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寻找谜底
（1）
看到路虎缓缓地开动后，武介东本能地伸手从腋下拔出手枪，甫仲见状向他摆摆手，示意让越野车离开，只见路虎车摇摆着驶入了永定门外大街。
甫仲一边注视着离开的越野车，一边对武介东说：“通知沿途交警，一律打开绿灯放行，任何人不准许拦截这辆车，务必让这辆车安全驶离市区。”
“那车上的人质怎么办？”武介东焦急地问。
徐雯急忙说：“下车之前我把自己的手机设定在静音上，藏在车座下面了，锁定我的手机信号就能跟踪到这辆车。”
甫仲点点头，用称赞的口吻说：“不错，反应挺迅速，通知指挥中心监控你的手机信号。”
“是。”徐雯响亮地答应一声。
站在一旁的姜无为突然说：“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定是去元上都遗址。”
“呃，教授能肯定他们去元上都遗址？”甫仲急忙回身问姜无为。
“嗯，他肯定是要去元上都遗址，我跟巴阿茹娜说话的时候，这个家伙有意无意地从我们身边走了好几次，最后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断定他一定听到了我们俩的谈话内容，所以才会去元上都。”
“他们为什么要去元上都？”徐雯不解地问。
“这件事三两句解释不清楚，不过请相信我的推测。”
甫仲若有所思地说：“我相信教授的推断，刚才那个人说教授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他们，所以一定知道姜教授能猜到他去哪里。”
随后，甫仲看着武介东说：“你立刻带特警队乘坐直升机提前赶到元上都遗址去，勘查好地形，然后埋伏好，等他们赶到后，寻找机会把人质营救出来。”
“是。”
武介东答应一声刚要走，姜无为急忙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你们最好携带GPS定位仪，在元上都遗址沿着这条中轴线的延伸线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与水有联系的地方，比如水井、池塘什么的，他们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
“明白了，谢谢教授的提醒。”
说完，武介东马上向停靠在公园边的警车跑去，徐雯看了看甫仲，等待给自己安排任务。
甫仲理解徐雯的意思，于是对她说了一句：“稍等一下。”然后又看着姜无为问：“教授，能确定多长时间可以解开大禁地的秘密？”
姜无为看了看手里这个羊脂玉的子午石，想了一下回答：“还不能确定，不过应该很快了……”
“这个东西就是教授刚才所说的子午石？”甫仲好奇地问。
“嗯，这个玉石挂件是在巴哈丹巴尔的荷包里，我们离开博物馆后，巴阿茹娜无意中发现的，她的导师额尔德木教授说它叫子午石，而且是解开大禁地秘密的钥匙。”
“原来如此，这么说有了这个子午石就能解开大禁地的秘密了？”
姜无为摇摇头：“还不能完全确定，所有线索都是以建筑物的形式设立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北京城区变化太大，中轴线上就有一些建筑被拆除了。子午派留在城区内的线索万一被毁掉了，这个秘密恐怕就无人能解开了。”
甫仲考虑了片刻，然后对姜无为说：“教授，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徐雯全程陪同你寻找线索，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帮你联系解决，不能解决的由我负责协调安排，咱们大家共同努力，全力以赴，一定要在明天天亮前解开这个秘密。”
说着，甫仲将一把车钥匙递给徐雯：“停在公园边的那辆丰田越野是我的专用车辆，车内有多个通行证，可以保证你们在京城内任何区域畅行无阻……”
“可以进入中南海吗？”姜无为忽然问。
“当然。”甫仲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徐雯看了姜无为一眼，开玩笑地说：“教授真的想进入中南海调查什么吗？”
姜无为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没有可能，古人在规划设计北京城的时候，采用的是双龙布局。水龙就是以南海为龙头，湖心岛是龙眼，中南海和北海构成龙身，什海是龙尾，摆向西北方向。旱龙就是俯卧在前面的这条中轴线，天安门是龙吻，金水桥为龙的颔虬，东西长安街是龙的两条长须，从天安门到午门一带是龙鼻骨部，太庙和社稷址是两颗龙眼，整个故宫恰似龙骨龙身，四座角楼刚好是龙的四爪，景山、地安门大街和钟鼓楼构成龙尾。正阳门好似一颗宝珠。通览整条中轴线上的古建筑，呈现出巨龙锁珠之势，这里面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无为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的燕墩上面啪的响了一声，好像是一个鞭炮炸了，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把三个人吓了一跳，本来还都惊魂未定，突然的响声都令他们情不自禁地想到刚离开的那辆车。
三个人急忙顺着声响方向望去，只见墩台上面冒出了一缕淡黄色的烟雾，同时伴随着嘶嘶声响，听声响似乎是某种东西被剧烈腐蚀而发出声音。
姜无为猛地一愣，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叫了一声：“不好……”转身向燕墩冲过去……
（2）
还有一个人在时刻关注着燕墩公园内的意外事件，他就是贝克·特维斯的私人保镖皮尔。
昨天，皮尔招聘了一名大学生做临时调查员，交给这名大学生的任务就是在今天一天时间内，观察和记录出现在燕墩周围的人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每隔十分钟将记录的情况发到一个指定的微博上，说是进行一项社会调查，报酬是一天三百元钱。看似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大学生愉快地接受了。
皮尔之所以这样做，也是遵照那个神秘的中国人的安排。中国人告诉他，从博物馆里盗出的金册将会被放在燕墩8米高的墩台上，如果姜无为能找到这里，那么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任何人都不得不佩服信息时代网络功能的伟大，燕墩公园发生人质事件两分钟后，就有消息通过微博上传到了网上，随后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片接连不断地上传到网络中。那个大学生用长焦镜头拍摄了一连串的照片，同时上传到了微博，几乎是同步现场直播了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
皮尔一直用iPhone手机查看着那个指定微博的消息，姜无为和巴阿茹娜刚出现在燕墩周围他就知道了，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想不到竟然有人绑架了巴阿茹娜。
一个钟头前，皮尔与那个神秘的中国人通过电话，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中，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图片中的绑架者皮尔不认识，但是凭借自己多年特种兵的经验，皮尔推测这绝对不是偶然发生在姜无为他们身上的事件，绑架者就是针对他们两人进行的。
皮尔暗想莫非是另有其他组织也在寻找这个秘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世界上盯着成吉思汗陵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无数人都在觊觎这个惊世宝藏，有秘密组织暗中参与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皮尔马上拨通了那个中国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皮尔用英语说：“先生，你知道发生在燕墩那边的事情吗？”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皮尔总是称呼对方先生。
“我从微博上看到了，那个绑架者是格雷·汉克斯的手下。”从声音中能听出这个神秘的中国人年龄至少在五六十岁，声速不急不慢，而且英语说得非常流利。
“汉克斯的手下！”皮尔显得很吃惊，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是要报复我们杀死了汉克斯。”中国人平静地回答。
皮尔气得骂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家伙，等我抓住他一定把他的头拧下来。”
“我们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绝对不能让他影响后面的行动。”
“我是不是去除掉这个家伙？”皮尔急忙问。
“他已经劫持着人质驾车离开了，暂时还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不过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对他进行拦截，现在的重点是姜无为，我相信他已经发现了大禁地的线索。你尽快去跟踪他，等他找到全部线索后把东西拿到手。”
“好吧，不知道他现在发现墩台上面的东西了没有？”
“他一定会发现，否则他就解不开后面的秘密。”
皮尔对中国人的话感到很惊奇，这个神秘的中国人似乎什么都知道，让皮尔不解的是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让那个教授去寻找线索？
电话里的人似乎猜出了皮尔的心思，接着说：“我虽然知道一些关于大禁地的情况，但是心智有限，解不开其中的秘密，所以只能利用这个姜无为，只有他才有可能解开所有的秘密……”
说到这里，电话那边停了一下，随后又说：“等一会儿我会把姜无为的具体情况用短信的方式通知你，记住暂时不要伤害他，在我们找到大禁地前他还有用。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特维斯和探险队连夜启程去蒙古草原，就说已经发现了成吉思汗陵的线索。”
皮尔不解地问：“为什么连夜启程，让探险队明天早上行动不行吗？”
“这样做可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便于我们的行动。”
“知道了，我立刻去办。”皮尔挂断电话后立刻去找贝克·特维斯。
特维斯在餐厅外的空中花园与皮尔谈过话后就回到客房，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有露面。
皮尔有特维斯房间的磁卡钥匙，他直接打开房门走进客房，这是带景观阳台的豪华套房，客厅和卧室内都没有人，透过玻璃门，看到特维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阳台上。
夕阳的余晖撒在特维斯瘦弱的身上，苍白的脸颊上流露着疲惫和无助的神情，很难让人把他与神采飞扬的亿万富翁和勇敢的探险家联系起来。
皮尔愣了一下，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轻轻地走到特维斯身边，低声问：“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听到皮尔的声音后，特维斯慢慢回过头来，看了皮尔一眼，然后平静地说：“我考虑过了，决定放弃这一次的考古探险，正式的探险行动还未开始就死了两个人，如果继续下去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我决定停止这次活动。”
皮尔的神情稍稍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轻声说：“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到吃药的时间了，我去给先生准备药，您吃过药后先休息一会儿……”说完，皮尔转身离开阳台。
不一会儿，皮尔回到阳台，他右手捏着一个小巧的纸杯，里面有七八颗药丸和好几种颜色的胶囊，左手端着一只水杯。
特维斯接过有药丸的小纸杯，仰起头把纸杯内的药一起倒进嘴里，然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把药都冲下去。
皮尔接过水杯，顺手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然后走到轮椅后面，推着特维斯走进房间里。当来到卧室里，特维斯的头已经歪向一边，同时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皮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弯下腰将特维斯抱起来放到松软的大床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你先睡一觉吧，等你醒来后我就在成吉思汗陵里了。”
皮尔随后从客房出来，找到两名特维斯的助手，这两人已经被皮尔收买了，让他们马上组织探险队赶往蒙古草原，他自己则悄悄离开了大酒店。
（3）
来永定门的路上，司机提到五大镇城之宝后，姜无为的心里就应该感觉这五个地方或许与凶手留言的五个地方有联系。
在确定了燕墩就是子午石上的数字九后，姜无为心里已经知道了其他四个偶数所表示的地方，随后就预感到压在死者身体下纸牌所留下的内容是在暗示五大镇城之宝。所以当他听到燕墩上发出的奇怪声响后，立刻就联想到了凶手的留言。
三个人所在的位置离燕墩就很近，姜无为几步就跑到了燕墩的围栏边，墩台上依然有嘶嘶的声音，而且还闻到了一股氯气的气味。姜无为已经猜测到了墩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甫仲和徐雯也紧跟在后面跑到围栏边，看到姜无为一脸焦急的神情，徐雯急忙问：“教授，上面发生什么情况了？”
姜无为顾不上回答，一只手扶住围栏的上部，用一个漂亮的姿势纵身跃到了里面。墩台的背面虽然有个门口可以通往上面，不过被锁起来了，姜无为走到墩台的东南角，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墩台是一个下宽上窄的四方体，虽然有8米高，但是用青砖垒砌起来的墙面很粗糙，所以从墙角处可以攀爬上去。姜无为来不及多想，他纵身一跃，双手抠住了两边墙面的砖缝，同时用双脚夹住九十度角的两面墙壁，稳住身体后，双手再向上抠住上面的砖缝，就这样手脚交替着，像一只敏捷的猿猴快速往上攀爬，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到达了墩台顶部。
看到姜无为的身体消失在墩台上面后，甫仲和徐雯急忙绕到燕墩的背面，准备强行打开石门上的锁，从墩台内部的通道上去。
墩台的上面很宽阔，面积接近一百二十平米，在正中间矗立着10米多高的御制碑，台面全部是用青石铺就的。
在御制碑正南的地面上有一些破碎的玻璃，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瓶，还在散发着淡黄色的烟雾，碎玻璃的下面有一摊溶液，溶液下的青石冒着小气泡，嘶嘶的声响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在溶液中有金黄色的溶解物。
看到这一切，姜无为终于明白了纸牌上的留言不是假的，被盗走的金册果然被毁掉了。
姜无为冲到冒着淡黄色烟雾的溶液边，围绕着这滩溶液转了两个圈，看到已经被溶解了的金册，急得连连跺脚，痛心疾首却毫无办法。他非常清楚青石面上的溶液是什么东西，世界上腐蚀性最强的物质之一“王水”，连黄金都能很快被溶解，可以想象这种液体有多厉害，所以根本不敢碰触。
王水又称王酸，是一种腐蚀性非常强，而且极易分解挥发的液体，是浓盐酸和浓硝酸按照三比一的量混合而成的物质，是少数几种能够溶解黄金的物质之一，挥发后有氯气的气味。
说到王水还有一个真实而有趣的历史，有两位科学家——劳厄和弗兰克，两人都曾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二战时期，纳粹政府要没收他们的诺贝尔奖牌。他们辗转来到丹麦，把奖牌交给丹麦同行，也是物理学奖得主的玻尔保管。1940年，纳粹德国占领丹麦后，一直在追查奖牌的下落，玻尔非常着急，担心辜负好友的委托。跟玻尔在一起工作的一位匈牙利化学家赫维西，是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他帮玻尔想了个好主意，将两块奖牌放入“王水”中，纯金奖牌便溶解了。玻尔于是将溶液瓶放在实验室架子上，来搜查的纳粹士兵果然没有发现这一秘密。战争结束后，溶液瓶里的黄金被还原后送到斯德哥尔摩，用当年的模具重新铸造，然后将奖牌完璧归赵。
这时，甫仲和徐雯也从墩台内部的通道上到了台面，通道的出口刚好在墩台西南角，所以两人出来后马上看到了发生的情况。
看到已经被王水溶解了的金册，甫仲吃惊地问：“金册真的被毁掉了？”
“妈的，这些金册可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就这么被毁掉了，这些混蛋……”姜无为痛心疾首地骂道。
甫仲一脸沉重地说：“看来那张纸牌上的留言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个可恶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雯闻到淡淡的氯气味后，轻声说：“这是王水，犯罪嫌疑人把金册放在盛装王水的玻璃瓶下，然后在瓶子上安装了定时爆破装置……”
甫仲沉思了一下说：“纸牌上说两小时后将金册分别放置在五个地方，每隔一个小时毁掉一处，案发到现在已经接近六个小时，如果对方的行为是真的，那么至少有两三处被毁掉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姜无为幽幽地说：“我现在才发现对手太厉害了，从一开始他就在暗示我，无论是巴哈丹巴尔的身体姿态暗藏的含义，还是纸牌上的留言，这个人早就设定好了一切，而且对这一切都了若指掌……”
“教授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知道您要来这里？”徐雯惊讶地问。
姜无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看着溶解了的金册没有说话。
甫仲急忙问：“这么说教授已经知道了犯罪嫌疑人把金册放在什么地方了？”
“不是很确定，能猜出大致地方……”
不等姜无为说完，徐雯就着急地说：“教授既然知道金册放在什么地方，咱们马上去寻找啊。”
姜无为苦笑了一下，用无奈的口吻说：“就是知道地方恐怕也不好找，我如果告诉你金册可能被藏在景山，那么大的范围在短时间怎么能找到？”
“如果是藏在景山上的确不好找。”徐雯也有些气馁。
甫仲看着地面快要挥发完的溶液说：“从这里的情况看，犯罪嫌疑人根本就不想让咱们再拿回金册。我猜测玻璃容器上的引爆装置很可能是遥控的，因为将容器炸碎的时机很巧，在咱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似乎是有意让咱们发觉，所以我的意见下一步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寻找大禁地的线索上，教授以为如何？”
“我同意甫局长的意见，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前往大禁地的隐秘起始地，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那好，你们俩赶快去寻找线索，有什么情况咱们及时沟通。”说完，甫仲招呼两人往墩台下面去。
（4）
许多事情总是不可思议，一个小时前，姜无为还在躲避重案组的人，现在却要跟徐雯一起寻找线索，而巴阿茹娜又被凶手劫持成了人质，形势变化之快，让姜无为感觉如同在梦中。
徐雯和姜无为坐进甫仲的专车里，是一辆顶级的陆地巡洋舰。徐雯启动起车后，看了姜无为一眼问道：“教授，咱们先去哪里？”
姜无为的手里一直握着那个玉石挂件，他的心里还在牵挂着巴阿茹娜的安危，虽然与这个蒙古族姑娘认识不过几个钟头，感觉仿佛是一位亲人被人绑架了，令他牵肠挂肚坐立不安，听到徐雯问自己，随即说：“去哪里……稍等，让我再考虑一下……”
徐雯的话也让姜无为把思绪拉回来，他非常清楚目前的境况，要想保证巴阿茹娜的安全，必须尽可能地早一步解开大禁地的秘密，而这一点只有自己能做到，所以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集中精力寻找线索。姜无为边想边从口袋里掏出在永定门前买的那张北京城地图，将地图摊开，低头查看着中轴线上的建筑。
徐雯见状，轻轻地踩了一下油门踏板，让车沿着街道缓慢地向前行驶着，刚才姜无为说过，秘密就藏匿在中轴线的这些建筑中，所以徐雯想沿着永定门大街慢慢往北去。
向前行驶了一会儿，徐雯突然把车停在了街道边，然后一句话没说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姜无为的精力都集中在地图上了，一边用手指搓弄着子午石，一边思索着上面的四个偶数与中轴线上的这些建筑的关系，有这个问题困扰着他，所以也没有去想徐雯为什么下车，只是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几分钟后徐雯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两个麦当劳外卖的手提袋，上车后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汉堡递给姜无为，微笑着说：“教授，您大概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吧？”
闻到热汉堡散发出的诱人香味，姜无为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徐雯说的没错，从早上到现在姜无为几乎是水米未尽，今天遇到了太多意外，使他都忘记了饥渴。
姜无为接过汉堡说了声谢谢，一口就咬下一半来，真有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摊在腿上的地图。
徐雯见状急忙又打开一罐可口可乐递给他，笑着说：“快喝口饮料，别噎着，您边吃边想，也不耽误工夫……”
姜无为连声说谢谢，心想这位女警官挺会体贴人，头也不抬地说：“实话说我真饿坏了，从早上下飞机到现在折腾得没顾上吃一点东西。”
徐雯看着姜无为，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在额尔德木教授的家里，你们不是把绑架巴阿茹娜的这个人捆绑在椅子上了，他怎么会逃脱了？”
“是有些奇怪，听到你们到额尔德木家后，猜想额尔德木教授一定会带你们去抓这个他，就把这个家伙捆绑在椅子上。我特意捆绑的很结实，怎么会让他逃走，莫非这个家伙会逃脱术？”
“教授相信有逃脱术？”
“当然，逃脱术就是一种特殊的技巧，经过训练一般人可以掌握。”
徐雯又问了一个闷在心里的问题：“教授，为什么听到我们去了你们就赶快离开了，好像在躲避我们？”
姜无为抬头看了徐雯一眼，迟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必须在明天上午解开这个秘密，因为担心你们对我产生怀疑，而阻止我自由行动。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会给国家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甚至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徐雯突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难怪甫局长会相信眼前这位从国外回来的教授。一个能够忍辱负重，心中却想着国家声誉的人，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说话的时候姜无为又吃了一个汉堡，两个汉堡下肚后顿时感觉精神大增，喝了一口可乐后说：“有这两个汉堡垫底，今晚干一个通宵没问题了。”
徐雯急忙问：“教授想好了下一步去哪里了？”
“能不能给我找一支笔用一下？”姜无为用手比划着说。
徐雯四下找了找，在中控台下方的储物盒中发现了一支签字笔，赶紧递给姜无为。
姜无为用笔在地图旁边的空白处画了一个井字，在上面的三个空格分别填上了4、9、2三个数，在最下面的三个空格处写上了6、1、8三个数，然后在数字9旁边写上“火”，在数字1旁边写上了“水”。
随后，姜无为看着这个草图沉思了片刻，随即又在数字4的旁边写了一个“木”字。
徐雯好奇地看着姜无为，很感兴趣地问：“教授，您画的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儿童玩的填图游戏。”
“你看看这个东西。”
姜无为把握在左手里的玉石挂件递给徐雯，然后对她说：“在这个子午石的两面用蒙文雕刻着两组数字，第一组数字就是井字格上面的4、9、2，第二组是下面6、1、8.这两组数字其实与九宫图中的九官刚好符合，后面写的木、水、火三个字，则分别是九宫中1、4、9三个宫的五行属性……”
“呃，这个跟要寻找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呵呵，姜无为笑了两声，同时用笔指着井字格上方中间位置的火字说：“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你看着这个火，其实它表示的就是咱们刚离开的那个燕墩。”
“呃，我明白了，咱们接下来要寻找的就是其他数字要表示的建筑物对不对？”
姜无为点点头，心里暗暗称赞徐雯的脑子转得快，他接着说：“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武警官在元上都遗址寻找水井或是池塘之类的东西吗？”
“您的意思是让他们寻找这个水字表示的物体？”
“不错，你看这个九宫图，一和九在一条直线上，按照道教的五行方位之说，南方为火，北方为水，刚好是南北两个对立的位置。事实上最大的秘密就应该在这条中轴线上。如果不是国家测绘研究所的科学家发现了北京城的这条中轴线连接着元上都，即使有这个子午石，也永远解不开成吉思汗陵的秘密。”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知道了数字1和9所表示的建筑物，如果再找到其他四个数字所表示的建筑物就能解开这个秘密了？”
姜无为紧皱着眉头轻声说：“没这么简单，就是找到了这些数字表示的建筑物也不一定能解开这个秘密。”
“为什么？”徐雯不解地问，“您刚才不是说秘密就藏匿在这些建筑物上吗？”
“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秘密是以什么形式藏匿其中，这就跟解数学难题是一样的，找到这些数字所表示的建筑物后，只是解决了第一步，后面还有多少步骤依然不得而知。比如燕墩，已经知道它在这个秘密里面有很重要的作用，但是并未知道起什么作用，只是知道燕墩与大禁地的秘密有关，仅此而已……”
徐雯顿时感觉紧张起来，因为时间非常紧迫，按照那个绑架者的说法，他们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能找到子午石标注的这些建筑物都很难说，如果找到了依然不能解开这个秘密，后果不堪设想。夜色马上就要降临了，困难会更大，必须尽快行动。她急忙问：“接下来咱们去哪里寻找数字4表示的这个建筑？”
姜无为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去广渠门。”
“广渠门！”徐雯疑惑不解地问，“您不是说沿着中轴线寻找吗？怎么要去广渠门？”
“你先开车走，在路上我再向你解释。”
“呃，好吧。”徐雯驾车拐入了向东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