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周围的一群人都带着很怪异的眼光看着这位穿着破烂衣服还在放声高喊的年轻人。
来到汴梁用得着这么激动嘛。
陆垚轻咳了两声，又乖乖地坐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丢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老伯也是笑了一声，感叹一句年少时真的好啊。
随着驴车来到了开封，陆垚从车架上跳了下来。
他倒是想坐老伯的驴车逛一逛这开封城，哪知道老伯要卖山货的地方离城门本就不远,估计卖完之后老伯就要启程回去了。
这可不符合陆垚心中的规划，好不同意来了开封一趟，这刚进了开封就要回去，那可不行。
不说要将开封游个一遍,那也至少要走个大半吧。
陆垚和老伯商定了一个时间，如果在未时陆垚还没有出现在城门这里的话，老伯可以不用管陆垚，自行回去。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老伯能等到未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哼着小调，提着油桶，陆垚欢快地走在开封热闹的街道上。
还别说这做买卖的人还真是不少，街道比较好的位置都被小摊给占住了。
“没想到开封这么繁华，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啊！”陆垚口中感叹，忽然感觉脚下一阵柔软,等看清脚下之物后，他的脸上露出恶寒，破口大骂道：“是谁这么不文明，随地大小便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旁边的几位妇人和大汉对着陆垚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妇人终于忍不住对着陆垚骂道：“好好的大路你不走，非要靠着墙边走，你不踩谁踩，要不是看你年纪小，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早就拉着你去府衙了。”
“不是吧，你们开封人就这么强势嘛，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就要拉着我去府衙啊，而且你们还以貌取人，这样真的好吗？”陆垚心中很委屈，第一次进开封难免有些紧张，靠着墙边走还要被人骂，真的是什么倒霉事情都被他给遇上了。
“我看你长大了就不是什么好人。”妇人仰着头冷哼一声就消失在陆垚的面前。
“你……”陆垚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气得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身边还有一群人在看热闹，他朝着身边挥挥手，喊道：“一天天都闲着没事嘛。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
没戏可看，围着他的这一群人也走了个感觉，陆垚找到一块草地将鞋底擦干净之后，赶紧跑路。
这第一天到开封就社会性死亡，以后还怎么待，赶紧将油卖了，找个其他城市生活吧，这开封实在是对他不是很友好。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陆垚终于找到了比较好的位置，将两桶油摆在身前，席地而坐，就开始大声呦呵了起来：“各位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们都看过来，古法榨油，祖产秘方，延续千年只为做高品质香油，好吃你闻得到。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家都来看一看啊！”
别说陆垚这么一吆喝，路上的行人全部都被他给吸引过来了，周围的商贩都恶狠狠地看着陆垚，自己刚刚谈好的生意，别人都准备买了被陆垚这一声全给吸引去了。
也无怪他，千年以前的宋朝哪有人听过这种后世的广告词啊！都是自己要卖什么东西都摆在地上或者桌子上，别人看上了才会过来买。
“这个小哥，你要卖的油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如果你的油和你说的不符，某家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一位黑脸的大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正觉得最近的食欲不是很好，开封里的吃食都已经被他吃了个遍，却发现没有一个符合口味的，这不正好听到了陆垚的吆喝，来一看究竟，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张黑脸都贴到了陆垚的脸上，吓得他赶紧向后坐了一点。
这开封人还真是不友好啊。
“那个……大叔，你先后退一点可好，小子这就给你展示，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黑脸大汉也听言后退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双手抱胸，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陆垚，看他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陆垚不语，只是将还有半桶香油的油壶给拧开，顿时油香四溢，在场的人无不收缩着自己的鼻子，要将这股香气努力地留在自己的肺里。
而黑脸大汉瞬间就呆滞了。
这也太香了吧，这难道就是自己这几日一直苦苦寻觅的味道，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你这两桶油好多钱，某全都要了。”黑脸大汉正要向前冲去，却被身边的几个人给拉住。
“这位壮士，都说见着有份，你全都要了，却叫我们这些人空手而归，那是何道理啊！”
“就是，就是！”周围人一阵附和。
黑脸大汉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对，也放下将香油全部买来的念头，对着陆垚笑道：“这位小哥，要不你先让某喝上这一口香油如何？某却已经是等不及了。”
陆垚一脸怪异地看着黑脸大汉，他见过有人讨酒喝的，还从没看过有人讨生油喝的，还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
“你真的要喝？”陆垚问道。
黑脸大汉头如捣蒜。
既然人家这么急迫了，也不能扰了他的兴致。
陆垚倒满了一瓶盖的香油递到了黑脸大汉面前。
黑脸大汉接过以后想也不想地一口饮下，随后舒服地吐出一口气，“舒坦，某从未吃过这么好的油。”
见到黑脸大汉这么享受的表情，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此起彼伏地喊着：“给某来一斤！”
“某要两斤！”
陆垚的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高兴得不行。
没想到香油这么好卖，看来今天他是有钱在开封城里挥霍一番了。
不对！陆垚脸色一紧。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北宋的物件是多少啊！这油到底卖多少钱一斤，他心中完全没有概念。
“各位街坊邻居们，小子有个问题要问，问完了我再开始买油。”
“小哥你且说来。”有人早就等不及想要将油卖回去做菜吃，立马向着陆垚催促说道。
“我想问你们，这鸡蛋是多少钱一斤啊！”
“十二文一斤，某先答应了，小哥你快给油卖给某三斤再说。”黑脸大汉比他们更加着急，他可是尝过其中滋味的，这一尝可就忍受不住了。
“十二文？”陆垚捏着下巴思考着。
在后世一斤香油的价格大概是鸡蛋的九到十倍，现在他心中对香油已经有了大概的价格。
那就来个整的吧。
陆垚举起一根手指：“一百文一斤香油，童叟无欺。”
报出价格之后，周围寂静无声，陆垚还以为自己的价格报高了，这些人都被他的“天价”给镇住了。
他们确实被陆垚的报价给吓住了，并不是高了。恰恰相反，是太便宜了。
油在古代可不是什么容易产出的东西，就连大米都要五百文一斤。油肯定更贵，像陆垚手中好油就算他说出两贯一斤他们都不嫌贵。
可偏偏陆垚只卖一百文，真是将他们给吓住了。
败家子都不带这么败家的。
黑脸大汉咽下口水朝着陆垚小声地问道：“你真的卖一百文一斤？”
陆垚也很尴尬，然后小声的回道：“你想要讲价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再便宜很多了，我也要生活不是。”
“看不起某不是？”黑脸扔下五贯钱放在陆垚的脚下，想要将陆垚的半桶油给拿走。
谁知道这时候人群外传来了一些不友好的声音，“都让开，别耽误衙门办事，敢在开封府聚众闹事，我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些穿着衙役服饰的人将人群中硬生生推出一条通道来。
比较人家是属于吏，百姓在骨子里还是要怕上一些。
黑脸大汉的手还僵在半空，当他看见衙役了之后立刻将手给收了回来，反正陆垚在这里又跑不掉，那属于他的半桶油可以等到这些衙役走了之后再去拿也不迟。
十几位衙役立在两旁，一位穿着锦袍的白胡老者走向了陆垚的面前。
一看这气势就是一位显贵之人。
“就是你这个小子在这里聚众闹事？”白胡老者问道，语气并不严厉，就和普通的问话一般。
陆垚心中完全不虚，他就是卖个油而已，什么聚众闹事那都是虚的。
陆垚对着白胡老者拱手行上一礼，然后笑着说道：“这位大人你错怪了小子，我不过是做些小买卖而已。”
“小买卖？”白胡老者环顾了周围一圈，大致数了一下，围在这里的人不下一百，几乎将街道一半给占住了，很有聚众闹事的嫌疑。
“小买卖能招惹这么多人？你看周围的摊贩上面，哪个有你这样的人数？再说你不过只是买一些油而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我看你还是随我去开封府走一趟，细细问下之后，才决定你有没有聚众闹事的嫌疑。”
想要让自己去开封府，陆垚可不干了，他前世就是一个十优的好公民，今天买个油还要去开封府，那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看来是时候要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这北宋他好像谁也不认识，哪里来的底牌，不过他知道一个后世谁都耳熟能详的人物。
那就是包青天，包大人。
你这个白胡子的显贵再大还能大得过开封府尹。
“你可知道我的父亲是谁？”陆垚俯首在白胡老者的耳边轻声说道。
白胡老者很惊讶地看着陆垚，还从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以身份来压人，今天倒是头一次见了。
“你且说说你的父亲是谁？看看能不能吓得住老夫。”
“我的父亲就是……”陆垚朝着斜角看去，整个背部立刻挺拔了起来，“包龙图，包大人。”
当陆垚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了陆垚。
还有一些连热闹都不敢看了，直接快步而走。
白胡老者以为自己听错了，向着陆垚继续问道：“小子你说谁？”
“没听清吗？那我就再说一遍，我的父亲是包龙图，包大人。”
白胡老者正色的看着陆垚说道：“老夫包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