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蒋运开成了光杆司令
淮安市历史博物馆依托淮安城的古城墙改造而成。在城墙里面做出两层楼,分设为第一第二展厅,各600平方米共1200平方米。出了第二展厅就上了城墙。城墙上有城楼,城楼也分为两层,下层为第三展厅,顶层为警卫室。
最近淮安出土了一批古钱币,馆里便举办起全国首届古钱币展来。
淮安市举办全国首届古钱币展的消息在中央和省、市报纸上刊发,全国各地及海外人士来观展的络绎不绝。展览一再延展,一展就展出了七天。
展览办到第八天,出事了!
上午8点,市历史博物馆馆长苗凤翔来到馆里。他按门铃、用劲敲门里面也没有人应答。不对呀,馆里是留有保安人员的呀。他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一打开馆门,他愣住了。他眼前的景象是:一楼第一展厅的展柜玻璃都被砸破了,里面展出的古钱币不翼而飞。他飞步上楼,二楼第二展厅和城楼上第三展厅的现场都如出一辙。他再跑到城楼顶楼的警卫室,这时他更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他看到的是:50余岁的老警卫马贞里倒在了顶楼的楼梯口。23岁的年轻警卫廖耀风则倒在沙发上。二人均头部出血,血流满地,
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他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向市公安局报案。市公安局局长伍令军率刑警大队立刻向现场奔来。
邢春妮在报社自己的办公室接到了乔卫林的电话:“请问邢春妮在不在。是妮子吗?市历史博物馆发了个大案子,我们马上要去现场。我们蒋大叫我告诉你一声。来不来随你。”
这哪有不来之理。“来!”邢春妮说完撂下电话,抓起了采访包和相机。出门前她先上个卫生间,再细心地梳了一梳头,再补了点淡妆。一甩发,一个靓丽的妹子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正要奔报社自行车棚去找自己那辆红色女式车,一辆公安摩托车已停在了她面前。是胡宝宝。
“你怎么来了?”
“驮你上现场呀!”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办公室?”
“你也就办公室里有电话啦。乔队长打电话你能接,那你就一定在办公室。我就偷偷奔来接你喽!”胡宝宝一脸得意。“搂住我的腰,开车了!”
公安摩托车直奔市历史博物馆而去。
刑警们分组行动。一组勘查现场,提取作案人留下的痕迹;一组是法医组,对两名死者进行尸检;还有一组是走访组,对凶案现场周边区域的市民进行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市区各区公安分局各派出所民警全数集合,准
备按照侦破指挥部发布的作案人“画像”展开全面排查。
这么大的案子,市局一把手伍令军局长亲自指挥,蒋运开就显得有些多余。刑警各干各的事去了,他没有兵,成了光杆司令。他的做法是,刑警前面勘查完现场了,他独自一个人开始跟进,一层一层地再看一遍,算是检查。他身后就一个“小尾巴”邢春妮跟着。邢春妮一是喜欢蒋运开的做派,喜欢跟他在一起;二是直觉上感到本案的故事就应当出在蒋运开身上。
为保护城墙,博物馆展馆的地面上都铺着黑色的胶皮垫子。胶皮垫子上留下了两种鞋子的鞋印。馆里有制度,下班前馆员要自行把自己展厅的地面拖干净。因此可以认定,这两种鞋印是馆员下班后留下的,是作案人的。
鞋印一个是39码的解放鞋的,一个是43码的像回力牌篮球运动鞋那样的鞋印,但与回力牌球鞋不同的是,在鞋子大脚拇指下方脚掌处有一个大大的空心圆。看着空心圆,蒋运开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邢春妮说:“这个空心圆给我们估计作案人的年龄带来极大的困难呀!”
展柜玻璃砸破了,里面的古钱币没有了。蒋运开转身看看,没有看到苗馆长,但看到副馆长曹斌一步走了进来。他就问他:“你们这次展出的是什么古钱币?价值多少统计了没有?”
曹副馆长笑了笑:“从战国时的裤币、刀币、铲币开始,到清代的康熙通宝、咸丰通宝,还有我们淮安当年清江铜元局生产的光绪元宝,哪个朝代的都有。价值嘛,大队长,不值多少,除了我市出土的钱是真的,其余向兄弟市博物馆借来展的钱,都是仿品。我们在古钱币上的损失不会超过一万元。只是可惜呀,我们损失了两个同志,尤其是老模范马贞里的去世,可惜呀!”
蒋运开没有吱声,最后一层层地看到了城楼的顶楼。
城楼警卫室里,两具尸体被运走了,现场留有粉笔标出的尸体位置图。蒋运开看了一下问曹斌:“曹馆,你们馆里警卫值班是怎么排班的?”
“昨天白天是廖耀风,就是年轻的死在沙发上的那个。他下班的时间是下午7点,这时老马、马贞里来接他的班。然后老马就在沙发上过夜。快十年了,无论春夏秋冬,老马主动要求值夜班,一个人担当了十年的全部夜班呀,让全馆同志都很感动。他是我们这儿的老先进工作者了。不想快退休的人了,却遭了横祸呀。他就倒在楼梯口,倒在上班路上啊!他就像王国福,是小车不倒只管推的那种人呀!”
警卫室像个小阁楼,楼梯口就是一个方口子,很窄。有一架梯子通上来。沙发是双人沙发,前面放了一个小茶几,上面有不少烟头。蒋运开戴上手套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既有当地产的很便宜的交通牌香烟,也有进口的三五牌香烟。他拿出一沓小纸袋,把烟头分别装入小纸袋。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踱到城楼外,来到城墙上,看起风景来。
邢春妮也来到城墙上。放眼望去,天很蓝。天际有一条大河,水碧清,流湍急,由西向东,奔涌而来。她知道,那是淮河。是古老淮安城的母亲河。她分流出大大小小十余处湖泊,哺育出贯穿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的大运河,让两岸人民把纤夫的号子喊得震天的响,把“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的歌谣唱得如痴如醉。她拍了一张淮河的远景,收回了目光。她再低头向城墙下看去。博物馆门口,警戒线已拉起来了。警戒线外人来车往,一切如常。只有警戒线内,民警个个步履匆匆,来回奔忙……邢春妮又拍了几张现场照和蒋运开的侧面照。
邢春妮收起了相机问:“大队长,这案件你怎么看?”
蒋运开笑笑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案由伍令军局长亲自指挥,我现在没有看法。我不能干扰指挥员的判断和决心。我俩看了一上午的现场了,肚子饿了。我们先吃午饭吧。这是盗窃杀人案,是各种案子中最难破的,因为作案人与死者往往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看看再说吧。”
这时胡宝宝爬上城楼来:“大队长,伍局长通知,吃过中饭就开案情分析会,会议地点在历史博物馆的会议室。现在工作餐好了,可以吃中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