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开会
咚咚咚，张嫌在古堡里闲逛之后刚回到房间，房间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嫌不知道外面是谁敲门，以为是客房服务，回身打开了门，一个长相粗野、身材健硕的男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张嫌门前。
“你找谁？”
张嫌有些后悔自己这么随意就地把门给打开了，看着眼前陌生而彪悍的男人身躯，弱弱的问道。
“你是张嫌小兄弟是吧,你好你好，我叫范增明，是你们的领队，我这不是刚过来嘛,寻思着来和你们打个招呼。”健硕男子报上了名号，赶紧说明了来意。
“哦，原来是范大哥啊，久仰久仰，我在胡锡哥那里听说过您。”
张嫌听见健硕男子报上了名号，心中明朗了许多，范增明是齐城培训人员的领队，也就是说是自己的临时上司，知道这是见到上司的第一面，张嫌客客气气地想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哈哈,胡锡肯定在背地里说了我不少坏话吧。”范增明见张嫌挺有礼貌的，大笑着地回答。
张嫌发现，范增明虽然人看起来像是野性十足，但是说起话来却并不粗声大气,甚至比自己说话的语气还要柔和一些，和他狂野的形象很不般配。
“没有没有，都是夸赞的话，说范大哥一个人撑起公司的情报部门是有多么不易。”
张嫌回答着，他并没有撒谎，胡锡确实说的都是这些，他觉得胡锡这样宣传无非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种公司氛围很好的印象，增加自己对成为魂师这件事的信心。
“哎呦，第一次听说胡小子会在背后夸我，回去我得找他喝两杯去。”范增明轻声笑了笑。
“范大哥进来坐吧。”张嫌觉得两人站在门口说话不太方便，想把范增明让进屋子里。
“不了不了，我刚忙完公司的任务，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呢，就不进去了，我还要去找蒲姑娘也打声招呼，明天你们就要开始培训了，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哦，对了，培训组织者通知说明天一早八点全体人员要到一楼的101室集合开会，后天就会在那里正式训练，你们初期从普通人成为魂师需要经历开元、分神和阳神三个阶段，应该都会在那里进行，等到通过了阳神之后，公司会提供单独的修行室给你们使用，那时候你们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喜好选择不同的功法和魂技进行修行。”范增明拒绝道，然后把后续的安排告知给了张嫌。
“那好吧，范大哥您也早点休息吧。”
见范增明着急着去找蒲梓潼，张嫌没有多说别的，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和范增明道了别，关门进屋，稍微洗漱了一下，然后便在舒适的大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上，张嫌先跟着人流去到食堂吃了早饭，之后便早早地赶往了101室，因为昨晚对天魂堡里的房间分布稍微熟悉了一遍，所以他知道101室的位置，并没有在巨大的天魂堡里走多余的路。
101室是一个比肩篮球场大小的空旷大厅，地面上铺着光滑的木质地板，大厅前有一个凸起的讲台，布设很像学校里的那种学术报告厅，张嫌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进到大厅里，年轻男性居多，也有年轻女人和几个年纪不小的中年人，显然猎魂公司对魂师的选拔并没有设置年龄和性别的界限。
人群不断聚集，虽然三两一组，但是相互之间熟识之人并不是很多，大家都聚到了中间讲台前，各自站立着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张嫌在聚集的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那玉城分公司的领队刘大量，之前就在前台有过一面之缘。
人群中间的位置站着一个矮个子刺头，站着不动就能让人看出他浑身散发出的傲气，张嫌同样认出了他来，是曾擦肩而过的叶燎，他旁边站着的那个中年人就是当时搀扶着他上楼的人，看样子是他的领队。
张嫌继续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在靠近讲台的位置，一个黑瘦高个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应该是叫曹玄青，也就是昨晚和叶燎私下切磋的人，他身边跟在一个笑容满面、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不停地和他说着什么，张嫌琢磨着，那老人家应该和叶燎旁边的中年人一样，想来是曹玄青的领队。
除此之外，还有几人是张嫌在天魂堡里闲逛时见过的，因为陌生，相互之间都比较警惕，所以之前并没有打过招呼，故而有一面之缘也互不相识。
“来的挺早啊，我说怎么敲你房门没人开，原来你是先到了啊。”
说话的是范增明，他随着人流进到了大厅里，因为张嫌站的位置离着厅门不远，范增明一眼就看到了张嫌，阔步上来和张嫌打着招呼。
“范大哥早啊，我醒来的比较早，就先过来了。”听到是范增明的声音，张嫌顺着声音源天望去，向着范增明解释道。
“蒲姑娘也在啊，早上好。”
张嫌向范增明解释完之后，发现范增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子被范增明健硕的体型给遮住了半边，不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和自己一起来培训的蒲梓潼，她和范增明站在一起很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莱昂和玛蒂尔达，一个彪悍大叔，一个冷酷萝莉，违和的两人组成了一对搭档，张嫌虽然对蒲梓潼没有太多好感，但还是不吝言辞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蒲梓潼依旧还是那种冷淡的表情，见到张嫌给自己打招呼，蒲梓潼只是回了一句“好”，便不再说什么。
“张嫌，你刚才那么专注的在看谁呢？”
范增明打趣的问道，大厅中至少有三四个年轻女性，而张嫌的眼睛又在往那个地方瞧着，范增明还以为张嫌是在看美女呢。
“范大哥，你说那些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人也是来这里任职魂师的吗？”
一般工作招人都是招年轻有活力的或者是懂技术有经验的，既然这里魂师培训，那么就说明在场的人应该都不是魂师，所以谈不上有技术经验，既然没有技术经验，又不再年轻有活力，猎魂公司招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这样的人不会影响公司运作吗？张嫌很不理解的问。
“张嫌，你知道成为魂师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吗？”范增明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张嫌摇了摇头回答：“不知道。”
“锻魂聚尘。”范增明简单说了四个字。
“什么是锻魂聚尘？”张嫌不解地问。
“虽然每个人都有灵魂，但是灵魂也分很多种，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可以修炼，有些不能修炼，所谓修炼就是提升魂力，而修炼的方式就是锻魂聚尘，也就是说有的灵魂可以从灵魂境中提取让魂力增长的魂尘，大多数的灵魂无法做到这一点，就算有人经过了魂师的初级培训成为了一名魂师，但是他们的魂力在无法增长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对抗高等级的亡魂，比如小鬼、鬼、鬼王，那么成为魂师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无益的。”范增明详细的解释着。
“那怎么知道谁的灵魂能锻魂聚尘呢？”张嫌不明白的问。
“因为受到躯体空间的抑制，大多数人的魂力有个极限，魂力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就不会再增长，但是能锻魂聚尘的人不同，他们的魂力在达到躯体抑制极限之后依旧会缓慢增长，这样体内魂力就会超过一般人，也就是说魂力在有限的躯体空间内发生了密度改变，魂师的阴阳眼可以看出哪个人的魂力密度超出了正常范围，那么那个人就是能锻魂聚尘的潜能者，潜能者有成为魂师的天赋，或者说有成为强大魂师的天赋，然而有些潜能者的魂力在体内增长较为缓慢，或者没有被及早发掘，到了一定年纪之后才被发现其有锻魂聚尘的灵魂属性，只要潜能者的身体没有严重受损或者马上要到衰亡年限，猎魂公司都会给这种人一些机会，让他们激发出自己的魂师潜能。”范增明回答道
“原来如此，锻魂聚尘嘛，也就是说在场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灵魂有成长潜能的吧。”张嫌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当然，但是仅仅是潜能并不能让这里的学员都留下，成为魂师的道路并不好走，锻魂聚尘的能力只是最基础的判断项目，之后的开元、分神和阳神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做到，每年能留下来的人并不会很多，能成为强大魂师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范增明说这话像是在提醒着张嫌要加倍努力。
张嫌点了点头，他知道范增明说的学员里也包括他，也就是说自己是否能留下还是个不确定事件，他现在对魂师的修行几乎是一无所知，仅仅只是知道几个自己并不太理解的名词，能做的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张嫌和范增明说话的时候，会厅里，房间四角挂着的漆木大音响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鸣，张嫌朝着讲台上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站到了宣讲台的后面，老人身姿挺立，笔直的站着，轻拍着身前的麦克风，然后操着浑厚的声音发言道：“大家好，我是这个猎魂公司的董事长南郭先生，我复姓南郭，名字就叫做先生，大家这样称呼我就可以，感谢大家到我们猎魂公司接受入职培训，看到大家朝气蓬勃的面孔，我深感欣慰，让我回忆起了我当年创立公司的情景，不过我在这里也要劝告大家一句，想离开的朋友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培训期间公司不会阻拦任何新人的自由选择，魂师这活不太好干，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希望大家谨慎决定是去是留，更希望决定留下的人以后也不要后悔现在的选择。”
张嫌曾经听胡锡提起过南郭先生，说是南郭先生是猎魂公司的发起人和创始人之一，也魂师界公认的最强魂师，高大有气势，而且据说已经九十三岁高龄了，今日一见，他感觉胡锡并没有夸张，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话居然这般底气十足，声音之中还带着一股让人灵魂微颤的气场，在人世间实属罕见。
除了这些，更让张嫌感觉惊讶的是，这位公司老大一上来并没有进行公司宣传、也没有发表激情演讲，更没有说些入职前的洗脑语录，而是直接劝人离开，这和自己之前入职的那家公司完全不一样，他不理解怎么会有领导一上来就说自家不好的呀。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最后祝大家精诚者金石开，早日修入魂师境，为世道轮回度无边。”
在劝人离开之后，南郭先生没有再长篇大论，直接做了最后总结，总结过后，只见他本来凝实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化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在了讲台之上，转瞬之间便无影无踪。
“分魂印影和大日跻身，南郭先生的魂技居然已经修到了可以化影显形的地步了，不愧是第一魂师。”
就在一众新人对消失的人影议论纷纷的时候，站在张嫌身边的范增明并没有特别惊讶，而是简单说出了两个名词，张嫌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判断其意思就是指南郭先生化实为虚的手法，张嫌感觉那手法就像是大变活人的魔术一样奇妙。
范增明身后，一直表现冷淡的蒲梓潼在南郭先生出现之后就满眼放光的紧盯着演讲台，看见南郭先生消失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小嘴惊讶的张着，一直忘了合上，直到听到范增明说出了那两个名词，才突然冒出了一句：“真是分魂印影和大日跻身啊，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神奇。”
在南郭先生消失之后，一个人从嘈杂人群里走了出来，缓缓的登到了讲台之上，此人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梳着中分短发，戴着黑框眼镜，一身西装革履，打着暗红的领带，脚下踩着锃光瓦亮的黑头皮鞋，手里还抱着一杯泡满药材的茶杯，一上台就是一副大领导的高傲姿态。
“静一静，刚才南郭老董讲得很不错，很实在，下面就由我说两句吧，我姓唐，叫唐高力，是猎魂公司的董事之一，也是这次新人培训期间的主负责人，非常高兴见到各位，咱猎魂公司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大家既然来到了这里，希望大家能在培训期间学习好有关魂师的技术业务和咱们公司的规定章程，不要在学习期间破坏纪律，争取早日获得公司发放的魂师入职资格，努力创造佳绩，为自己今后的发展奠定好基石……”
张嫌打量了几眼台前的发言人唐高力，从发言来看，这人说自己是公司的董事之一，看样子是负责企业文化宣传方面的，通稿式发言不论拿到任何一个公司的都能直接照搬，其发言的措辞和大多数公司的企化宣传如出一辙，因为内容高亢激昂，只要讲出来就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再加上开会发言这种仪式感的场面加持，短时间内就能对人起到“洗脑”的作用。
张嫌已经在自己的第一家入职公司听到过太多这种发言了，甚至还一度为前任领导写过这种类型的发言稿，对这类发言作用原理了熟于胸，所以这种洗脑式的言论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这就像一个人天天吃着鲍鱼海参，突然有个朋友请客还要请吃海参鲍鱼一样，纵使东西再珍贵无比，嚼到嘴里也是索然无味的。
“范大哥，这位唐董事是？”张嫌懒得听这种鸡汤式的说教，拍了拍身旁一样表现出不耐烦的范明增问。
“他呀，公司董事会的一员，南郭先生当时创立猎魂公司的时候是向某个上层申请的，毕竟猎魂这种事情不是平常事，没有许可的话这种公司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存在的，所以南郭先生用了一些手段让那些人相信有鬼魂之说并下放了许可，猎魂公司最终才能以官方姿态成立，那个唐董事就是上层委派下来的第二任监察董事。”范增明解释着。
“哈哈，原来是这么个人物啊，怪不得说起话来照本宣科。”张嫌明白了，笑了笑说道。
“你最好别去得罪他，他虽然不是魂师，但是因为有那层关系，也算是位高权重，你要是不去总部的话应该不会和他碰面，但我想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不要去招惹他。”范增明好像看出了张嫌对唐高力的态度，认真地劝告着。
张嫌混迹职场时间也不短，虽然看不惯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但是也知道和这种职场政治家该怎么相处，他才懒得去招惹这些人呢。
“对了，他都不是魂师怎么能当新人培训的负责人呢？”张嫌不解的问道。
“往年的新人培训是南郭先生和丁董事两个人轮流负责的，毕竟新人入职可以提升猎魂公司在魂师界的实力和影响力，是每年的大事，但是今年让这个不是魂师的监察董事过来，想必总部那边有重大事情发生，而这件重大事情又不需要这个唐董事参与旁听，说明这件事情不是公司政务，应该是和对付某只亡魂恶鬼有关，具体对付的是哪只我就不清楚了。”范增明分析道。
张嫌听完，心中不禁感叹，这个范增明不愧是负责公司情报的，分析推理能力着实过硬，从人员变化就能推断出背后的事件，虽然没有确切结果，但是已经缩小到了一定的范围，距离真相估计也不远了。
唐董事一直在台前讲着高尚的职业素养，张嫌听得实在无聊，低头拿出了手机，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范增明和蒲梓潼的联系方式，于是便问范增明和蒲梓潼要了手机号码和网聊账号，顺带提交了好友申请。
范明增很开心的和张嫌互加了好友，蒲梓潼虽然也把她的账号给了张嫌，但是在张嫌申请好友的时候，蒲梓潼确认之后，直接把当面把张嫌拉进了“陌生人”的好友分类里，这让张嫌只能尴尬的苦笑。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唐董事终于“熄火了”，对于这位监察董事，张嫌还是挺佩服的，讲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喝一口水，后面讲到兴奋处直接洋洋洒洒地脱稿阔论，期间引经据典都不带重样的，这种口才去找个公司干销售也能忽悠出不错的业绩。
片刻的“熄火”，唐董事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做起最后的总结道：“我最后再说几句哈，我不太懂魂鬼的事，听其他几个董事说我们公司当前的形式很严峻，希望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共同维护公司的发展，让那些牛鬼蛇神无法危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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