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感知不到的存在
文庙大殿之中，虚影不知第几次缩回手，但这次却抓了个空！
虚影愣了一下，眼看没能得到补充，自己的影子已经稀薄到了极点，不禁绝望地大叫一声：“啊啊啊——”
黑气毫不留情地将它彻底吞噬，无头神像全身崩裂，哗啦啦散落一地。
黄脸中年微微吐出一口气，对新晋的“荒沼灵主”下令道：“我们分头走，你从前门出去！”
谁知刚刚还唯唯诺诺的荒沼灵主，却冷冷地道：“你为何不走前门？”
“你！”黄脸中年愣了一下。
荒沼灵主冷笑道：“你我都是七品下神，没有尊卑之分，你凭什么再向本尊发号施令？”
黄脸中年怒容顿时收敛，点点头道：“是我忘了，那随你吧！”
对于荒沼灵主的无礼，他非但没有一点生气，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神灵之间的尊卑分界，更甚于人。
……
司空凝是第一个赶到文庙的。
她是七品诡弁，身体介于真实和虚化、实体和灵体之间，所以乘风便起，来势极快。
即便如此，她到的时候，正中那座大殿，也已经摇摇欲坠。
殿内庙祝已成腐尸，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蓝田县不良帅龚成。
司空凝闪身进入，快速将龚成拖拽出来。
刚刚将人平放在地面上，身后的大殿便轰然倒塌。
滚滚烟尘冲霄而起，很快便弥漫整个文庙。
司空凝紧咬银牙，颇为英气的脸上布满寒霜。
不多时，镇妖司众人陆续赶到，一个个望着那片烟尘中的废墟，全都神色凝重。
“撤退！”
就在这时，司空凝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决定。
“头儿，我们不该立刻将那群凶徒揪出来吗？”九品力士濮冶惊愕问道。
“要等。”司空凝简短回答。
濮冶还要再问，八品匠工鲁粲玄拍了他一下，说道：“他们刚刚吃掉了一个神灵，只怕又晋升一个七品了，怎么打？”
司空凝感激地看了鲁粲玄一眼，抿了抿嘴，强迫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县衙的那位神灵，完整的尊号有两段，第一段是‘荒沼灵主’，第二段是‘司命使者’。”
鲁粲玄点点头，尝试着理解补充道：“头儿，你的意思是那个正在掌握腐化神权的夺舍体，吸收的是‘荒沼灵主’的部分，因为这个尊号对应的神权也是腐化。
“而‘司命使者’这部分，是被另外一个夺舍体吸收了，也就是说，对方不止有一个夺舍者得到了增强？”
“就是这个意思。”司空凝点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
鲁粲玄皱了皱眉，请教道：“‘司命使者’的神权，应该对应紫微垣文昌宫司命星，司命是不是掌管生死？”
“也有一部分功名官运的神权。”司空凝若有所指地道。
鲁粲玄恍然，怪不得付县令不肯将那座神像交出来了。
也对，司命虽然主掌生死，但毕竟位在文昌宫，多多少少是和文人的官运沾点关系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岂不是说，另外一个夺舍体，新获得或者增强了某个生死相关的神权？”
“是勾魂。”司空凝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气息，略显不安地道。
“嘶——”鲁粲玄紧紧皱眉，“是那个可以直接攻击灵体的七品夺舍体！”
听到此处，一旁的濮冶这才恍然，顿时露出惭愧之色，连忙将地上奄奄一息的的不良帅抱起，低头跟着众人向外离开。
……
青泥驿。
李献从驿站饭堂中走出，扭头看了看里面的几具尸体，一阵唏嘘。
从驿丞到杂役，包括一名厨子，全都死在了里面。
“还好，中午饭已经做好了。”李献抱着装满了饭菜的木桶，啧啧两声，快步往自己所住的驿馆而去。
他离开没多久，另一个身影便来到饭堂，向横七竖八的尸体扫了一眼，再看看空空如也的锅灶、食盆，皱了皱眉。
泉闻道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名驿丁扑倒的桌面上，一大碗饭已经吃了小半，还堆了冒尖的青菜，以及一块半肥肉片。
泉闻道面色淡漠地走上前，一脚将尸体踢开，抓起碗里的饭菜便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地吃掉一碗饭，他在一具尸体身上擦了擦手。
突然，泉闻道左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他面色微变，连忙扯起左手衣袖，却见手腕之上，两枚漆黑斑驳的铁环，正发出低低的嗡鸣。
就连腰间那柄已经被完全驯化的短刃，也受到铁环的影响，发出轻微的震颤。
泉闻道捏了捏左拳，加大了灵性的压制，两枚铁环的嗡鸣声逐渐消失，最终彻底平静下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腰间抽出那杆铜杖鱼鳔灯笼。
灵性蔓延过去，鱼鳔灯笼中立刻燃起黑色的火焰，周遭的光线顿时一暗，仿佛一团阴影降临大地。
随后，泉闻道便举着这杆奇特的灯笼，迈步向李献所在的驿馆而去。
驿馆内，李献放下饭桶，就开始和汤圆两人争抢着干饭。
这一半天的，尿滋蚂蚁、唾沫砸苍蝇、扯下蚂蚱的腿喂蚂蚱，干这么多有意义的事儿，也挺消耗体力的其实。
突然，李献停下了干饭的动作，下意识蔓延出灵性感知，将整个驿站覆盖在内，搜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一个活人的波动。
李献皱了皱眉，伸手指戳了戳汤圆的小屁股，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好次！”汤圆屁股很不情愿地扭了一下，嘴里含糊地说着，抓起一块大肉片子就往嘴里塞。
“你个吃货！”李献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又在他屁股上戳了一下，“不是问你好不好吃，就是说，你有没有在周围感知到，有人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的存在？”
汤师傅已经被戳得有点不耐烦了，摇头道：“米有米有！”
说完继，续哐哐朝嘴里炫饭。
“不对啊……”李献一连疑惑之色，“我的危险直觉刚才明明跳了一下！而且我的感知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尊的没有感觉。”汤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又补充了一句：“但似有一坨地方好像感滋不到哦。”
李献闻言，头皮陡然发麻，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感觉很怪了！
没错，他确实没感知到敌人的存在，但灵性感知覆盖之处，却有个位置近似空白！
为了印证自己的感知方位，李献咽了口唾沫，一脸郑重地问：“哪里感知不到？”
汤圆沾满米粒的小胖手抬起来，缓缓指向李献身后。
李献后背汗毛猛然一炸，左手抱住汤圆，右手已然拔出遮妖刀！
“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