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约法三章
细碎的脚步从身后响起，乔诺愣了一愣，片刻之后反应过来。
这个别墅的钥匙只有自己和陆云铮有，陆云铮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望向门口，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
之前内心还充满了虚幻的感觉，现在这种情景之下，成为陆云铮的情妇的真实感忽然变得十分强烈。
“陆云铮,”乔诺心里一慌，出声喊道。
陆云铮俊眸微睨，冷肃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既然是我的情妇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要清楚。”
乔诺点了点头,胸腔之中弥漫起一丝苦涩。
陆云铮见她乖顺，脸色反而更加冷凝，他轻咳一声。
“我以后也会像现在这般，想来的时候便来，不想来的时候也不会知会你。”
“嗯，”乔诺又点点头。
“你也不能出去声张，毕竟是见不得人的身份。”陆云铮声音更凉。
乔诺应着，“我知道的。”
男人脸色“唰”地一下子沉了下来，像是寒冬腊月的天，他沉沉看了乔诺一眼,语气复杂，“你知道便好。”
他说着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扔给乔诺，语气冷冽,“拿去用。”
乔诺呐呐，“我，我自己有工作。”
陆云铮冷笑，“小学教师？能有多少收入。”
乔诺脸一红，低下头对着手指。
她原本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只是之前却遭到莫少司和何英莲多次的数落，说她好歹是堂堂莫家的少奶奶，做的工作却完全拿不出手。
“你工作的钱且收着，只是你身为我陆云铮的情妇，别让知道的人笑话了去。”陆云铮说道。
乔诺还想说什么，却被陆云铮一句话堵住，“出去丢了人，可不只是你丢脸。”
乔诺攥紧手指，呼之欲出的话语卡在喉咙。她低头讪讪。
陆云铮说的是，她现在不只是代表她自己，还是陆云铮包养的人。
明明事实便是如此，乔诺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那几个字眼，心里便刀割一般疼痛。
心头的酸涩和痛楚更甚，乔诺深吸一口气，没有和陆云铮争辩，默默将卡片收起。
太阳逐渐西移，入秋之后的白天越来越短，很快天空便是一片漆黑。
乔诺看着淡定地坐在书房查看文件的陆云铮终于可以确定，今日他恐怕是不会走了。
心里一揪，景禹的面庞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之中。
乔诺犹豫着开口问道：“陆云峥，你今晚......”
“我今晚留在这里。”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快速吐出几个字。
“那景禹？”乔诺慌张地问道。
她话音甫一出口，陆云铮便笑了出来，只是薄薄的笑之下却凝结着冷酷的坚冰。
他抬眸看向乔诺，凛冽眼神透露着森寒之气。
“乔诺，你有时间关心别人，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
“还有，景禹如何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陆家的少爷，而你只不过一个见不得人的情妇罢了。”
男人的话语像是利剑一般刺入胸膛，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汩汩地向外流淌出鲜血。
乔诺眼睛发酸，却不知怎么没有掉下泪来。
她讪讪笑着，“是，是啊。”声音却控制不住颤抖。
陆云铮说完之后便不言语，继续沉眸看着文件。
乔诺想着他早早来了，想必没有吃什么东西，便从冰箱里找了找现有的食材，做了几道菜。
香气四溢的咕咾肉色泽鲜艳，清炖鱼肉细嫩香滑，清脆的西蓝花搭配橙黄色胡萝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粥。
“陆云铮，吃饭吗？”乔诺犹豫着开口。
陆云铮抬头，拇指食指交叠，缓缓揉了揉眉心，迈开长腿走到餐厅。
他素日面色冷淡，看到餐厅上的菜色却倏地变了脸色，浓墨似的剑眉挑起，惊异地看向乔诺。
乔诺穿着一件粉色的围裙，手上还有些做白粥时留下的些许面粉。
“乔诺，我发现我真是小瞧你了。”陆云铮开口，低哑的声音微颤，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你在乔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和我在一起时也娇气的不得了。没成想在莫家待了两年半，倒变成贤妻良母了。”
乔诺怔愣，只觉得陆云铮的言语里充满了侮辱。
可是本来理亏的确实是她，她心头千般思绪无法言说，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陆云铮，眼眶却悄自红了起来。
她初嫁到莫家时，也是什么都不会。
在乔家时母亲总是说，女孩子终归要学些家务，不为了天天做饭给丈夫吃，但总归是要会的。
但父亲却说不必，她是乔家的女儿，就是这辈子一道菜都不会烧也没有关系。
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刚到了莫家便调了个个。
何英莲上了年纪，睡得时间比普通人少上许多。
于是每日早上四五点钟便叫她起来，让她跟着佣人一起去买新鲜时蔬，回来煲汤给莫少司喝。
汤一煲三四个小时，中间又要学习各种各样的料理，比上跟着师傅多年的学徒都不遑多让。
她有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煲着汤眼皮便不停地上下打架。
何英莲便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敲打她，一丝情面也不留。
何英莲还埋怨她煲汤不够诚心，所以莫少司喝了补汤才无用处，没能生出个儿子来。
多少次乔诺被逼的受不了，想要告诉她莫少司一点也不碰自己，喝再多的补汤也没有用。
可是一想到莫少司温煦的面孔终归是不忍心。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莫少司是如今这幅面孔。
女人没有言语，只是兀自低垂着头颅，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那双清亮漆黑的眼眸深幽，像是在追忆什么。
陆云铮注视着乔诺，一下子便来了火气。
他大手一挥，将一桌的饭菜扫落在地，语气像是冰瑟的寒风。
“乔诺，别告诉我你在想莫少司。”
乔诺正兀自伤怀，没有想到被陆云铮说个正着，惊愕地抬头看向他，眼睛瞪得溜圆。
陆云铮低声笑了起来，阴鸷的眼神却透露出吞噬般的寒气，“乔诺，你真是厉害。”
他声音落下，一把抓住乔诺，将她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