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了那个人
一道炸雷劈下。
电光照亮了疯女人可怖的脸,也照得裴玥脸上的震惊之色无所遁形。
呆愣片刻,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之后,她才慢慢道:“陆氏紫云,何许人也?”
她似发现了一个大阴谋大秘密,紧张得似乎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女人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爬到佛像身上掏了掏,“吱吱”的尖叫声响起,很快一只老鼠被她抓在手里。
她两手一拧,那老鼠便丧了命,接着上嘴一撕,往地上唾了一口,复俯下身享受珍馐美馔一样拼命吮吸着鲜血,发出“滋滋”的声响。
裴玥整个人都呆了,喉咙干涩发痛,仿佛此刻正吸食老鼠血的是她自己。
这女人分明是被人下了咒,茹毛饮血,形容癫狂,或许离死不远了。
“你竟不知道,竟不知道我家小姐名讳,世上怎会有如此孤陋寡闻之人,哈哈哈,我家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她人美心善,大家都称她转世菩萨,多少王公贵族被她拒之门外,一心只念着那负心汉,悲哉悲哉!
你去打听打听,你一定要去打听,我家小姐……”
“负心汉是谁?”裴玥打断她的话。
女人疯癫道:“不知道,不知道,我这个做仆人的,能伺候她如厕已是荣幸之至。”
原来只是个低等女仆。
裴玥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她露出笑容:“我知道你家小姐在哪儿,你想见再见她一面吗?”
女人瞪着眼睛僵在那里,喃喃:“真,真的嘛,阿奴还能再见小姐,阿奴还能再见小姐?”
裴玥循循善诱:“只要你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我,我就可以让你见她。”
“哥,嫂嫂不见了!”程俭一大早便去敲程恪的门,满脸焦急。
“别吵。”程恪轻轻关上房门,朝程俭做出嘘声的动作,贴着门听了听,察觉里面的人并没被惊醒,脸色才缓了缓。
拎着程俭出了院子,程恪这才沉声道:“怎么回事?”
程俭连忙拿出那个镯子:“嫂嫂走了,只留了这个,大哥我们快去找她吧,她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程恪将手镯握在手中,这镯子才过了一天就又回到自己手里,他眸色暗了暗,轻轻摩挲着它,仿佛在抚摸那个人柔滑的手背。
“自从娘回来,嫂嫂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她的位置竟被别人抢走了,大哥,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进门?”
程俭见程恪毫无表情,气愤不已:“横竖我只认嫂嫂一个人,其他的不管她多美多好,我不认!”
“你个小兔崽子,瞎说八道什么呢?”程刘氏使劲儿拧着程俭的耳朵,肥厚的脸上浮现出凶恶的表情:“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嫂嫂就是紫云,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程俭疼得哎呀咧嘴,但仍咬紧牙关不松口:“我不管,我不认就是不认!她才不是我嫂嫂,她是坏女人……啊!”
话还么说完便挨了一巴掌,程刘氏气恼不已,撸起袖子朝程俭屁股上招呼,后者吓得不轻,挣脱束缚跑了。
程刘氏骂骂咧咧,精明的目光在程恪身上扫了又扫,笑道:“儿啊,你可要好好对待紫云,她为你付出良多,可不能辜负了。
至于那个女人,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从宫里出来的都是祸害,留着也只会给我们招灾惹祸。”
程恪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攥紧了手中玉镯,似在做什么重大思考。
“程公子,还是派人去找找姐姐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孤身在外难免叫人担心,万一……”
陆紫云倚在门框上,面色苍白,整个人处于一种半真半假的飘忽状态。
程恪立刻将玉镯放进怀中,转头时已然换上担忧的神色:“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屋去,昨晚刚下了雨,湿气重。”
“劳程公子挂念,紫云感激不尽。”陆紫云微微福身,谦卑又温柔。
“昨日都是紫云的不是,若不是紫云忽然晕倒,或许姐姐也不会离家出走,等她回来,紫云一定好好道歉。”
一边说一边暗暗留意程恪的脸色,见后者面无表情,她停顿片刻,又道:“其实姐姐对程公子……”
“还叫程公子么?”程恪神色暧昧,眸底含笑。
陆紫云受宠若惊,低下头面若桃花:“夫君。”
程恪满意一笑,伸手将陆紫云揽在怀里:“她的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就此一走了之也无妨,我们的缘分本就不深,算是提前道别了罢。”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陆紫云单薄的背,话音缱绻:“紫云才是我心中所爱,叫我一见倾心,再不能割舍。”
陆紫云缥缈的眼底浮上泪光,感动的窝在程恪怀里低声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紫云还以为,对程公子的这点卑微执念,这辈子也不能实现了。”
她的泪打湿了程恪的胸膛,声音哽咽着:“只要程公子心中有紫云,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要紫云立刻去死,紫云也了无遗憾了。”
程恪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微微斥责道:“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死?”
两人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程恪才起身出了院落,子初从房前大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在程恪面前。
“主上,找到夫人了,她现在在高家镇,暂时还安全着。”
程恪眸色锋利:“暂时安全是什么意思?”
子初欲言又止,不安的低下头,程恪神色阴冷,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恶声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少夫人昨夜去镇上,被几家客栈拒绝,因此只能宿在高家镇外的破庙,并且,这庙里一直有个疯子。”
程恪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手上力气越收越紧,险些将子初提起来。
“要不,属下带人去将少夫人接回来?”子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行,先继续盯着,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消失在院落外,未几,原本应在睡觉的陆紫云飘然出来,掏出一根翠色短笛吹了吹。
一名黑衣女子从天而降:“主子有何吩咐?”
陆紫云神色狰狞:“杀了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