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多能力融合验尸
尸体还在县衙的停尸房里搁着。
人已经死了一天以上，泡在水里上半身完全惨白浮肿，看上去尤为狰狞。
至于下半身，没了。
伤口处鲜血早已凝固，李献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给出了准确的判断：“是大妖。”
一旁，手里拎着停尸房钥匙的不良帅肖万年神色紧张，听到“大妖”二字以后下意识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危险。
连大妖都能在闹市撕人了，普通人还有活路嘛？
李献的目光从伤口上移，看着那残损的尸体，心里顿时有点没底。
过了这么久，又只有半截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通灵了。
肖万年低声道：“兄弟，你是真命大啊，他们说你在蓝田遭人砍了四千多刀，还在火里烧了两个时辰，灰都烧没了，现在你居然没死？”
“扯淡呢！”李献都惊了，忍不住暂停了仪式，“什么人造的谣，还有谱没谱了？”
“不知道啊，县衙里说什么的都有，这个算是比较靠谱的了。”肖万年心有余悸地道。
还有更离谱的？
李献瞬间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连通灵都不想弄了，就想听听自己到底还有什么逆天死法，居然比被砍四千多刀、火烧两个时辰还要离谱。
不过肖万年并没有仔细转述的打算，他朝外看了一眼，催促道：“先别管这个，你还是快点儿干吧，新来的韩县令可说了，这尸体任何人都不准动，要等县里的守夜人到任以后再验尸。”
从回县衙找着肖万年，到进入停尸房的途中，李献已经听对方说了，县里新来了一位县令。
原先的赵县令因功升迁，拟任光州别驾。
可惜光明教不长眼，赵大人还没来得及上任，那边就打起来了，把这位新任别驾给闷在了家里。
李献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听到“光州”二字了，从早先的何司马开始，到光明教、赵别驾，这个地名便一直在他耳边晃悠。
至于赵别驾这个“因功升迁”，是因的什么功，肖万年也说了：
就是你在蓝田立的功……
至于新县令为什么不允许旁人动尸体，要等到守夜人到任以后再验尸？
还用问吗，为了给守夜人制造立功的机会啊！
这就是守夜人原属衙门所能提供的“资源”。
这资源不单单是仙兵法器、人手武力，还有类似于现在这种便利。
垄断案件，制造方便。
然后刷功勋。
李献没见过新来的县令，也没见过尚未到任的另一个守夜人。
他此刻虽然很想听听关于自己死亡的其他版本，但在肖万年的催促下，还是快速完成了仪式。
仪式完成后，肖万年自觉退出停尸房，带上房门站在外面把风。
“通灵！”
李献集中精神，一声低喝。
嗡！
眼前一阵灵性波荡，一具单薄残破的魂灵，缓缓从尸体上方浮现出来。
那魂灵灵性已经消散了大半，此刻面容呆滞，浑浑噩噩，已经处在崩溃消散的边缘。
“来者可是东市掮客赵康？”
李献打开泥丸宫，集中灵性，声音无比低沉发问。
那道魂灵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始终无力挣脱眼前的状态。
李献一连问了六遍，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是那魂灵愈发单薄了几分，随时可能直接消失。
李献不敢再继续询问，他想了想，立刻以诡弁的能力，将自己切换成全灵体状态，直接伸手抓住了魂灵的脑袋。
随即借用蓝观音的生发之力，大量灵性涌入，那道魂灵肉眼可见变得充盈起来。
但李献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假象，以魂灵当前的状态，已经彻底无力回天，只要自己撤掉灵性，对方立刻就会打回原形。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点短暂的时间！
李献闭上双眼，迅速进入定心神第三重境界“遨游”。
他口中再次喝问：“赵康，是谁杀死了你？”
问话的同时，神识遨游体外，直接进入了赵康的魂灵。
此刻对方那孱弱的灵体，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竟然当场被李献剥夺了神智！
即便梁师龙也绝对想不到，他的养生功还有这种用法，而且达到了六品灵媒才掌握的“通感”能力的高阶效果——
李献骤然切换视角，仿佛自己就是赵康，意识回到了一天多以前，也就是自己被杀的那个瞬间！
眼前景象急剧变幻，他模糊地看到了东市宽阔的街道，看到了“高氏货栈”的店招，看到“自己”走进高氏货栈，见到了一个面目不太清晰的人。
那个人正在同“自己”说话。
这一切的景象都在不断扭曲晃动，显得无比虚幻，彷如梦境。
李献恍惚间，断断续续地听到那人在说：“我不是在……两百……离长安……否则……”
李献又听到“自己”开口，声音同样断断续续：“不……这不……很紧……买家……他们……”
所有的话语，就像被风从极远的地方吹来，根本听不清完整的内容。
突然，李献眼前一黑，那人影猛地扑到了自己面前，仿佛一片巨大的阴影将自己笼罩起来。
随后便是天旋地转，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楚，和汹涌而来的恐惧，瞬间填满了李献的脑海！
这一刻，他似乎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他似乎被撕成了两半！
“啊——”
李献惊呼一声，陡然脱离了这种通感状态，神识也结束遨游回归自身，大量的灵性还在源源不断涌向那道魂灵。
可即便如此，赵康的魂灵也承受不住刚才的消耗，依旧在迅速单薄下去。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肖万年的敲门声，李献无奈收回右手。
不到一秒钟，赵康的魂灵彻底消散，尸体上方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李献没有切换回实体，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当即以全灵体的状态退到墙角，缓缓融入阴影之中。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叱骂，因为刚才神识受到冲击，又是灵性状态，所以听到的声音嘈杂而混乱，听不清在骂什么。
不过被骂的应该是肖万年。
李献在心里对老肖说了声抱歉，便向后一仰，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刹那，穿墙而出。
灵体理论上当然可以穿墙，但并不是所有灵媒都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的灵性不够。
全灵体暴露在正常的人界之中，本身就要承受不小的损伤，而灵体穿墙这种狠活儿，更加需要大量灵性的消耗。
所以灵性数量只是中等的诡弁，如果想要尝试这种狠活儿的话，最终结果很可能不是穿墙过院，而是穿了一半灵性枯竭，被迫切换回实体。
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好事者或许会为此生造一个“墙人锁男”的新词。
即便以李献灵性之充盈，在强行穿出停尸房，出现在二堂外的时候，也有一种灵性几乎耗空之感。
迅速恢复到实体状态，李献立刻便重新进入定心神，一面恢复灵性，一面开始回想，刚才在赵康魂灵中看到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