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石二鸟
2月28日，星期一，上午10点
CEP中国坐落在滨城高新技术园区的滨海路上，远远望去，四层厂房大楼上镶嵌着全玻璃幕墙，太阳一出来，幕墙就会反射出蓝悠悠的光，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中国投资集团和日本EP集团合资兴建的制造工厂。EP集团主要生产手机、冰箱、照相机等家用电器，业务范围涉及欧洲、南美洲、大洋洲、亚洲和北美洲，有着百年历史。
此时，在投资集团文伟强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他正在和CEP中国的副总经理王宏商谈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CEP中国合资十五年的合同还有两年就期满了，很多事情必须提前商定，能否继续合作，成了困扰他们的焦点。EP日本总部态度暧昧，前景很不明朗。迫于各方压力，文董事长心急如焚。
说起文董事长，他当过兵、警察、国营电子厂长，是一个很有建树的人。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他，说起话来总是很和蔼，员工们都说他不会发火，可很多中层干部都在背地里摇头，说他狠起来能把人逼到悬崖绝壁上，恨不得一脚把你踢下去。两人已经谈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文董事长像想起了什么，对王副总说：“省国资委有人事变动，新上任的张念副主任主抓我们集团，这个人很懂行，也很关注咱们的发展。哎，我可不想因为CEP没搞好工作，给人家上了眼药。”
王宏没说话，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九，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雷厉风行的沉稳和干练。清瘦的面庞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文董事长，他有些忧虑地说：“从我们目前这几块产业来看，红光产品属于夕阳产业，没什么指望，蓝光虽然起步不久，但网路对其冲击程度不可估量，现在只有手机产业还有很大发展空间，可是现在又……”
文董事长皱了皱眉：“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要把TR公司的项目拿下来。”
王宏说：“TR公司项目确实很好，可我们的竞争对手HOM也不是等闲之辈，最近几年HOM设计的几款手机一直具有极佳的口碑，他们的知名度也比我们高，他们现在是TR公司最好的合作伙伴。”
文董事长说出一组数据，分析给王宏听。看着一筹莫展的王宏，他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们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寻求突破，可眼前这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让咱们CEP中国雪上加霜啊！”
“文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要打败HOM。”
“凭我们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EP总部的支持才行。”
“我们还不了解日本人？如果无利可图，他们是不会当慈善家的……”王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和文董事长已经跟EP总部谈判了两次，但谈判结果并不乐观：中国的人件费日益增加，人工成本的优势越来越小，EP有好多产业开始有意转向越南。
文董事长沉思了一会儿，说：“日本人不想往下谈，的确是想让我们做出更多的让步。”
王宏说：“日本总部开始控制新产品了，春季产品很多都不让我们生产，他们在制造压力呢。”
文董事长说：“我们的资源还是少了点，产品是人家的，市场也是人家的，而且我们的优势只有……”
文董事长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对方说：“我是省国资委的张念。”文董事长反应很快，赶紧问好。两人客气一番之后，很快转入正题。张副主任说：“听说你们和EP的合同快到期了，将来打算怎么办？”文董事长说：“我们正准备谈，但现在有困难。”张副主任说：“你们是标杆企业，纳税大户，千万别到我管的时候出问题啊。”文董事长说：“我们尽量争取。”张副主任说：“光努力还不行，一定要不惜代价，继续给中国电子企业走向世界做个榜样。如果成功了，我可以先许个愿，你文董事长在我管辖的企业里随便挑职务。另外，我向你透漏一个消息，今年下半年我要和中央大领导去你们CEP，到时候，你要好好给汇报一下。”放下电话，文董事长沉默良久。他在回味张副主任的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痛心，他有些紧张，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这个点球的主罚权交给王宏。
王宏已经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知道不努力不行了，就说：“我们再去一趟EP总部吧。”
文董事长觉得自己掌握的理由还说服不了日本总部，尤其是那个叫小次郎的副社长，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明显有歧视倾向。王宏的手机响了，是秘书小贾打来的。他向文董事长示意了一下，然后接听。秘书说：“总部来通知了，明天中午让您去日本总部开会，还有文董事长。我要订机票，是不是连同董事长的一起订？”王宏有点生气，大声说：“订不订你还用问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两人的谈兴。
王宏离开文董事长的办公室，径直去找松田总经理。他和松田的办公室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他很少进去。
松田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体态稍胖，表情一向是不怒而威。早年留学美国，回国后进入EP，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很快身居要职。去年他被派到中国接替任期已满的总经理，据说总部对他充满期待。
王宏问：“这次总部的会有点突然，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资料？”
松田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我听说总部有人事调整，还有就是关于TR公司项目的事……”
看着犹豫的松田，王宏的心里变得七上八下起来，不知会对中国产生什么影响。
第二天一大早，王宏、松田和文董直奔机场。坐在航班上，他们根本无心留意周围的景色，连身边漂亮的空姐又是倒茶又是送饮料，也没能提起他们的兴致，好在行程只有一个小时，转眼就到了。一下航班他们就急忙赶到EP总部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表情木然。王宏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坐下没多久，会议就开始了，主持人简单几句开场白，就直接宣布人事任免，小次郎也在调整之内，接替他的人叫川岛，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人物。王宏心里打着鼓，暗想，幸亏自己和文董有先见之明带了礼物。接着，川岛副社长讲话。他先自我介绍，然后总结了EP集团去年的收支情况。
EP居然亏损了10亿美元……真是令人费解的数据。王宏仔细打量着川岛副社长——他看上去书卷气很浓，穿着十分笔挺的蓝色西装，白衬衫上的领带很打眼，是那种深红，皮肤白净，一副文人做派，他是亲华派还是反华派？
这时，就听川岛直言不讳地说：“作为新官，我不得不绞尽脑汁设法应对眼前的困难，但如何把EP的产品变成人见人爱的商品，实在让人头疼。按照常规的做法，同类产品竞争，彼此之间都喜欢打价格战，从短期效果来看还可以，但绝不是长久之计。我这里有笔账，作为电子产品的制造商本身所获利润是微乎其微的，除去代理商和经销商拿走的部分，给自已剩10%就很高了，降价会让大家都元气大伤。今后EP所考虑的不仅仅是价格，更要通过创新成为先驱者，来引领时代潮流，我们已经开始制订中期发展计划……”
会后，有人带松田、文董事长和王宏去十楼的小会议室。推开门，几个等在里面的人站起来。这时候，川岛副社长走进来，礼节性地和他们握手，彼此客套一番之后，大家纷纷落座。有人给他们递过来一沓资料…·…
川岛副社长先开口说：“咱们来说说TR公司的项目，过去我们为TR公司生产的手机产品在市场上的占有率是10%，年销售额有几千亿美元，你们算一算10%意味着什么！再看看我们的竞争对手HOM公司，他们的销售量占50%，这是一个不太和谐的比例。今年HOM公司的经营状况跟我们EP恰恰相反，他们对外公布的利润是10亿美元。”川岛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说，“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你们已经知道了，TR公司决定制造绿色手机，我不知道CEP中国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
文董事长说：“川岛社长，我们有决心拿下这个项目！”
川岛副社长点点头，说：“TR公司想垄断手机市场，我们不管这种行为是不是有问题，为了在手机市场上立足，我们必须和他们合作。TR公司这个飓风计划无非就是产品更新换代，令人称绝的是考虑到了环保问题，为了保证使用者的健康，不再使用含有有害成分超标的材料，显然这一点比较有难度。TR公司新项目的OEM只选了我们和HOM，这是对我们的考验。在TR这个项目上，我给你们设定了目标：第一，就是学习HOM；第二，就是赶超HOM；第三，就是彻底打败HOM，让我们EP成为行业第一。”川岛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左右，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如果你们有信心，我这有一份文件等着文董事长签字。”说完，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文董事长。
川岛的话让会议室一下子升温10°，文董事长内心无法平静，看着放在眼前的资料，他犹豫了。
川岛副社长不动声色地说：“我可以透露一下，上面的内容就是我们将来能否合作的初步条款，是经过高层决定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详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在9月1日揭晓，到时候TR公司项目正好有结果。你们有信心就签，没有，我不强求，立刻取消TR公司项目给你们……”
王宏的心揪了一下，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沉思默想的文董，四目相对，两人会心地点了点头。
等文董签完字，川岛副社长问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文董事长还是忍不住问了合资期满后总部有什么打算。
川岛副社长摇了摇头，说：“我们还是先拿项目吧……”
文董事长和王副总闷闷不乐地走出会议室。文董小声说：“看来TR这个项目太关键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能放过。”
王宏说：“后面的路很难走啊，我们肩负着CEP中国5000多人的命运。”
HOM进入滨城已有二十个年头，是改革开放后最早来中国投资的世界500强企业。HOM中国拔地而起的十几层高楼巍然屹立在滨沈和202国道交会处。这里已经成为滨城开发区的中心，是最具人气的黄金地段。HOM厂区内，道路两侧是花园，还有郁郁葱葱的大树。
清晨，初春的太阳早早地露出了笑脸。HOM中国总经理达尔文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是一个地道的白人，个子不高，身材却很粗壮，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穿了一件深蓝色西装，白衬衫上系的是蓝底白点的领带，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来，看上去精神不错。
他担任HOM中国总经理已有两年的时间，经过努力，已经成功地开拓了亚洲市场。今年，总部给他定的目标是年销售额50亿元，利润不能低于10%。这个目标有点高，可就在昨天，他参加了关于TR项目的研讨会，这个消息重新给了他信心，看来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临别时，亚太地区副总裁富兰克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达尔文，你可千万不要错过机会，TR项目做好了，你很可能成为我的接班人。”达尔文感激涕零，鞠躬时把头几乎埋在裆里，说：“我会拼到底，但有一个要求……”“你说吧。”“我需要得力的助手。”
外面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处在兴奋状态的达尔文，他看了看表，还有一刻钟就到八点，快到上班时间了。他站起身望向窗外，透过落地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迎春花已经开得橙黄一片。他情不自禁地推开窗，一股清香随风飘进了室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有人敲门，高手终于盼来了。他大声说：“请进。”赶紧转身迎过去。
杰瑞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达尔文伸出手和他用力地握了一下。杰瑞心想，他如此用力，是不是有所暗示？两年前，杰瑞曾和达尔文共过事。达尔文负责销售，那时他的团队可没少给杰瑞领导的技术团队制造麻烦，此消彼长，销售永远都希望技术能赶超潮流，设计出价格便宜、质量一流的产品，所以彼此之间相互抱怨是常有的事情。杰瑞很少跟他们计较，对销售所提的建议总能提取精华，用于新产品设计上，加上自己对内涵的把握，他的团队竟设计了几款至今仍在世界各地畅销的产品，这让达尔文既佩服又嫉妒。现在为了TR公司的项目，他请来了杰瑞，准备让他的团队和EP硬碰硬，在中国决一死战。
达尔文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杰瑞，他和几年前比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肚子有些发福，中等个头，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系着条纹领带，显得精神干练。达尔文拉着杰瑞的手，请他坐下。
达尔文说：“我已经在星海国宝给你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如果你的夫人想过来，可以让她一起过来。”
杰瑞没想到达尔文想得这么周到，赶忙说：“谢谢，她暂时还不能来，我目前还没想儿女情长的事情，咱们当务之急是先将工作做起来。”毕竟在外企干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做人不能由着性子来，更不能先考虑自己，特别是面对这么大的未知项目，关注的人太多，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达尔文说：“你先休息，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不等杰瑞说话，他站起身，不忘调侃，“这里的夜生活可是非常丰富的，可能比不上美国，但国外有的，这里都有，对了，你是不是有同学在中国？”
杰瑞笑了笑，没说话，而是重重地拍了一下达尔文的肩，感觉很硬。看来自己得当心点，这小子怎么掌握我这么多秘密。
达尔文可不想让杰瑞不开心，他故作神秘地说：“晚上我请客，带你去一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
两天后，王宏走进文董的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文董见怪不怪，他了解王宏的脾气秉性。
文董示意王宏坐下，秘书把沏好的茶送进来，然后带上门走出去。文董说：“TR公司项目只给了EP和HOM，明显是让我们互相竞争，比谁的速度快。对待这个项目，你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完美的策划，我们输不起。”
王宏点点头。
文董说：“如果TR项目丢了，将来谈判的主动权就会完全落在日本人手里，我可不想那么被动。”
王宏给文董分析了竞争对手HOM的情况。
文董说：“我知道，最近几年HOM为TR设计了几款非常畅销的产品，而且听说TR和HOM的关系很不一般，就这个项目来说，说不定他们早就通过气，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们不全心投入，恐怕会两手空空，颗粒无收啊！”
王宏知道，文董这两天下了很大功夫研究对手，不由得暗自佩服，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HOM是不错，但有些地方不如我们。”
“不畏惧对手就好，但千万不要低估了HOM。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HOM把他们的技术王牌杰瑞请来了，他们有很多畅销产品都出自他的团队。看来HOM也是志在必得，想当狼首，把这块‘肥肉’据为己有啊。”
“听说杰瑞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几年前在美国读的MBA，在手机制造方面有很深的造诣，闯劲十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文董一听来了兴致，说：“我想把杰瑞挖过来，你看怎么样？”
“难度比较大。”
文董一听，有些不高兴：“TR项目不成功便成仁。我今年五十有六，再不加把劲向上冲一下，只能到其他国企挂个闲职了，政治前途也就完了。你来年也该退休了吧？”
王宏腿肚子一哆嗦，险些摔倒，这是他的死穴。他希望自己继续发挥余热，再干几年，就说：“你看我的身体，还是可以的，我还想跟你一起打天下呢。”
文董说：“就怕到时候我自身难保啊！”
王宏说：“我准备成立企划中心，整体策划这个项目。”
这时，集团公司高副总急匆匆地走进来。高副总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白而略圆的脸，显得很斯文。在文董心里，高副总一向沉稳，可今天似乎有些失态。他看了一眼王宏，欲言又止。王宏知道有事，赶紧知趣地离开。
高副总憋了半天才说：“文董，技术部的总监黄兴失踪了，手机关机，好几天联系不上。”
“你怎么断定他失踪了？”
“黄兴走的时候说是去南方考察，两天前财务查账时发现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利用空白支票提走了二百多万。还有，这次他带走了很多有价值的资料……”
文董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两小时后，CEP中国召开紧急会议，法务部派专人配合检察院，着手立案调查黄兴……一时间，黄兴成为大家谈论的焦点。还没到下班时间，几大网站已开始转载这件事。
郑和也看了这条消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他立刻给集团高副总打电话问黄兴的事。高副总很沮丧，问：“你听谁说的？”郑和说：“你跟我还来这套。”高副总说：“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能乱说。”郑和说：“你就装吧。”说完，不等高副总说话，就把电话挂了，不用说，他在跟自己赌气。
晚上下班，郑和见采购部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也关电脑走人。他打车去了事先约好的酒店，刚到门口，廖思北不知从哪钻出来跟他打招呼：“郑部长，你好。”“小廖啊，你早来了？”“跟你约会我敢晚吗？”廖思北边说边把郑和迎进去。廖思北和郑和是校友，五年前被招进CEP中国，三十而立的他在研发部当课长，是周密中的手下，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业务上跟郑和接触了几次，两人很投缘，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也成了忘年交。郑部长有事没事总要关照一下学弟。廖思北倒也成熟稳重，为人处世比较有分寸。郑部长总觉得他什么事情都能深藏不露，平时有事没事喜欢跟他聊聊家常，喝点小酒。郑部长早就在公司培养了一群死党，三教九流。最近廖思北经常跟他提起周密中，说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他不喜欢周密中钻牛角尖的个性。廖思北自己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会记得；别人对他不好，当然也同样记得。他做事有些瞻前顾后，没少被周密中批评。本来周密中就是一个为工作不顾及别人面子的人，见廖思北这只耳朵听那只耳朵冒，就跟他吵了几次。廖思北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只有在郑和面前，他才会把受的委屈尽情倾诉。郑和根本没把周密中放在眼里，听得多了，就安慰说：“你先忍忍，到时候我们一起教训一下他。”其实郑和心里也不痛快，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自己在CEP中国也算元老级的人物了，就是得不到提升，他相信有王宏副总经理的因素，有时候，他真想在王总背上捅一刀。
点好菜，廖思北按郑和的喜好先让服务员开了两瓶心动八度。廖思北说：“今年工资涨少了，昨天工资单一发下来，大家就凑在一起议论这事呢。”郑和说：“怎么，大家还想闹一闹？”廖思北说：“还真没准儿，昨天晚上听说有一个车间消极怠工了。”郑和说：“闹一闹是好事，公司合同期要到了，将来的事情没谱儿。”廖思北说：“用不用让我们的人参与进去，把事情往大里闹一下？”郑和说：“不要轻举妄动。来，咱们先干一个。”廖思北把酒喝完，说：“还是听听大家的意思吧，有人敢煽风，我就敢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