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叔侄争锋
“奉孝兄,你和大人有亲,这次如果他回许都的话,你可一定要跟着他寻一份前程。”荀之看着郭嘉,想到自己牢里和他说的话,就又开始嘱咐。
“为什么要去许都?”郭嘉不解。
“难道奉孝觉得曹操只是阉宦之后,不足与之谋吗?”荀之笑了笑:“那天我跟你说的明主,就不可以是曹操吗?”
“我只是不想屈居人下罢了。”郭嘉却是笑笑:“曹司空手握天子,拥有大势,这天下肯定有他一份,只是,他底下人才众多...”
“但这天下只有一个郭奉孝,便是千个人才也不抵。”荀之认真看着郭嘉,语气强硬了几分。
郭嘉大笑,似乎是恍然大悟:“亏我枉活二十有六,居然比不上你一个少年人有魄力。是啊,我郭嘉哪里比别人差呢?”
荀之瞧着意气风发的郭嘉,方在有了自己想象中那般豪气,便是心里也开心上几分,自己这也算的上是郭嘉的半个举荐之人了,以后自己或许还可以帮他找来华佗,给郭嘉悄悄身子,自己凭着郭嘉这棵大树,能一辈子富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天下大势,可不只是看谁的拳头硬,而是谁能够掌握大势的关键,天子在许都,则天下大势在许都,袁绍等人再强再有力,始终是亏着理呢。”荀之不知道是说给郭嘉还是说给自己听,反正许都不会被战乱波及,他去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想安安稳稳在乱世中活下去。
郭嘉听了荀之的一番话,若有所思,继而是明悟了一些东西,看着荀之的目光都不再看小辈一般,而是将荀之放到了和自己身份一般的地步上。
荀之没有差距到这种改变,他现在只是盯着房间里的荀彧,他有很多话想要问荀彧,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郭嘉早就走了,已经在府中安排好了去处。
但是荀之不一样,今天他必须和荀彧搭上话,心里烦躁的很,心中的种种不解和疑问是万万不能撑过第二天的。
福伯提了个杯盏过来,给荀之倒了杯茶,满脸和蔼:“渴了吧,快喝点。”
荀之面对福伯,完全不敢有什么脸色,福伯就像一个老爷爷一样,他依稀记得自己出生时候,那抱过自己的人里,好像有一个眉眼和福伯差不多的人物,自己那时候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所以记得很清楚。
“福伯,你知道我爹荀武吗?”
荀之还使问了出来。
福伯听到那个名字,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下去,只是有些恍惚,那双浊眼里似乎有着泪点出现,不过却是回头看了一眼荀彧,小声说道:“小之啊,我就这样称呼你吧,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如果有疑问,等下就问老爷吧。”
荀之点点头。
“你再坚持坚持,老爷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你再站一会儿,他肯定就忍不住见你的。”福伯放下回忆,对着荀之眨眨眼睛。
荀之明了,也是嘿嘿一笑。
果然,荀彧在那儿干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终究是磨不过荀之,只得是让福伯叫荀之进来。
荀之进来就是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这里不是大堂。”荀彧轻声说了一句,有些无奈。
荀之当下也是不矫情,一天没有进食,他肚子早就饿扁了,做到了荀彧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饭菜就开始往嘴里放。
荀彧就看着荀之,一言不发。
风卷残云过后,荀之感觉到腹内渐渐舒坦起来,这才停下手里动作,看向了荀彧:“现在,我可以问大人一些问题了吗?”
“问吧。”
“我父亲荀武和大人是何关系?”荀之盯着荀彧,他玉簪子现在还是温热,他能看到荀之额头上的紫气,那股紫气依旧是很耀眼,似乎时刻提醒着荀之,眼前这人,是三国大人物之一的荀彧荀文若。
“你父亲是我弟弟。”
“为何而死?”
荀彧沉默了。
许久,才开口:“你母亲未曾向你提及吗?”
“母亲说父亲死于十常侍之乱。”荀之回答。
“你母亲说的对,当时十常侍权势正盛,你父亲却不顾家族,参与到诛宦之列,最后身死。”荀彧说话很轻,有些消沉,和其作风不同。
“所以是为保全家族,便不顾我父亲,让他被杀?”荀之目光如火,紧盯着荀彧,“又因为十常侍权势正盛,为表忠心,拒绝将母亲接到荀家?”
“我荀氏从没有为阉宦表过忠心。”荀彧纠正。
荀之却是心灰意冷,自己猜测的那些,看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荀彧是个很有家族观念的人,或者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家族至上。
但是荀之却觉得难受,觉得憋屈。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这次我来生阳县巡查也并非是为了你。”荀彧似乎是忏悔,握着茶杯的手已经放下,一句一句道来:“我想让你母亲和你在这个小县里安稳的度过一生,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你也无意救我,我偏瞧见你就在阁楼上。”荀之盯着荀彧,“就在我被抓走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人就是你。”
“是,我无意救你。”荀彧坦然:“若非是那衙役来说死了县尉,我都不会去进那牢房。”
“你这算什么?我亲爱的叔父大人。”荀之咬牙切齿,他感觉到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当年见我父亲便是不管不顾,如今见我也是如此,这就是荀氏的规矩吗?”
“我不知道。”荀彧沉默。
“可我知道,你想我如果死了,你便可以再也不用为我父亲之死感到惭愧,安稳当你的荀令君!”荀之感觉到气闷,拍了一下桌子,便是愤然离席。
福伯急忙要去拉,却又瞧见二人这紧张关系,便是知道不适合让二人再在一起,便是赶紧追了出去,别让荀之离开官府就可以了。
只剩下荀彧一人,躺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