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深莫测
回到家后霍真立马开始修炼咒印术，尤其是对他最重要的“涌”字咒。
说来也巧，“涌”字咒和“井”字咒紧密关联，二者可以算得上是同一种咒印的两种不同状态。
“井”字咒负责聚集元气，像一口深井一般贮藏元气，而“涌”字咒则负责将这些元气的能量爆发出去，如同汹涌的海水突然暴起冲天巨浪一般。
所以想要修行让力量翻倍的“涌”字咒，必须先将汇聚元气的“井”字咒修炼出来作为前提,否则无法进行下去。
修炼“井”字咒的第一道奥义，是“滤”性，即如何过滤掉元气中的杂质。第二道奥义便是“聚”性，如何像一口深水井一般将自然界中的涓涓细流聚集住。
“滤性？聚性？”霍真思索着两种性质,同时也在翻阅着脑海中关于这两道性质的特点。
咒印术中有“震”、“磐”、“滤”、“聚”、“细”、“缚”等十八种性质，有的是主杀伐，有的是主防御，有的是用来斗转星移借力打力，有的是用来控制对方。这十八种性质可以互相结合，或是两两组合，或是更多数目，最终都能发挥出各式各样的能力。
霍真的资质不佳，是在炼化真元上，其实他脑子并不蠢,很多东西他也能做到一点就通，也算是聪明的主儿。没过多久，他便理解这些性质的含义，尤其是滤性和聚性。
理解了内中含义,剩下的便是外在的形式了。
绘制这“井”字咒，首先是先画一个圆，然后再在圆里面绘制个井字。
这圆是红色，代表着自然界的火系元气，——虽然霍真没有炼化过火系真元，但是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然界中的红色能量。这些红色能量，虽然不是明火，但却依旧可以将杂质燃烧掉。这就是“滤”性，即用火系元气将杂质烧光。
而里面的井字，是以金色绘制，代表“金”系元气。金系元气形成的容器，密不透风，可以最大程度地存储优质元气。这便是“聚”性的实现方式。
当下霍真便开始按照秘籍中记载的法门绘制“井”字咒。他体内真元涌动，牵引着自然界的火系元气聚集到了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尺的红色圆圈。
只是这个圆却没有那么规整，秘籍里说了，绘制这个圆的时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务必保证圆的规整，如果不规整，那注定无法成功。
霍真又试了数十次，一个时辰后，这圆总算是像个完整的圆了，当然细节上还是有待改进，不过起码整体可以算得上规整了。
于是他开始绘制“井”字的两横两竖，这比圆要简单一些。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霍真人生中的第一个咒印“井”字咒便绘制完毕。
“咦，怎么没有汇聚真元？”
霍真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环：滴血。
咒印术和阵法、符术最大的区别就是，需要用施术者身上的精血作为能量源泉。
霍真站到了咒印之中，根据秘籍记载，做了些特殊的施法前摇动作，而后割破手指，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到了地面上。这些鲜血中都带着真元，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就被咒印吸收，原本彩色的咒印当时就变成了血色。
霍真就站在这血色之中，看起来倒是有些诡异，片刻后，天地间就出现了异动，一阵阵元气涌向了咒印的附近。
“成功了？”霍真大喜，但是紧接着，只听见“嗡”的一声，元气在半路中忽然失去了牵引力，并没有成功汇聚到咒印的左近。
“意料之中。”若是第一次就能成功，那可就奇怪了，霍真毫不气馁，又开始试验起来。
……
……
凌霄城霄河南岸，车水马龙的闹市之中，隐藏着一片安静祥和的住宅区。
慕容龙池的府邸便在此间，从外看去，那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到得里面，却是内藏乾坤，无论是庭院中的树木花卉，还是曲径通幽的石板小路，都是按照阵法布置，若是没府中人员指引，外人进来后必然迷路。
慕容嫣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她不仅是慕容龙池的徒弟，也是慕容龙池的养女，所以对这里熟悉的很。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前来府上。
原来这几日慕容龙池一直在闭关静修，慕容嫣足足等了十五天，这才等到慕容龙池出关，然后就急匆匆地将小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不过好在她情商颇高，并没有明说秦礼当众侮辱霍真、霍真当众反唇相讥，只说霍真出类拔萃，竟然补全了许多咒印。
慕容龙池当真是大惊失色，饶是他德高望重，也不禁双手颤抖地拿着卷轴，细细看着霍真补全的咒印，良久后，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嫣儿，你带为师去见一见这位小兄弟。”
慕容嫣早就调查到霍真的住址了，当下和师父一同前往城北霍真的家中。
此时的霍真所绘制的井字咒，已然可以汇聚天地元气了。说来也巧，慕容氏二人到得霍真家门外，霍真正在发动咒印术，大批元气被汇聚而来。
“是井字咒。”慕容龙池心中一凛，瞧这阵仗，绝对不是聚元石的功效，定然是霍真在家中亲自绘制了井字咒。
果不其然，霍真在潜心修行了半个月后，已经可以炼制出合格的井字咒了。
慕容嫣小嘴微张，心中百感交集，她之所以能够在山水间举办小朝会，就是因为她有钱，她之所以有钱，是因为凌霄城中只有她和她师父、师兄会“井”字咒，只有他们三人会制造“聚元石”，如此垄断的局面，为她们挣到了巨额的财富。
而如今，又多出一个会“井”字咒的高手，形式即将迎来变化。
慕容龙池恭敬地敲门，霍真急忙前来开门。甫一开门，却被慕容嫣那绝世容颜吸引了目光。
那无论到了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绝美容颜，妩媚地恰到好处，不会给人轻浮的感觉……就算经历了万颜一事后，霍真再怎么告诫自己，千万千万要对感情保持克制，但是身体的本能还是忍不住呀。
“霍公子，这位是我师父。”慕容嫣早已习惯了异性的眼神，当下不慌不忙地介绍着。霍真一惊，我去，这位就是慕容老前辈？当时就躬身行礼：“见过慕容前辈。”
慕容龙池急忙扶住霍真：“前辈这称号，老朽可担当不起。”
他们都是武道中人，武道中人如果不是师出同门，基本上都会用实力定辈分。慕容龙池觉得霍真在咒印术上的成就恐怕不低于自己，也就不敢以长辈自居。而且他这次来，是要请教霍真关于咒印术的知识。
霍真自也能猜到他们的来意，不禁汗颜，但也将二人请入了家中。
说来也是极为惭愧，因为贫穷，他家里能够变卖的家具全都被卖掉了，所以他屋子中也就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小桌子，连个凳子都没有，所以清秀来到他家都是席地而坐。但人家慕容龙池和慕容嫣是什么身份？
“这个……那个……”霍真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的这个家太简陋了，都没凳子坐……”
慕容龙池倒是毫不介意，笑道：“我站着就行。霍兄弟你补全咒印的事我已经知道啦，那咒印我看了，都是对的。”说完咳嗽一声，有些犹豫地说道：“老弟，老夫想……想邀请你加入慕容氏的灵台宗，做我师弟，可好？”
这灵台宗便是慕容龙池自己创办的门派。若是能够成为一家人，今后想什么时候讨论咒印术就什么时候讨论，岂不美哉？
慕容嫣听师父这么说，心下一惊，难道自己要多出一个小师叔？这小师叔瞧起来比自己还小呢。
而霍真更是一惊，他修炼咒印术，目的就是修炼出“涌”字咒，帮自己在武者考核中大放异彩，好被凌霄宗直接录取。
每年的武者考核，总排名前十五的考生，不但可以成为武者，也能直接进入凌霄宗成为弟子，在这万千少年所向往的修武圣地修行。
所以，霍真的目标是进入凌霄宗，而不是灵台宗，于是委婉说道：“前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实话实说，我霍真一心志在武道巅峰，凌霄宗我是必须要加入的，所以……”
慕容龙池和慕容嫣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之色。
武道巅峰？
这霍真的志向真是高远啊。
既然如此，慕容龙池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说些祝福霍真的话语，语气倒是极为真诚。霍真心中一动，慕容前辈在凌霄城中德高望重、口碑极好，他能亲自来我这，也是给足了我的面子，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吧？
“慕容前辈若不嫌弃，在下这段时间会帮您逐渐补全剩余的残缺的咒印。”
慕容龙池和慕容嫣不禁大喜，连连感谢。
霍真又道：“不过我有一个疑惑，那位秦公子一直携带着咒印的拓本，而且好像拓本都是可以给别人随便看的，这个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容易被人偷学了门道？”
慕容龙池和慕容嫣有些狐疑地看着霍真，心中均想：修行咒印术，第一步是理解十八种性质的玄妙，第二步是按照顺序去绘制咒印，即使外人看到了石碑上的印记图案，但是没有理解性质、无法掌握顺序，那也是没法修炼咒印的，这是常识，为啥霍真会不知道？
他如此博学多才，怎么连这种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霍真只是惯性思维，他潜意识地觉得大家可能都和自己一样，是知道咒印术的，所以才问了这么一个弱智问题，这会儿察觉到师徒二人的眼神，心中不禁大乱，不过他表面上却强作镇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慕容龙池师徒二人突然心中一颤，均又心想：难不成我等俗人所以为的常识修炼法门，在真正的高人眼里，只不过是不入流的法门？霍真所修炼的咒印术法门，是另一种更加高深的门道，与之完全不同？
当即，二人立马抹去眼中对霍真的不信任，又变得恭敬起来；霍真也来劲了，趁势说道：“一切有法可依，也无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