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路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毛十八去而复返，左手拎着一只塑料袋，里边装了面包、肉干、罐头和水，右手拿着一身干净的Kappa运动服，但两个小人标志却是面对面的。
船老大皱了皱眉，没说话。
毛十八是个玲珑的小弟，跟了船老大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船老大的表情代表着什么，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于是笑着对顾峰说：“顾兄弟是吧，先把衣服换一下吧，再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顾峰昨天出海，本想早出晚归，结果傍晚遇到风浪翻船落海，漂了一夜，又折腾了小半天，早已饥肠辘辘，此时看到有吃的眼睛都要红了，也顾不得换衣服，接过袋子道了声谢，就开吃了起来。顾峰甩开了腮帮子，撩开后槽牙，把里边的套间打开，食物如长江流水，似风卷残云，就跟倒土箱子里似的，一通忙活。
毛十八看这情景，不由地失笑，船老大本想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下去，但顾峰哪顾得上说话，此时时机也不对，船老大张了张嘴，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又想了想刚才对话时的表现，觉得有些心急了，心说不急在这一时，反正人跑不了，给了毛十八一个眼神，两人一起出去了。
待出了船舱，毛十八小心地问道：“老大，这小子有什么古怪吗？”
毛十八跟了船老大这么多年，本身人也机灵，船老大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意思了，这也是船老大把他当做心腹的原因。自古以来，“车船店脚牙”就常涉及一些黑道的勾当，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干过几起不干净的买卖。毛十八看船老大把人都支了出去，独自和顾峰待在船舱，就知道他要套套那小子的话，万一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却是不方便这么多人在场的，只有船老大一个人，也能让那小子放松警惕。
船老大看了看船上忙活的工人，带着毛十八走到了左舷，压低了声音说：“这小子人没什么问题，但他脖子上戴着的珠子有问题。还有两天才能靠岸，你注意看着他。”
毛十八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船舱里，顾峰把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哈了一口气，心满意足。
顾峰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船老大和送食物的大哥早已经出去了，挑了挑眉，随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运动服换上，别说，还挺合身。
出了船舱，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湿和船上的鱼腥味，太阳高高地挂着，一番天高海阔的风景。
顾峰踩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甲板，向着船老大走了过去，期间不断地和船上的工人打着招呼。
“董大哥在啊。”
“吴三哥干活哪。”
“哎哟，顾小兄弟来了。”船老大看顾峰跳着脚走了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热切地打招呼。
船老大这个人，船上的工人和他多年的手下都怕他，因为他心思深沉，大家都琢磨不透，有时候前一秒还在暴怒，后一秒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也有时候明明表面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背后却藏着“刀”，就比如现在。
“林老大哥在忙啊？这次出海收获怎么样？”顾峰也是满脸笑意。
“害，忙啥忙，本来想昨晚作业完今早就回去了，没想到起了那么大的风浪，这不，又得耽误一天。”说着，引着顾峰看了看仓库，寥寥几百条，对于他们这种吨位的渔船，确实太少了。
顾峰想了想说道：“林老大哥，您今天救了我，又给我吃的穿的，我也不能白受您的恩。”顾峰观察了一下海面，继续说道：“这样，您要是相信我，我给您指一个方向，保证您这趟满载而归。”
船老大挑了挑眉，不无好奇地问：“哦？哪个方向？”
顾峰边脱衣服边说：“我要先下海一趟。”
下一秒，顾峰便一跃而下，一个猛子扎进海里，随即没了踪影。
众人看到几个小时前才救上来的小子，一个没注意又跳海了，纷纷向这边投来了疑惑地目光。
船老大也是一脸茫然，虽然不明所以，但看顾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船老大还是叫来了董大个和吴老三，说道:“你们俩准备绳索，待会儿把他拉上来。”
一分钟过去。
“哟，这小子水性可以啊。”有人打趣说道。
两分钟过去。
“嗯？怎么还没上来？”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三分钟过去。
“我草，怎么回事，刚捡回一条命就又作死了？”
四分钟过去。
众人都慌了，纷纷要求船老大赶紧下令救人，船老大也有点拿不准，死死地盯着水面说：“再等一分钟！”
五分钟过去。
众人都急了：“老大，老大，快救人吧，再不救就沉底了！”
船老大刚要下令，突然一个人影钻出了海面。
是顾峰！
顾峰就像是一条海豚，踩着水将半个身子浮出水面，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
好可怕的水上功夫！
“他没死！”
“我草！五分多钟！”
“他是怎么做到的？！”
船老大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要说水性好的人闭气几分钟很正常，特殊环境下，肺活量大的人闭气十几二十分钟都有，但像顾峰这样，不做任何准备，一个猛子就扎进去足足五分多钟的，他跑了这么多年船，却是第一次遇到。随即，便陷入了狂喜，难道这小子之前说的是真的？那珠子果然是好宝贝！
“快快，把他拉上来！”船老大赶忙吩咐道。
董大个和吴老三合力把顾峰拉了上来。
俯一上船，众人便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咋舌不已。
“你怎么下去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应该啊。”
顾峰简单擦了擦，也不多做解释，边穿衣服边说；“林老大哥，向西南方向20海里，夜里10点下网。”
“哎？西南方向和我们现在的方向偏了很多，去那做什么？”有人不解问道。
顾峰也不搭理他，看着船老大，等船老大的回复。
“呃，顾峰兄弟，能解释一下吗？”在船员们期盼的目光中，船老大问出了众人疑惑自己也想知道的问题。
顾峰砸了咂嘴，说道：“林老大哥，不是我不想解释，实在是我也解释不了，我只是感觉到到了那边你们会有收获！”
“好，顾兄弟，我也不多问了，今天就信你一次。”
船老大对着舵手吩咐说：“西南方向，60海里，出发！”
众人纷纷应是。
出海的船就是这样，就像是一个军队，有一个领袖是个灵魂人物，领袖的话不要有质疑，几十张嘴跟着他吃饭，是非轻重他自有判断，只要无条件地执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