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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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仑是一个从台湾来美国读书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四处游荡靠做零工混日子,无聊的时候喜欢上了赌博,本来生活就拮据,自从染上赌博后,变得更加穷困潦倒。
人一旦沉溺于赌博的漩涡就很难自拔,意志薄弱的人很容易被赌博控制住自己的思想,每天占据他脑海的就是赌桌上五彩缤纷的筹码和花花绿绿的钞票,人的贪婪和惰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总在期望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如果不解脱出来他就难以再从事其他工作。
阿仑每天混迹于赌场,眼睛整天在博彩游戏中穿梭,心灵在输赢中起伏,使得人生的道路越来越逼仄,越来越晦涩和险恶。同许多赌徒一样,阿仑也怀着发财的幻想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很快他就发现这里有的只是五彩缤纷的气泡,还没等触到它们就已经破裂了。拉斯维加斯是富人的天堂,像他这样的人来到赌城事实上就是迈进了地狱的大门。
很多人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通过赌博不能让他们实现梦想,台湾赌神戴子郎曾说过:“为钱而赌博永远不会赢钱。”这句话里蕴涵着精妙的哲理,手段决定着目的,反过来目的最终又决定着手段。想靠赌博来生存的人,一定生存不下去。这也是姜无为到赌城战无不胜的诀窍,但是不为钱而来赌城的绝无仅有。
在拉斯维加斯的街头随处可见梦想破灭了的人,在撞得头破血流后仍然滞留在赌城的街头,幻想着幸运女神会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阿仑也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也在祈望好运的到来。
阿仑在赌城的边缘租了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屋,靠在中国餐馆打工赚钱来混日子。每当拿到微薄的工资,他立即变得兴奋异常,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窜进赌场。
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是两三天,直到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会精神疲惫地离开赌场,随后是陷入深深的痛苦和悔恨之中。他的日子就是这样在梦幻和痛苦的交迭中度过。
不久,阿仑在租住的临时居所里认识了两名越南青年,阮兴强和黎琨,两个日后差一点儿将他送进地狱去的人。这两人原来在加拿大温哥华的黑社会里混,后来被仇人追杀,逃到拉斯维加斯。
他们都躲藏在阿仑居住的贫民区,想在赌城发财后再回越南,相同的景况让他们一见如故。他们没事做的时候就凑在一起喝酒发牢骚,有时找点零工做,挣到钱不是喝酒就扔进赌场里,日子过得昏天黑地。
这一天三个人又凑在一起喝酒,边喝酒边发牢骚,恨命运对他们的不公平,阿仑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发泄:“他妈的,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进出赌场的那些大老板,随手一扔就是几万块,真他妈的痛快!”
黎琨跟着说:“就是!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现在连个女人也玩不到,我已经有一个月都没碰女人了。”
“我倒有个办法让你们马上就实现梦想,就怕你们不敢做。”阮兴强看着两个人试探着说。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搞到钱,抢劫联邦银行老子也敢做!”黎琨借着酒力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俩越南人身材矮小,又黑又瘦,脸庞看似还没有进化彻底的猩猩,虽其貌不扬,却是心狠手辣。
“是什么事情?你说来兄弟们听听。”阿仑有些不相信地说,心想如果有赚钱的门路,你他妈的还用在这里喝这种劣质的啤酒。
阮兴强低声对两人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来赌城的发财巴士上大多是些退休老人,不要小看这些老家伙,他们手里都挺有钱,每个人来赌城至少带着一两万,而且大巴车上也没有警卫,很容易得手。”
一听说是抢劫大巴,阿仑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抢劫的事情我不干。”阿仑虽然混日子,但是偷盗抢劫的事坚决不干,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胆量。
“你真他妈的是个胆小鬼,干一票就能得个七八十万,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买卖。”阮兴强用手指着阿仑的头生气地说,“又想来钱,又怕惹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让你做?”
“不就是抢劫巴士吗?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干我俩做!”黎琨在一边对阮兴强说。
“两人做不成,最少要三个人,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两个人提前上大巴车上,等巴土行到中途的时候,一个人控制司机,另外一个人开始抢劫。另外还得一个人开车跟在后面接应,等大巴上的人得手后能迅速撤离。”阮兴强显然对这件事经过了深思熟虑,看来他考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阿仑,”黎琨忽然阴险地看着阿仑,眼睛里流露出凶光,“你可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不参加也不行了,否则你要是报警怎么办?”
阿仑的酒被吓醒了一半,他急忙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再说你们什么也没做,我就是说也没人会相信啊。”
“那也不行,你要是不参加我们兄弟俩就灭了你,你看着办吧,是跟我们一起做还是……”阮兴强威胁阿仑说,随即从腰上掏出一只手枪放在桌子上,两眼露出凶光紧盯着阿仑。
阿仑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想不做是不可能了,他想了想说:“要我参加也行,我就负责开车接应你们,上巴士抢劫的事我不干。”
“就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人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上了大巴你也不敢抢劫,你就负责接应我们吧,不过我们先说好,事成之后我们哥俩每人比你多分5万。”
“好吧,多5万就多5万,只要我不上大巴抢劫就行。”阿仑点头同意了。
三个人商定好行动计划后立即开始着手准备,阮兴强和黎琨选择了几条线路进行采点,经过考察他们最后决定在从洛杉矶开出来的发财大巴上动手,因为从洛杉矶开出来的巴士以游客和老年人为主,向这些人下手容易成功。
无巧不成书。阮兴强和黎琨上的那趟大巴刚好是姜无为乘坐的那辆,阿仑租了一辆轿车尾随在大巴后面。
出了洛杉矶一个小时后阮兴强和黎琨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动手。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黎琨被姜无为用扑克牌击伤,两人仓皇跑到阿仑的接应车上,仨人驾车快速逃窜回洛杉矶。
到了无人处,三个人清点了一下抢劫来的钱财,仅是现金就有七十多万。阮兴强分给了阿仑20万,剩下的钱财他与黎琨两人瓜分了。
看到轻松地得到了这么多钱,三个人高兴得忘乎所以,马上乘飞机去夏威夷泡美女,洗海澡,潇洒风光了半个月。
三个年轻人痛痛快快地享受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没什么动静,就悄悄地回到了洛杉矶。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他们感觉风头已经过去,再说他们都戴着头套,又没有人认出他们来,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又过了几天,三个人偷偷潜回拉斯维加斯,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小屋里。他们想隐藏在这里观察几天,如果实在没有事情了就到赌场去痛快地赌一场。
阮兴强和黎琨两人晚上到外边吃饭,阿仑心里还有些担心,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总让他放心不下,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事实上内心一直胆战心惊,刚回到赌城他更不敢外出了。
阮兴强和黎琨两人开着车寻找到一个僻静的餐馆吃饭,吃完饭后回到汽车前准备回去,忽然发现情况不对,仔细一看,四个车胎都被扎破了。二人正犹豫之时,就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白人手持武器冲了过来,抓住两人不由分说就塞进了一辆中型旅行车中。
到了车里面,已经有两人在等着他们,用手枪柄猛击两人的头,把两人敲得晕头转向,再用手铐把他们铐上,用黑布把他们的眼睛蒙上,最后把他们扔在车角处,开起车就走。
两人猜想,不知道是遇到了仇人了还是抢劫巴士的事情犯了?如果是抢劫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抓他们的应该是警察,这些人的行为根本不像警察,倒像是黑道上的人。
汽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停了下来,阮兴强和黎琨猜测是被带到了一个工厂里面,因为他们听到里面有机器的轰鸣声。几个人把他俩从车里拖下来,随后被推进了工厂的生产车间后,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了下来。两人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发现这里原来是生产狗食品的罐头工厂。
生产机器还在运转着,他们都站在投料口的一端,生产线全是自动化的流水线,这边按比例投进原料,在另一端成品就出来,随后被装进包装箱内。
就在他们二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走过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白人,手拿两个纸条,请他们每人任选一张。两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阮兴强伸手拿过一张,打开一看写着“Yes”,黎琨也拿过剩下的一张,打开看了看是“No”。
两人面面相觑在猜测是什么意思?看到周围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拿着家伙,两人也不敢吱声。
给他们纸条的人看了看他们二人手中的纸条,然后给阮兴强打开了手铐,大声对他说:“把衣服脱了”。
阮兴强也是经风见雨的黑道老手,心想无非与人结仇,被打一顿也就过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就乖乖地脱去了衣服,最后只剩下短裤,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全部都脱掉,快点。”旁边的人见阮兴强没有脱光,就催促他。最后阮兴强脱得一干二净,然后双手捂着下面,赤裸裸地蹲在光滑的地板上。样子非常滑稽,像个没有毛的大猴子。
周围的几个人见阮兴强脱去衣服,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猛然一脚把他踢趴在地板上,随后两个上来,一个拽着他的胳膊,一个抬着他的腿,二话不说就把阮兴强扔进了制作狗食品罐头的投料槽里。
阮兴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丢进了不锈钢料口里,紧接着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嗥叫,机器内血肉飞溅,转眼之间,阮兴强已经变成了喂狗的食品罐头。
阮兴强就这样活生生被制成了饲料。凄惨的景象令人作呕,而周围观看的几个大汉与看见扔进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每人都神态轻松,仍然是谈笑风生。
再看黎琨,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面无人色,眼睛直勾勾神情呆滞,下面已经是屎尿齐流,全身颤抖着瘫倒在地。两个人走过来,用手捂住鼻子,一句话不说一人一只胳膊架起黎琨,把他拖到一间办公室里。
一个中年男人用鄙视的眼光望着瘫软成一摊烂泥的黎琨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抢劫巴士的结果。”说完摆了摆手,没有任何反应的黎琨就被几个人带了出去。
随即,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黎琨的耳朵和鼻子都被削掉了,鲜血流满了全身,如同一个木头人。之后,便被人扔进车里,拉出了工厂。
2
阿仑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到拉斯维加斯后,他就感觉心惊肉跳,内心一直不踏实,即便是睡着了也会梦到被一些黑衣人追杀。他现在才体验到,这种钱原来也不好赚,整天提心吊胆,说不定时间长了把人搞出经神病来。
正当阿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猛然被人撞开,巨大的撞击声吓得阿仑一下子坐起来,只见一个头上蒙着口袋的人被推进屋里,随后又跟进四五个身材魁梧的白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手枪,凶神恶煞的样子。
几个人进屋后,其中一个人把前面人头上的口袋扯了下来,露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恐怖的景象吓得阿仑大叫了起来。显然也认出了肉球是黎琨。
受了惊吓的阿仑两眼空洞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反应。
一会儿后阿仑惊恐地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抢劫赌场巴士的后果。”其中一个人说着话伸手掏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当着阿仑的面活生生地把黎琨的两条胳膊砍下了。随即“咣”的一声,黎琨整个身子倒在地板上,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
“哇……”阿仑张口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他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只觉得恶心,他感觉胃里如同痉挛了一样,全身一点力气没有。
手里拿刀的家伙用刀指着阿仑大声说:“快说,你想怎么样死?哈哈……”
有的人在极度危险的状态下会猛然激发内在的潜能,求生的本能使阿仑的大脑清醒了,阿仑知道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他急中生智装出被吓傻了的样子,嘿嘿地笑着从床上站起来,慢慢靠到房间一侧的窗口处。
站在屋子里的儿个人看着被吓傻了的阿仑,脸上流露出鄙视的表情,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说:“就这胆量还敢抢劫巴士!妈的,脓包!”
阿仑蹦蹦跳跳来到窗口边,趁几个人不注意猛然撞向玻璃窗,只听到“哐啷”一声,阿仑整个人已经跌出了窗外。
阿仑住的房间是在二楼,他落到外边的地上,顾不上全身的疼痛,抬腿就跑。房间里的人见阿仑跳窗逃跑了,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子原来是装傻,几个人急忙下楼追他。
这里是城区的边缘,阿仑知道要想逃命就必须朝人多的地方跑,人多了他们或许不敢对自己下手,他拼命往大街上跑。
没跑出去多远,后面追赶的汽车就开了过来,阿仑急忙向路边的围墙跑去,他现在是慌不择路,也不管墙里面是什么地方,只要能逃命就可以。
翻进花墙后,阿仑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居民小区,而后面的人也跳进了墙内紧追不舍。
阿仑没命地向前逃窜,在经过一个楼道口的时候,匆忙中撞上了一个刚从楼道里出来的人。
“对不起。”与阿仑撞在一起的人脱口说了一句中国话。
这个人正是姜无为,被撞之后本能地说了一句中国话。阿仑听到后,如同溺水快要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焦急地用中国话说:“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姜无为看着惊慌失措的阿仑,发现他的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只是神情慌乱,气喘嘘嘘,听到此人竟然也说中国话,无为好奇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我……我……我是台湾人,有几个人正在追杀我,求求你救救我……”阿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此时,追赶他的几个人已经从两侧包围了上来,他们见从公寓楼里出来一个人,都把手里的武器插到腰里藏了起来。
阿仑惊恐地躲到无为身后,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他两只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好像一撒手自己的命就没有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他?”无为面无惧色地看着围上来的人,镇定自若地问。
“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你会大祸临头。”一个人恶狠狠地说。
“哈哈哈……我是长大的,可不是吓大的,你们这一套在我这里没用。”无为满不在乎的表情惹恼了追赶的打手,其中一个人从腋下拔出了手枪。
“你他妈的再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毙了!”说着话就把枪举起来,他想恐吓一下姜无为。
还没等他的枪抬起来,姜无为手臂猛然一甩,一张扑克急如闪电般射了出去,“唰”的一声削在那人握枪的手上,准确无误地扎进了他的虎口,那人嚎叫了一声,手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无为的这一手把几个人震住了,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大巴被抢劫后,押运现金去赔偿乘客的保镖,在无为甩出扑克后,他一下子认出了无为,急忙趴到领头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领头的那个人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阿仑对无为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姜无为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就是以前抢劫过你们的人,当时你就在大巴车上对不对?”
阿仑听到此话,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中国青年是什么人,他听黎琨讲被一个人击伤了,原来就是眼前的年轻人,阿仑慌忙说:“我没有抢劫,我是被逼迫的,我如果不去接应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姜无为也明白事情的原委了,原来是赌场里的人在追杀抢劫犯,他犹豫了一下,他从心里痛恨这几个抢劫犯,同时他也看出阿仑不是那天在大巴上抢劫的人,关键阿仑是自己的同胞,他不能看着不管。
姜无为对领头的人说:“我能认出来,这个人那一天没有在大巴上抢劫。”
“你说得不错,但是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希望你不要管这件事情!”领头的人话语里流露出威胁的口气,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中国功夫非常了得,所以对无为心存忌惮。
“因为他是中国人,所以我必须管这件事。”无为不卑不亢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中国人?根据我们的调查,抢劫大巴的是一伙越南人。”旁边一个人插嘴说。
“我不是越南人,我是台湾人。”阿仑急忙为自己辩解。
“哈哈……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你还管什么闲事。”领头的人用嘲笑的口吻对无为说。
无为猛然转身愤怒对阿仑说:“滚你妈的蛋,不承认中国人也好,省得给中国人丢脸。”说完转身要走。
阿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阿仑这个家伙虽然胆小但是却很机灵,他拼命抓住无为的胳膊:“大哥,我还没讲完,我是从台湾来的中国人。”
姜无为看着像变色龙一样的阿仑,心里既好笑又好气。心想,自己怎么有这样的同胞,真想撒手不管,可无论如何都是炎黄子孙,如果不管他,看形势他肯定是死定了。
姜无为想了一下,对领头的人说:“他们给赌场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请求您饶过他。”
领头的白人想不到这个中国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镇定自若的神情折服,就因为都是同胞他就肯替他包赔损失,这样的气度和胸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姜无为的话同样也令阿仑震惊和感激,就因为同是中国人,这个年轻人就能为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第一次如此认同“中国人”这个以前并不怎么在意的称谓。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领头的人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这件事既然让我遇到了,就不能让你们伤害到他,你们应该清楚我有这个实力,不信你们就试一试。”无为说着话,“刷”的一下把手里的扑克露了出来。
周围的几个人都不敢出手,刚才已经看到这个青年人的手段,快得就跟闪电一般,他们与姜无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在场的人都在思考着解决之道,双方都屏住呼吸紧盯着对方。紧张的气氛如同一个火药桶,有点火星就能爆炸。
僵持了几分钟,姜无为机灵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对领头的说:“你们既然是赌场里的人,那我们就来赌一把,如果我赢了,你们就放过他;你们赢了,我就撒手不管,你看怎么样?”
领头的白人对姜无为的提议感觉很新鲜,他想了想,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快就会有人围拢来看,让警察知道了也麻烦,于是对无为说:“你想怎么赌?”
“既然方法是我提出来的,那么怎么赌就由你们定了。”
“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需要向我们老板请示,等老板答复后我再告诉你,这个人就暂时在你这里,希望你不要让他溜了。”
“这个请放心,相信在美国他也逃不出各位的手掌。”
“那好,我们先走,怎么赌我会通知你的。”领头的人说完,朝其他几个人一挥手,转身离开。
这个领头的人叫托尼,他们是赌城一家叫帝王皇宫赌场的人,这家赌场酒店的规模也是比较大的,在拉斯维加斯能列入前十名内。
这家赌场的老板叫巴蒂森,以前是位房地产商人。几年前才进入赌界,但是在赌城的发展势头却很强劲,这得益于巴蒂森的经营策略以及对未来发展的准确判断,巴蒂森凭借自己在商界多年养成的经营理念,把赌场当作一种商品来进行营销,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巴蒂森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一份经营策划报告,托尼敲敲门走了进来。他轻声地对巴蒂森说:“报告总裁,抢劫我们公司巴士的三个人,有两名是越南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还有一个是中国人,他跑进了一个居民小区,被另外一个中国青年救了下来。而且救他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在巴士上用扑克牌击退抢劫者的那个人。”
“噢!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中国青年知道你们追赶的人是抢劫犯吗?”巴蒂森放下手里的报告问。
“我告诉他了,这个年轻人性格很倔强,说要替那个人赔偿我们的损失。”
“他们相互认识?”巴蒂森惊讶地追问。
“看样子不认识。抢劫犯在逃跑过程中撞到了他身上。”
“那他为什么要帮那个人赔偿损失?”巴蒂森更加奇怪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
“他说因为抢劫我们的人是中国人,是他的同胞,所以就要救他。并且还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与我们赌一次,如果他赢了就让我们放过那个人,并且赔偿我们的损失。”
“他这么自信,一定能赢我们?”巴蒂森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月前,我听押运赔偿金的手下回来说起过他,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随后派人对这个中国青年进行了调查,这个人的确是个玩牌的高手,他曾分别在威尼斯赌场和百乐宫赢走了10万和380多万。”
听了托尼的话后巴蒂森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托尼说:“你马上安排人到威尼斯赌场和百乐宫把这个中国男孩赌博时的监控录像搞到手,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才。”
“是,总裁,我马上去办。”托尼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3
追杀阿仑的人离开后,无为转身与阿仑一起回到了公寓。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去几个赌场转转,姜无为每天都要到不同的赌场查看,希望能发现自己寻找的目标。想不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档子事,也就没有心情出去了。
无为看也不看阿仑一眼,虽然出于同胞之情救了他,但无为从内心对阿仑十分反感,因为抢劫时他就在车上,对他们连老人都不放过的行为异常气愤,无为最看不起这种人。
进屋以后,无为也不搭理阿仑,径直去忙自己的事情。
阿仑跟在无为身后,不停地说:“谢谢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姜无为不耐烦地指着阿仑的鼻子说:“你给我听好了,我根本就不想救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中国人在外被人欺凌,像你这样的人渣我恨不能立即让你去死!年轻人干什么不能赚钱,非要去抢劫,最可气的是连老人都不放过!实话说我都想除掉你们。”
“大哥,我对天发誓真的是被他们逼迫去的,如果不去他们就要杀了我,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喝口水就被呛死,出门就被车撞死……”阿仑对天指地发着毒誓。
无为急忙制止了他,“行了,有发誓的劲头什么事情都能干好,还用去抢劫吗?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听听你为什么去抢劫。”
阿仑简单地把自己的经历对无为讲了一遍,最后没忘记把赌博痛骂了一阵:“哎,都是赌博害的,如果不是染上赌博,我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从你的话里我就能听出来,你这种人永远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完了,你这辈子也好不了。”无为轻蔑地说。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这么说?”阿仑惊讶地问。
“你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你怎么改,我也懒得对你说,等事情过去你就尽快离开,我看到你这样的人就烦。”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的不对,求大哥明言,大哥您就好人做到底,只要您告诉我是哪里错了,我立马就改!”阿仑连鞠躬带作揖,恨不能给无为跪下。
姜无为见阿仑的可怜像心中又有些不忍心了,于是在客厅坐下,对他说:“你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决不是因为赌场,更不是因为赌博,完全是因为你自己!是你的思想、你的人品导致你到了这个地步。请你记住,如果你一味地把一切都归咎于外在原因,而不从自身内在寻找原因,那么你永远都不会改变,只会更加堕落下去。你听明白了没有?”
听了无为的话,阿仑一下子愣住了,这些话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
无为又接着说:“每天进出赌城赌博的人有几十万,有几个人堕落到去抢劫?这些抢劫的人就是没有赌博他们也会这么做,有的人痛骂赌博,好像自己身上的恶习都是赌博造成的,这完全是在自欺欺人,胡说八道。世界上随时随地都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们,难道有一点不好的东西就能让他们堕落?因为这样的人思想就是肮脏的,本质就沾满污秽,即便是没有赌博,这些人也是社会的渣滓。你要想改变自己就不能怨天尤人,而是把自己思想里的污秽清除下净,与其他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OK,听明白了没有?”
“我明白了大哥,谢谢您的一番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决不会让大哥失望。”阿仑两眼望着无为,很诚恳认真地说。无为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讲的是真心话。
“好,只要你能改,也不枉我救你一次。”无为真心诚意地说。
“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怎么答应你。”无为笑着说、心想还有这样求人的,这明摆着是强迫嘛。
“我想以后跟着你,你就是我的大哥了,我一定鞍前马后地服侍大哥。”阿仑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你当我是黑社会,我自己还顾不过来,怎么能让你跟着我?”无为想不到阿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赶紧摇头拒绝。
“我不管大哥是否同意,反正我是跟定大哥了,我看出来了,只要跟着大哥我就一定能走上正路。”阿仑较上劲了。
无为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着问阿仑,“你今年多大?”
“26岁,怎么了?”阿仑问。
“我靠,我25,你26,还一个劲地叫我大哥,我有那么老吗?”
“嘿嘿,这个与年龄没有关系,大哥是一种尊称,我就叫你大哥了。”阿仑马上嘻皮笑脸地说。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门铃声,阿仑赶忙站起来跑过去开门。门铃有一套可视系统,姜无为看了一眼安装在客厅里的显示器,门外站着的是杨岩。姜无为想杨岩来的不是时候,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救阿仑的事,心里一定不高兴。
杨岩看到给自己开门的是个陌生的人,一走进客厅就好奇地问:“无为哥,你的朋友吗?”
“什么朋友,别提了。”无为知道也瞒不过去,就把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遭遇抢劫的经过,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简单扼要地讲了一下。
阿仑低着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如同罪犯一样。
听无为讲完,杨岩用厌恶的眼神看着阿仑,生气地对无为说:“无为哥,这样的人你也救,还把领到家里来,你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赶快打电话让警察来把他带走。”
阿仑一听急了,赶紧抬起头来,惊恐万状地望着杨岩,焦急地说:“千万不要报警,否则我就死定了。这位姐姐求求你,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对大哥发过誓一定改。”
“岩岩,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浪子回头金不换,阿仑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就要拉他一把,都是中国人,身在异国他乡,我们不帮他谁还能帮他?”姜无为温柔地劝说杨岩。
“是是,我是中国人,中国人!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求求你们一定帮我,我会报答你们!”阿仑忙不迭地说道,现在他才体会到中国人三个字的力量。自己之前在美国从未向人主动说这三个字,从姜无为身上他体会到了这三个字的分量,并发自内心地为自己是中国人感到庆幸。今天如果自己不是中国人,一定与那两个越南人一样下地狱了。
“无为哥,你知道他们是哪个赌场的吗?”杨岩问。
“知道,我们被抢劫后他们去人赔偿的时候就说过,是帝王皇宫酒店的,今天追杀阿仑的人里就有一个是那天护送赔偿金的人,所以认出了我。”
“无为哥,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来没有对我讲起过?”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讲的?”无为满不在乎地说。
“无为哥,你对他们还不了解,每个大赌场背后都有黑社会的保护,你知道为什么赌场的发财巴士没人敢动吗?我听说以前曾发生过抢劫巴士的事,但是过不了多久抢劫犯就死于非命,而且惨不忍睹。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毒手。与他们作对,你想过后果没有?”杨岩担心地说。
“哈哈……不用怕,兵来将挡,只要我们走得正行得端就没什么好怕的。”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无为,养成了钢铁一样坚强不屈的意志,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
杨岩见无为的样子以为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着急地说:“无为哥,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在这里你孤立无援,好汉难抵四手,就你一个人能挡得住他们吗?”
“所以我才要求用赌的方式与他们解决啊。”无为看着杨岩焦急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担心,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保证没事,你不是一直信任我吗?”
“这跟在赌场里不是一回事,在赌场他们把你当作上帝,现在你是他们的敌人。唉,说多了也没用,事情既然这样了我不回去了,我要看着你,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再离开。”看来杨岩是真着急了。
她知道这里黑社会的厉害,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更难得的是杨岩明知道有危险,自己却要留下来,这让姜无为非常感动。
阿仑在旁边见杨岩对无为这么关心,讨好地对无为说:“大哥好福气啊,有个这么疼爱你的女朋友。”
“你闭嘴!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没有你哪来的这么多事情,要是无为哥少根毫毛我跟你没完,看我怎么收拾你!”杨岩无名火起,都发泄到阿仑身上。柔弱的女孩发起火来同样很吓人。
无为的心里甜蜜蜜的,有人关怀疼爱是件很舒服很幸福的事情,看着杨岩火冒三丈却依然可爱无比的样子,他笑着说:“岩岩,你现在的样子可像只母老虎啊,哈哈……”
看着无为无所顾忌的表情,杨岩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要怎么样?张开大嘴大哭吗?”无为边说边咧开嘴装作痛哭的样子。看到无为的滑稽模样,杨岩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为的心里并不是不担心,只是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同样知道事情的危险,但事已至此,就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过他不想让杨岩也掺和进来,更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险。
“岩岩,你听我说,现在你就马上离开,这件事没有你什么事情,我不会让你跟着趟混水。”无为很严肃地对杨岩说。
“你也听我说,我不会离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经历危险。”杨岩毫不退让。
就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门铃响了……
4
杨岩去把房间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原来是领头追赶阿仑的那个托尼,走进客厅后毕恭毕敬地对无为说:“我奉老板之命来邀请先生到我们酒店一趟,我们老板要当面与先生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知先生能否答应?”
“好,请等一下,我换上衣服马上就走。”无为不加思考地立即答应了。
“那我就在外边等先生。”说完,托尼转身走出房间。
听到赌场老板要无为去,杨岩和阿仑顿时紧张起来:“无为哥,你猜他们会出什么花样来对付你?我也跟你一起去。”杨岩双手紧紧抓住无为的胳膊说。
“我也去,不能让大哥一个人替我承担危险。”阿仑突然也表现得像一个男人。
看着两人紧张不安的样子,无为笑着说:“人家是邀请我去商谈,又不是上刑场,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一定要跟着去,人多势众。”杨岩一副勇敢的表情。
无为被她的话逗乐了:“哈哈……再人多势众我们也只有三个人。好好,都去,我先换衣服,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无为说完走进卧室。
不一会儿无为出来了,只见他换上了一身杨岩为他买的晚礼服,漂亮的红领结,雪白的衬衣,庄重而潇洒,看得杨岩有些发呆,忍不住说:“好帅啊!无为哥,以前怎么没有见你穿过?”
“是你买的衣服好,我们快走吧。”无为招呼两人从公寓里出来。
走出楼道口、三个人禁不住眼睛一亮,一辆七八米长的黑色加长大林肯停在路边,车门边毕恭毕敬地站着两名保镖。而且林肯前面还停着一辆悍马越野车。
无为心想这哪里是来接对手。简直就是迎接贵宾的。
见三个人出来,车门边的人迅速拉开车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车内如同一座移动的豪华宫殿,无为和杨岩在后排半卧式的沙发座位上坐好,旁边是一组精致的木制酒柜,阿仑坐在一侧的座位上。大林肯悄无声息地驶出小区,车内异常平稳和宁静,几乎感觉不到是在行驶,良好的密闭性让他们根本听不到车窗外的声音。
杨岩的手始终挽着无为的一只胳膊,她轻声说:“无为哥,我怎么感觉像是去参加party?”
“你的意思是人家应该拿着枪逼着我们去才合适?”无为轻松地说。
“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你总是没一句正经话。”杨岩噘起小嘴生气地说。
加长林肯在帝王皇宫大酒店的大堂门前停下来,门童上前打开车门,三个人依次从车内出来,早有人等候在门庭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他们乘电梯来到酒店28楼总裁办公室,宽大气派的办公室装潢得异常豪华,整个一面十多米长的墙壁都是落地窗,透过玻璃窗大半个赌城一览无余,让人产生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一个瘦小精干的老头从老板台后站起来,让人很难把这个干巴巴的老头与这个雄伟宏大的赌场酒店联系起来。
“欢迎各位年轻朋友的到来,我叫巴蒂森,欢迎你们的光临。”老头走过来热情地向无为伸出手。
陪同无为的那个领头人急忙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总裁。”然后又对总裁说:“这是我向您汇报的那位年轻的先生。”
姜无为握住巴蒂森的手:“我叫姜无为,很荣幸见到总裁先生。”姜无为忽然感觉巴蒂森是个很难应付的对手,虽然干瘦,但他握手时却充满力量,精力十足。
“我也很高兴认识年轻有为的姜先生,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巴帝森望着旁边的杨岩问。
“我的朋友,杨岩小姐。”无为急忙介绍说。
“杨小姐真是貌美如天使,使我的办公室增添了无限光彩,哈哈……”巴蒂森随后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挥手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姜无为感觉今天的气氛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朋友相会。
巴蒂森坐下后,看着无为,对他的稳重和潇洒很赞赏,他笑着说:“发生巴士被劫的事件后,我就听手下人说起过姜先生,今天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年轻有为,让我这干枯的身体里也涌动起青春的活力来,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当年要出色多了。”
“让总裁见笑了。”姜无为谦虚地说,他现在不知道巴蒂森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所以不便多说,静静观察着。
“我让托尼把姜先生在威尼斯酒店和百乐宫玩牌的监控录像找来看了一下,发现姜先生才华横溢,是玩牌的顶尖高手,让人佩服。”巴蒂森看来对无为已然知之甚详。
姜无为心中惕然,口中却笑道:“谢谢总裁先生的夸奖,我是刚刚出道,哪里算得上高手,只是一时的运气好而已。”
“年轻人能有此胸怀,将来一定有大的发展,看来我没有看错人。现在很多年轻人胜个一两场就忘乎所以,这样迟早会摔跟头。”
巴蒂森的话让无为越来越糊涂,怎么不像要谈交手的事情,但是自己又不便于提出来。
巴蒂森又接着说:“姜先生不但牌技好,更重要的是为人正直,富有正义感,这一点对一个牌手来说尤为重要,在牌桌上更多的是比的人性,运气只能帮人一时,不能帮人一世。”
“总裁的话让我受益匪浅。同时我代替阿仑向总裁表示道歉,对贵公司造成的损失由我负责赔偿。”无为对巴蒂森先生说,他想还是自己主动提出好,以免被人家指责搞得很尴尬。
“哈哈……这件事已经成为了过去,有姜先生出面做保我们就不再追究了。我今天请姜先生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与姜先生商讨。”
“噢?那我代阿仑谢谢总裁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总裁如此宽宏大度,有用到我的地方,无为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无为诚恳地说。
巴蒂森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没有姜先生说得这么严重,哪能让姜先生赴汤蹈火,我想授予姜先生为我们帝王皇宫酒店赌场的永久金卡贵宾地位,帝王皇宫酒店内永远为您保留一间豪华客房,您任何时候都可以免费入住。另外酒店内的所有餐饮、娱乐项目都对姜先生免费,每次到赌场还向您提供1000元的筹码。”说完,巴蒂森起来走到老板台前,从上面拿起一个金卡,然后转身回到无为身边。
“这是VIP钻石贵宾卡,请姜先生收下。”说完递给无为。
姜无为伸手接过金卡看了一眼,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与自己的想像反差太大了,原来是来商量对决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成为了对方的贵宾,他有点不敢相信这种变化。同时又预感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在拉斯维加斯没有善良情谊可言,都是冷冰冰的交易,甚至是血淋淋的交易,天上决不会掉下馅饼来。
“我们中国人讲究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我怎么能收!本来我就欠总裁先生的人情。”无为急忙推辞。
“哈哈……我猜想姜先生一定不肯收,我是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肯定不做。既然送姜先生礼,就一定是有事情相求了。”
“有什么事情总裁尽管讲,我一定尽力而为。”
“半年后,拉斯维加斯将举办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扑克大赛,不但规模大,而且奖金高,这次大赛的总奖金额是5000万美元。我很赞赏姜先生的牌技,并且相信您能杀入决赛,所以我想请姜先生代表我们帝王皇宫赌场参加扑克大赛,如果您能夺得冠军,就必须成为我们帝王皇宫赌场的形象代言人。当然参赛的所有费用由我们提供,这就是我的要求,请姜先生考虑。”
无为沉思了一下,他平静地问:“如果我拒绝了会怎么样?”
无为的话显然超出了巴蒂森的预料,他一下子被激怒了,想不到这个东方男孩如此强硬,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有意无意地看了坐在后面的阿仑一眼,依然不露声色地说:“那么这位先生所造成的一切就必须由他自己来承担了。”
巴蒂森的话虽然声音不高,却犹如一声霹雳炸响在阿仑的头上,他当然知道巴蒂森话里的意思,汗水立刻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阿仑焦急地侧脸望着无为,用哀求的口气说:“大哥,这是好事啊,别人求都求不来,您怎么能拒绝呢?我求求大哥了,您快答应吧。”
杨岩也奇怪无为为什么会拒绝,她真的难以理解无为的一些行为,越是危险的事情,他越是不怕,迎着上去。现在是人人都争抢不到的好事情了,怎么反而拒绝了?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无为身上,大家都猜不出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会拒绝这种好事情。
无为思考了好一会儿,他显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点点头,望着巴蒂森轻声说:“好吧,我接受总裁先生提议。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只要我能接受,就一定答应。”巴蒂森淡淡地说。
“我只能与你们签定三个月的协议,三个月后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了。因为这一点有些苛刻,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会无偿为贵公司服务,只要您能答应就可以。”
巴蒂森也没想到姜无为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肯定这个年轻人绝非一般人。对于不喜欢金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情不自禁地说:“我终于明白姜先生为什么能接连在赌场胜利了,一个没有欲望的人是很难被战胜的。”说到这里巴蒂森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姜无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好,我同意姜先生的条件,同时也谢谢姜先生答应我的请求,不过我不会让姜先生无偿为我们服务。我随后让律师把相关的文件准备好,您过目后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签约。”巴蒂森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阿仑没有想到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轻松地化解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无为,却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他猜不出无为在想些什么。
随后巴蒂森总裁亲自设宴款待无为,祝贺他们的合作成功。
宴会后加长林肯车又把三个人送回来,在车上已经没有来时的阴云和沉闷,杨岩和阿仑都兴奋异常。特别是阿仑庆幸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
“无为哥,这个巴蒂森真有商业眼光,竟然发现了你的巨大潜力,如果你成为了他们赌场的形象代言人,无数的华人赌客肯定会蜂拥而来,帝王皇宫赌场就会爆满,这将会带给他们巨大的利润。”杨岩的神情比她自己成为代言人还高兴。
“巴蒂森也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他们怎么能发现大哥的才能。”阿仑也洋洋得意地说。
“你给我闭嘴,你差一点没把无为哥害了,还有脸在这里表功,真不要脸。”杨岩仍然没有改变对阿仑的反感,看到他刚没事就洋洋得意,忍不住心里就有火。
“杨小姐,我现在是大哥的随从,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可不能再随便向我发火了。”阿仑从内心是下定决心要跟着无为,他也看出杨岩与无为的关系,他可不敢随便得罪这位千金小姐。
“无为哥什么时候让你做随从了,下了车后你就立即给我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杨岩用两眼瞪着阿仑。
“好了岩岩,不要闹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让人家笑我们。有人不是说一个中国人是龙,三个中国人就变成虫了,我们可不能真的变成虫。”无为拍拍杨岩的手背,亲切地说。
姜无为并没有两人那么兴奋,他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来拉斯维加斯是有重要使命,现在遇到这种事让他左右为难。他知道当时如果不答应巴蒂森阿仑肯定会没命了,凭自己的力量在这里想保住阿仑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姜无为又考虑到,假如自己真的能赢得世界大赛的冠军,要找到穆天迹就容易多了,所以这件事也许对自己有帮助。他之所以提出三个月的期限,是为了自己日后能尽快脱身,后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望着无为沉默不语的样子,杨岩好奇地问:“无为哥,巴蒂森刚开始提出让你做代言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这是件多好的事情,既风光又发财的好事,许多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会拒绝?”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对我来言的确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有无数华人子弟看到我风光无限的样子,都来学我,跑到他们赌场来赌博,那不是我害了他们?不是人人赌博都能赢钱,像我们这样的人比大熊猫还稀少。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同胞指着脊梁骨骂。”姜无为虽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讲出来,但是他说的也是心连心。
“哦,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又答应了?”杨岩紧接着又问。
“难道要看着阿仑跟那两个越南人一样惨死在他们手里?别看他们现在对我们笑脸相迎,真跟他们闹翻了,马上就会刀枪相见。在赌城要想与他们对抗肯定是死路一条。”
阿仑现在才明白无为开始时为什么没有答应巴蒂森,为了自己竟然让无为违背做人的准则,他惭愧地说:“对不起大哥,是我连累了你,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大哥……”
无为笑了笑,亲切地说:“算了,阿仑,如果是为了你的报答我不会去做这些事情,确切地说我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你,遇到其他的同胞我也会这么做,所以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无为的无私让阿仑羞愧得无地自容,也为自己给无为带来的麻烦而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