫,原来是有这么个缘由。

  本希望到杨老倔家能够获得一些线索,没想到把这事情又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不但没有一丝头绪,反而搅得更混乱了。我瞄了一眼三疯,想招呼他赶紧撤了,可三疯却问道:“杨老爹,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白老师?那个纸条就是您给我的,对吧?”

  杨老倔表情并没有变化,似乎三疯所言非虚。三疯的确曾说过,他第一次来白雾村时,住在村公所里,半夜有人给他递了张纸条,纸条上好像写着:山中央,莫抬头,脚底下,三寸深!难不成递纸条的正是面前的杨老倔?

  “嗯,是俺给你的纸条,俺不会写字,是叫俺孙子写的。”

  “那女人呢?”三疯继续追问。

  “躺在深坑里的女人,的确是……是学校里的白老师!”杨老倔的话有些迟缓,“多好的女娃,又好看,心眼儿又好。有一次俺孙子病了,连着几天高烧不退,俺就抱着他去了学校。俺知道白老师是个大夫,她人老好了,给俺孙子检查了半天,给他吃了两片小药片,过了一晚,病就好了。唉!好人没好报,竟然……”

  杨老倔说到这竟流下了两滴浊泪,我也很感伤。白无香是白老师,她不止一次找过我,怎么会死在山中央那地方?如果按白芳菲所说的,死者是白无香的孪生妹妹雪儿,那她怎么也会给人治病呢?我正困惑着,三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到杨老倔眼前,问道:“您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您见过的那位白老师?”

  手机屏幕上正是三疯潜伏在作璞轩门口偷拍的那张照片。“是她,有点儿像……可是……”杨老倔的语气略带犹豫,似乎对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颇为怀疑。

  我问:“可是什么?”

  杨老倔嗫嚅着,“像是像,可就是……怎么说呢,俺见过的白老师慈眉善目的,这个女人凶巴巴的,表情不太对头,呃……俺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告别杨老倔,我们三个回到村公所,郑二狗已经睡熟了。

  我坐在床上对三疯说:“似乎杨老倔和郑二狗说的孩子失踪的事件都是真的,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没等三疯回答,已经钻进被窝的齐小杰就叫道:“很明显,当然是阴谋了!”

  “哦?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来听听。”三疯转脸问齐小杰。

  齐小杰把手枕在脑后酝酿良久,“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还记得杨老倔说的在学校教室里看见的那个纸人吗?”

  “当然!怎么了?”我催促他赶紧说。

  “我估计那纸人就是幕后黑手。”

  “你也这么认为?”三疯说,“那你先说说,看跟我想的一样吗。”

  齐小杰围着棉被坐起身来,“我估计纸人就是失踪案的幕后主使,不过纸人肯定不是什么陈年老尸或者鬼什么的,我估计他是个巫师或者异教徒。”

  “异教徒?”我似乎被齐小杰的一句话点醒了,“杨老倔描述的那个装束确实就像个异教徒。黑衣服,尖帽子……我们姑且先称呼他为纸人,很有可能,杨老倔看到纸人时,他正在演练某种仪式,不是说纸人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吗?”

  “我说若水,你怎么抢我的话啊?本来是我想到的,全被你说出来了。”齐小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

  “三疯,你说那纸人会不会就是他?”我试探着看向三疯。

  “谁?”齐小杰再次坐了起来,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给蕊儿治病的无岁斋主?”我点点头,三疯继续说,“从外形上看不太像,那人应该很年轻,不会是杨老倔形容的那样一脸褶子,不过也难说,他会不会故意化妆?可空旷的野地里,他又掩饰给谁看呢?”

  齐小杰急了,“无岁斋主又是何许人也?你们还瞒着我这么多事情!”

  无奈,我把见到白芳菲以及无岁斋主的事情告诉了他,齐小杰听罢连连点头道:“这么说,这个什么斋主很可疑呀!你们想,白芳菲说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纪,似乎非常值得怀疑,他会不会像杨老倔说得那样,吃了什么孩子炼的仙丹,长生不老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心里盘算着:如果无岁斋主真是罪魁祸首,他把蕊儿骗到白雾村,趁机杀害了她,把她的尸体拖到山中央那个据说阴气最重的,最适合炼丹的地方。不知他正要施展什么法术,被杨老倔看见了那一幕。

  事情就像窗外的大雾一样混沌异常,想得我脑袋疼。

  我对三疯说:“好了,多想无益,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山中央那里看个究竟。”

  正在我们贪睡之时,忽然听见有人敲玻璃。我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早已天光大亮。看了看表,都十点一刻了。我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了齐小杰的鼻孔,他大叫一声坐起来:“怎么了?谁偷袭我?”三疯听到声音,也从梦中惊醒。

  我们不得不赶紧穿上衣服,我指了指手表对三疯说:“看看吧,快中午了,你们干侦探的就这素质,还不如二狗起得早。”打开门,就看见了一脸傻笑的郑二狗。

  “二狗,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们啊?”

  郑二狗笑眯眯地说:“要不是昨晚喝多了,俺五点就能醒过来。”

  齐小杰不忿地说:“我说若水,你怎么能怨人家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怎么不早点起来呢?”

  “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把昨天剩下的吃的带走,路上饿了吃……”没等我说完,郑二狗就为难地看着我,“你们把吃的都带走啊!那俺跟你们一块儿去行不?”听了他的话,我们三人都笑了,第一次见到对吃这么执著的人。我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好吧!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们走一趟,就当我们的向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