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发现
(1)
凌晨三点钟,甫仲亲自带领的一个侦查小组,乘坐一辆多功能指挥车到达了金莲川草原。
甫仲使用的这辆多功能指挥车是国内唯一一辆用被称为越野之王的奔驰乌尼莫克U5000改装而成的。这是真正的全地形越野车,几乎无所不能,是终极越野利器。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个十米多长的庞然大物,在没有道路的草原上竟然犹如脱缰的野马,疾驶的速度超过每小时八十公里,跟在它后面的两辆陆地巡洋舰都显得有点吃力。
这辆乌尼莫克的后部是封闭式车厢,冷眼一看像是大集装箱,里面各种通信设备、电子处理和指挥系统令人眼花缭乱,就是一个小型的指挥中心。此时车厢里有三个人,甫仲和两个助手,在草原上疾驰的越野车如同风浪中的小船,不时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不过并不影响车厢内的三个人。
两名助手坐在控制台边紧张地操作着计算机,而甫仲则坐在一张旋转椅上,静静地思考着。
“甫局,再有十分钟就进入元上都遗址。”一个助手回头对甫仲说。
甫仲嗯了一声,随即又说:“我要跟重案组的武介东通话。”
几秒钟后,助手回头说:“甫局,可以了。”
甫仲拿过通话器:“我是01,03请回话。”
扩音器里马上传出武介东的声音:“我是03,请01指示。”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一小时前劫持人质的路虎越野车就进入了遗址内,在宫城内停下后就没有再动,目前没有任何动静,用热成像仪扫描越野车,发现车里有两个人影,具体情况不明,我们已经把车严密控制起来。”
甫仲沉思了片刻后说:“我十分钟后赶到,在不能确保人质安全的情况下,不要轻易采取行动。”
“03明白。”
与武介东通过话后,甫仲又对助手说:“与重案组的徐雯进行联系,问她那边的情况。”
不一会,助手吃惊地说:“甫局,系统发出的信号没有回应,好像失去联系了。”
甫仲愣了一下,心里产生了不乡的预感,马上说:“我的车上装有GPS定位,马上通过卫星锁定它,看看它在什么位置。”
助手答应一声,快速敲击着键盘,甫仲紧盯着对面车厢壁上的一块液晶显示屏,画面是用一幅三维动态的模拟跟踪图,几秒钟后就锁定了他的那辆丰田越野车。
助手一边熟练地操作着键盘一边说:“甫局,您的专车离咱们很近,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在咱们的东南方向,移动速度好像很慢……”
“继续呼叫她。”甫仲急忙说。
大约一分钟后,助手又回头说:“还是没有回应,不过可以确定通讯系统应该没有问题。”
甫仲打开与驾驶室连接的通话器,然后对司机说:“改变行驶方向,转向东南方向。”说完,甫仲又对身边的助手说:“把那辆车的坐标传给司机。”
“是!”助手答应一声,迅速把GPS定位系统与驾驶室的导航连接在一起,驾驶员马上就锁定了目标,然后沿着东南方向疾驶而去。
不到十分钟,指挥车外的监控系统就发现了行驶中的陆地巡洋舰,坐在车厢内的甫仲紧盯着显示屏,在车顶探照灯的照射下,甫仲吃惊地发现自己那辆车的司机不是徐雯,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知道事情不对劲,马上对着通话器说:“立刻拦截这辆车。”
听到甫仲的命令后,司机踩了一下油门踏板,然后猛打方向盘,车身庞大的乌尼莫克犹如一座山峰横在了越野车的前面,跟在乌尼莫克后面的另外两辆丰田越野车快速插到两边,把甫仲的那辆专车死死地夹在了中间无路可走。
甫仲从指挥车里出来,走到陆地巡洋舰的左侧,这时驾驶员一侧的车窗玻璃自动落下去,开车的原来是一头白发的额尔德木教授,他神色平静地问甫仲,“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的车?”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从那里得到的这辆车?”甫仲冷冷地问,说话的同时,甫仲注意到车里人穿着蓝色的蒙古袍,所以他心里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我叫额尔德木,是北京某大学的博士生导师,这辆车是一位女警官驾驶的……”
不等额尔德木说完,甫仲就打断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先告诉我那位女警官和姜无为教授去哪里了。”
“请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国家安全相关部门的局长甫仲,教授驾驶的正是我的专用车辆。”
听到这句话,额尔德木教授推开车门,下车后把他们三个人去南屏山是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解释说:“他们俩去烽火台后,我原地等了有半个钟头,没见他们回来,于是就打姜博士的电话,手机也接不通,随后我就到山崖边喊了他们好长时间没有回应。在路上的时候姜博士和那位警官都说过,必须在早上六点前解开这个秘密,否则巴阿茹娜就会有危险,时间急迫,所以我就想先去遗址寻找线索以便解救巴阿茹娜,天亮后再来寻找他们俩……”
站在甫仲身边的一个助手忽然问:“刚才我们呼叫这辆车上的对讲机,你为什么不应答?”
“对不起,我不会使用那些玩意儿。”额尔德木平静地回答。
甫仲紧盯着额尔德木问:“这么说教授能解开大禁地的秘密了?”
“我对大禁地进行了几十年的研究,一些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姜博士已经解开了关键问题,后面的事情应该不算什么了。”
甫仲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三点多钟,再有两个多小时就到那个凶犯的规定时间,必须抓紧时间,他对额尔德木说:“请教授先带我们的人去找到你说的烽火台,然后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教授送到上都遗址,你看如何?”
额尔德木教授从对方的语气听出来,这件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他只能点头答应。
甫仲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除了指挥车上留下一名值班人员,其他所有人立刻跟随教授去南屏山,找到烽火台后,让人把教授送到上都遗址,剩余人员寻找徐雯和姜无为的下落,马上开始行动。”
说完,甫仲向指挥车走去,其他人则立刻开始行动,三辆丰田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向南屏山驶去。
(2)
脚下的木头开始坍塌的时候,姜无为并没有太惊慌,在他意识中下面最多几米深,或许是因为下面的地面高低不平,无法堆积这些冒烟的苇草,所以才用原木将下面弄平。
不过这一次姜无为的猜测错了,当洞穴中间板结成团的苇草一起坍塌下去后,他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冰凉潮湿的气流从下面冒上来。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潜意识向他发出了警示,下面绝不是想象的那样,不过为时已晚,因为脚下已经失去了着力点,无法再控制身体。
姜无为看到了徐雯伸过来的手,他本能地想拒绝,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身处绝境,不想把徐雯拖进来,但是徐雯还是向前一步同时死死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噼里啪啦木头断裂的声响,徐雯的身体也随着脚下的原木开始一起往下坠落,不过她抓住姜无为的手并没有松开,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这种感觉就跟蹦极时刚从高空跳下一样,心脏猛地被提了起来。
刚开始坠落的时候,姜无为就站在那堆硬化的苇草边,他的双臂本能地张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右手被徐雯抓了,而他的左手则攀住了身边那堆风化板结成一团的苇草。
姜无为经历过太多险境,他的神经已经锻炼得犹如钢丝一般,越是危险的境地越是能保持冷静,他察觉到了脚下似乎深不可测,右手猛地往回一拉,将徐雯悬空的身体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姜无为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如果坠落到下面的岩石上,他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徐雯。
仅仅是往下坠落了两三秒钟,姜无为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左手攀住的那团巨大的风化草堆快许多。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个平方米的空气阻力可以使身体下降的速度减缓20%。身边这个板结成一团的草堆至少有十多个平方米,或许这个东西能救两人的命……想到这里,姜无为大声对徐雯说:“抓紧我的手,我把你抛到上面去……”
姜无为双臂同时用力,右臂猛地一挥,把徐雯抛向了苇草堆,这些板结的苇草并不结实,就在徐雯落到苇草堆上的同时,姜无为左手攀住的草堆边沿突然裂开,左手带着一大块板结的苇草块从草堆上脱离开来,他的身体一下子悬空起来。
此时徐雯的身体已经趴在了平平的苇草堆上,她立刻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姜无为的右手,奋力将他拉到草堆上面。
姜无为刚爬上板结的苇草堆,就感觉到身体下面猛地撞击到了什么东西上,身体随即被弹起来,他一把又将徐雯揽在怀里,两人紧接着又落到了草堆上,如同跌落在一张圆形的席梦思床上,不过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让两人全身生疼,骨头架子仿佛被摔散了。姜无为猜想一定是坠落到了洞穴的底部,好在身体下面有这个一米多厚的苇草堆,否则必死无疑。
两人重新落到草堆上后,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感觉草堆被撞击得四分五裂,一些坚硬的碎片飞溅到两人身上,同石块差不多硬,砸得身体生疼。他们恰好落在了一块较大草堆上,奇怪的是身体下的草堆似乎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倾斜着继续往下滑落,速度依然非常快。
姜无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顺着僵硬的草地表面慢慢滑动,他用右手紧紧地抱在徐雯的身体,急忙伸出左手摸索着抓住了草堆的边沿,使自己的身体与快速滑动的草堆保持一致。
徐雯的双手死死地抱住姜无为的身体,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同时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漆黑一团,虽然戴着夜视护目镜,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能感觉出是在一个洞穴内滑行,她紧张地大声问:“教授,咱们是不是落在了一个山洞内?”
“别说话。”
姜无为刚说完,突然感觉身体下的草堆似乎从洞穴中凌空飞了出去,尖锐的摩擦声忽然消失了,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不过身体下的大块的草堆却忽然翻滚了起来,把两人一下子抛了出去。姜无为感觉抓住草堆边沿的手脱离了下来,身体开始像自由落体一样向下运动,两人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现在没有了草堆的保护,摔下去肯定活不了。
就在两人惊魂未定的时候,猛地听到噗通一声巨响,没等反应过来身体瞬间被冰冷的水吞没了。感觉掉入水中后,姜无为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等到身体在水中停下后,他一只手抱着徐雯的身体,另外一只手快速划着水,很快两人就从水里冒出头来。
姜无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时才察觉到护目镜在落入水里的时候弄丢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他能感觉到徐雯在晃动着身体,于是松开自己的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啊哧……”徐雯打了一个喷嚏,“我……没事。”
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水中,禁不住哆嗦起来,徐雯一边踩着水一边说:“我的夜视镜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也没了,其实这里没有一点光源和热源,就是戴着夜视护目镜也看不见什么……”
说到这里,姜无为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到了一个打火机,然后把手举到水面上,甩了甩手上的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团火苗燃起来,周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几年前,姜无为在拉斯维加斯的死亡谷营救杨岩的时候,曾用一只Zippo打火机引导直升机发现了他们,后来杨岩专门花高价买了一只与他同龄的纯银纪念版Zippo送给他。姜无为虽然不吸烟,但是却对这只打火机爱不释手,总是随身携带,空闲时喜欢拿在手里把玩一下,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Zippo打火机的性能真是令人惊叹,即便是被水浸泡了,也丝毫不受影响,依然能够点燃。
在火光的照耀下,姜无为发现四周飘浮着许多碎块,都是从板结的苇草堆上掉下来的,在离他们不远处飘浮着一块大的,有几个平方米大小,可能刚才跟他们一起坠落下来的那块。
姜无为游过去爬到了草堆上面,然后又把徐雯拉到上面去。离开冰冷的地下水后,两人稍稍安定了一些。喘了几口气后,姜无为举着Zippo打火机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当看清洞穴内的情况后,两人都沉默了。这个洞穴像一个大型音乐厅,面积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水面以上至少还有十多米高,刚才滑落下来的洞口离水面有七八米,而且还是整个洞穴中唯一的一个出口。两人用手划着水,慢慢靠近到洞穴边,陡峭的洞壁又湿又滑,要想攀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哎”,徐雯叹了一口气,“看来咱们只能等待救援了。”
姜无为看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离那个家伙规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他轻声地说:“甫局长他们要在天亮后才有可能发现咱们失踪,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咱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也很想现在就离开,可是怎么出去?上面那个洞口根本就上不去,除非咱们长出翅膀来。”
“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姜无为的心里清楚,身处这样的绝地,自己也束手无策。
(3)
安全部门行动小组的六名侦查员,跟随额尔德木教授来到南屏山下。
为了争取时间,组长祝童飞让两名侦查员搀扶着额尔德木教授上山,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来到了通往烽火台的悬崖边。
两个小时前,额尔德木教授因为没有等到姜无为和徐雯,一个人来这里寻找了一遍,因为没有照明工具,漆黑的夜晚他不敢过去,只能站在悬崖边喊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额尔德木心里还牵挂着巴阿茹娜的安危,他权衡了一下,决定先下山去上都遗址,等救出巴阿茹娜来后,再来寻找两人,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甫仲。
祝童飞站在悬崖边,用强光手电照射着查看了一下烽火台之间的山脊,然后问额尔德木教授:“您能确定他们俩是来这里了?”
“我们来南屏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测定烽火台的坐标,我因为体力不支,爬上山后就在那边等他们俩。实话说他们俩是否去到对面的烽火台了,我也不能确定。”
“这么说教授也不清楚他们俩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不错,姜博士让我在山顶的路口那边等他,我们分手后就再没有看见他们俩。我来这边找过也没发现,被劫持的巴阿茹娜是我的学生,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急着赶到上都去……”
祝童飞沉思了片刻,随后对身边的一个侦查员说:“你马上把教授送到上都遗址去,路上注意安全。”
随后,祝童飞带领剩下的四个人,跳到下面的山脊上,沿着窄窄的山脊来到对面的山洞下,几个人相互协助着爬进姜无为他们进入的那个洞口。
沿着山洞走了十多米,又出现了一个洞口,祝童飞让两名侦查员去另外一个洞口,自己继续沿着原来的山洞探查。
走到山洞出口的时候,祝童飞竟然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前面是黑乎乎的大洞,仿佛是天坑一般,如果不是迎面而来的又潮又冷的气流,他就有可能一步踏空坠落到无底的深渊中。
祝童飞急忙抬手示意后面人停下脚步,他站在洞口边用强光手电向下照射,竟然很难看清洞穴底部的情景,光束到达下面后变得非常微弱,光线似乎都被黑暗吞噬了。随后他用手电照着周围查看了一下,在洞壁上还附着部分没有坍塌下去的木头,特别是有几根向上斜撑着的木头,从这些木头能看出洞穴原来的模样。
祝童飞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趴在洞口边,仔细地观察了着一小块木头的断面,虽然木头已经变枯发黑,不过依然能看出是刚断裂的。祝童飞在心里暗说不妙,如果两人从这里坠落下去,生存的希望可就太渺茫了。
就在这时,天坑上部突然传来一个同伴的叫声:“头,你最好来上面看看……”
“有什么发现?”祝童飞一边爬起来一边大声问。
“有一些突击步枪的子弹壳,是刚用过的。”
祝童飞暗暗吃了一惊,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他赶紧示意另外两名侦查员退回去。
三个人通过另外一个山洞上到峰顶,上面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大型烧瓷器的窑,圆圆的,中间有一个朝天的洞,只是这个窑洞有点大,如果是白天站在上面,一定会令人头晕目眩。
祝童飞看到洞口的东北方向有两名侦查员拿着手电寻找着什么,于是走过去,一个侦查员把手里的两个弹壳递给他,同时说:“是7.62毫米北约口径的子弹,可以确定是突击步枪,是什么型号的枪还不知道。”
另外一名侦查员边搜寻边对祝童飞说:“这边一共散落着十七个弹壳,也有可能掉落到了山崖下面一些,当时一定是进行过扫射,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弹壳。”
祝童飞把一个弹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火药味非常浓,说明是刚用过的。他沉思了一下说:“那个蒙古族教授等他们的地方离这边不足三百米,按说他应该能听到枪响,为什么没有听他提到这一点?”
一个侦查员马上说:“如果枪上装有消音器,三百米的距离就听不到,尤其是在山顶上,风大也会影响声音的传播。”
祝童飞走到中间的洞口边,能够感觉到从下面冒上来的气流,他又用强光手电向下照射了一会,声音低沉地说:“徐雯和那个教授有可能是遇到了袭击,然后坠落到了下面。”
站在他身边的同伴说:“这个洞穴至少有四五十米深,没有专业工具根本下不去。”
“我向甫局汇报一下情况,请求安排专业搜寻人员来协助寻找。”说完,祝童飞举起对讲机呼叫指挥车。
(4)
姜无为担心打火机内的燃油烧尽,啪的一声将Zippo火机的盖关闭了,巨大的洞穴又陷入黑暗中,他静静地坐在结实的苇草堆上,大脑却在紧张地思考着如何脱离绝地。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洞穴内的温度只有十度左右,很快两人就冻得牙齿打架了,黑暗中听到清脆的哒哒声,姜无为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轻声说:“徐警官,咱们俩还是靠得近一点吧,可以相互取暖……”说话的同时,姜无为把自己的背部朝向徐雯。
徐雯也感觉到了姜无为把后背朝向自己,于是摸索着转过身,挪动了一下身体,使自己的后背与姜无为靠在一起,就在这一刹那,似乎有股暖流从心底流向全身,身体内的寒意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徐雯忽然想起从上面坠落下来时,自己被姜无为紧紧地揽在怀里,当时因为太紧张了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加快了,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子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洞穴内万籁俱寂,微弱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姜无为听到徐雯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徐警官怎么了?”
“呃,没什么……”徐雯没有想到姜无为竟然能觉察到自己情绪的变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随口说,“您总称呼徐警官,让人感觉有点很生硬……”
“我记得叫徐小姐,你好像很不高兴。”
“呃,您可能不知道,在国内对‘小姐’这个称呼有另外一种含义,所以女孩子都不喜欢被称呼小姐,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听起来亲切。”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就称呼徐雯了。”姜无为爽快地说。
“好啊……”徐雯暗自庆幸姜无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于是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教授,这个刘秉忠为什么要把烽火台弄成这样,感觉跟陷阱差不多。”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仅仅是烽火台没有必要这样,也许是跟大禁地有关……”
徐雯忽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对了,您跟额尔德木教授都说这个刘秉忠精于周易,能知道前后事,甚至知道几百年后盗掘自己墓穴的人,他就没想到把咱们俩困在这里吗?”
姜无为怔了一下,他并没有把徐雯的话当做玩笑,反而觉得徐雯提醒了自己,自言自语地说:“精通阴阳术数的人肯定会把身后的事情安排得很周到,所以刘秉忠极有可能在南屏山上留下什么线索……”
“呵呵……”徐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您不会真的以为刘秉忠能知道七百年后的今天,咱们俩会从烽火台坠落下来吧?易经、预测之术这些东西其实都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把戏……”
“不,你说错了……”姜无为突然打断了徐雯的话,很认真地说,“运用易经所进行的预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非常严谨和准确的。”
“教授真的相信运用易经可以进行预测?”徐雯吃惊地问。
姜无为不置可否地说:“其实易经里的内容都是关于世界的本源和自然法则的,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遵循一定运行规则,或者说是沿着一条旺衰的轨迹运行,这就如同春夏秋冬四季的交替,秋天过去了,人们就知道冬天就不远了。不同事物的轨迹虽有着无限的表现形式,或呈波状、螺旋、绞丝、复合、立体、多头爆炸等等,总之无论其如何表现它始终离不开旺衰,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理解和把握住了这一点,预测术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
“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您说的这些似乎与预测没有什么联系……”
“呵呵,”姜无为轻轻笑了两声,“你如果知道前人是如何利用‘易经’来进行预测,或许对这个问题就不再怀疑了。”
“那您就给我讲讲如何利用易经来进行预测,不过您最好讲得越简单越好,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依你的聪明才智,用十句话就可以向你解释清楚。”姜无为轻松地说。
“真的!”徐雯显得又好奇又惊讶,“十句话就能让我听明白如何用易经来进行预测?”
“易经的主要内容就是宇宙中的事物皆是由阴阳五行组成,整个宇宙是一个大五行,而每个人或单个事物是小五行,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既相生又相克,各自还有旺衰……”
说到这里,姜无为突然插了一句:“还记得在博物馆里我说过的五行的十二个变化过程吗?这句不包括在十句中。”
“记得……”徐雯笑嘻嘻地回答,“呵呵,好,不包括这句已经五句了。”
“预测之术就是看每个人或是单个事物中的五行,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和环境中受宇宙这个大五行的影响,影响好则为吉,不好就是坏了。预测的关键点就在于所受影响的程度……好了,我说完了。”
“不错,刚好十句,我听得不算太清楚,不过大致明白。您说的这个影响是否就是五行的相生相克?”
“对于五行的相生相克,有些人理解出现偏差。我简单解释一下,最近网络上正流行一句话叫做‘给力’,用这个词解释相生相克非常合适……”
姜无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定咱们面前有一个火炉,里面有几根木材在燃烧,为了让火旺一点,我们会用扇子煽几下,这就是相生,也就刚才所说的‘给力’。如果向炉子里浇上一碗水,火就会灭,这就是相克。但是如果用大功率的吹风机对着火炉吹,火同样也会灭掉,所以这里面就有一个平衡点的问题。我刚才所说的旺衰也是以这个平衡点来区分,而预测的关键就是找出这个平衡点。只要确定了事物的平衡点就很容易判断出事物是处于什么状态了,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往坏的方向,这就是预测之术。”
徐雯急忙问:“这么说教授也精通预测之术了?”
姜无为听出徐雯话里的意思,微笑着说:“几年前我在寻找天墓之谜的时候,一个国际刑警组织的警官也问过我相同的话,她跟你一样也是位美女警官,现在已经是国际刑警组织东亚地区的负责人……”
“教授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思凌?”徐雯忽然问。
“不错,徐警官认识她?”
“不认识,她是从我们警校出来的,学校常用她的事迹来激励学生,所以我知道她。”
“呵呵,想不到思凌还这么有名。”
“从教授的口气能听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
“思凌多次救过我,我们是生死朋友……”说到这里,姜无为忽然用幽默的语气说,“咱们俩现在也算是生死朋友了。”
“能跟教授做生死朋友我很荣幸,对了,您还没说是如何回答思凌的问题。”
“我对思凌说,用易经来预测事物的发展,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复杂和神秘,我用两个小时就可以教会她其中的方法。”
“真的!”徐雯惊讶地说,“那您能不能也教我一点预测的方法?”
“没问题,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教你,不过能否预测得准确,还要看个人的悟性。”
“太好了。”
徐雯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姜无为,虽然看不见对方,两人都感觉好像是老朋友了一样。徐雯一只手抓住姜无为的胳膊,急忙说:“您先预测一下咱们俩能不能从这里脱身。”
姜无为不假思索地说:“其实从咱们俩落入水中的时候我就预感到咱们一定可以脱身。按照易经中的坎为水卦,阳陷阴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险阳失道,渊深不测,如果是一个人落入这里必死无疑,而咱们俩刚好是一阴一阳,所以可以化险为夷……”
“您快说咱们如何脱身?”徐雯迫不及待地问。
“我还不知道……不过……”姜无为沉吟了一下,随即问,“如果刘秉忠要是给困在这里的人留下脱离出去的线索,他会留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洞穴的石壁上。”徐雯脱口而出。
“不错,赶快划到洞穴边。”姜无为说话的同时重新点燃了打火机。
(5)
姜无为和徐雯把漂浮在水面上的苇草堆划到洞穴边,在Zippo火机微弱火光的照耀下,仔细地在洞壁上寻找着古人可能留下的痕迹。两人沿着洞穴边,转了大半圈,来到他们坠落的那个洞口下面,姜无为忽然发现洞壁上似乎有刻过的痕迹,他一只手举着打火机,兴奋地大声说:“快看上面,这里好像有雕刻的图案。”
徐雯用手扶住洞壁的岩石,努力使漂浮在水面上的草堆稳住。只见潮湿的洞壁上生长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将岩石表面的许多地方都遮挡住了,在离水面高一些的地方,隐约能看出几根线条。
姜无为急忙从口袋掏出那副扑克牌,虽然被水浸湿了,不过一叠扑克牌仍然很坚硬。他把整副牌拿在手里,将岩壁上的苔藓刮下来,逐渐露出了一幅图来。徐雯在旁边用手撩起水,把露出的石刻冲洗干净,一幅清晰的地图出现在面前。
姜无为扔掉手里的扑克牌,然后举着起Zippo火机,一言不发地盯着洞壁上的图案。整幅图大约有三四个平米大小,最下部是一座山峰,看样子像是困住他们的这座南屏山,图的中间部位是三个套在一起的正方形,而在最里面的那个正方形中还有一个小一点的长方形,在这个长方形的中间是一个圆,有一条直线从这个的圆的斜上方延伸出去,而在正方形的上部还有两座山,延伸出去的直线从着两座山间穿过……
徐雯看着洞壁上的图形感觉有点眼花缭乱,不解地问:“教授,上面的图案怎么有点乱七八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姜无为指着三个正方形说:“我想这三个正方形应该代表上都的宫城、皇城、外城三重城墙。最中间的是宫城,在皇城的中部偏北,而且只有东华、西华和御天三个门,其中南边的御天门与皇城南门明德门在中轴线上,你注意看是不是与最下面的这个山峰在一条直线上?”
“那最中间的那个长方形又代表什么?”
“还记得在来的路上,额尔德木教授说的穆清阁吗,我想这个长方形就表示穆清阁下的台基,不过中间的这个圆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一条直线从圆上延伸出去,莫非是……”姜无为突然沉默了。
紧盯洞壁上的石刻沉默了好几分钟后,姜无为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前面的思路可能有问题……”
“呃,有什么问题?”徐雯急忙问。
“图上只有南面和北面有山,城东没有额尔德木教授所说的砧子山,也就是说咱们想找的路标并不存在……”
徐雯焦急地打断了姜无为的话:“教授,别管有没有路标了,先考虑咱们能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凌晨四点了!”
姜无为暗暗吃了一惊,急忙看了一眼手表,果然是四点钟了,没想到在黑暗中竟然过得这么快。赶紧用手指着石刻的下部说:“你看这里,有一条线从山峰穿过,而且与中轴线重合在一起,所以我相信下面有一条地下河与外面相通……”
“您能确定吗?”
姜无为摇摇头:“不能完全确定,只是我的猜测,而且即便是有地下河,从这里出去的距离也可能很长,所以我的意思是……”
不等姜无为说完,徐雯就愤怒地说:“教授的意思是我怕死!”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两个人一起冒险,你可以在这里等待救援。”
徐雯看着姜无为,一字一句地说:“甫局长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教授,所以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跟着,这是我的职责。”
时间紧迫,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争辩上,姜无为紧盯着徐雯说:“你要跟着我也可以,不过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咱们既没有潜水装备也没有照明工具,要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河潜游出去完全凭直觉和经验,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我保证一切都听教授的。”徐雯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吧,拿着打火机……”姜无为把打火机递给徐雯,然后开始脱衣服。
徐雯没想到姜无为递给自己的打火机挺压手的,好奇地看了一眼,认出是纯银制造的,表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知道价格不菲,笑着问:“教授好像不抽烟,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打火机?”
“呃,这是纪念版的Zippo火机,几年前一个朋友送的,底部有生产日期,刚好是我出生的那年生产的。”
“那一定是女朋友送的……”
姜无为看了徐雯一眼,不置可否地说:“这只Zippo火机曾经好几次帮助我从困境中脱离出来,这一次也多亏它。”他一边说一边将脱下的衣服撕扯开。
徐雯看到姜无为在撕衣服,不解地问:“您干吗把好好的衣服都撕碎?”
“你听我说,等会下水前,我用布条把咱们俩栓在一起……”
徐雯急忙摆摆手:“教授,我受过潜水训练,在警校的时候还是游泳冠军,保证不会拖累您。”
姜无为并不反驳徐雯,他把上衣撕扯成几公分宽的布条,然后将布条逐条系在一起,他边弄边慢条斯理地说:“潜入地下河后,如果在三至五分钟内游不出去,人就很可能因为大脑缺氧而昏迷。我也一样昏迷,不过我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可以提前给潜意识下达指令,即使在昏迷后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我的潜意识仍然可以控制身体继续游动。在我失去意识后就顾不上你了,但是咱们拴在一起,就能把你拖出去。”
“昏迷后仍然可以运动?”徐雯吃惊地问。
“其实这算不了什么,这跟人睡觉后心脏还在工作是一样的。道家有一种龟息功,停止呼吸并且失去意识后几个小时仍然能够苏醒过来,靠的就是潜意识对人体的控制。”
说话的同时,姜无为已经把撕碎的上衣变成了一根几米长的布带,他将其中一端拴在了徐雯的左手腕上,另外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弄好后又对徐雯说:“地下河的流向应该是向北方,但是我不能完全确定,所以等会儿潜入水中后一定不要乱动,我要靠感觉来判断,你只要通过这根带子跟着我就可以。”
徐雯点点头:“知道了,我会跟在教授后面。”
“另外还要注意一点,如果憋气太久会感觉非常痛苦,不过无论如何痛苦都不要让水侵入体内,哪怕是昏迷了也要闭紧嘴巴,听明白没有?”
“嗯,知道了。”
“那好,把打火机给我吧。”
姜无为从徐雯手里接过火机,啪的一声将火机关闭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不知为什么徐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来自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将会是一次危险之旅,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徐雯的左手,有股无形的力量顿时通过手臂传遍了全身,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随后一个沉稳平和的声音对她说:“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现在静下心来,慢慢地做几次深呼吸。”
随后,姜无为牵着徐雯的手,试探着一起下到冰冷的水中,姜无为轻声说:“现在开始做一次深呼吸,然后潜下去。”说完,两人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猛地潜入水中。
(6)
下面的水冷得有些刺骨,全身的肌肉都紧缩在了一起,这是姜无为最担心的,水如果太凉皮肤的感觉就会麻木,而下面漆黑一团,他只能凭借感觉来判断水下出口的方向。
潜到水底后,姜无为停下来,尽量保持放松状态,静静地感觉水流的方向,让他奇怪的是周围好像是一团死水,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水下一定有出口。
现在姜无为只能是凭借第六感来判断一切,他将大脑清空,努力保持放松状态,只有内心寂静,才能接受第六感发送的信息。
姜无为轻轻地捏了一下徐雯的手,示意她不要动。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徐雯完全明白他的心思,静静地漂浮在姜无为身边一动不动。
潜入水中后,徐雯的心反而安静下来,内心的恐惧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跟姜无为相识虽然不到一天时间,她就对这个年青的教授已经深信不疑,她相信姜无为一定可以把自己带出绝境。
几秒钟后,徐雯感到姜无为拉了一下自己的手,她马上随着姜无为开始往前面游去。也不知道游了多远,右手在挥动划水的时候,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上,于是摸索了一下,发现是光滑的石壁,而且明显地感觉到了水流在往前涌动,徐雯猜想一定是游进了地下河里。
在水底潜游的时候,会消耗掉体内大量的氧气,徐雯很快就感到胸部针扎般的疼痛,而且四肢无力,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她能感觉到姜无为在不时拽自己的手,拉着她往前游动,于是拼命地用脚打水,希望快一点从地下河里游出去。
头部似乎在慢慢膨胀,耳朵也在嗡嗡作响,身上好像在逐渐地失去知觉。当痛苦达到极限后,所有的痛楚都会很快消失。徐雯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闭紧嘴巴不让水侵入自己的身体里。
地下河的长度超出了想象,似乎没有尽头,徐雯感觉自己仿佛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太空中。忽然间,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道亮光,如同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黑暗的房间里,徐雯感觉自己缓缓地向明亮的窗口走过去。还未等她靠近,窗户猛地关闭了,在陷入黑暗的同时,徐雯也失去了知觉。
姜无为陷入昏迷的时间与徐雯差不多,大脑一旦缺氧很快就会陷入昏迷,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之处是姜无为虽然失去了知觉,身体依然在机械地运动,此时他就像是一个梦游的人在游泳,虽然没有任何思维意识,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丝毫不减。
同潜水前估计的一样,姜无为在昏迷后就松开了徐雯的手,拴在他腰间的布带拉着徐雯一起往前去。
潜意识的能力真的是太强大了,当姜无为的身体浮出水面的同时,他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此时天色刚刚开始发白,依稀能看见岸边绿油油的青草。
姜无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弥漫着青草芳香的空气,猛地想起还在水中的徐雯,急忙去抓栓在腰上的布带,不顾一切地把徐雯从水底拖出来。
只见徐雯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青,嘴唇呈乌紫色,姜无为顾不上多想,左胳膊揽着徐雯的身体,用右臂拼命地划水。他露出水面的地方离岸边不足十米,很快就游到了岸边,奋力将徐雯拖上河岸。
姜无为将徐雯平放在岸边的草地上,发现湿透的衬衣领口紧紧裹住了徐雯的脖子,于是一把将她衬衣上的脖扣扯开,匆忙中用力过大,一连扯掉三个衣扣,露出了雪白的胸口。姜无为也顾不上这些了,一只手捏着徐雯的鼻子,然后趴到她的嘴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接连做了五六个人工呼吸后,发现徐雯没有任何反应,姜无为赶紧跪在她身边,双手叠在一起,有节奏地挤压她的心脏部位。姜无为一边压一边焦急地大声说:“快醒醒,求求你赶快醒过来……”
就在抢救徐雯的时候,姜无为的膝盖碰到了徐雯插在腋下枪套中的92式警用手枪,猛地想起了已经赶到上都遗址的特警队,于是立刻拔出了徐雯的配枪,对准天空连开了三枪,他希望特警队能听到枪声赶过来把徐雯送到医院抢救。
三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姜无为怎么也没想到,徐雯忽地一下坐起来,刚刚还毫无声息,突然间就醒了。徐雯睁大眼睛,第一句话就问:“发生什么情况了?”
姜无为知道,是枪声刺激了徐雯的潜意识,在警察的潜意识中,枪声就意味着危险事件的发生,所以听到枪响后,徐雯能在瞬间清醒过来。姜无为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你终于醒了,折腾了半天没把你弄醒,没想到开了三枪把你惊醒了。“徐雯的脸上流露出迷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向左右看了看,喃喃自语地道:“咱们从洞穴中出来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衬衣敞开了,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内衣,本能地用手捂在了胸口上,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看到徐雯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姜无为赶紧解释说:“对不起,刚才看到你的衣领裹住了脖子,担心影响你的呼吸,我就……”
不等姜无为说完,远处传过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两人急忙站起来,只见几组明亮的车灯上下左右摇摆着,看得出是两辆车并排着向这边驶过来。
祝童飞在山顶上把发现的情况向甫仲做了汇报,甫仲听后指示他们撤下来,等专业营救队带装备过来后再实施搜寻。祝童飞带领行动小组的人刚到山下,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三声枪响,而且分辨出是手枪的声音,立刻驾车向枪响的方向赶过来。
车里的人显然看到了站在河边的两人,径直向他们开过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在车灯的照射下,徐雯周身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左手捂在胸口上,站在那里如同出浴的爱神维纳斯。
姜无为无意中瞥了徐雯一眼,立时被她健美的身姿吸引了,忍不住轻声说:“好美……”
徐雯没有听清姜无为说什么,侧脸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他一伸手:“快把枪给我。”
这时姜无为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握着徐雯的配枪,急忙用左手握着枪筒,枪柄朝向徐雯递过去。
两辆丰田越野车停在了姜无为和徐雯面前,祝童飞第一个跳下车,在车里时他就认出了徐雯,猜测到旁边的男子一定是失踪的那个教授,急忙跑到两人面前,兴奋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刚刚还在山上寻找你们……”
看到是安全部门的人,徐雯猜想甫仲可能来了,顾不上回答祝童飞,就抢着问他,“甫局长是不是也来了?”
“不错,甫局已经到上都遗址了,得到你们失踪的消息,命我们来寻找你们……”
不等祝童飞说完,徐雯赶紧挥挥手,“快走,有话车上说,赶快去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