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交易，嫌疑人
那发布委托的男子想了想，迟疑着说道：“如果不能及时驱散，会让人有自残倾向……”
那个尖细的嗓音立刻追问：“到底只是会引发自残的倾向，还是确定会自残，甚至自杀？”
发布委托的男子眼神中立刻露出警觉之色，沉声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呵呵。”那尖细的嗓音道，“业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高低深浅不同，驱除的方法各有差异。
“好比生病头痛，你是伤寒引起的，还是鼻渊、脑漏、头风病，治法各有不同，你又想瞧病，又遮遮掩掩不肯说清楚病症，怎么治？”
发布委托的男子脸色一变，终于咬了咬牙道：“抱歉，是遭到禁忌物反噬，三日内如果不能驱除业障，将会自残致死。”
这时有个穿女冠道袍的妇人笑道：“那你的报酬可不够，二百五十功勋就想救命？”
然而那尖细的嗓音又开口反驳着妇人：“他只是花钱驱除业障，报酬是根据驱除的手段来定的，和救不救命无关！”
发布委托的男子正要向那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听那尖细的嗓音继续道：
“通常来讲这个报酬已经快达到行价了，不过他这个业障过于烈性，正常的手段或许不管用，报酬可能要翻一番才行。”
李献在旁看得津津有味，他大概猜到那个身染业障的家伙是谁了。
司空凝同他说过那天查封仓库的事，知道有个家伙在舍利塔前碑的佛光之下，强行爆发了杀意，应该是遭反噬了。
而且反噬的后果，正是三日内自残而死。
有意思……
那家伙好像叫覃北斗，武道七品，前折冲府别将。
他歪过脑袋，压低嗓音向李练询问：“那个家伙，在不在嫌疑名单里？”
李练朝那男子看了一眼，摇摇头，并示意李献不要多问，等自己的消息即可。
这时已经有两人表示愿意帮覃北斗驱除业障，但这种东西不是刀伤剑伤，看得见摸得着，该如何医治都已有成熟的手段。
业障这玩意过于缥缈，耗费精力还未必有所成果，加上那个妇人的话确实起到了效果。
所以两人狮子大开口，一个报价一千二，一个报一千五。
而且只要功勋，不接受什么材料和灵兽血肉。
还有个人表示需要先尝试看看，如果能做再面议报酬，但是如果最后尝试无法驱逐，覃北斗也要支付那人二百功勋的劳苦费。
好家伙！
李献啧啧两声，这人很可能就是冲着二百功勋去的。
覃北斗对这几个离谱的要求，自然都不可能答应，场面一时便僵持下来。
突然，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蒲团上起身，举手道：“五百功勋，包治包好，治不好双倍退还！”
数十双眼睛顿时齐刷刷向他看来，而视线中心的李献，则一脸得意地叉着腰，自信满满。
在他身侧的接应人李练，却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可此刻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好悄悄拽了拽李献的裤脚，并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心中却已经是彻彻底底怒火中烧。
然而李献把脚一缩，根本不鸟……
那个鲍县令，不知道推荐的这是什么货色！
明明再三叮嘱，不得参与交易，多看不说，保证完全低调！
这个他妈姓仇的，转眼便将他的指令忘在了脑后，而且丝毫没有收敛之意！
对面的覃北斗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阁下真的有办法？”
“千真万确。”李献摆摆手，“明日一早，在东市西交割。”
……
随后的交易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有求购法器的，有收买消息的，也有兜售自己手中宝物的。
这些交易李献没再接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观察。
只是小本本上，又多了个覃北斗的信息。
中途，接应人李练咬着牙给他指出了三个嫌疑人。
分别是：手持蛇头拐杖的白发老者、会腹语的老妪、络腮胡长眉中年。
李献将这三人一一记在小本本上，作为重点观察的对象。
接应人李练对这三人显然有过调查，知道那蛇头杖老者对外自称姓孙，名字不祥，姓氏真假也不确定。
那老妪住在永崇坊连山邸店，没有其他信息。
交易期间，老妪和人沟通过两次，一次是主动求购一位右武卫中郎将的情报，一次是出让一种带有毒性的灵性材料。
这两次沟通都未开口，用的都是腹语。
至于那位络腮胡长眉中年，修行的是假道力士，具体品阶不祥，至少八品，也可能是七品，但应该没有达到六品。
这人始终未曾开口，只是不断扫视着在场众人，每当有新的交易，此人必定注意倾听，像是在搜集信息。
只是没有像李献那么夸张，直接掏小本本记笔记。
记上这三人的信息以后，交易也快结束了。
这是整个神灵阴会的主要活动，交易结束，聚会也就到了尾声。
终于，最后一个发布委托的人开口道：“我的委托：刺杀静住寺天竺僧、佛门五品不空三藏，报酬：三千五百功勋；盗取不空三藏《金刚顶十八会指归》，报酬：一千五百功勋。”
这声音，竟然正是那个为覃北斗讲解规矩，并替他小小主持了一下公道的尖细嗓音。
李献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脑袋扁平、大如簸箕，身材却瘦小犹如孩童的男子。
这人一开口，居然便是刺杀和盗窃任务！
而且刺杀的目标，居然还是个佛门五品。
李献很怀疑这种低端聚会，到底有没有人能接这种级别的委托。
谁知就在下一秒，有四个人在不同的位置同时举手，并异口同声地道：“我试试。”
那尖细嗓门的怪人道：“下次聚会，拿出人头和经书来换功勋便可。”
至此，交易结束。
一名执事快步走到中间，宣布道：“下次阴会时间：四日后午时，仍在此处。”
众人正要起身离开，却听那执事顿了顿，又补充道：“仅限今日发布过委托，以及接受过委托的贵客参加，其余贵客请留意下下次阴会时间。”
说罢，这执事便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径直离去。
人群中，李练懵了。
他居然被执事排除在了下次阴会的名单之外。
而一旁的李献则笑了。
他居然没被排除在名单之外。