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哥哥的决定
顾明烟听着他这话里有话,不禁黛眉紧蹙。
“家里人怎么样还好吗?”顾明烟紧抿薄唇,这些日子家里都是报平安,但是她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还不是蒙冤被贬。
“一切都好,父亲叫你不必担心。他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举动就是将你送入宫来。”顾明显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也不禁黯淡了下来。
顾明烟一听,眼眸泛起了一层水雾,赶紧别过了脸去,紧咬着薄唇。一言不发。
顾明显缓缓呼了一口气,又道:“对了,我可能要去参军了,来年说不定还能混个大将军什么的。”
顾明烟一听,不由得一怔。在前世的时候,哥哥一直都想从军打仗,的确是得到了上校的头衔,但就是在同年,被人陷害勾结倭寇反叛的罪名致死。顾明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重蹈覆辙,于是激动的拉起了他的胳膊。
劝慰道:“上场打仗太危险了,哥哥,要不换个出路吧。”即便是做个私塾先生,也不会觉得给门面失身份。但是这行军打仗,顾明烟绝对不允!
顾明显看着其妹反应如此之大,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上场杀敌,乃是男儿应尽的义务,而且又给门面增光,这有何不妥呢?”顾明显倒是觉得妹妹有些过于激动了。
见哥哥如此执拗,顾明烟索性甩起了脸子来,从小哥哥都是最疼爱自己的,但是这次似乎是怎么也劝不动了。
顾明显看着她转过去的身子。不由得轻笑。
“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在耍小孩子家的脾气,以前有哥哥宠着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顾明烟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顾明显嘴角浅笑,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顾明烟又急迫地转过了头来,但是看到顾明显坚定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噎住了。
“既然哥哥决定了,那明烟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顾明烟只能暗中阻挠,哥哥的秉性极其倔强,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是拉不回来的。
顾明显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便欲起身就走,顾明烟望着他那单薄的背影,一时之间惆怅不已。芸儿在旁端上了蜡烛,瞧着小主一脸苦楚地模样,不禁问道:“小主,大公子参军是好事啊,为何小主总是一脸愁眉苦脸的?”
顾明烟站起身来,无助的摇了摇头,看来只能给哥哥背地里加一点阻力了。芸儿一旁搔头,突然看见门口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立即下跪叩首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明烟这才缓过神来,俯身行礼。白素婉在外头擦了擦手,也进屋行了个礼,便与芸儿一同出去了。
顾明烟螓首微抬,看着墨景元,一副生疏的面孔,总令墨景元有一些距离感。墨景元摆了摆手,便直接坐到了榻上。顾明烟轻抿着薄唇,俯身为他斟茶。
“刚才朕看见明显,进宫也不跟朕说一声。”
顾明烟听着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不禁心里暗想道。皇上莫非是生气了,于是福了福身子,一双乌沉沉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红唇轻启道:“兄长就是过来看看,家里父母兄长想念,乃是人之常情。”
墨景元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余光一瞥,就看到了那精致小巧的玉笛。不禁好奇地问道:“爱妃什么时候又对这乐器感了兴趣?”
“这是家兄的,家兄自小就爱弄这些玩意儿,臣妾还取笑过他,这将来呀一定是个乐师。”顾明烟倒是想趁这个机会向皇上举荐他进宫做个乐师,到时候皇命可难以违抗。
“嗯,乐师倒还是不错,特别是你哥哥做的那神武雨霖赋。”墨景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顾明烟却是听了个真切,这神武雨霖赋明明是在哥哥临死的前天夜里做出来的,墨景元怎么可能会知道?
“芸儿腿伤好了?”墨景元赶紧转开了话题。顾明烟这才从恍惚之中抽过了神来,轻喃道:“还得多谢皇上送的这个医女。”
墨景元望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温婉端庄的站在了一旁。点了点头道:“她叫什么来着?”
“白素婉。”顾明烟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嗯,是个可用之人。”墨景元眉目深邃,眼神淡淡的扫视过了一旁的白素婉。顾明烟则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墨景元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是得趁此机会大力举荐哥哥进宫做个乐师,于是又道:“皇上,不如叫家兄,在宫中做个乐师,这也是他自己所爱的。而且有空还能与臣妾相见,了了臣妾对家里人的想念。”
墨景元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思绪有那么一会儿的抽离。
“那明天朕就去拟一道圣旨。”
顾明烟听墨景元这样一说,欣喜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前世所发生的冤案,二来又可以在宫中多加照料。顾明烟虽然疑惑,这世的墨景元怎么变得如此的通情达理,不过还是融化不了心中对他的那道隔阂。
前世自己和全家都是葬送在他的手中的,不可能就这么原谅了他。顾明烟眼睫下隐了丝忧郁,旋即慢慢平淡了下来。
墨景元拉过了顾明烟的手,顾明烟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的举动,唇瓣微张,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听他轻喃一句道:“这么晚了,先休息吧。”
直到墨景元站起了身子,顾明烟慌忙喊住了他的身影。
“陛下不如今晚就在臣妾这里留夜吧。”顾明烟知道,要是想在这后宫立足,就必须找到一个靠山,而墨景元无论是有什么样的阴谋,但是明面上。他倒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墨景元显然有一些错愕,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看着她。
芸儿将屋子里面的蜡烛通通熄灭,又将那银色袖边的帘帐慢慢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