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深夜暗访

　　入夜，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石长生与卡休也许真的是旅途劳累，一进军帐就熄了灯。远远望着二人熄灯休息后，达库查悄声对身边心腹吩咐道：“你们千万要小心防范，这两人都是顶尖的武林高手，那个石长生傻乎乎的还好对付，但那个卡休一看就是个精明人，你们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营帐口，还有，弟兄们埋伏好了吗？”

　　那心腹低声道：“已经就位了，保管他们一出城就尸骨无存。”达库查阴冷地笑了一声：“做得好！”

　　床上的卡休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实际上他片刻没有放松警惕，他听到营帐外的士兵在走来走去，知道这些士兵不是保护他们而是监视他们的。卡休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应当是二更天了，他扯过枕头，挤成个人形放在床下，假装是自己还在睡觉，然后悄悄走到门口，抖手打出一小块石头。

　　啪的一声轻响，士兵警觉地叫道：“谁？”就在两名士兵跑去察看时，卡休嗖的一声从门口窜了出去，比猫还要灵巧敏捷。两个士兵察看了一下不见异常，又回头看看帐内的卡休还在蒙头大睡，便放心继续守卫，却不知卡休已远在百丈之外。

　　卡休办事一向稳重，来此之前，他详细研究过红海舰队的营地布防，如今派上了用场。他左穿右插，小心避开守卫与暗哨，不久就来到了大海边。他要暗访一下珍宝岛，看看岛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可是珍宝岛与珍宝港隔海相望，距离约有五十里，卡休如何过这茫茫大海呢？卡休来到海边，呼啸一声，不一会儿，只听海中一声水响，一条巨鲨跃出水面，卡休纵身一跃，轻轻踏上了这条巨鲨的背脊，只听呼呼风响，巨鲨载着卡休飞速向珍宝岛游去，这正是卡休最引以为荣的独门绝技——驯鲨术。卡休虽然出生在精灵森林，但自幼在梁赞城波波港口长大，儿时曾得一名海上奇人传授了这套神奇的本领。此时他踏上鲨背，在海上风驰电掣，真比坐快艇还要快。

　　一个多小时后，巨鲨载着卡休游到珍宝岛边。卡休跃上海岛，抬头看到远方就是珍宝岛的城堡。珍宝岛的城堡很小，居民不到两万，倒是城堡外各式各样的旅馆酒店多得数不胜数，全是用来接待每年来此参观红海之星花园的游客的。卡休远望城堡，见城中一点灯光也没有，死气沉沉的，心头不由阵阵发毛，感到这珍宝岛的城堡就像一座鬼城。

　　卡休奔到城堡大门口，却发现大门敞开，门口也没有卫兵，城中一片死寂，大街上没有行人，连狗叫都没有一声。

　　“奇怪，往年珍宝岛这个时候正是旅游旺季，即使是深夜也是灯火辉煌的，现在这是怎么了？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这里一定出过什么大事！”卡休边想边奔行，不久就来到了珍宝岛的皇宫。这座皇宫论规模还抵不上奥克帝国皇宫的十分之一，但是精致美丽，盖世无双，一砖一瓦一柱一石无不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虽在暗夜之中，也是美不胜收。珍宝岛的雕刻艺术名闻天下，的确是名不虚传。

　　卡休一路奔进皇宫，还是没遇到一兵一卒。卡休不由得停下来，四周越是安静，他越是感到不妙，觉得自己仿佛踏进了一个圈套，可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卡休奔进皇宫大门，也没心情看那些绝美的装饰，直向爱佳国王的寝宫奔去。卡休从前来珍宝岛旅游过，珍宝岛的皇宫是对游客开放的，所以他非常熟悉。

　　卡休奔到寝宫窗户下，听到里面有个老人在不断咳嗽，呼吸沉重，好像已经病入膏肓。卡休轻轻用手一拨，窗子就打开了。他跳进房内，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忙把手指一打，运起火系魔法，手中亮起一团蓝汪汪的火焰，照亮了四周。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爱佳陛下！”卡休一见这国王，立时扑到床边道：“你怎么了？”这老人正是珍宝岛国王爱佳。看到爱佳的面容，卡休大吃一惊——爱佳国王年不过四十，可现在看来竟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

　　卡休是成名的高手，当年来珍宝岛游玩时曾得爱佳亲自接待，加上卡休形貌之美天下少有，爱佳也一眼认出他来，呻吟着叫道：“你是……精灵……卡休？咳咳……”

　　一句话没完，爱佳又剧烈咳嗽起来。卡休讶然道：“您病了吗？您的仆人呢？太医呢？”

　　爱佳颤颤抖抖伸出手来推着卡休的肩道：“你快走……快走……这里已经被恶魔占领……快点……走啊！咳咳……”声音十分惶急。

　　卡休扶起爱佳国王，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奉光明大帝之命来调查珍宝岛违约一事的真相的。你们为什么会突然违约？达库查将军是不是对你们干了什么事情？”

　　爱佳黯淡的眼神忽然燃起了怒火：“那个……财迷心窍的混蛋……他虽然打走了海盗……可是……咳咳……变着法子问我们要钱……我们已经穷得连……饭也吃不上了……还要我们交……保护费……咳咳……我们哪敢违约……是他……勾结了红海财团的……哈比……咳咳……要向我们的游客贩卖一种叫……‘极乐’……的毒品，这是来自……魔神帝国……和风林家族的……合作技术中心……的一种毒药……长期吃下去……人就会衰弱……神志不清……像我一样……很快地变老……我不答应同他们合作……他们就逼我……逼我……你快点……阻止他们……我们整个国家的人民都被他们……逼得吃了……”

　　爱佳说到这里，忽然喉头打噎，喘不过气来，扑地倒在床上，就此气绝。卡休听了爱佳的话，心头大震。

　　这时，忽听一阵大笑传来：“卡休，你真是好样的，久闻你的驯鲨术天下无双，今天见了，果然是神乎其技呀！”

　　卡休猛然一惊，忽然间门外的暗夜中亮起了无数火把，“砰砰砰！”窗被人砸得粉碎，无数把弓箭从窗口伸进来，吱吱吱拉响弓弦对准了卡休。寝宫的大门被慢慢推开，达库查得意扬扬地走了进来，傲慢地说：“卡休，想不到吧，螳螂捕蝉，却有黄雀在后！”

　　卡休见状心知自己中了对方埋伏，勃然大怒道：“达库查，你好大的狗胆，身为奥国将领，你居然勾结魔族，向同胞贩卖毒品……”

　　“没办法！”达库查打断卡休的话，“谁让光明大帝每个月就给我们那么一丁点儿薪水呢，连一支极乐也买不起啊。何况现在奥克帝国大势已去，我不归顺魔族，难道在这港口等死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奥克帝国大势已去？”卡休又惊又怒。

　　达库查长叹一声道：“卡休，你现在根本就还没领教过魔族的厉害，你信不信，他们现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们人类死个精光，你劝你还是识相点……”

　　“住嘴！”卡休嘴里怒斥达库查，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神查看有没有出路可以逃走，但四周到处是箭矢，没有一丝缝隙，看来对方这一次明显是有备而战，自己孤陷敌阵，已是肉在砧板上。

　　“算了，我也懒得劝你，我知道你的心性为人，像你这样的精灵，不可能同我们站在一起的，我还是送你一程吧！”达库查冷笑道。

　　卡休问道：“那珍宝国的居民呢？”他说话的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查看四周有无退路，但达库查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想见珍宝岛的居民是吧？马上让你看看！”说完手一挥，一队弓箭手让出一条路来，忽然见听怪号声声，一大群头发蓬乱、衣裳破烂的人冲进房间，向卡休扑来。

　　卡休后退一步，见到这些像发了疯的乞丐一样的人，不由再次大惊，因为从这些人虽然破烂但还是看得出质地优良、华贵大方的衣着上看得出，他们都是珍宝岛的居民，平素是温文尔雅的艺术家，可现在他们形同疯狂，不顾一切地向卡休扑来，好像卡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才甘休。

　　“你们……”卡休挥出一掌，冲在前面的一个人被打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人身上，七八个人滚成一团，看来他们都是毫无武功的普通居民，但这人倒地后，一骨碌爬起来，仍不知死活地往前冲。

　　卡休惊道：“你们疯了！”手脚齐出，啪啪又打倒两个人，但毫无用处，这些人毫无痛觉，一轮又一轮扑上来要与卡休厮打。卡休不想伤了这些无辜的居民，不敢下重手，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达库查笑道：“你说得对，他们是疯了，不过很快他们又会清醒的。他们现在这么疯狂，都是极乐的功劳，这种迷幻药吃了后可以让人飘飘欲仙，比到天堂还要美，不过在行动上，他们就弄不清自己在干什么了，他们会很听从给他们吃药的人的命令，是不是很神奇呀？哈哈哈……”

　　“你这禽兽！”卡休一面抵挡着这些百姓的疯狂进攻，一面大骂着。正在达库查笑得得意时，忽然卡休双掌合十，口中念道：“我的耳朵……宛如贝壳……思念着……大海的涛声……”

　　轰的一声，一股大水从天而降！水系魔法是卡休运用最纯熟的魔法，他心思机敏，趁达库查得意之际疏于防范，突然使出了这套神奇的银河倒泄之法，只听哗啦一声，屋外的弓箭手齐声惨叫，被大水一下子冲下台阶。卡休嗖地一下扑出窗外，一边一掌扫倒两名士兵，向宫外跃去。

　　卡修身在半空，听到从水中爬起的达库查大声下令：“快放箭！”七八支飞箭从下劲射而来，卡修身在半空，轻巧一转，打出一股掌风扫落长箭。忽然，他感到身侧有一缕指风无声无息地袭来。

　　“什么人？”卡休只觉这指风力道奇大，抬手一掌迎去，但他刚刚扫落飞箭，正是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难免力道不足，一声轻响，只觉掌心一阵剧痛，半边身体一麻，正在大惊之际，又觉头部被一道掌风打中，这掌风无比强劲，一下子破了自己的护身斗气，只觉天旋地转，一下扑倒。他抬起头，还想看看这名偷袭自己的高手是什么人，但只看到一柄刻着水花纹路的细细长剑。卡休呻吟几声：“你……是……”

　　砰的又一声，卡休头部又中一掌，彻底晕过去。达库查狂吼一声，要上来一刀砍下卡休的脑袋，袭击卡休的高手曲指一弹，叮的一声，达库查的大刀飞出老远，达库查只觉手腕一阵酸麻。

　　“蠢货，忘了我同你说过什么吗？”这黑衣人声如坚冰。

　　“属下该死！”达库查连忙道歉，接着从怀中抽出一支注射器，对着地上的卡休狞笑道：“让你也到这极乐世界走一走吧！”注射器的针头刺进卡休的手臂，一股深红的液体注入卡休的身体，卡休的脸孔在慢慢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