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陈京墨
说着，他站起来冲里面喊。
“叶依然出来！不是一直想跟我说清楚吗？你出来，今天我陪你说清楚，大家都别躲躲藏藏的了！”
没回应，他四处在病房转了一圈，连卫生间都找了，依旧没发现叶依然的影子。
他有些烦躁了，没好气又窝火的看着白佳。
“白佳,你看到的啊，不是我不跟她说清楚，是她自己躲着不出来。别说老子不负责任啊，机会给过她了,自己不愿意要。行了，我走了，这么无聊的游戏，没工夫陪你们玩。”
这人跟患有臆想症的疯子一样，自说自话，自导自演一阵，拉开门真的就走。
白佳对他跟叶依然说话的态度表示无语，对他极力把自己表现成一个渣男的样子表示无语。
走就走吧，她无心挽留他。
一转眼，门一晃,病房又空空荡荡安安静静起来。
她靠在枕头上，为这个来世上轮回一遭，却不曾真正体验过爱的女孩，长久又沉默的流泪。
她想起自己跳楼而死的母亲,她们有同样感同身受的感觉，选择了同样惨烈轰动的了断方式。
通过母亲的遭遇可以想象她生前是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不知道她曾经这样绝望又无望的煎熬了多久。
不知道她纵身一跃的瞬间有没有片刻后悔。
不知道她做决定之前对亲人朋友有没有做过片刻的留恋。
对于她的感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笃定的知道一点。
她的跳楼跟陆沛然脱不了干系。
百分百脱不了干系。
如果警察能查清楚，把他绳之于法最好。
如果查不清楚，这次就算拼了跟秦杜翻脸，自己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是金钱和权力的代价，而是血债血偿的等价代价。
所以，当务之急自己要做什么呢？
把身体养好。
对，只有身体好了，凡事才能亲力亲为。
对付陆沛然才能得心应手。
好了，不想其他的了。
睡觉睡觉，先好好养伤，好好养精神，需要自己的时候还远在后面呢。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她安心睡了一觉。
早上陈菲过来，两人安安静静彼此看书，突然，何北桓又冲了进来。
他跑的很急，微微有些喘，推开门直接冲到白佳面前。
“叶依然真的死了？你没骗我？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他从别的地方听到了这件事，错愕又惊讶的过来证实。
如果昨天他这么问，这么出乎意料的反应，白佳也秦会感动，会把一些掐头去尾的细节讲给他听。
但是现在不会了，她心里有了主意，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
尤其是这个爱冲动的人的打扰。
她抬抬眼皮，淡淡看他一眼。
“我一个躺在床上动不得的病人，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既然你听到动静了，不如直接去问那个告诉你动静的人。”
何北桓不相信，蹲在她面前，听她这么说，抓着她面前的被子。
“胡说！你怎么可能不清楚？不清楚你昨天叫我过来干嘛？快告诉我，怎么回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来跳楼呢？是不是那个姓陆的设的全套？他们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这么恶心，叶依然坚持不肯辞职？我心里一肚子疑问。你告诉我，通通告诉我！”
白佳听他问完，仍旧还是那句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告诉你陆沛然是我们的大学同学，至于其他，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
何北桓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动容和妥协。
何北桓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站起来。
“呵呵，你现在的样子跟秦杜可真像啊。眼神，口吻，像的如出一辙。白佳，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多不可爱，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这句话比他昨天进门咆哮的每一句话都更有杀伤力，白佳被他这么一说，仿佛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醒。
没错，她何尝没发现自己最近变了？
变得温柔懒惰，不思进取，卖萌发嗲。每天就想沉浸在风花雪月里醉生梦死，和别人安安稳稳相守一生。
我的天，这一刻，她才猛然惊醒，自己现在跟当初刚爱上白建国的母亲是有多像！
开始拿爱情说事，开始拿男人当生活重心了。
如果不是及时惊醒，下一步可能就是乖乖结婚，生活在深宅大院，带孩子陪老人，日日拿等老公回家为生活重心了。
特么的，自己在干什么？
住了一个月院而已，怎么会迷失自我迷失的这么严重？
花男人钱，受男人照顾，哄男人开心，自己做的一点不比别人差！
而且一点都不记得住院之前，自己定下来的各种目标了。
如果自己还记得那些目标，时不时拿来敲打自己，也秦叶依然今天就不会死！
还有白家人。
把自己当狗一样打，当狗一样虐待，当狗一样带到荒郊野岭企图杀掉，自己都平心静气的差点把这口气给咽了！
世界上最让人意志消沉的东西，果然就是爱情。
这玩意儿跟迷，幻药一样，沾上了就只看得见美好的东西，活在自己眼前的假象里，自欺欺人。
自己怎么玩的起这么奢侈的东西呢？
一个穷的住院要靠男人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去消费这种东西？
陈菲是不可以用的，不是信不过，而是距离秦杜太近，很多事让他知道了不方便。
其他，除了何北桓自己也没有可以帮忙的人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跟何北桓把关系撇清，她再也不想再给他增加什么虚无的感觉，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那自己该找谁呢？
思来想去，又把手机拿过来翻通讯录，看到方达那几个手底下的组员，她忽然有了主意。
快速把他们几个拉起来组了个微信群，然后发红包。
片刻，红包一抢而光，大家纷纷出来说话。
技术员先出来艾特白佳。
“谢谢老大体恤，快到月底了，您怎么知道我快西北风了呢？”
美工姐，“老大六六六，住着院还记得关怀下属，真是让我等感激涕零啊。”
文案小妹，“谁说不是呢。咱们组自从老大走后一个上规模的案子都没接过，月底一毛钱奖金都没有。我们天天混吃等死，等来的基本工资都快填不饱肚子了呀。”
新媒体运行，“是啊老大，啥时候回来啊？等着你回来带领我们重整旗鼓，再夺奖金呢。”
大家口径一致，接下去都是，老大好想你，老大快回来，老大你是我们的希望……之类的话。
白佳还是有一些感动的。
小时候因为成绩好她也经常做班干部，管理一些小同学之类的，曾经大家就是这么崇拜爱戴她。
不过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自从母亲死后，她身上三天两头张灯结彩，脾气也越来越坏，越来越不讨喜。这么多年再没做过干部，受到别人拥护。
现在看他们这么说，仿佛一下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小学时代。
“谢各位惦记。红包发的不多，感激的话再说下去我要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打住，打住啊。不过不枉你们念叨我一场，今天这就给你们送业务来了。来来来，快快出来排队接好。”
大家赶紧出来排队。
“来了来了，老大，什么任务什么任务？”
“管它什么任务，我保证完成任务！”
“必须的！为了绩效奖金，必须完成任务！”
态度这么积极？
白佳心下了然。
看来秦少城怕她的成绩太过耀眼，抢了他的位置，现在连一点动静大的活都不敢安排给她的组员了。
整整一个月，愣把他们闲成这样。
不过算他们自己还没泯灭斗志，白佳满意看着他们的态度，发布自己虚拟的任务。
“首先，这个任务是董事会高管下达的，需要绝对保密，记得了吗？”
大家纷纷回。
“记得记得。”
“其次，遵纪守法是我们的道德底线。我们用正经手段查线索，正经手段处理问题，千万不要违法乱纪，给公司抹黑。”
大家又回，“知道知道。”
然后她把白建国一家人的大致身份信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查他现在的日常活动范围和业务来往。
查到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技术员和运营小哥主动请缨把查业务的活揽了过去。文案小妹去查白盼盼，美工姐跟唐玉兰，留下一个人看守大本营。
群里暂时安静下来，白佳放下手机，又烦心起自己这不争气的腿。
肋骨断了一次都快长好了，特么怎么一个动脉断了一次就这么难愈合呢？
一点力都不敢使，脚尖碰到地面上都觉得疼。
照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健步如飞啊？
操。
都是那个死白建国害的！
现在回头想想，还能记起他当时咬牙切齿开车往自己身上撞的绝情模样。
有种你们举家搬迁。
要不然一日留在上城，我白佳一日让你不得安宁！
至于如何不得安宁，很快就有答案了。
晚上九点，群里再次热闹起来。
技术员先汇报今天调查的结果。
“上午十点去他们家门口蹲守，下午两点才见到他人。开车一路往西城区一个高档会所去了，直到刚刚才出来，喝了不少酒，搂了个妞，这是照片，老大看看是不是他。”
夜色朦胧，光影斑驳，偷拍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白佳还是能看出来那背影挺拔的男人是她亲爹。
搂这么清凉水嫩个小妞，也不怕闪了他的老腰。
“人现在去哪了？带妞开房去了？”她问。
“没有，在等人来接呢吧，小妞估计是会所里的，在跟他谈价钱。”
我去。
现场转播自己亲爹花天酒地，这要不是一个心理强大的人，还绝对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呢。
白佳淡定指挥。
“能抽空把那姑娘约一旁去吗？请她帮个忙，我有丰厚报酬给她。”
技术员回，“咱们现在就要行动吗？只要老大一声令下，我创造条件也要把她约过来聊聊。您吩咐吧。”
白佳想了一个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