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寻找草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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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的死给姜无为留下了几个难题,寻找草鬼婆是个难题,打开陵墓的人口同样也是个难题,老和尚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根据当天值日星宿所在的八卦位置计算得出来开启的密码,并没有提及如何去计算,这个需要姜无为自己去破解。
不过无为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他需要先找到草鬼婆。无为要找草鬼婆不仅只是为了毒蛊的问题,他记得老住持说过,只有草鬼婆进入过陵墓里面。所以草鬼婆对陵墓的内部结构一定很清楚,无为知道这样的地下陵墓中暗藏着许多陷阱和机关,稍不小心就有危险,如果能了解到这方面的情况就会安全很多。
姜无为执意要去寻找草鬼婆,大家也没话可说,知道劝不住他。天娇考虑了一下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于是向无为提议说:“如果仅仅是担心病毒侵害,我们是否可以穿防护服进入,另外再准备些消毒药剂等物品。”
“我想过这个问题,咱们就做好两手准备,我和阿仑山上找草鬼婆。你们三个出去一趟,就去找一下电站那边的警察,一是对他们讲一下住持的事情,另外请他们帮忙搞几套防化服。”说到这里无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顺便向那个派出所长问一下他是如何得到我的情况,如果他不说就算了。”
杨岩接着无为的话说:“他不说当然算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警察?总不能拷问他吧。”
小娇开玩笑地说:“要是他不说我们三个就揍他一顿。”
无为被她逗乐了,难得地笑了起来,“如果想被关两天这到不失为一个办法。其实我只是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却又发现不了对方在什么地方,这种滋味儿真的不好受。”
天娇叮嘱无为说:“你们一定要注意上山时间不能太长,如果要下雨必须尽快回来。”
“好吧,咱们都以两天为限,从现在开始,48小时内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返回这里碰头。”
无为说完大家马上开始分头准备,阿仑准备好上山的装备,把那套九龙飞天壶装好俩人就出发了。
从太安寺里出来后,姜无为没有朝出口方向去,而是向山庄那边走,阿仑跟在后面好奇地问:“大哥,咱们不是去山上找草鬼婆吗,你干嘛要去庄里?”
姜无为没有正面回答阿仑,反而反问他,“米脂坳周围的山有近百公里,不用说两天,就是二十天咱们也找不完,你说我们应该去那里找?”
“靠,我哪里知道?我们都说不行,是你偏偏要来,现在傻眼了吧,实在不行就回去,省得费力气。”
姜无为边走边笑着说:“刚出门你就打退堂鼓,在拘留室里劝我的话都到哪去了?”
“我说回去并不是不做了,而是想其他办法,天娇提到的方法就很好,只要穿着防化服不被毒蛊侵害就可以,不一定非得找草鬼婆,实话说我听到草鬼婆这三个字头皮就发麻。”
“哈哈……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是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想去?”姜无为被阿仑逗得大笑起来。
“大哥,先别笑了,快说说我们去什么地方找老巫婆吧。”
“你以为草鬼婆都是跟西方童话里那样,住在山洞里,骑着拖把到处乱飞,长着丑陋面容的老巫婆的形象,其实许多草鬼婆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穿着鲜艳的少数民族服装,在山里跟野花一样美丽……”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为了哄骗我跟你去吧?”阿仑马上来了兴趣,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那当然,不信等到我们找到后,你就知道我说得不是假话。”
阿仑高兴地快走了几步,与姜无为并排走在一起,催促无为说:“你还没讲咱们去哪里找她们。”
“当我们要做一件事情,如果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要想。你的潜意识会引导你向前走,你就跟着自己的直觉走就可以,你的直觉最终会告诉如何去做。就像我们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不出山谷而向里面走,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我只是感觉应该朝这边来。”
无为的话让阿仑更摸不着头脑了,他愣了一会,茫然地说:“听不明白你说了些什么,等于什么也没讲。”
姜无为很认真地说:“我说的的确是实话,这个方法还是罗伯特教给我的,我使用过多次了,非常好用。我们人体内有许多很厉害的功能,因为从来不用所以都退化了,比如有许多动物,在它们身上就有许多超乎寻常的能力,我们人也一样,有很多自己想像不到的潜能。”
“大哥说的这些跟我们找人有什么关系?”阿仑不解地问。
“当然有关系,在你问我为什么要向山坳里面走之前,我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仔细琢磨一下来这里面应该是对的。保护闯王宝藏的草鬼婆一定不会离的山庄太远,因为她们的生活必需的东西还要从奉天庄里获取,如果远离了山庄肯定不方便,所以从山口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在山庄后面的山谷里应该有通往山上的小路,我们沿着这样的小路寻找就不会太盲目,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大哥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按照这个方法去寻找两天时间应该没问题。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绕了那么半天。”
“我也是在你问我之后才想到这一点的。咱们先沿着庄后的山谷寻找一下,看看共有几条通向山上的小路,然后再选择最有可能的路开始上山寻找。”
俩人绕过奉天庄,沿着山坳的底部向前寻找,无为记得周公曾经提到过奉天庄后面的这座山叫马鞍山,山势陡峭险峻。在庄后几公里的范围内有三条通向山去的小路。
叫小路只是有人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看起来徒手攀登都有些困难,望着让人都有些头晕。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三点多钟,在大山里很快就会看不到太阳,无为决定先选择一条容易攀登的小路上山。
俩人沿着小路攀爬了两个小时才翻过山坳上面,山的另外一侧则是山林,小路弯弯曲曲地伸进了山林中。无为站在高处向四周的山峰巡视了一圈,决定继续沿小路寻找。
按照传说,草鬼婆藏身的地方一般都比较偏僻,虽然不是人迹罕见,也是路人不常到的地方。所以无为特别留意查看小路两边是否有岔出去的痕迹,他边走边低头查看,因此进行的速度很慢。
不知不觉中树林里就渐渐暗了下路,树冠上鸣叫的鸟儿也都归巢了,山林里忽然安静下来,好像进入了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
阿仑拿出了手电,对无为说:“大哥,咱们是不是先找个过夜的地方,否则等天全部黑下来就不好找了。”
小路两边的痕迹也快看不清了,无为也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对阿仑说:“好吧,咱们尽量沿着小路向前看看,如果没有发现就放弃这条路,明天也好到另外的路去寻找。”
“如果有两支枪就好了,身上没有武器走在山林里还真有点心慌。”
“你以为这是在国外,中国是世界上控制枪支最严的国家,刀具都受到管制。”
“大哥,等这件事情完了后你是留在中国还是到国外去。”阿仑用只好说话来排除心里的恐惧。
“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你总不会把岩岩一个丢在国外吧?”
“她也可以跟着我在国内生活啊,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国内现在各方面并不比国外差,而且社会环境相对要安定很多。实话说在国外经历了那么多的打打杀杀,我真的厌烦了,特别想过安静的日子。”
“看来大哥的心里是想留在中国,就是不知道岩岩是否同意。”
无为忽然笑着说:“中国有句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扁担抱着走,嫁给我就由不得她了。”
“我看够呛,到时候也许由不得大哥了。”
阿仑的话音刚落,前面的树林中突然传出女人的哭声,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侧耳仔细的听。影影绰绰,时断时续,的确是女人的哭声,不过这哭声中似乎还有一定的音律。
此刻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空虽然还没有完全黑,但是树林中却很暗淡了,向前望去视线已经很模糊,不过无为能感觉到山林的走势开始向下,前面像是山坡。
寂静的山林里冷不丁传出女人的哭声,的确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加上天色已晚,周围的树林也透出阴惨惨的气氛。
阿仑用颤抖的声音问:“大哥,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不会是又死了人吧?咱们进入这湘西大山后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秘的事情。”
“有没有死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话无为抬脚继续沿小路向前走。
“大哥,咱们能不能不去看了,晦气的事情咱们遇到的够多了。”阿仑用央求的语气说。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向前走能去哪里?这哭的女人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草鬼婆。”
俩人又向前走了几百米竟然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下面是个陡坡,隐约能看到山坡上有几栋房屋,房屋外的空地上还燃烧着火堆,女人的哭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看到亮光后,阿仑的恐惧心理也消除了,急忙对无为说:“大哥,下面好像是个山寨,是不是在举行丧事。”
“瞎猜,哪有晚上举办丧事的。”
俩人顺着火光朝下面的寨子走去,等靠近后发现,果然是个小山寨,只有十多户人家。其中一家人的木楼前空地上生起来火堆,有七八个女人在火堆边时哭时唱,看情景好像很欢乐的样子,并不像有人去世。
等到俩人靠近,看到火塘边的女人们头上都裹着青丝帕,绣着花边的衣服从右侧开襟,无为从那些人的服装上认出来,这些人是湘西的土家族。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姜无为记起生活在军营的时候,曾经有位土家族的士兵,无为听他讲过家乡的风土人情,他们有种独特的婚俗,叫哭婚,也叫哭嫁。女孩出嫁前要哭很长时间,在离开娘家的前半个月就开始哭嫁。
土家人还有专门的《哭嫁歌》,内容很多,包括哭爹娘、哭哥嫂、哭姐妹、哭祖先等,多是诉说离别之情。有时女儿一人独哭,有时母亲、姐妹陪同一起哭,哭得越痛表示与家里人越亲,不过无论如何哭,现场的气氛却是很欢乐。
无为低声对阿仑说:“这家人的女儿要出嫁,她们是在哭嫁,是土家族独有的婚嫁习俗。”
“靠,竟然有这样的婚俗,咱们还以为死人呢。”阿仑惊讶地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山里的人有许多忌讳,千万不要乱说,否则主人会很不高兴。”
说话间俩人走到了这家的敞开的院子里,男主人见有客人来,热情地迎出来,向两人问候,并招呼他们进屋里。
土家族有热情好客的优良传统,特别是家里有喜事,有客人来他们会认为是很吉祥的事情,客人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和欢乐。
堂屋内坐了不少人,看得出都是乡里乡亲,大山里的土家族有团结互助的良好风俗,一家有事大家帮忙,所以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自然聚集了不少亲朋好友。
屋内的人围火塘而坐,喝着自己酿的米酒。土家族的男人也是一年四季都用长布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头上。
男人们嘴里还叼着用细竹竿做成的旱烟杆,他们抽的烟一律都是自家晒的烟叶,把烟叶卷成拇指粗的小棒棒,一端塞进烟袋锅里,抽一口后发出辛辣呛鼻的烟味,而抽烟的人却流露着很香甜的表情。
堂屋内七八个人,每人手里都是一只旱烟杆,一个大碗,弄得屋内青烟缭绕,酒香烟味弥漫。让无为和阿仑感受到强烈的农家气息。
在火塘边坐下前,主人先向俩人敬酒三大碗,喝完后才可坐下。无为酒量大,三碗米酒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阿仑却有些招架不住,但是无论如何这三碗酒是必须要喝的。
土家乡亲被无为的豪爽感染,围坐在火边高兴地聊起来,山里人现在时常遇到像无为他们这样徒步旅游的人,所以对他们的出现也不感觉奇怪,无为借机向大家打听周围的山上是否住着行踪比较神秘的单身女人。
其中一个乡亲向无为提供了一个信息,在一个叫猴子崖的地方住着一对很神秘的女人,两个人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交往。年龄大的女人还会看病抓药,山里的人如果得了重病前去求医,她们还会给些草药,只是一般很难见到她们。
无为心里一阵狂喜,他猜想这两个女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要找的草鬼婆,急忙向老乡打听去猴子崖的路。
在姜无为与老乡们交谈的同时,热情的主人便拿出几个雪白的糍粑放在火塘上烤,烤好后主人双手捧着糍粑,分别递给无为和阿仑。
糍粑在火堆上烤的时候,难免粘上些火灰。姜无为因为心里在想着老乡讲的那两个女人,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糍粑上的灰,另外爬了几个小时的山也把他饿坏了,因此情不自禁地捧着糍粑就吃。
没想到刚咬到糍粑,忽然又被主人抢了回去,弄得无为一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主人重新抢回糍粑后,拿在手里吹打拍净上面的火灰,然后蘸上白糖,最后兴高采烈地再递给无为。
姜无为忽然明白了,这是在一些偏僻的山区土家族特有的一种风俗和禁忌,他听那位土家族的叔叔讲起过。主人将烤好的糍粑递到客人手里后,客人不能拍打粘在上面的灰烬,必须接过糍粑就咬。而主人则会重新抢回去,吹打拍净,蘸上糖再递给客人吃。
随后主人会接二连三地烤好糍粑,同时拍打干净上面的灰烬,蘸上糖递给客人。如果不知道这个规矩,接过来后拍打粘在糍粑上的灰烬,主人会认为你对他们不尊重,结果是吃完一个没糖的糍粑后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阿仑接过烤好的糍粑后,见上面粘了许多灰烬,无意识地拿在手里用嘴吹了几下,心想这么多灰烬这么吃啊。
等无为明白过来想制止阿仑的时候已经晚了,阿仑手里捧着糍粑又吹又拍打,把上面的灰烬弄干净后才开始吃。
当阿仑看到主人把无为的糍粑抢回去,给他蘸上白糖后又递给无为,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心想怎么不一视同仁,难道山里人也这么势利眼?
接下来的事情让阿仑更难以接受了,主人把糍粑烤得两面金黄裂开花,然后蘸上蜂蜜只递给无为,而自己什么也没有,更可气的是主人根本就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姜无为看到阿仑既生气又窘迫的样子,心里着急却又没法对他解释,只好尽快向主人提出让他们借宿一个晚上。
好客的主人把自己睡觉的阁楼腾出来让给无为和阿仑。等主人刚离开阿仑就怒不可遏地说:“这些人怎么如此势利,一个劲地给你烤糍粑吃,还给你蘸上白糖蜂蜜,而我却什么也没有。”
无为笑着对阿仑说:“这个不能怪人家,是你得罪了主人的缘故。”
“我一个晚上没说话怎么得罪他们了?”阿仑不解地问。
“主人给你烤糍粑的时候,如果上面有灰烬千万不能吹打,否则主人会认为你嫌弃他们,你要拿起来就吃,这时候主人会抢回去替你拍打干净,再蘸上白糖给你,这个山里的土家族人特有的礼节。”无为笑着向阿仑解释。
“靠,我怎么会知道有这种奇异风俗,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的我只吃了一个糍粑不说还生了一肚子气。”
“哈哈……我也是等主人抢回糍粑以后才记起有这样的风俗,我跟随老爸在军营的时候,战士里有位来自土家族的,经常讲他们家乡的奇闻异事,所以我多少了解一些,其实不同的民族都有各自的风俗习惯和生活忌讳,同他们接触时一定要注意,也许会在不经意中得罪人家。”
“哎,咱们中国就有五十多个民族,这么多谁能了解清楚,活该我倒霉,看你吃的那么香,真的把我气坏了。”阿仑垂头丧气地说。
姜无为急忙安慰阿仑,“好了,别生气了,赶快睡觉,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去猴子崖。我猜想老乡讲的这个信息很重要,那两个神秘女人极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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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亮俩人就早早起来,向主人告辞后离开土家山寨,按照老乡指引的方向进山。
姜无为和阿仑在山林中艰难地穿行了四五个小时,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高耸的山崖,无为猜测那里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无为指指前面长满树木的山崖兴奋地对阿仑说:“加把劲,前面那处高耸的山峰应该就是咱们找的地方。”
阿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这里可真够偏僻的,如果没有老乡的指点还真不好找。”
阿仑的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飞箭“啪”的扎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箭杆扎在树上后还突突地抖动。
俩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朝箭射来的方向张望,茂密的丛林中除了摇摆的枝叶什么都看不见。
“有人吗?我们是来猴子崖找人的。”姜无为对着前面的丛林大声说。
除了从树林的缝隙吹过来的微风没有任何回应,阿仑低声对无为说:“大哥,她们不会向我们释放毒蛊吧?”
无为摆了摆手,示意阿仑不要讲话,又等了有一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无为决定继续朝前走。
俩人向前走了十多步,嗖的一下又一只箭射了过来,这次箭没有扎在树干上,而是射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无为这次看清了,箭是从前面的一棵大树上射过来的。紧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树叶的缝隙中传过来。
“立刻停下,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能听出来年龄不是太大,应该是个姑娘。见无为他们停下后,女人接着问:“你们是什么人,来猴子崖干什么?”
“请不要误会,是太安寺的老住持让我们来的。”无为朝着树上大声说。
只见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随即顺着从树上垂下来的藤蔓滑下一个姑娘。
只见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粗布短裙,小腿上缠绕着花布裹腿,头顶上罩着蓝色绣花头巾。姑娘素面朝天,流露着独特的自然气息。手里握着一张弓,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
姑娘走到无为面前冷冷地问:“老和尚叫你来做什么?”
姜无为猜测这个女孩子很可能是草鬼婆的徒弟,于是试探着问:“请问令师是否在家?”
“你不用咬文嚼字,问我师傅干什么?有话对我说,我师傅从来不见外人。”姑娘说起话来伶牙俐齿,速度很快。
“麻烦姑娘转告你师傅,就说我们带着九龙飞天壶来拜见她,有重要的事情相求。”无为微笑着说。
“九龙飞天壶是个什么东西?”姑娘好奇地问。
姜无为用吓唬她的口气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信物,你必须赶快去告诉你师傅,否则耽误了事情你师傅肯定会怪罪你。”
姑娘沉思了一下,随后说:“好吧,不过你们必须等在这里,不能再向前走了。”
说完姑娘转身跑回去,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树丛中。
阿仑低声说:“看来大哥说得不错,这个小草鬼婆长的还挺漂亮,看样子很健康,没有你以前讲的那么可怕。”
“我说的都是人们对草鬼婆的传说,现在看来她们有点巫医结合的味道,这些人肯定是通晓一定的医术,否则很难控制各种毒蛊。”
“不错,昨晚那个老乡讲她们还会给人看病。”
姜无为又特意叮嘱阿仑,“她们这些人忌讳特别多,见到她们后尽量少说话,更不要乱动乱摸。”
说话间有两个人从前面的树丛中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很朴素,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衣襟袖口等部位都绣着彩色的花纹,外表平淡,没有像传说中的红眼睛和丑陋的面容。与他们心目中的草鬼婆形象大相径庭,她身后紧跟着刚才那个拿弓箭的姑娘。
中年妇女走到俩人前面后,神情淡定,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轻声问:“你们带着九龙飞天壶?”
“不错,是太安寺的老住持让我们来的。”
无为说着话,示意阿仑取出九龙飞天壶。阿仑从背包中取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飞天壶。
中年女人把飞天壶拿托手掌中仔细端详了一会,而后对无为说:“请跟我来吧。”
中年女人转身向山崖那边走去,无为和阿仑急忙跟在她们身后,两人都不敢多说话,只是眼睛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心里既激动又有些好奇的感觉。
走在前面的中年妇女虽然没有回头,似乎感受到了无为和阿仑的好奇之心,径直向前走着,同时头也不回地说:“进入我的家里后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受到伤害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没几分钟,几个人走出树林,无为感觉眼前一亮,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长满了各种花草,看样子是人种植的。前面的山崖下有一栋木头搭建的屋子,房屋紧贴在后面的崖壁上,似乎是与山崖连在一起。
四个人沿着一条铺了鹅卵石的小路向木屋那边去,路径两边是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无为猜想这些可能是些中草药,因为这些奇异的花草看样子不像是用来观赏的。
木屋有三间,但是中间的堂屋内却有四个门口,除了他们进入的这个正门,两边和对面都有一个门口,全部挂着门帘。
无为忽然明白了木屋紧贴山崖搭建的原因了,山崖上有洞穴,而木屋就建在洞穴口上,而堂屋正面的门口是进山洞的。望着遮挡在洞口的门帘,无为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心想这里面一定就是传说中豢养毒蛊的地方,一想到那些令人恐怖的毒蛊,无为也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屋内的家具全部都是用竹子制作而成的,桌子、座椅还有一侧的货架,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即便是没有中年妇女的告诫他们也不会去碰这些东西。
中年女人把手里的九龙飞天壶轻轻放在竹桌上,然后回身望着无为说:“这套器皿是一套对不对?”
“对,我们都带来了。”无为急忙回答,赶紧同阿仑一起将背包里的八个茶盏逐一取出来放在桌子。
阿仑刚把茶盏取完,忽然“啊呀”的惊叫了一声,吓得一把抓住无为的胳膊紧张地一动不敢动。
姜无为急忙回头,顿时也感觉全身发凉,全身的毛孔好像都炸开了一般,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
原来是一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蟒蛇头从旁边的门帘边探出来,看样子大蟒的身体至少有碗口那么粗,大蟒的眼睛紧盯着他们,舌信不时地从嘴里吐出来,差一点就能舔到阿仑的身体。
无为能感觉到阿仑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这么个大家伙,任何人见到都会胆颤心惊。
而那个姑娘却毫不在意,急忙走过抚摸着硕大的蟒头亲切地说:“小花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小花乖赶快回去。”
大蟒似乎能听懂女孩的话,缓缓地把头又缩回了门帘后面。
阿仑双腿发软坐在了竹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姜无为也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想后面的洞穴里还不知道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对不住,吓着你们了。”中年女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口气里并没有歉意的意思。
“的确是够吓人得,胆小的人能吓个半死。”无为轻声说。
中年女人并不理会无为的话,继续问:“老和尚是怎么对你们说得?”
无为没有回答她,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师傅一定知道拥有闯王信物的人可以得到一半宝藏这个规定。”
“不错,我知道这个闯王的遗诏,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中年女人平静地说。
姜无为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没有用了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师傅的话。”
“闯王宝藏已经没有了,所以这个遗诏也就没有用了。”
中年女人平静的话语在姜无为的耳朵里仿佛是一声霹雳,自己费尽心血得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地问:“怎么会可能没有了?七千万两银子怎么可能没有了?”
“信不信由你,据我所知存入陵墓中的金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能只有几百万两,几百年来已经被奉天庄里的人消耗殆尽了,两年前因为水电站很快就要修建好,我把剩余的几万两全部取出来分给了五个亲兵营,现在陵墓里空无一物。”
姜无为很快就恢复平静,在此之前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结果,在他的心里宝藏对他来讲没有太大意义,他只是想要解开这个千古之谜,还原历史真相。
无为冷静了一下,随即问:“师傅说陵墓里空无一物是什么意思,难道闯王没有埋葬在里面吗?”
中年女人点点头,缓缓地说:“闯王去世前已经皈依佛门,按照佛门的习惯将他的遗体火化,然后埋在了太安寺里。闯王担心自己死后遭到清兵的刨骨扬灰,所以连墓碑都没有立,除了太安寺的住持没有人知道他的骨灰埋葬什么地方。”
姜无为用坚毅的目光望着中年女人说:“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能寻找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得到闯王的宝藏,宝藏即便是还有在,我也不会占为己有,只能是献给国家。我老师是考古学家,我是遵循师命要揭开闯王宝藏之谜,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入存放宝藏的陵墓中,如果不打开陵墓我的使命不会完整地结束,所以请求师傅告知进入陵墓的方法。”
中年女人紧盯着无为,好像是要看透他的内心,过了一会后点头说:“从你的眼睛我能看出你讲的是真心话,我钦佩你有这样的胸襟,几百年来为闯王宝藏送命的人不计其数,不为了得到宝藏而寻找宝藏你是第一人。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听住持人讲能够进入陵墓的唯一一人是师傅,我就是想知道进入陵墓必须注意什么?”
“老和尚肯定告诉过你,我在陵墓里布置了毒蛊,所以让你来找我。其实不仅是我,包括我原来的师傅,每次离开陵墓时都会放置几种不同的毒蛊在陵墓中,贸然进入里面的人必定会暴死。另外进入陵墓的通道里也设定了许多暗道和机关,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同样会受到伤害。我在入口处布置的毒蛊可以致使闯入者产生幻觉从而发狂,如果这时他能停下来还不至于丧命。而在陵墓内部放置的毒蛊则是可以让闯入者在短时间内毙命……”
这些话从中年女人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平淡,却让无为和阿仑听得心惊肉跳。无为轻声问:“请问师傅,如何才能不受毒蛊伤害?”
“在要进入的地方撒上我配制的药粉,最好再戴上用药水浸泡过的口罩,这样就可避免受到毒蛊的侵害。另外陵墓内的通道如同迷宫,是遵循八阵图来排列的,每个岔口上面都标有卦形,你只要记住逢单左拐,遇双右拐。同时注意脚下的方砖,通道的中间有条中轴线。逢单先迈左脚,踩左边第一块方砖。遇双先踩右边的第一块方砖,以此类推。出来的时候刚好相反,千万不要乱,就可保你平安……”
无为感激地说:“谢谢师傅的直言相告,也谢谢师傅的大力相助。”说到这里无为沉吟了一下,然后又说:“我能不能向师傅问一个问题?”
中年女人似乎看透了无为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想问关于毒蛊的事情?”
无为从心里佩服中年女人的精明,默默地点点头。
“毒蛊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寄生在不同动物身体上的寄生虫,有的是用活动物来饲养蛊虫,也有的是靠动物的尸体来繁殖,最厉害的毒蛊是用人的尸体饲养的,这种毒蛊进入人体后就会大量繁殖,很短时间就会让人毙命。”中年女人主动地讲出了毒蛊的秘密。
姜无为终于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中年女人讲得与他想的基本一致。无为打消了想到后面的山洞看看的念头,刚才的大蟒已经让两人胆颤心惊了,恐惧感战胜了他们的好奇心。
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无为从中年女人手里接过为他们准备的药物,把九龙飞天壶包好放入背包里,随后就向两个神秘的女人告辞离开。
姜无为和阿仑刚走出木屋,忽然听到中年女人在后面又叫住了他们,“请二位留步。”
无为猛然停下脚步,心想她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于是转过身问:“师傅还有什么事情?”
“我看两位都是年少英才,所以有件事还是告知你们为好,刚才我讲地下陵墓中已经空无一物是想阻止你们进入里面。”
“哦!这么说宝藏还在?”无为惊讶地问。
中年女人微微摇了摇头,“金银的确是没有了,不过在地宫中摆放着一副棺椁,并不是闯王的灵柩,棺椁内放置的是闯王的贴身佩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青锋剑。这把剑跟随闯王多年,剑身薄如蝉翼,轻柔如水但是却锋利无比,是闯王最为心爱的宝物,故此代替闯王埋葬于陵墓中……”
姜无为马上明白了中年女人的意思,立刻问她,“师傅的意思是不是不要我们动这把宝剑?让它留在陵墓之中。”
“正是此意,整座陵墓很快就要永久地淹没于水下,所以请给陵墓保留下闯王唯一的遗物。另外我告诫二位,千万不要随意动那把剑,更不要从剑鞘里拔出宝剑。为了防止有人偷走这青锋剑,我在剑身上涂抹上了尸蛊,这是最厉害的一种毒蛊,一旦接触到就会全身腐烂而死,而且这种尸蛊还会传播,只要接触到受蛊人都会被感染,且极难控制,我绝不是恐吓你们。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让人拿走闯王的青锋剑,因为这是我的责任。”说话的时候中年女人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逼人的煞气,让人禁不住望而生畏。
中年女人的话让无为和阿仑的心里顿时生出了阵阵寒意,使他们真正体会到草鬼婆的可怕,无为知道她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草鬼婆说出的话那是说一不二。
“请师傅放心,我们绝不会动闯王的青锋剑,更不会把它带出陵墓,我进入陵墓就是为了让老师的研究有个完整的结果,科学而又真实还原这段历史,同时也为了完成我的毕业论文。还是我说过的话,我们不是为了闯王宝藏而来,所以请师傅尽可放心。”姜无为口气坚定地说。
“正因为我相信你才告诉你们实情,好吧,请两位走好。”说完中年女人转身走回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