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惨遇逐客
没过多久，王芳的父亲也回来了。她父亲叫王清源，个高，清瘦，面黑，牙黄，以到各社区摆摊为生，主要卖脸盆、水桶、扫把、剪刀、镜子等日常生活用品。
见老公回来，陈秀兰放下活儿，向他招招手，声音低沉而急促地说：“回来啦，快过来快过来。”显然，是有悄悄话要说，同时生怕被屋内的王芳和李仁浩听见。
王清源看到老婆的神秘样，还不以为然，声音依旧跟平常一样大，问道：“有什么事？说。”
陈秀兰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点，然后轻声地将女儿带个男孩子来租房的事说了下，问道：“老公，你看，芳儿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王清源挠了挠头，点点头说：“我看十之八九是，哪有随随便便带男孩子来租房的？老婆，那男孩怎么样？”
“人长得还可以，可是我问了，他工作都还没有呢，是外地龙岩市的农村人，条件不咋样。”陈秀兰低语道。
“哎呀，这样啊，看来还得管管芳儿。小女孩刚毕业，涉世不深，啥都不懂。看来你得跟芳儿好好谈谈。”王清源脸上泛起焦虑神情。作为家长，他希望女儿先为家里赚钱，以后嫁人也得嫁个好人家，而且不要嫁太远。他就这么个女儿，以后还指望她养老呢。
陈秀兰皱了下眉说道：“就是，我真替芳儿担心。老公，你等下也问问那男孩，他叫小李。”
王清源点下头说：“嗯。”
陈秀兰微微放下心，洗起菜来，不过，依旧顾虑多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迫不及待地问老公：“那你说，这房子租还是不租？”
王清源从裤兜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抽了两口，想了想，貌似胸有成竹地说：“我自有办法。”
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把晚饭做好了，陈秀兰夫妇叫女儿和李仁浩一起吃饭。李仁浩在王芳的介绍后，向她爸问好。接着，大家来到饭桌。李仁浩和王芳坐一排，王清源夫妇坐一排，面对着面。王清源也不是傻瓜，看着女儿跟李仁浩坐得那么近，心想关系肯定不一般。
“小李，吃菜吃菜。”王清源半举着筷子，指着盘中的菜，还挺热情地叫道。
“谢谢叔叔！你们也吃。”李仁浩以礼回敬。他举起筷子，开始夹着菜，不过因为有点紧张，差点把夹的菜掉了下来，所幸恰好掉到自己的碗里。
王清源吃了几口饭后，打开了话匣子，边嚼边说话：“你也是大学本科毕业？”
李仁浩把口中的菜吞了下去，咬字清晰地回道：“是的，我跟王芳同班。”
“工作怎么样？”王清源又问。
李仁浩一听到对方提工作，头就大，有点惭愧地回道：“还……还没找到。”
“哦……”王清源故意拉得很长，似要消失时，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怎么本科生工作还找不到？是不是没把书读好？”
李仁浩咋舌，不知如何回答，尴尬不已，感觉脸发热，他看了看王芳，眼神发出求救信号。
王芳心领神会，帮忙回起话：“爸，我也是本科生，还不照样没找到工作。这又不是我们的问题，是那些企业的问题，要求太高了，动不动就要几年工作经验。你们不知道，仁浩书读得可好了，年年拿奖学金呢。”
说得不错！
王清源惭愧一笑，说道：“哦，那书读得是不错，不好意思。不过，我也知道，现在找工作不能单靠成绩，读书读得好不一定混得好，还得靠人脉，多认识点人，介绍一下工作就有了。”
王芳听了有点不高兴，故意刁难起老爸：“爸，你认识什么人没有？帮我们介绍介绍工作。”
此时，陈秀兰停住咀嚼，凝视着女儿插话道：“芳儿，你还不知道你爸的情况，一个老实人，哪认识什么人？有的话自己就不用靠摆摊度日了。我们都指望你们年轻人能出人头地呢。”
王芳无语以对，故意埋头吃饭，心里头却不舒服，甚至有点委屈。李仁浩心情虽然好不到哪儿去，但不敢怎么表露，故作无所谓状。
不料，王清源颇有老调重弹的味道，又问李仁浩：“小李，那你有什么亲戚在东海市做官或办企业的没？也可以托付托付。”似是关心，其实是想探人家的底。
李仁浩苦笑道：“这倒没有。”
“那你父母都在家里务农？”
“是的。”李仁浩声音很低，因为不自信，都不怎么敢应答。
不过王清源却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顿时变了个样，不再问了，只顾大口扒饭。而李仁浩则小心谨慎地吃着饭，吃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心想还不如到外面吃快餐自在。
吃得差不多时，王清源把筷子一放，突然又说道：“小李同志，我们家呢，房间并不多，剩下的一个房间，我母亲过几天要来住，实在是没办法租给你。这样子吧，你今晚暂时住下来，明天呢，你到外面转转，看看有没可租的？我想房子很多，肯定不难租。”
李仁浩呆住了，口中含着饭却停住了咀嚼，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王芳一股火往上冒，重重地把筷子放到桌上，两眼带着火花望着父亲，说道：“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奶奶要来住？”
父亲淡然道：“昨天就说了，只是你没回来不知道。”
“哎哟。”王芳生气地忸怩了下。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支持。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父母会是这个态度，跟自己原先的想法大相径庭。不过，她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跟父母闹翻并不妥当，只能忍忍。
饭后，李仁浩又进入客厅看电视，但是，根本看不进去，脑子很乱，想着刚才王芳父母的话，也想着何去何从。原本以为跟女友同住一定很惬意，殊不知刚来就搞出这么让人难堪的事，看来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还是得自力更生。王芳走了进来，李仁浩带着伤感和无奈说道：“王芳，我想，我还是到外面住吧，免得打扰你爸妈。”
王芳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怕什么，留下来陪我，有我在呢。”
女朋友这样说，还是让李仁浩挺感动的。
这时，传来了王芳母亲粗重的吆喝声：“芳儿，出来帮忙洗洗碗。”
王芳应道：“嗯，好的。”
王芳让仁浩看看电视，她便走了出去，才发现，母亲根本不是要她帮忙，而是把她叫到另一侧的房间。
王芳走进屋后，看了爸爸，又看了妈妈，均是神情严肃，她一下子就猜到要干吗了，有点不耐烦地问：“爸，妈，什么事？”
母亲问道：“芳儿，你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她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王芳小嘴一翘，直接说道：“是又怎么样？”
父亲脸上青筋暴绽，气呼呼地说道：“看看你，工作都还没落实，哪还有心思交男朋友？告诉你，认真找工作，有了工作多赚点钱，为家里分忧，你要知道，为了付你的学费，我们家还欠人家债呢。以后找对象，找个条件更好的，你也可以少奋斗几年。”
母亲貌似语重心长地附和：“你爸说得对。再说，我就你这么个女儿，而他是龙岩的，那么远，我哪舍得你嫁那里去？”
王芳差点吐血，啐道：“哎哟，妈，扯远了，哪就嫁了？我才毕业呢。现在只是交交朋友嘛。”
母亲继续唠叨：“交朋友是可以，但不是交男女朋友。找对象是一辈子的事，得慎重。我和你爸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看得深看得透，听父母的没错，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有道理的。懂不懂啊？”
“妈，你们真是的。”王芳不情愿地说。但是她知道这样无休止地争论没有意思，作为晚辈，她忍了忍说，“好好，我听就是。”
“这就对了。”父母满意地点点头。
片刻后，王芳又说道：“爸妈，我有个条件，找房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找到的，如果仁浩还没找到的话，得让他多住几天。就当我是帮助同学。”
“这……”王清源皱了皱眉，似有难处，考虑了下后还是答应下来，“那好吧。不过得尽快。”他担心夜长梦多，也怕被街坊邻居笑话，家里突然住进一个小伙子，人家会怎么想？
晚上准备休息前，王芳帮忙把李仁浩要休息的房间整理了下。王清源夫妇开始担心李仁浩和王芳睡同一间，因此暗中监督着。直至女儿走了出来，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并关上门，才放下心来。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下午女儿和李仁浩已大战了一回。
王芳虽然躺在自己的床上，但哪里睡得着，脑子里想着另外一间的李仁浩。同样，此时的李仁浩也在想着王芳，甚至想着下午大战的酣畅，可是现在没有胆量过去，虽只隔一堵墙，却似阻着一座山。
屋子内的灯已熄灭，王清源夫妇已入睡，屋内静悄悄的。约到十二点时，突然，李仁浩的手机震动起来，半睡半醒的他完全清醒过来，抓过手机一看，是王芳发的短信，写着：“快过来，我门没锁，我这间有空调，你那间没有。”
李仁浩看了十分激动。独睡在现在这间，确是寂寞了点，且房间只有一把破风扇，风很小，搞得人闷热不已。如今女朋友主动邀请，这可是大好事。但又有点忐忑，人家父母也在家，万一被发现那岂不是惨了？他回起短信：“行不行啊？你爸妈在家。”
王芳很快回了过来：“他们都睡着啦，你过来就是，明早早点回去没事的。”
李仁浩想想有道理，只要明早天没亮就回房间来，神不知鬼不觉，王芳父母肯定不知道。能在搬走之前跟女朋友睡上一晚，这肯定无比幸福美妙，要知道在读书的时候，想约女朋友开房，她还坚决不肯呢。
于是，李仁浩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开门、走路，来到王芳房间的门前，轻轻一推，果然门没反锁，立即就开了。他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还不忘反锁上。伴着微弱的夜灯，他看到女友站在床边，穿着睡衣，披着长发，异常性感。
“快上床睡觉吧。”王芳轻声地说道。
“王芳，你真好！”李仁浩拥抱起女友，在她的耳边夸赞道。
李仁浩上了床，在馨香而又弹性十足的席梦思床躺了下来，身边有美女相伴，房间又有空调可吹，真是爽呆了。随后，他侧躺起来，女友也同样如此，两人面对面，几乎碰触。李仁浩双眼看着女友，说：“亲爱的，能跟你同床睡觉，我死而无憾。”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王芳啐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说完，就把腿架到李仁浩的身上，李仁浩感觉一股电流袭来，然后紧紧抱起女友，亲了起来……
在那个的时候，王芳不自觉地叫出声来。李仁浩立即停住了，嘘了一声：“别叫出声，小心被听见。”
“嘻嘻。”王芳都不好意思起来。
李仁浩内心仍然带着顾虑，说：“等下我还是回去吧，我真怕被你爸妈知道。”
王芳想想，说：“也好。”
然而等他们做完后，却依旧紧紧搂抱在一起，不肯分离，更别提起床离开了。因为今天做了两次，体力耗了很大，加上这么晚了还没睡，因此疲倦不已，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等李仁浩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他惶恐不已，立即推醒王芳：“王芳，七点半啦！”然后急着起床穿起衣服。
“啊！”王芳一惊。一骨碌爬了起来，听到房间外有揭锅盖、搬东西的声音，说明母亲已经起床干活了。“这该怎么办？”她一时不知所措了。李仁浩想了想，说道：“现在出去肯定被发现。要不然我们继续睡，等你爸妈走了再起来。”
王芳想想有道理，点点头。
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刻，再躺下肯定是睡不着的，于是两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手拉着手，期待王芳父母早点上班去。
这时，意外的事发生了。突然，王芳房间的门“咚咚”响了起来，接着传来她母亲的话：“芳儿，起床了，也叫小李起床了。”
王芳装作懒洋洋的口气回道：“好的，我就起来。”
随之敲门消失，母亲应该离开了。不料刚过一会儿，又有人“咚咚”地敲门，然后传来她父亲的声音：“芳儿，怎么还不开门？快开下，我拿下东西。”原来她父亲做生意的部分用具放在她的房间。
哎哟，这下完蛋了。
“等等，马上开。”王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该如何是好。环顾下房间，看到了衣橱，于是想让李仁浩到里面躲避下。
不料，她父亲竟然也有钥匙，自己把门打开了。李仁浩还没钻进去，就被发现了。
大家都愣住了，沉默持续了十几秒。
突然，王清源大手一挥，说：“芳儿你出来。”语气看似平淡但藏着火气。
这时，陈秀兰也走过来了，看到了房间里的李仁浩，气得直瞪眼，头上冒着热气。不用说，她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王芳被叫到另外一个房间训话。父亲踱着步。王芳怯怯地站着，等待批评。
父亲点着手指头，问道：“他昨晚跟你一起睡的？”
“没有啦。”王芳还狡辩着。
父亲声音粗重地还击道：“没有还会在你房间，骗小孩啊！”
王芳还是不承认，说：“他只是早上过来的。”
“早上过来干吗锁门？还要躲到衣橱？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是有事。说，你们做了那事没？”父亲又问，他担心……
“什么那事？”王芳虽然意会，但佯装不懂。
父亲索性直接点儿，但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就是那个床事。”
王芳忸怩下说：“哎哟，爸，你想哪儿去了？”
父亲依旧直接地说：“一男一女在一张床上，不做那事谁信？爸爸又不是没经历过。说，采取安全措施了没？”他担心女儿怀上了，如果真的怀上，那就是生米被煮成熟饭，可使不得。二十多年前，他没什么钱，跟陈秀兰谈恋爱却被她父母拒绝，因此采取了狠招，先上车后买票，最终成功了。但是他现在可不想女儿被人也采取同样的手段。
父亲竟然问这么隐私的事，王芳羞愧无比，脸一下子红起来，说道：“爸，你都想什么啦？羞死我了。”
陈秀兰叹息一声，说道：“你都这样了，有什么好羞的？你爸也是为你好。我看你啥都不懂，男女之事一不小心就怀上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然后又叹息道，“唉，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头大。”
王芳喃喃道：“我安全期，没事的。”
父亲不依不饶地说道：“安全期也未必安全。”然后对他老婆说：“老婆，你等下带芳儿买避孕药，我可不想女儿出了意外。还有，以后你得加强对女儿的教育，女儿太无知了，必须教育，你作为母亲，很有责任。”
陈秀兰十分听从老公：“知道。”
王芳的事情先这样处理了。接着，王清源走出房间，来到王芳房间找李仁浩。李仁浩恭敬地问好，但他应都不应，而是闷闷地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王清源愤愤地瞪了下李仁浩，说道：“小子，你胆子还真大，竟敢抄袭我，可是，没创意啊，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指先上车后买票。
“什么？”李仁浩没听明白抄袭的意思。
王清源不耐烦地说：“唉，算了，你马上收拾行李，马上给我走，我房子不会租的，以后也不要再缠我女儿了。我可不能继续让你占便宜。”
李仁浩大呼不好，忙说道：“叔叔，真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是真爱芳儿的，真的，我们的爱情是真挚的……”
王清源用力地吐了口烟，说道：“你少来。爱情是要以物质为基础的，你有吗？年轻人，你们还年轻，不懂事。告诉你吧，即使我要嫁女儿，也要看条件。我要求也不高，从小到大培养女儿读书的学费几十万也就不提，宝马奔驰也不提了，但是，至少得买套房子住吧，还有，按照我们这儿的习俗，黄金至少得两斤，你准备了这些，再来跟我提爱情吧。”
“这……我明白。”李仁浩也知道娶本地的女孩子，至少得有房子，这也很正常，叫婚有所居，另外上门提亲要送黄金的事也有耳闻。但是，一套房子动辄上百万，一克黄金两三百元，两斤就是一千克，也得二三十万，他目前即使卖身也卖不了这么多钱，“不过，叔叔，我有手有脚有头脑，我会努力赚的，我想奋斗几年，我会实现的。”
王清源听了这话，嗤之以鼻，心想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王芳听到了，他还佩服李仁浩有志气。
之后，李仁浩收拾起行李。虽然王芳也劝父母让仁浩留下，但仁浩自己不想留了，在这里住虽然有女人陪，但过得太不安，活得没尊严，一切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大胆去外面闯，天大地大，就不信容不下他。
王芳送李仁浩走了段路，难为情地说道：“让你受委屈了，真对不起。我爸妈没文化，就是那么直来直去，你别太在意。”
李仁浩说：“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说得也有道理，现实就是这样。没事，我会努力的，物质慢慢会有的。”
“那你准备去哪里住？”王芳关切地问。她可不愿男友无家可归。
李仁浩尽量打消王芳的担忧，说：“还有同学嘛，我问问，总有地方的，不怕。你回去吧。接下来好好找工作，赚钱。”
“嗯。”
李仁浩离开王芳家后，想到了同班同学林世斌，林世斌的身世跟他差不多，也是来自外地农村，两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关系较好。他知道林世斌已经租了房子，兴许可以借住落脚。
他拿出了手机，打了起来：“喂，世斌，我是仁浩。你在哪儿？”
林世斌回道：“我在上班呢，刚来的。你呢？”
李仁浩听到他说上班，挺羡慕的，有班上真好，同时诉起自己的苦：“上班啊，我在外面漂泊呢。工作还没找到，房子还没找到。你那儿有地方住没？”
林世斌很爽快地答应道：“有，晚上过来。”毕竟是好朋友，够哥们，让李仁浩感到十分温暖，可以暂时放下心来，终于有地方落脚了！接着他又问：“你没跟女朋友同居？”他担心林世斌女朋友在的话，那就不方便了。林世斌交了个女朋友，叫江梦瑶，也是同班的，王芳跟她的关系也蛮好的。
林世斌回道：“她公司有得住，没事。”
“那好，你下班后我打你电话。”
“行。”
虽然借住的地方落实了，但是，林世斌还不会那么早回来，现今还是上午，离人家下班还久着呢，总得找地方打发。想了想，他去了网吧上网，不是玩游戏，而是想投简历。想想林世斌和江梦瑶都找到工作了，自己还没有，必须抓紧，于是，打开几个人才网，也不管人家要求的条件如何，只要稍微适合，就投简历过去，也期待着有人能打来电话通知面试，再通知上班。
李仁浩熬啊熬，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多，才等到林世斌下班。林世斌找到了工作，主动请客，到一家沙县小吃请面条、小笼包还有排骨炖罐，毕竟大家都不容易，能请吃这样的饭，已经不错了。
吃完后，李仁浩跟着林世斌来到他的出租房。出租房位于城中村，毫无规划，环境不咋的，林世斌租的这房子是单间的，至多十五平方米，装修简单，不过是白灰刷刷墙，而且凹凸不平；陈设普通，一张木床，一张陈旧的办公桌，一张掉漆的床头柜，几张塑料椅子，一个衣柜。
李仁浩把行李搬到屋内一个角落后，顺便问道：“这房租多少？”
林世斌回道：“房租三百五十元，不包括水电，还要交一个月押金。”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
李仁浩惊道：“天，这么贵。”
林世斌摇摇头：“没办法，房租就这么贵。房东不愁租不出去，只有租客愁租不到房子。”事实的确如此。
林世斌烧起开水，没有茶叶，两人只能一人喝一杯水。不过，李仁浩已经知足了。两人坐了下来聊天，李仁浩问：“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问工资没？”
“在一家环境报社做记者。”林世斌平淡地回道，似乎对找到该工作不怎么兴奋。
李仁浩羡慕道：“做记者不错啊，记者地位高，有前途。”
林世斌摇摇头苦笑道：“呵呵，暂时混啦，没前途的，我是没编制的那种，试用期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三百元，得三个月，到时候能不能通过试用还是个问题，即使过了，一个月工资至多两千元。你看，房租这么贵，还要吃要花，哪里够用？”
原来如此！“那是。”李仁浩感觉真不容易。但是，假设有这样的工作，他肯定也会去干，总比没工作强。
接着，林世斌也关心起李仁浩来，问道：“你呢？怎么样？有没有意向？”
李仁浩情绪低落地说：“都没有啊，投了简历石沉大海。妈的，工作真他妈的难找。”
林世斌也有同感，他想仁浩学习非常优秀，可还找不到工作，不得不说是社会的悲哀，他说：“现在就是这样，要找到好工作，关键得有关系。你知道我们班的郑高强吧，他跟你相比，顶个屁，你成绩名列前茅，他却是倒数，可是人家却能轻而易举进入财政局，还不是靠他的老爸，凭着权力安排下就进了。考试还没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了，填就业表时就填了财政局，你想想就知道背后有什么‘飞机’。”
“那是肯定的。妈的，太不公平了。”李仁浩愤愤道。
“像我们这样的，只能多努力了。你好好找，我还是相信你的水平的，你文章不是发表挺多的吗？就投投秘书或文案岗位。”林世斌建议道。
李仁浩读的是中文专业，大学时，在报刊发表了不少文章，当初也是为了在求职中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因此拼命写拼命投，功夫不负有心人，相继发表了。原本以为有作品在手，能够比较容易地找到工作，却不料困难依旧颇大，让人大失所望，他唉了一声，说：“发表是发表了，可是人家老要工作经验。我的文章是散文，不是公司文案，他们不太重视。”
林世斌也知道这个理，许多公司注重招人能立马就用，他也深深地体会过，丝毫没有办法，只好勉励着：“坚持吧，肯定会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对了，王芳怎么样？”
“唉……”一提到王芳，李仁浩就觉郁闷，连连叹气，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林世斌诧异万分，并为之担心，忙问：“怎么回事？”
于是，李仁浩把去王芳家遭到其父母扫地出门的事说了下。
言毕，不料林世斌不忧愁，反而突然大笑起来：“你还真行啊，先上车后买票，不错啊！”
李仁浩一脸郁闷，说道：“你是不是嘲笑我啦？我根本没想娶人呢，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养得了老婆？况且，王芳父母都说了，至少得一套房子，两斤黄金。要娶，至少也得混得好了点。”
林世斌呵呵一笑，说：“也是。你们上保险了没？不会真的出意外了吧？”
李仁浩淡淡地说：“保险没上，不过王芳说是安全期，应该没事。”
林世斌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以后还得注意上保险，万一出了意外，压力可大了。现在大家刚毕业，要努力工作，事业为先，有了钱，婚姻才有保障，社会就是他妈的现实，没有钱的话，别说人家父母不同意，就是女朋友照样会跟你分手。”
李仁浩也懂得这个道理，应了声：“那是。”推己及人，他想到林世斌的感情事，关心地问道：“你和梦瑶感情还不错吧？梦瑶她也是来自农村的，她父母应该不会像王芳家人那样要求那么高。”
林世斌说：“应该是，不瞒你说，我找女朋友时是有了解情况的，我是农村的，所以也想找个农村的，比较般配，城里的女孩我都不敢追，有成语说，门当户对，古代适用，现代还是这样的。既然你跟王芳这么好了，你也别无选择，该做的就是努力赚钱，把事业搞上去，到时候风风光光娶了王芳，让她父母乐乐意意的。”
看来，林世斌在感情方面看得真深!
“但愿能够成功。”李仁浩淡淡地说，明显不够自信，至于事业能不能成功，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