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峙
可李天章心里也明白一点，这些人不除，乾帝无时无刻处在危险之中，随时有可能就被刺杀。
李天章合上名单，正想一把火烧掉，可忽然发现这份名单的内角处还有几个人名，字号很小，若不是放在火光下，李天章这老眼昏花的还真没看到！
“后宫？”
总共三个名字，都是后宫嫔妃的名字！
这一下李天章坐不住了，起身去把兵符拿了下来，随后又起草了一份文书，命人转交给大庆国为数不多的忠臣手中。
安排完这些，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再次奋笔疾书。
孙乾随口打发走了美人，便把昨夜没有翻过的牌子重新看了一遍。
赵公公就站在一边，还以为孙乾养精蓄锐后，打算重振男人雄风，没曾想孙乾只是看了一眼后，重新将它们放回原位。
“传宜妃。”
简单的三个字，让赵公公惶恐不安。
他挪着小碎步退出门外，原本是想随便差遣一个小太监去通报，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妥当，便径直往后宫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的宫女侍卫见到平日稳得一批的宦官之首步履着急，不由的心生疑惑。
不过半个时辰，赵公公便带着宜妃上殿了。
此时终于有人小声议论，后宫八成是出事了。
孙乾端坐龙椅，不太习惯束衣冠，索性只把长发抛之脑后，换了一身宽松的袍子，所以他此刻虽然端坐着，依旧没有半点帝皇姿态。
宜妃大步上殿，行礼后，战战兢兢的匍匐着。
赵公公在宣召前已经通过气，这两天乾帝的性情古怪，这一趟上殿十有八九不是好事，让她先有心理准备。
否则，按照宜妃平日里的作风，这时候肯定会娇滴滴的吐槽几句。
静默半晌，孙乾只是淡淡的开口。
“宜妃，朕少有去往你的宫苑，可有怨恨过朕？”
宜妃眉头紧蹙，轻声细语的回道：“陛下日理万机，妾身心疼还不来不及，怎会怨恨呢？”
话是这么说，可学过心理学的孙乾一眼就能看出，宜妃在撒谎！
只不过后宫之乱还不到整治的时候，孙乾这一趟喊她来，可不是兴师问罪。
“朕记得，禁卫军统领燕末是你的兄长？”
宜妃火速抬头，随后紧张的回道：“陛下，燕统领确为妾身表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孙乾的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
“朕曾说过，高墙之内，只有嫡系的亲卫和后宫才是自己人，宜妃可还记得？”
宜妃预感不妙，快速回道：“妾身一直记得，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为陛下分忧……”
孙乾打断了她的话。
“不，你做的很好，是你的表兄做的还不够好。他贵为禁卫军最高统领，理应恪守职责，只做好分内的事，可在昨夜，他却私下和魏丞相有往来。”
“这原本不是朕想要过问的事，可晨起雾霭，朕与陈妃入内前，特意去后花园了一趟，你猜，朕看到了什么？”
宜妃并不傻，甚至她很清楚，孙乾这个时候抛出这句话，无疑是想要让她主动坦白。
可一旦说出事实的真相，整个后宫偶读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燕末和魏鹰。
要知道，此时她是嫔妃，可久久得不到宠幸，这后宫最得宠的位置已经属于那位亡国公主，若是再失去表兄和丞相的依仗，她随时有可能被打入冷宫。
思考再三，她决定兵行险着。
“陛下看到了什么？”
答案无非是两种，她知道事情经过，可后宫的其她佳丽却不知道，只要没有人吹枕边风，她就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偏偏孙乾的想法并不甘心如此，他有更深的打算。
“朕看到了丞相从后宫出来。”
这部分是史书上的内容，可孙乾为了达到这部分的目的，特意熬夜批改奏折，早上又喊来了陈璇，就为了配合自己演这么一出戏。
果然，历史虽然有可能会被夸大，可无风不起浪，他赌对了！
宜妃匆忙跪倒在地，她的算盘落空，孙乾是有备而来，不管说什么，接下来的话都事关生死。
“陛下，昨夜妾身睡的早，并不清楚后宫发生了什么，兴许是哪位妃子没有锁好门……”
孙乾摆了摆手，这种小伎俩根本摆不上台面。
就这种斗争手段，放在拥有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身上，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
孙乾直入主题。
“宜妃，朕之所以传唤你入宫，并不是要探究昨晚你和丞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是想告诉你，丞相和燕末合谋的事，朕全知道了。”
轰隆！
宜妃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一阵巨响，匍匐着的身子也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摔倒在地。
而孙乾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要表达的可不止是这些。
“宜妃，你怕死吗？”
宜妃匆忙点头，因为惊慌开始胡言乱语。
“陛下若是想要妾身的性命随时可取，只是妾身十七岁入宫，服侍陛下三年有余，虽不得宠，却也是陛下心爱之人啊！”
“陛下若是想取妾身的性命，妾身定无怨言，只是妾身不懂，为何是在今日？”
按照孙乾刚才的说法，如果只是恰好撞见，当场就会撕破脸皮，毕竟大庆国的朝纲混乱，可君就是君，这种身份落差无需忍到这个时辰。
宜妃心知肚明，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的明白一点！
没想到，这也是孙乾计划的一部分。
他很是装杯的扣着食指，转而笑道：“魏鹰要刺杀朕，算算时辰，今天正好。”
宜妃终于坚持不住，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妾身从未参与过刺杀计划，这一切都是表兄和丞相所为！陛下要为妾身做主啊！”
孙乾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百无聊赖的回道：“无趣，还以为你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关键时候递出刀子的那个人，没想到你只是普通棋子，做刺杀任务的，居然另有其人。”
“有意思，哈哈哈，有意思！”
孙乾大笑了三声，彻底装够了，才一字一句继续说道：“宜妃，你可当今日无事发生，朕未曾召见过你，你也无需担忧，朕不会杀你。”
宜妃不敢轻易抬头，她心里清楚，这时候的乾帝可是压抑着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