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聂煜晨
京城外，一处世外桃源，此时正直夏季，微风徐徐吹过，只听在林里的河畔边，传来阵阵少年少女的欢呼声。
“咚！”
刚弯下腰，准备捡石子的聂煜晨措不及防，便被身后的少年一脚踹进水里，扑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
河岸边，一群衣着鲜艳的少年少女迅速的围了上来，笑得好不开心。
少年少女略显稚嫩，最大也不过一十六岁，正值童心未泯的年纪。
“少爷！”侍童高进碎步上前，一脸恐慌的将聂煜晨从水里拉了起来，看他摔伤了没有。
抖抖身子，聂煜晨好不雅观的吐出一口河水，抹一把脸，冷眼扫视着面前这群幸灾乐祸的人群。
仿佛是有意针对，面对聂煜晨那冰冷恶毒的眼神，这群少年少女竟然毫不胆怯，貌似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落汤鸡！瞪什么瞪，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只见个子最高的一名少年双手掐腰，一脸不屑的叫嚣道！
少年乃当朝镇国大将军之子，家族人员个个都在军中身居要职，这才自恃家世雄厚，从不将聂煜晨这种“文弱书生”放在眼里。
“就是，我们可都亲眼看见是你自己掉进水里的！”
“看我们也没用，你休想赖人！”
“落汤鸡，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你别想借机闹事。”
“就是，就是！”
少年起了头，其他人更是肆无忌惮开来。貌似刚刚说话那人，才是这群少男少女的领头人。
虽然年幼，但这群人里不乏权贵之后，父辈也都是在京城各个差口身居要职，从小耳目熏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需要巴结，这群少年少女的心里，却是比谁都要明白。
“你们怎能这样，真是欺人太甚！”侍童高进气不过，虽然自家老爷是个文差，但也是堂堂三品大官员！自家少爷被人算计也就算了，这群少年少女竟然还搬弄是非，简直无法无天！
“休得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一介小小侍童，也敢对我们大呼小叫？聂家的狗是没人管了吗？”侍童的不忿，惹得这群官宦子弟心里好不舒服，他们说话，哪轮得到一个侍童的插嘴。
“你！你们！”高进胆怯的退了一步，虽然还想辩驳，却被聂煜晨制止了下去。
“算了，是个误会，我承认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高进，我们走！”聂煜晨深深吸了口气，忍了下去。
从小，父亲就一直教育他，成大事者，宰相肚里能撑船。与其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不如养精蓄锐，一雪前耻！
“胆小鬼，聂家的废物！”见聂煜晨着急着离开，人群里不禁传出阵阵讥讽声，嘲笑聂煜晨是如此的软弱无能。
“少爷，这已经是第八十一次了！老爷要是知道了，小的肯定又要挨骂！”高进掐着手指，哭丧着说道。
“你不说，爹是不会知道的。”唇角微扬，聂煜晨冷冷的说道。
还要忍吗？
一团怒火刚要升起，又迅速的平了下来。
“少爷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认这哑巴亏？”高进疑惑道。
“岂会如此？”聂煜晨晶莹如水的眸子看了一眼高进，解答道：“刚才的水面上，我看见了张开硕的倒影。”
张开硕正是那名最先发难的镇国大元帅之子。
“少爷您既然知道，那还放过他？”高进摇了摇头，越发不解道。
聂煜晨耸了耸肩：“那该如何？打一架？他们人多势众，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的！”
“要不要告诉老爷，让老爷替您出这口气？”高进立马出主意道。
“你要是不怕挨骂，你就去告诉爹，反正这里的人没一个向着我的，老头子帮我出头，更会落人口实。”聂煜晨摇了摇头，眼神移到侧面，那里亭岸高楼，此时正有几名锦衣罗缎的贵族少年满脸怒气的瞪着他，他叹了口气，对高进说道，“这些人都是我在国子监的同窗，想要对付我的人多如牛毛。如果我事事都争强好胜，只怕这里也难有我一席之地。”
“那有如何，大不了缀学？少爷您精通音律，文房四宝更是信手捏来，只是他们这些小丑不知道罢了。”高进看不惯自家少爷受屈，冷不及防的脱口而出。
“笨蛋！被人欺负一次，就要退缩吗？”聂煜晨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他们这群武夫，只会凭借一身蛮力，明的不行，哼！那就来暗的！”
“什么明，什么暗？”高进挠挠脑袋，一脸茫然。
聂煜晨笑笑，也不跟侍童多做解释，一记爆栗下去，指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裳催道，“赶紧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样子怎么见人？”
“是！”高进立马一溜烟地跑远了。
聂煜晨深吸口气，快速地抖了抖袍子，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刚走几步，一道厉喝陡然都背后传来：“站住！”
聂煜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完没了了这是！
脚下，并未停留，他只当是声狗叫，依旧大步的朝前走去。
“聂煜晨！本殿下喊你，你是不是听不见！”远处，又是一道夹杂恼怒的声音响起。
聂煜晨仍是不理，脚下走得更是快马如蹄。
“来人，给我拦下！”少年一声令下，聂煜晨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瞬间一名比自己高一尺有余的苍茫大汉挡在了面前。
聂煜晨被迫停下，抖动的嘴角，忍不住冷声喝道：“大块头啊大块头，国子监可是规定，所有学员，在这密林里，是禁止带护卫的，老夫子要是知道了，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轻轻吸了口气，聂煜晨扬起那人畜无害的笑脸，缓缓转身，面向着正走过来的两人，装作刚刚听到的模样，彬彬有礼地弯身问候道：“两位殿下，别来无恙！”
“哼。”那被聂煜晨称作大块头的男子冷哼一声，他约莫一十三岁年龄，皮肤却是出奇的傻黑，似能搓出土来。
而他旁边的四皇子赵之枫，同样长着一张回头率超高的脸蛋，若非因为他们的神情太过讨厌，聂煜晨也不会损他们几句。
“聂煜晨，本殿下的话，你也敢不听，是不是最近皮肉太硬，又想让人给你松松筋骨了？”六皇孙赵之蓝眉头紧皱，大声斥道。
“非也非也！”聂煜晨死活不承认，揉了揉耳朵，很是诚恳的回答道，“刚才河里游了泳，听力有些模糊，这才忽略了两位殿下的召唤，甚是抱歉。”
“这么急着，你是要去哪？”欠揍的嘴脸发出一声冷哼，赵之枫开口反问道。
“浑身湿透，当然是去换衣服了！”聂煜晨如实答道。
幸灾乐祸的表情毫不保留的从两兄弟脸上显露出来，如此，更是让聂煜晨肯定他俩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狼狈的模样多在他们视线里停留一会。
不过，仅仅是对付这两个殿下，那独属于聂家的高超智慧，聂煜晨只需发挥一点便是足以。
两步并作一步，聂煜晨棱角分明的唇角轻轻上扬，那双如水清澈的瞳孔，愈加晶莹剔透。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喂！偷偷告诉你们，别说是我说的，昨天夜里，我听老夫子说，今天会安排夜巡太监对国子监的宿寝进行大搜查，有好多藏有‘违禁品’的学生已经连夜将东西收拾了起来。二位殿下，你们说这次还会有谁被逮到呢？”
二人闻言，神情齐齐一变，本就漆黑的脸蛋，更是沉了下去。他们可是深知老夫子的雷霆手段，体罚都是轻的，最重的则是取消旬日假期，更是不得离开国子监大门半步！
虽然恐慌，但赵之蓝并非如此容易糊弄，只见他微眯着眼，有点半信半疑的问道：“昨天夜里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嘘！”聂煜晨虚手噤声，左右环顾，确定外人听不到后，这才低声说道：“昨晚我看书太晚，便没回府上，我这也是趁夜里老夫子巡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赵之蓝和赵之枫的心里陡然一颤，“老夫子确是这么说？”心思一股脑想到藏在床下的美人书，赵之蓝就连说话，都开始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